看見楊帆還能說話陳平稍稍放下心,走帶他身邊坐下:「你說回來就告訴我去幹什麼的,現在回來了,可以說了吧?」
看著躺在地鋪上猶如受了傷野獸一樣的楊帆,大熊不忍心的對陳平道:「你看他臉色慘白,傷的肯定不輕,還是等他好了再問吧。」
還沒等陳平說話,楊帆扭頭看了他一看笑了笑:「話還是能說的,從小媽媽就對我這麼說,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我告訴你們我倆去幹了什麼……」接著他從小紅在廚房受傷開始一直說到和張西瓜兩人怎麼去獵鬼,怎麼受的傷了個遍。
兩人靜靜的聽著,等他說完陳平才問:「你的意思是說,那五個被否定了的男人都變成了惡鬼,而這五個惡鬼一直在纏著小紅。但你和張西瓜兩個解決掉這五個惡鬼後,卻發現除了這五隻惡鬼外,還有別的惡鬼存在,所以你才會受傷。」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還用得著你再來總結一下嗎?」楊帆抬眼看了一下陳平。
陳平笑笑:「我沒有親身經歷,當然要問的仔細。你沒有聽過細節是魔鬼這句話嗎?我現在對整間事情已經有了些頭緒。不過你倆貿然行事還是太莽撞了些,面對危險的時候躲避一下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等積蓄了力量在對付他不是更好嗎?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楊帆知道他這是拐彎抹角的告訴自己凡事不要衝動。畢竟陳平是好心,他笑笑聽他說完問:「你們調查的有什麼結果了?」
陳平還沒說話,悶了半天的大熊搶在他前面開口道:「我倆去了市局網絡監控中心卻發現根本沒有你們說的奇緣徵婚交友網,在各大搜索引擎上搜索也沒有搜索到,繼而查了全國的網站註冊信息,同樣是沒有這個網站。」
「怎麼能沒有?我明明在小紅的電腦上看見到奇緣徵婚交友網,而且還點了確定,你們再去好好查查!」
陳平搖搖頭:「這件事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理解了,我的推測是,既然查不出這個網站,那上這個網站的人就絕多不會多,會不會這個網站會選擇它想要選擇的人,它想讓你看到你才會看到,否則一個網站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註冊,所有的死亡也不會只在這一個城市裡發生。」
「你是意思是說,這是一個幽靈網站?」楊帆驚訝的問。
「也可以這麼說,一個邪惡的幽靈般的網站。」
楊帆沉默了一下:「照你說法,就找不到這個網站了?」
陳平笑了:「要想找到這個網站還真是不容易,那些死去人的電腦都被當遺物處理掉了,何況我們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要去去死者家裡上網,但你不要忘了,小紅的電腦可是能看見這個網站的,這就對我們就有利多了。而我相信不管多麼詭異離奇的事件背後總有一個答案。」
聽陳平說完,楊帆有些發懵:「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辦法來,到底該怎麼做?」
陳平笑笑沒說話,大熊卻嘿嘿一笑:「咱們對電腦都是外行,我們已經打電話給北京請高人來了,如果不出意外這一兩天就能到。」
楊帆不知道大熊口中的高人是誰,他倆也沒再說。彼此聊了會,陳平見他精神有些不濟,和大熊兩個去門外抽煙。屋子裡一靜,楊帆扭頭看了看小紅,見她手指到手腕打著石膏,吊瓶裡的藥還沒有滴完,沉沉熟睡中的她仍然是滿臉驚恐,彷彿又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歎息了一聲,楊帆轉過身,後背的疼痛讓他感覺胸口很是憋悶,好在水泥塊離地面並不高,也沒有砸到腦袋上,否則自己這條小命也就交待在了那裡。想起陳平的話,他突然感受到了點什麼。當有危險自己又對付不了的時候,躲避不是一件丟人的事。這句話還真是很有道理,要是自己真的死了,母親的仇也就報不了拉,看來自己的本事還是不夠,也太莽撞了些,或許真的還不成熟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張西瓜跑出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他不會出什麼事吧?那個惡鬼不會又盯上了他吧,想到這裡他感覺心裡很不安。怕張西瓜出事,隱隱中又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時候,門被猛然推開,張西瓜一頭大汗衝進來,手中拿著兩根像是枯樹枝一樣的東西興奮的跑進來:「楊帆我找到刺五加了,快告訴我怎麼做?」
看著張西瓜又是高興又是著急的樣子,楊帆心中一暖感覺他像個孩子一樣,但他自己又何嘗是個大人了?
「把刺五加切成片,放爐子上用水煮,等水開了再放,煮軟了就可以了。」
「恩呢,我知道了。」張西瓜舉著刺五加往廚房竄,後面卻傳來楊帆叮囑的話語:「小心點。」
張西瓜身體猛然一頓:「嗯!」大步進了廚房。
張西瓜剛進廚房陳平和大熊回來,兩人看了看小紅這擁擠的屋子,陳平歎了口氣對楊帆道:「本來你受傷我倆是不該走的,但這屋子實在是太小。明天高人就到我倆還要去接,現在張西瓜回來我也就放心了,我倆就住在附近的招待所,有什麼事給我倆打電話。」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身上有傷就不起來送你們了,走的時候把門關好。」楊帆淡淡的說著彷彿這件事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陳平又囑咐了幾句和大熊走出小紅家,他倆剛出去,張西瓜從廚房裡出來坐到楊帆身邊:「水我燒上了,就等著開了,你沒事吧?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楊帆看他關心的樣子笑道:「我那有那麼嬌氣,不用擔心我,只要歇兩天我保證和以前一樣。」說完皺了下眉頭:「西瓜,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個警察有點不大對勁?」
張西瓜楞了楞:「我看了陳平的證件,那的確是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
「發生在小紅和咱倆身上的事太過詭異離奇,如果不是親身碰見,就算別人說恐怕我都會半信半疑,會問很多的問題。就算親眼見到了也肯定會驚奇不已。就像當初我來到這裡小紅說完我並不怎麼相信一樣。但是他倆聽完這件離奇的事情,並沒有顯露出驚訝懷疑的模樣,反而很相信我們,這難道還不古怪嗎?」
張西瓜一拍腦袋:「沒錯,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這兩人反應的確很奇怪,很平淡冷靜,也很從容,像是經常會碰到這樣的事情。難道他們也是抓鬼的?可證件上寫的重案組啊?辦案的警察最不相信這些鬼鬼神神的事了,他們要的是線索合理性和證據,但這倆卻明顯不是這樣,要是一般的警察,把這些事說出來還不得把咱們當神經病看啊?他們不但相信還去調查,這的確很是奇怪。」
楊帆沉默了一下:「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不是壞人,是真心的在幫咱們,有機會問問,看看到底是幹什麼的?」
張西瓜點點頭;「反正咱們也沒犯事,怕他個球!呦水快開了。」說完跳起來向廚房跑去。
深夜,關了燈的屋子裡顯得很暗。吃了藥的楊帆靜靜躺在地鋪上,蒼白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一絲血色,張西瓜卻不敢睡,坐在他旁邊靜靜的守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卻只是靜靜的坐著,每當有個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警覺起來,過了許久,他以為睡著了的楊帆卻突然歎了口氣。
張西瓜聽到他歎氣,一驚問:「怎麼了?」
楊帆睜開眼:「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大灰。」
「你是說那頭跟你一起流浪的野狼?」
「沒錯,今年春天的時候我倆去卻獵狍子,但卻不小心驚動了一頭剛冬眠出來的熊瞎子,貓了一冬的熊瞎子早就餓的狠了,緊追我倆不放,我倆也餓,大灰咬住了熊瞎子的後脖子給我創造機會,熊瞎子兩爪子使勁撓咬在它脖頸子上的大灰,我藉機用一把鋼刀插進了熊瞎子的眼睛。可還沒等我完全縮下身體,熊瞎子狂怒之下,竟然不在管後背的大灰,而是向我狂拍了過來。那時候我的速度還沒現在這麼快,躲過去了他右爪子卻沒躲過他左爪子,被他拍在後背上,那一下頓時把我拍趴下,也不知道吐了多少血。」
等我醒過來卻發現大灰用牙齒拽著我身上的衣服向我們住的山洞拖,可山洞離這個地方至少有五里路,我雖然不沉也一百多斤了,你能想像一頭狼用牙齒拽著一個人走五里崎嶇不平的山裡嗎?當我醒來的時候它嘴裡已經全是血了。但是它沒放下我,竟然在天黑前真的把我拖到了山洞,我看的出大灰很累,甚至在他咳嗽的時候,噴出的都是鮮血。可就是這樣它還是接著出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給我找了兩根刺五加。
好在山洞裡我每天都會存住火,費勁的煮完喝了就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等我半夜被風吹醒過來的時候,你知道大灰在什麼地方嗎?
聽楊帆述說往事的張西瓜完全已經呆住了,他知道楊帆過的很苦,但沒想到竟然苦到了這種程度,此時聽他一問,情不自禁的搖搖頭。
楊帆苦笑一下繼續說:「洞裡有很多我扒下來的皮子,我住的地方鋪了很厚的皮子,大灰又給我蓋上許多,所以沒感覺冷,但是我沒想到大灰怕我受風,竟然鑽在一張皮子下面用自己的身體堵在了洞口,他想用他那並不很大的身體擋住吹進來的風。而那一夜外面的風很大,還飄著春雪。
楊帆說到這裡眼睛看著窗外,不再往下說,但張西瓜還是能想像到楊帆當時是如何的激動。他是一個眼光很高的人一般的人他還真看不上,這些年唯一能讓他看上眼當朋友的就只有楊帆一個,可他不懂,像他和揚帆這樣的人為什麼經歷都這麼淒慘。不過他還是很羨慕楊帆有大灰這麼一個朋友。
沉默了一下他輕聲的問:「想大灰了?」
楊帆點點頭,張西瓜歎息一聲:「要是我,我也會想它的,我想我跟大灰也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等咱倆辦完事就回去你老家,咱們陪著大灰一起過一輩子。」
楊帆笑笑卻沒說話,張西瓜沉默一下,用一種無比堅定語氣對他說:「別怕,從今往後,我會是你身邊的第二個大灰,你也會是我的大灰。」
楊帆什麼也沒說,甚至連聲謝謝都沒說。他知道這個時間想要找到兩根刺五加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也不知道他敲開了多少家藥店。張西瓜也沒說自己瘋了一樣敲了五家藥店,讓人家以為自己是打劫的差點報了警才找到這兩根刺五加。
有時候男人之間什麼都不必說。
風起了,從窗縫吹進來的風撩起白色的窗紗,一縷燈光從外面偷溜進來,映射在兩個少年英俊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