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
「我沒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話你應該已經問我五遍了。」
客棧中,駱冰一臉憂色,而花慕容坐在床邊,神情淡然的緩慢翻著手中的書籍。
房間很靜,她與駱冰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而屋外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把空寂的房間顯得更為寂寥。
現在已經是深夜,一輪單薄的月亮高高掛在天空,晚風透過窗戶吹進屋中,吹起了花慕容的髮絲。她沒有像一般女孩會做的那樣伸手去把髮絲捋順,目光還是停留在手中的書上。
燭光把她的側臉稱的分外柔美,而她專注的神情,長長的睫毛,紅潤的唇都讓駱冰的心猛地一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花慕容雪一般的皓腕上停留,很想幫她把凌亂的髮絲捋順,而花慕容突然把書一合,站起身,一把奪過駱冰手中的畫像笑道:「這張畫把我畫的難看了。」
駱冰手中拿著的正是花慕容女裝打扮的畫像。
畫中的那個少女清麗脫俗,神情有些淡漠,但依然是風華絕代的美。駱冰不知道是誰有幸見了自家主人女裝打扮的摸樣,又是誰有著如此妙筆,把主子畫的入木三分,只覺得心中有些隱隱的妒忌。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花慕容的神色,希望從中看出端倪,而花慕容只是平靜的笑著,然後把畫像放在燭火邊,看著自己的畫像慢慢被火舌侵蝕變黑,最終變成灰燼。
陛下他……
駱冰見到畫像被毀,心不自覺的抽了一下,而他到底憑藉著多年侍候的經驗在花慕容眼中捕捉到了一絲厭惡。他猶豫再三,終於開口:「陛下究竟招惹到什麼人了?為什麼會有人拿著陛下的畫像暗中查訪,而且註明不論死活?若不是臣無意中得知,陛下的安危真是令人擔憂!」
花慕容沉默的望著屋內劈啪作響的燭火,臉色忽明忽暗,沒有說話。
「陛下可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駱冰不死心的問道:「雖然現在的跡象表明只是一個頗有權勢的財主所為,但若此人與俱東國王室有關的話,可能會影響我們此行的計劃。」
「駱冰……」花慕容嘴唇微動。
「陛下請講。」駱冰肅然道。
「你還真是囉嗦。」花慕容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調皮:「我都沒說什麼,你就那麼好奇畫這畫像之人?」
「陛下!」
「好了,好了,對於畫這畫像之人我心中有數,也自有應對之策。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與俱東國結盟,給齊國三到五年的修生養息的時間。你有沒有弄到那個俱東國國主的詳細信息?」
沒想到那一夜的情緣居然還真為我惹上麻煩了……我常聽說遇到此事都是女子哀求男子負責,可我不要他負責,還給了他賞金,他到底為什麼還對我糾纏不清?
難道是……
還是嫌賞金不夠?
真是個貪心的人啊。
「是。俱東國國主今年二十有五,是前任國主的庶子。這位國主雖然生母身份卑微,但他聰慧可人,在十歲之時就就被立為太子。但是,前任國主去世後,太后掌權,逼迫這位國主的生母殉葬,國主也不知所蹤。一年前,國主率兵攻入王宮,手刃太后與新王,集成了王位,才成就此番霸業。」
「倒是一個頗為隱忍、善於謀略之人。」花慕容有些讚歎又有些憂心的點頭:「此人能抑制住為母報仇之念,蟄伏多年,一舉破宮後又不顧及血緣、兄弟之情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心狠手辣,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
「傳聞還不止這些。國主率領的軍隊只有千名,宮中的侍衛卻有萬人,沒有人知道國主是怎樣在這樣的情況下取得勝利。據說,那千人的軍隊雖然良莠不齊,但個個驍勇善戰,心狠手辣,把王宮變成了一片血海……凡是反抗的,必殺之;投降的,他們也砍殺,是一群嗜殺的怪物。」
「哦?這樣的話倒不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了。」花慕容皺眉道。
她也不是良善之人,若有人威脅到齊國,她並不介意受傷沾滿鮮血——但若對方只是聽命於人,又幡然醒悟的士兵的話,她一般會採取收納旗下之舉——大多數的國君都會這樣做,以顯示自己寬容大度,是個仁義之君。
可是,俱東國這個國君還真是和傳說中一樣嗜血殘暴,絲毫不顧及他人,甚至自己親人的死活。只要是違抗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她甚至懷疑入宮的戰役是不是只是他滿足自己殺人欲.望的一個手段罷了。
殘忍,隱忍,暴虐,做事不按常理……
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啊!
「陛下說的是。」駱冰憂心忡忡的說:「據民間謠傳,此人在宮外之時佔山為王,強搶民女、打家劫舍之事都有染指,而那些『神勇之軍』只是山上的強盜罷了——國君也是一個強盜頭子。」
「哦?一國之君居然是強盜?」花慕容笑了:「這個出身卑賤的傢伙真是……好,既然知道他的來歷,要怎麼應對他我心中有數。對了,那個國君叫什麼名字?」
「冷飛絕。」駱冰說道。
「你說什麼?」花慕容的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