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轉危為安
弘歷弘晝穩住心神。此時他們並不知曉齊珞的病情,但聽見胤禛的語氣裡難掩的焦躁怒氣,此事恐怕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般簡單。
邁步走進蓬萊鳳台後殿,二人見到胤禛坐在檀木圓扶手的椅子上,繡著竹葉的屏風後隱隱可見太醫聚集在一處,竊竊私語,服侍的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此時才意識到自己額娘的病情恐怕很嚴重。
「皇阿瑪,額娘她她病的很重?」弘歷行禮之後,也顧不得胤禛身上散發的陰冷之氣,搶步上前,急躁的開口問道「額娘到底如何?太醫是如何診斷的?不是著涼嗎?」
「她有你們這兩個好兒子,外面那些好兒媳在,還能不病?」胤禛抬手憤怒的一指殿外,嘲諷的說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朕讓你們福晉進園子,不是來耍手段,比心機的,自從她嫁給朕,就從來沒有被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傷到。如今你福晉側福晉是長本事了,竟然敢在她面前用心思。讓你額娘傷神,又擔憂弘晝福晉,才會著涼,太醫說若是她好不了,朕饒不了你。」
「皇阿瑪,兒子已經查清楚,此事不關小約不關高側福晉的是,全是一個不得兒子寵的高格格所為。」弘歷同樣滿臉的怒氣,咬牙切齒的說道「她假意同小約交好,知道今日入圓明園請安,就找機會收買了小約身邊的婢女,將手串弄得易斷裂,才會在離開額娘時,珠子四散,帶倒了弘晝的側福晉和福晉,引得額娘心焦,都是兒子的不是。」
胤禛目光落在低頭的弘晝身上,沉聲問道「你也說說,你那個側福晉是怎麼回事?真是意外?還是藉機行事?」
「皇阿瑪,章佳氏她恐怕別有心思。」弘晝好半晌才說出這一句話,平時嬉笑的臉上,此時冰冷嚴肅的樣子,同胤禛幾乎一模一樣,低聲道「他的娘家最近很是活躍,總是在兒子耳邊說些有的沒有的,兒子根本不想搭理他們,五哥的格格應該是想要暗害有身子的五嫂。竟然被章佳氏利用。」
胤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猛然起身,手背在身後緊緊的握在一起,半晌之後,突然開口道「弘歷,朕給你指得福晉是廢物?寶親王府內宅的事竟然都管不明白,還有你寵得那個高氏,朕看在她是高全孫女的份上,准了你的折子,可她竟然如此不醒事?身邊的人被收買都不知道?」
「皇阿瑪,她同額娘一般心思純淨,不懂得」弘歷覺察到胤禛的目光不善,將剩下的辯解之言咽進肚中,「至於兒子的福晉,也是該好好的敲打一下,兒子將府中的事交給她,竟然發生了這種藏污納垢的事?好在弟妹平安,若不然兒子哪還有臉面見六弟。」
「五哥,是弟弟沒在意府中事,才會有鬧到今日這地步。」弘晝趕忙開口,胤禛見到他們兄弟之間還如同往日。也並不虛假,歎氣道「是朕和皇后將你們護得太好了,讓你們不曉得通曉內宅污穢之事,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尤其是竟然牽扯到朝堂」
停頓了一會,胤禛目光中透著陰鶩,獰笑道「弘歷,高格格朕不想再見到她,朕不希望此時傳揚出去,你看著辦,莫要讓朕失望。至於你側福晉高氏」
「皇阿瑪,真真是不關她的事。」弘歷開口求情,胤禛走到他身前,盯了半晌,低沉著說道「弘歷,你要明白你是朕的寶親王,是朕寄予厚望的皇子,身邊怎麼能有嬌弱不懂得自保的女人?你額娘其實很喜歡她,所以朕給她一次機會,若是她再被人利用陷害,那別怪朕無情。」
「兒子記住了。」弘歷點頭,是應該讓小約明白內宅的險惡。
「你額娘也不喜歡爭鬥,但卻從來沒有吃過大虧,固然有朕的保護,更重要的是她能明辨是非,高氏雖然只是側福晉,弘歷,你應該曉得自己身份。看重女人不是寵著就行的。」
胤禛此話落地,再也不瞧弘歷,對弘晝說道「而你,朕的六阿哥,竟然讓內宅同朝堂牽連上,章佳氏朕會下旨直接除宗牒,緣由就是暗算和親王嫡福晉,至於後事,朕同樣交由你處理。」
「兒子,兒子謹遵皇阿瑪聖諭。」弘晝心中一顫,章佳氏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得急症身亡,偷偷看了一眼五哥弘歷,見他只是憂心的看著屏風之後,躺在床上的額娘,高格格會比章佳氏更為悲慘,這恐怕也是皇阿瑪選他的緣由,懂得取捨,不會婦人之仁。
內宅爭鬥如此凶險,那朝堂上豈不是更甚?弘晝驚出了一身冷汗,原先模糊的念頭更加的清晰起來,他也應該想清楚才行。
處置完這些事,胤禛重新在殿內走動起來,太醫此時還沒見回報。那會不會無法醫治?站在屏風之前,卻不敢繞過邁近去,他去年重病時,齊珞日夜陪伴,哪怕他少用一口飯,少加一件衣服,齊珞都會抱怨許久,當初還覺得她小題大做,如今才明白其深意。
「齊珞,齊珞,朕的皇后」胤禛口中低聲自語。他心中明白,齊珞身體本身就很嬌弱,又為照料他費心費神,再加上今日之事,才會急火攻心,攥緊拳頭,手臂微微的輕顫,一拳捶到屏風上,巨大的衝力,讓屏風搖晃了一下,向後倒去。
匡噹一聲,震動了殿內的眾人,沒有屏風的阻擋,齊珞蒼白泛著青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緊閉著無知覺得的雙目,這些落入胤禛眼裡,彷彿都預示著他即將失去齊珞。
胤禛如同困獸一般,急需發洩心中的暴戾之氣,不敢再看齊珞,回頭手指點著弘歷弘晝,怒罵道「不孝子,就是為你們操心,皇后才會病重,才會僅著單衣,趕到殿外,處置污穢之事,若不是你們兩個內宅不穩,又怎麼能出這事?」
弘歷弘晝跪地低頭聽訓,心中明瞭這是自己的皇阿瑪在遷怒,可他們確實百口莫辯,弘歷聲音帶著一分嗚咽「皇阿瑪,若是能讓額娘好起來,再罰兒子,也是心甘,兒子不孝,讓額娘憂心傷神。」
胤禛狠狠的怒罵他們一頓。激昂的聲音,在殿外候著的弘歷弘晝的女人都聽的一清二楚,她們也心中也難免打起鼓來,若是皇后真有個好歹,那以寶親王和親王的孝順,她們得不了好處,處境恐怕更加淒慘。
約綻不管眾人如何,跪在冰冷的地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真心的為齊珞祈求神佛的保佑,她永遠也無法忘記,在被眾人誤會排擠時齊珞伸出帶著熱度的手。旁人面露一絲的譏諷,暗道就她會取巧,但也都學的有模有樣。
富察氏此時卻左右為難,她有身子,怎能跪在泛著寒氣的地上?可若是不如此,只有她一人站著,彷彿也不妥當,咬咬牙,暗自將旗袍打了兩個褶子,緩緩的跪在厚褶子上,減少寒氣的侵蝕。
「福晉,您不應如此。」小約睜開微合的眼眸,神情中透著一分的不贊同,清脆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中「您還是起身吧,皇后娘娘最重視子嗣,才會心憂和親王福晉著了涼氣,您如今是雙身子,若是為娘娘祈福傷了身子,那娘娘也不會安心,只要心誠,不下跪佛祖也會保佑娘娘渡過此劫難。」
妹妹。」富察氏垂下斂去眼中的驚愕,原來這才是得弘歷看重寵愛高側福晉,難怪她能以包衣的身份居於側福晉之位,端是同旁人不同。
約綻率先起身,拉起富察氏,輕聲道「福晉,妾同您一起,娘娘是不會責怪您的。」
太醫忙碌了整整一夜,頭髮不知掉了多少,想要放棄之時,就能感受到身後陰鶩的眼神,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為了他們的身家性命,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讓皇后娘娘平安。
興許是齊珞命不該絕,在天濛濛亮時,幾味湯藥服下,齊珞的脈象平穩了一些,不再似有似無,太醫長舒了一口氣,顧不得擦額上的汗水,忙向站了一夜的皇上,跪了整整一夜的阿哥報喜。
胤禛身子微晃,眼裡透著驚喜,想要問很多,卻只沙啞著嗓音說出一句話「皇后無事了?」
「啟奏萬歲,皇后娘娘平安,但要仔細調養,方可無事。」太醫斟酌著說道。
「好,好,只要她無事,朕不會再讓她憂心傷神。」胤禛此時才甩開大步向齊珞躺著的八步床前走去,留下一句斥責「你們兩個還跪在著做什麼?難道等你們額娘醒了再處置?朕警告你們,若是露出一點風聲,讓你額娘知曉你們給朕收拾乾淨了。」
弘歷也想去瞧齊珞,聽見胤禛的話,只能揉著發麻的膝蓋,同弘晝互相攙扶著一步三回頭的向殿外走去,這些女人是該處置警告,不能再讓她們放肆,內宅不穩,何以治天下?
「小舅舅說得真對,女人多了還真是麻煩,難怪他只有舅母一人。」弘晝輕聲嘟囔,暗自尋思以後再也不抬秀女進王府。弘歷動了動嘴唇,留下一聲歎息。
Ps小約不是歷史中的慧賢皇貴妃,真正的慧賢就是領盒飯的高格格,呵呵。還有一點胤禛最擅長的就是遷怒,齊珞的病大部分是由於照料他才落下的隱患,可他明明知道,卻怪在別人身上,下一章進入雍正十年,同樣一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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