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訓斥德妃
康熙是信任胤禛的。但是當皇帝的謹慎之心讓他覺得要仔細查證一下,其實他也不想相信胤禎會如此不分輕重,覺得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個下濺包衣之女身上,所以密令武丹去查證。康熙以為很簡單,一會就能回報的事情,可是卻等了好久都沒有消息,康熙有些心緒不寧,畢竟這涉及到胤禛,他寄予厚望的皇子,因此並沒有心思處理奏折,在殿內踱了好久之後,看著天色已晚,有些疲憊,躺在炕上休息,並吩咐李德全要是武丹回報,一定要叫醒他。
康熙迷迷糊糊之間聽見李德全輕言「皇上,武丹大人請求覲見。」掀開身上正黃色繡龍的薄被,踏上軟鞋,揉了一下額頭「讓他進來,這個武丹辦事越來越拖沓。」僅穿黃色內衣的康熙覺得有些涼意,李德全連忙服侍康熙披上了斗篷。又端上了熱茶,康熙抿了一口,武丹滿頭是汗的近身請安「奴才給皇上請安。」
「朕讓你查的事到底如何?」聽見康熙的問話,武丹心中一緊,咬咬牙低頭輕聲道「回皇上的話,那個若水並不是旗下包衣,而是江南犯官之女。」感到康熙身上戾氣更重,武丹頭抵在地上,接著說道「她已被送入教坊,在送上京之時僥倖脫逃,得遇十四阿哥,後來十四阿哥用一具女屍代替若水,又下手清理了教坊的人,這事也就瞞過去,十四阿哥找了一家旗下包衣將若水認為女兒。」
康熙猛然將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起身怒罵「這麼說胤禎他是明明曉得那個賤婢是官ji,還逼著胤禛抬旗了?他這是要幹什麼?還有德妃也知道這件事?」
「四阿哥在德妃娘娘寢宮之事,奴才並不曉得,十四阿哥今個兒在散朝時曾經抓著雍親王說他不孝,忤逆母妃。」
「夠了,胤禎倒真是給朕爭氣,朕還以為他真有分情意,這不是那個賤婢的事,而是衝著朕的雍親王去的,他倒真是有心思,他是不是當朕眼瞎耳聾了?」康熙只要一想到胤禛的委屈和脆弱,心就揪著。耳邊彷彿再次傳來她的斥責,沒有照顧好她的胤禛。武丹磕頭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你先下去,這事給朕料理乾淨,胤禎不要臉面體統,朕還要呢,不能讓皇室蒙羞,混淆皇室血統,這事要是傳出些許風聲,朕要你的腦袋。」武丹覺得渾身冒冷汗,連連磕頭保證絕對不會出任何岔子,退出大殿,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覺得渾身衣服都濕透了,他已經很少見康熙如此動怒了,暗自盤算著需要清理掉多少的人才能將這事完全掩蓋,天子一怒,哀鴻遍地。武丹歎氣,十四阿哥此事之後,必然在康熙心裡地位下降,恐怕同帝位無緣。若水倒真是禍水。
對著旁邊信任的手下輕聲吩咐「這事要不是由於你機靈也查不到,我記下你的功勞,皇上的意思還是要料理乾淨,你下去辦妥當,就將此事忘了吧。」青衣面容尋常的男子應了一聲「多謝大人栽培,屬下這就去,準保出不了一絲差錯。」輕步轉身離開,等到武丹看不見時,青衣男子眼裡帶著些許得意,主子,已經按你吩咐辦妥當了,十四阿哥這次不會輕易脫身。
康熙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李德全,問道「永和宮那有沒有消息?德妃是如何懲治朕的老四?」李德全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康熙,然後跪在地上,一聲不言。康熙一看,手都有些顫動,紙張飄落在地,此時不是憤怒而是心死,後退兩步疲憊的倒在椅子上,眼睛有些發紅,喃喃道「難道朕當初的決定真的錯了?老四是她親生之子,朕曉得老四嚴謹不討喜,可是那也是她親生,老四到底如何挨過來的?」
沉思半晌,康熙吩咐「宣致遠公凌柱來見朕。」一會的功夫,凌柱就來到康熙近前,雖然他收拾的很妥當,但是神情難免有些迷糊,可是看到康熙衰弱的樣子和有些顫動的雙手。凌柱明白這絕對是出大事了,難道廢太子不老實?還是哪個阿哥受不了康熙準備造反了?
康熙微紅著眼睛看著凌柱,輕聲道「朕決定給胤禛改宗牒,將他放在已逝的孝懿仁皇后名下,你是胤禛的岳父,又是朕信得過之人,所以朕」
凌柱心中一驚,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低聲說道「皇上還請三思。」感到康熙冰冷的眼神,低頭接著說道「皇上您只要不打算立太子,那就不能改宗牒,奴才曉得您心疼雍親王,可如果記在孝懿仁皇后名下,那這不是又為阿哥們多想?也使得雍親王恐怕處事更加艱難,皇上,奴才說句誅心之言,二阿哥的前車之鑒。」康熙盯了凌柱半晌,慢慢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朕有些被氣糊塗了,虧著找了你來,只是你就沒想到讓老四更近一步?」
凌柱怔了一下,朗聲說道「皇上。奴才蒙您恩典已經貴為世襲五代的公爵,這已經是最高爵位了,而且,皇上只有親自拼回來的榮耀爵位才是最光榮的。」康熙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滿意的點頭「你陪朕說說話,齊玨最近如何?還在同你調皮搗蛋?」
凌柱靠近康熙開始輕聲講起齊玨的糗事,雖然張口臭小子閉口臭小子,但是康熙從凌柱眼中感到那絲驕傲和滿意,心中有些羨慕,最後開口說道「朕今個兒也很高興,老四也曉得訴苦靠近朕了。彷彿從他十歲之後就再也不曾如此,朕,所以朕不能讓他再受苦,一定要安排妥當,否則以他的個性,朕實在是有些擔心,剛強易折,老四能力才幹是有可還缺一些。」康熙心中暗歎,缺少一些帝王心術,駑下之道。
天濛濛亮時康熙才放凌柱出宮,在宮門外,凌柱打了一個哈氣,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一絲精光,彎了一下嘴角上馬車回府。凌柱想到胤禛有三日的假期,那叫齊玨去雍親王府逛逛也是不錯的,也省的四阿哥太『無聊』。
康熙清理妥當穿著皇帝九龍常服,命令李德全擺駕永和宮。白天尤其是上午,康熙很少踏入後宮,所以此次踏足永和宮,使得各宮主位側目,暗自猜測康熙的意圖。德妃確實身子有些虛弱,但是還是興奮的打扮整齊扶著嬤嬤跪迎「臣妾給皇上請安。」
康熙看都沒看德妃,逕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掃了一眼德妃彷彿要起身,沉聲說道「朕有說你可以起身了嗎?是不是進宮久了規矩體統都忘記了?用不用朕重新指派一個嬤嬤教教你?或者你」想到了胤禛,康熙收住了話,德妃臉色蒼白,面向康熙跪好磕頭「臣妾該死,請皇上贖罪,臣妾身子虛頭有些暈忘了規矩,皇上贖罪。」
「身子虛?腦袋暈?你病了?」康熙不經意的問道,德妃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康熙,想了一下低聲說道「皇上,那日胤禛來請過安之後,臣妾就身子不舒坦,傳了太醫。讓好生養著。」康熙打斷德妃的話「這麼說是老四氣到你了?」
德妃連忙搖頭解釋道「不是的,皇上,胤禛很有孝心,只是臣妾無法教導好胤禛,心中有些難過。」康熙壓了壓火氣,但是還是沒有壓住,看了一眼四周服侍的宮女太監,既然她都能顛倒黑白,又何苦心心唸唸給她留體面?
「這麼說,老四在你心裡還是挺重要的了?你還曉得教導朕的雍親王?」康熙看著德妃陰狠著開口「看來你真應該好好長長記性,後宮不得干政你是不是忘到腦後了?你有那空不如好好教導一下老十四吧,他都已經被你寵慣成什麼樣了?為了一個賤婢就抬旗,他把祖宗的家法放在何處?你是不是讓朕廢了才能明白?而且那賤婢妄圖同老四福晉相比,她是什麼身份?甚至還有人推波助瀾,你就是這麼教導老十四的?」
看著德妃有些懵懂,康熙想了一下「你們都退下,朕有話同德妃單獨講。」一會殿內只剩下坐著的康熙和跪著的德妃,康熙起身,來到德妃面前,沉聲氣憤道「你還不服氣嗎?迷住老十四那個女人竟然是官ji,你還要給她抬旗,是不是嫌胤禎臉面丟的還不夠?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雖說你出身低微,可也在宮中已久,怎麼越老越糊塗了?好好的胤禎竟然會如此沒有體統規矩,讓朕不由得懷疑當初怎麼冊封你為妃的?」
德妃此時如同被霜打了一樣,癱坐在地上,淚留滿面,雖然有些恨胤禎的隱瞞,可是咬牙攔下所有罪責「皇上贖罪,皇上,那個賤婢是,是十四福晉進宮時對臣妾所言,出自包衣但才情極高,所以臣妾才動了心思,沒成想竟會如此,皇上贖罪,臣妾也是被蒙蔽的,都是那個賤人居心不良,魅惑胤禎。」
康熙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德妃,哪怕你把對老十四的一分之心分給胤禛,也不會這樣,算了,朕也不想多說了,那個官ji朕就交給你處理了,為了老十四你應該下的了手吧,朕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你可曉得?德妃,這是朕最後給你的一次機會了。」
德妃磕頭說道「請皇上放心,臣妾不會再讓皇上失望。」康熙看著殿外,嘲諷道「把你的手段都用出來,那個官ji不是清高,自認為是才女嗎?德妃,朕不希望她只是簡單的消失?」
德妃應了一聲,眼中帶著憤怒,咬著牙暗道,我怎麼讓那個賤人死的那麼容易?康熙深吸一口氣,走了幾步,停下高聲叫道「來人。」一個太后宮中的教養嬤嬤進來俯身行禮「奴婢給給皇上請安。」
康熙回頭看了一眼德妃,嘲諷的笑笑轉身離開。德妃看見康熙遠去想要起身,那個嬤嬤沉聲直接道「太后懿旨,德妃娘娘跪接。」
德妃只能跪在那裡,嬤嬤開始念太后的懿旨,這一念整整念了六個時辰,女戒女則,祖宗的家法等等全都包括在太后的懿旨中,德妃雖然疲憊的想要暈過去,可是一想到康熙離去的神情,只能咬牙挺著,等到嬤嬤嗓子沙啞再也無法發出聲音時,又有一個內侍進來傳旨道「皇上口諭,德妃娘娘潛心向佛,為四阿哥祈福,自願閉門誦經一年,宮外之人不得探視請安,打攪德妃娘娘清修。」
德妃閉上眼睛癱倒在地,喃喃道「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內侍湊近德妃輕聲道「皇上還有交代,讓德妃娘娘處理完事情後再為四阿哥祈福,兩日內必須辦妥。」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嬤嬤上前扶住了癱軟沒有一絲力氣的德妃,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暗笑,但還是關切含淚道「主子,你可千萬要挺住呀。」德妃躺在椅子上,感到雙腿麻木的沒有一絲知覺,閉上了眼睛,眼淚不停的流下來,無力道「不要說了,讓我歇一下,攢足力氣好處理那個禍水。」
嬤嬤給德妃蓋好了薄被退了出去,德妃喃喃道「老十四,老十四,你怎麼這麼愚蠢,額娘為你付出了多少,為你用了多少心思,你可曉得?」德妃明白宮外之人不得探視請安,這就意味著她會整整一年都見不到胤禎,而且就是這兩天,她也明白康熙不會讓胤禎再來請安的,最有可能將胤禎派出去辦差。而強調宮外之人,這也意味著宮中妃嬪可以到訪,想到宜妃等人的善意,德妃緊咬著牙關,渾身顫抖。
雖然胤禎傷了德妃的心,可是她還是惦記著他,以胤禎的個性,在如此複雜的朝中,他會不會衝動?德妃輕輕歎氣「胤禎,你也應該長大了,額娘,再也護不住你了。」
果然不出德妃所料,康熙回去就下旨急令胤禎去盛京辦差,胤禎並不曉得若水之事已經漏了底,收拾整齊後,就帶著護衛離開京城。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