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看完,瑨兒身前的被子已被淚水洇濕了一大塊,可是卻聽不到她的哭聲,只是靜靜的流淚。
球球雖然不明白畫面上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東東,可是那些和自己主人有著同樣相貌特徵的人卻能讓它明白他們是她的家人,聰明的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如此失態只是因為思念自己的家人,所以它也明白那個財政總管其實是主人的家人派來的,它不會嫉妒他搶走了主人的寵愛的。
球球懸浮在瑨兒面前,伸出舌頭輕輕的將她的眼淚舔拭乾淨,可是,瑨兒的眼淚依舊不斷的向下淌,根本舔不淨,最後,球球只能放棄,去浴室叼了毛巾來給她。
瑨兒接過毛巾覆在臉上,冷毛巾的刺激迅速的讓眼淚斷流,然後就感受到眼睛的點點刺痛和酸澀,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的她肯定是一雙通紅的魚泡眼。
走下床,進到浴室給自己打了盆冷水,彎下腰低下頭,將冷水用手一潑一潑的澆在臉上,冷水的刺激讓她的情緒也慢慢的平復下來。
換下被水打濕的衣服回到床上躺好,雙手疊放在腦後,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莫能過來很大程度上靠了運氣,通道不可能再開一次,她若是想回家只能依靠自己。
這樣想著,瑨兒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球球安靜的蜷伏在她的枕邊陪她一起。
第二天,瑨兒如往常一般早起練武、吃早飯、與前來問早安的特米裡克和莫自如的打著招呼,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異常。
在向瑨兒請示過後,特米裡克帶著莫離開城堡準備去農常莫臨轉身時好像耳朵癢癢,伸手摸了摸左耳。瑨兒聰明透頂,立刻會意,眨了一下眼睛。
特米裡克沒發現他倆之間的眉來眼去,自顧自的在前面帶路。
回到自己的書房想看書卻看了沒兩頁又沒了興趣,去實驗室做藥劑實驗卻在拿了幾樣原料後愣是想不起來這都是做什麼藥劑用的,去寫卷軸結果白白浪費了幾張卷軸紙,想研究一下給軍部的傳送盒腦子裡就是沒有任何的思路。
在連續的失敗後,瑨兒終於放棄。一個人如遊魂般的在城堡裡到處遊蕩,最後蕩到了天台上,坐在精靈橋上,兩腳懸空,雙手托腮,眼簾低垂看著腳下的虎嘯河但眼神空洞,活似受到極度打擊想不開要自殺的那種樣子。
球球被嚇到了,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生怕她真的跳下去。
瑨兒安靜的坐著,她清楚的知道今天的失常是和莫的到來有著莫大的關係,本來放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因為他的到來如洪水開閘般強烈的衝擊著她的神經,想著想著淚水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如斷線珍珠般順著臉龐滴落至腳下的虎嘯河。
球球安靜的注視著自己的主人,陪著她默默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突然的,瑨兒跳起來站在橋上仰天長吼,聲音連綿不絕,驚得黑暗山脈裡的鳥獸四散逃亡。
屋裡的僕人們聽得聲音不對,紛紛衝上天台看個究竟,卻把他們個個嚇得去掉了半條魂。
瑨兒站在精靈橋的中間,雙手高舉、仰頭,那恐怖的聲音正是她發出來的。而且在吼完了之後,還在精靈橋上翻起跟頭,做起各種高難度動作,簡直就是把這獨木橋當成了體操賽場上的平衡木,翻轉跳騰。
她玩得高興,天台上的人卻嚇得半死,就怕自己的主人一時失手,這要是掉下去撈人都撈不到。雖然眾人看得驚心,卻無人敢出聲制止,生怕她因為這一下分神而發生意外,只能膽戰心驚的看著。
好不容易瑨兒終於結束了她的表演,可是並不回到安全地帶而是翻手拿出飛行掃帚跳坐上去,先是在眾人頭頂上繞了一圈丟下一句「我去逛逛」,就沒了蹤影。球球尾巴一甩自然緊跟其後。
天台上的人這才放下心來大喘氣,剛才他們的心都已到了嗓子眼,只要再來點小小的刺激就能從喉嚨裡蹦出來。
「我們的主人果然是與眾不同埃」人們互相安慰著互相扶持的走下天台。
說是去逛逛,可是又不知道上哪逛,在空中兜了幾個圈子之後,終於想到了一個地方,士兵的訓練常
瑨兒到達的時候士兵們都是靶場練習射箭,以大隊為單位,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輪流練習,那場面叫一個壯觀,居高臨下的看更是精彩萬分。
同時搭箭,同時拉弓,同時放手,箭矢如流星般深深的紮在靶子上。看了幾輪,成績最差的都在八環以內。
本來瑨兒還想去試試他們的身手的,看此情景知道沒她什麼事了,於是又調頭走了。
可是回去又無事可做,於是百無聊耐的在空中巡視自己的領地,從東飛到西,又從南飄到北。
直到沒地方可飄了才堪堪的返回城堡。
「回來了?等你好半天了。」沙盤區的大窗戶是瑨兒每次空降的著陸點,剛從窗戶飄進去才落地聽到莫的聲音,抬頭一看,他正站在樓梯口,手裡提著一個籐條籃子,籃子裡時不時有嗚嗚的聲音傳來。
「是什麼?」收起掃帚瑨兒好奇的跳到他面前,伸頭一看,「是小狗?!哪來的?」瑨兒感到一陣心喜,那是兩隻剛斷奶的小狗,一隻純黑一隻灰色,毛色油亮,長得虎頭虎腦的,都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籃子擺在你書房的門口。」
「哇,好可愛哦。」瑨兒伸手要摸,卻不料剛剛還溫馴無害的小狗立刻凶狠起來,嘴一呲爪子一伸,「啪」的就向瑨兒的手拍去。
「當心。別看它們小,凶著呢,已經有好幾個女僕被抓傷了,管家帶她們去上藥了。」莫伸手一擋,小狗的爪子只在他的衣袖上蹭了一下。
球球在旁邊探頭探腦的嗚嚕幾聲,哪知換得小狗更猛烈的回應,球球很沒面子的敗下陣來。
「連球球都不怕呢,這真的是普通的小狗嗎?」瑨兒大感意外,一般的動物見到球球都是退避三舍,很少有和它硬碰硬的。
「大管家說這只是普通的動物,但卻是極其兇猛的,而且長大後體型巨大。聽他這麼說我覺得很像……」
「獒1瑨兒靈光一閃,截過莫的話頭。
「對。」
瑨兒心裡頓時那叫一個美,她老早就想養藏獒,可是家裡就是不許,這下可以一償夙願了。
「好好養,等大了正好調教了當看家犬,才不算辜負獸人族的一番心意。」瑨兒心思一轉立刻猜到這小狗是誰送的,更加的喜歡,小心的伸出手,不死心的還想抱小狗。
小狗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太平的抱,張牙舞爪的,就是不讓她的手摸到它們身上。
逗弄了幾下,瑨兒沒了耐心,抓著小黑狗脖子後面鬆鬆的皮就提了起來,小狗嗷嗚嗷嗚奶聲奶氣的掙扎著,無奈個小力薄,徒費力氣。籃子裡的小灰將爪子搭在籃框邊沿上直立起來聲援同伴,被瑨兒以同樣的手法拎在了手上。
「咦?是一對耶1瑨兒像發現了新大陸,「小黑狗是公的,小灰狗是母的。」
「是呀,給它們起個名字吧。」
「黑的就叫玄墨,灰的叫如煙。」瑨兒拎著兩隻小狗,定下了它們的名字。
「如煙?可夠詩意的。」莫淺笑。
「你不覺得它這身灰色很像煙霧的顏色嗎?」瑨兒理直氣壯的反駁。
「好吧,就叫如煙。」莫遞上籃子,瑨兒將小狗放回,「我帶下去清洗乾淨,順便給它們做個窩。」
「把它們的窩放我房間裡。」瑨兒在背後叮囑一句。
「好。」
瑨兒滿心歡喜的返回書房繼續工作,心情好了做事的勁頭也就有了,剛才短路的神經此時又搭上線了。可是球球不高興了,本來多了一個莫分享主人的寵愛它就算了,現在又來了兩個不把它放在眼裡的小傢伙,明顯會把瑨兒那本就不多的寵愛再分掉一些,這下它可就急了,趴在瑨兒身上使勁的撒嬌討好。
瑨兒被它騷擾得煩不勝煩,一把拎起來放在桌子一頭警告它不許再搗蛋。
球球頓時覺得委屈,真的是有了新夥伴就不要它了。
越想越傷心,耳朵耷拉著,銀豆子就那麼叭嗒叭嗒的落了下來。
正埋頭工作的瑨兒聽著聲音不對,抬頭一看,她放在桌角的一撂空白稿紙泡了湯,罪魁禍首還在不斷的製造破壞。
「球球……」瑨兒連忙放筆,伸出手將球球抱在懷裡,「想到什麼了傷心成這樣?」
『你不要我了。』球球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憐。
『你是我的魔寵耶,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瑨兒想起這問題好像不久前已經討論過了,怎麼又來了?
『只是因為我是你的魔寵嗎?』球球緊接著發問,看它架勢,似乎只要瑨兒回答「是」,它還得灑豆子。
『怎麼可能?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既然你決定跟了我,我怎麼可能把你踢出門?』瑨兒還是不知道她的魔寵到底是怎麼了。
『那我們永遠在一起。』球球心情轉好,開始撒嬌。
『永遠。』……也許吧。
瑨兒也不能肯定,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命活到她的實力能夠打通空間回家,她也不知道當她可以回家的時候她能不能帶著球球一起……
永遠,有太多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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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兩隻小狗才送回來。找了一個大大的籐框做窩,裡面墊上厚厚的墊子,還有一張小薄毯,小狗就乖乖的趴在窩裡,脖子上多了一個皮質項圈,脖後的項圈上還有一個小鐵環,方便拴鏈子。
洗乾淨的小狗那毛色顯得愈發的油亮,只是沒精打采的不復上午那麼生猛。
「它們怎麼了?」瑨兒看著面前這兩隻蔫頭耷腦的小狗奇怪的問面前的兩位高管。
「餓了,沒餵食,這第一頓得由你來喂。」特米裡克一招手,身後的女僕立刻送上兩個盛滿牛奶的銅盤。
瑨兒四下看了看,把銅盤放在了窗台下面,午後的陽光正好照射進來。
小狗聞到奶香,睜開眼睛,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爬下窩,跑到自己的飯碗前又趴下,仔細的聞了聞,卻不吃,抬頭看著房裡的人。
瑨兒蹲下身,摸摸它們的腦袋,撓撓它們的下巴。
這番舉動讓小狗們明白她是它們的主人,在舔了舔瑨兒的手嗅過她的氣味後,終於低下頭開始它們在這裡的第一餐。
「莫,等你的辦公室整理出來之後做次盤點。」看著小狗們吧嗒吧嗒的吃得香,瑨兒站起身走回到自己的書桌旁,拿起桌上的一個大本子遞給自己的財政總管。
「好的。」莫接過文件看了幾眼然後合上告辭離去。
特米裡克和女僕也相繼離開。
莫是主控電腦,就算沒有辦公室他也能順利完成這件事,拐個彎,只是因為特米裡克在旁邊,在知道他的真實意圖之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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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的傍晚,二艘小船靠岸,是回航的巡航船,只是他們在回來的時候第一艘船上還多了一名乘客,是一個衣衫破爛驚神未定狼狽不堪的少女。
聽船員說,他們在經常去採購牲畜的牛市村做返航準備時,她因為被人追趕慌不擇路之下跑上船,在躲過了對方的追捕之後就說什麼也不肯走了,哭著喊著求他們收下她。沒辦法,只好帶回來了。
丁格和女副管家犯了難,這種事他們可做不了主,必須得報告給主人知道,不過看她樣子長得還清秀,應該會收留的吧。
於是,基於這種想法,這名可憐的少女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第二天一早,這少女就坐著往城堡送蔬菜的馬車前往城堡,按照規矩,特米裡克要親自過目。
不過,在第一眼看到這少女時,特米裡克就警覺起來,這女孩身上的氣息和那個財政總管是一樣的,既不是活人也不是亡靈。
「聽說你是因為被人追才逃上我們的船的?是嗎?」特米裡克按捺住心中的起伏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和藹。
「是的,大人。」少女低著頭輕聲回答。休息了一夜,精神和體力都得了一些恢復,而且也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裙子,看上去沒有昨天那麼狼狽,反倒顯出這個年齡的女孩應有的羞澀和清純。
「是因為什麼原因那些人要追你呢?」
「人口販子要將我賣給奴隸販子,我趁他們不注意時掙脫繩子逃了出來,可是卻被他們發現,最後實在是無處可躲了只好躲在了停在岸邊的船上。」
「既然已經沒事了那為什麼不肯離開反而要我們收留你呢?」
「我已經無處可去了,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大人,您就收下我吧,我什麼都會幹,絕對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的。」女孩突然跪在地上,抓著特米裡克的褲角苦苦哀求。
特米裡克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頭,退後幾步掙開少女的手。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帶你去見主人,收與不收,就看主人怎麼說了。」少女的聲音淒涼,旁邊的人聽著不忍心,都是一臉悲淒的看著他,許是這少女的遭遇勾起了他們往日的記憶。結果搞得特米裡克無法一口回絕,只能同意帶她去見瑨兒。
「大人?」聽到此話,少女抬起頭疑惑不解。
「我不是大人,我只是這裡的管家。起來跟我走吧。」特米裡克耐著性子做了解釋,然後頭也不回的向主屋走去,少女連忙站起身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