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人上前去扶起田中二六,看看這傢伙是不是被吳天遠一擊斃命了。他們伸手一探,卻覺田中二六仍有微弱的呼吸,看樣子還是有救的。想來吳天遠是手下留情了,否則這位田中兄此刻應該是命赴黃泉了。
張良望怒視吳天遠,道:「田中兄什麼地方得罪吳大俠了?他只不過說了兩句公道話,吳大俠便想要致人於死地?吳大俠憑的是哪門子的道理?」
吳天遠冷笑一聲,道:「那日這個田中兄在江邊乘著舍弟受傷,竟然對舍弟下毒手,這筆帳在下一直為田中兄留著。今天正好遇上了,就與他清算清算。」
張良望被吳天遠說得啞口無言了。田中二六傷了李越前的事情,張良望是清楚的。只是他們見很久以來,吳天遠一直沒有追究這件事情,以為吳天遠已經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卻沒想到,吳天遠這時候居然將這種陳年舊帳翻出來與田中二六清算一番。
其實吳天遠真正的意圖,張良望等人是明白的,那就是立威。田中二六的武功足以躋身於頂尖高手之列了,可是吳天遠一出手就將田中二六擊成重傷,這怎麼能讓人不心驚膽寒?他向自己身邊的眾高手望了一眼,果然見到大家都是面露驚懼之色,士氣全無,這又怎麼能與吳天遠相抗衡呢?
遲疑了一下,張良望向吳天遠道:「吳大俠光臨敝教不知有何見教?」
吳天遠道:「在下是來找楊老哥和馮老哥三位的。馮老哥三位擅闖貴教香堂,確有不是之處,在下替馮老哥三位在這裡向張教主陪個不是,還請張教主給在下一點薄面,讓在下帶馮老哥回去療傷。」
張良望卻冷冷道:「吳大俠名頭高面子大,本來我們應該給吳大俠這個面子的。可是『南荒三魔』闖入本教香堂之後,一連打傷本教十餘名弟子。這筆帳該怎麼算?」
吳天遠眉頭微皺,對「南荒三魔」行事如此魯莽也感到有些頭痛,關鍵是張良望處處站著理,他也不好辯駁,只有道:「在下來給他們治傷,在下保證將他們完好無損地交給張教主。」
張良望連聲冷笑起來:「吳大俠,天下萬事怎麼都抬不過一個『理』字。江湖規矩是千百年來的約定俗成,既不是本教編出來的,也不是吳大俠一人所定。吳大俠若是還顧著點江湖道義,就請不要過問今晚的事情,我『白蓮教』日後自會報答吳大俠的這份情義。如果吳大俠想恃強奪人,請吳大俠自便,我們『白蓮教』卻也不能任人欺侮,自當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張良望話說得很硬錚,決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吳天遠的心頭也是各種念頭電轉。讓他出手將「南荒三魔」從這裡帶出去,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可關鍵是他將「南荒三魔」救出去,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不知所蹤的楊疆閒,若是再讓他將「南荒三魔」救出去帶在身邊,無疑使自己的身邊多了三個累贅。到那時,自己也別去找楊疆閒了,只能在「南荒三魔」的身邊保護他們了。
吳天遠一念及此,心中拿定了主意,向張良望略一抱拳道:「既然張教主如此注重江湖道義,在下若是再想將馮老哥三位帶走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在下今晚可以不過問此事,不過馮老哥三位是在下的朋友,如果他們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在下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還有,貴教雖然傷了十餘名弟子,可是卻沒有弄出人命來。在下過幾日便會來帶馮老哥他們回去,在下不希望屆時會出現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吳天遠的話說得很明白,他今晚不帶馮文夷等人離去,可是日後還是要來的。屆時馮文夷等人若是有什麼損傷,吳天遠也不會同他張良望客氣。吳天遠的話音未落之際,身形微微一晃,轉眼間不見了蹤影。「白蓮教」眾高手眼見吳天遠來無影,去無蹤,這樣的身法,這樣的速度幾乎無跡可循,無不倒吸一口涼氣。一旦吳天遠發難的話,也不知有幾人能擋住他的一擊。看見吳天遠這樣的身法,連張良望都覺得心裡一片冰涼。
張良望見吳天遠走後,突然間反手便給了送生石灰粉的那個機靈鬼一個耳光,怒喝道:「誰讓你把這種下三濫的東西遞給我的?」張良望一想到自己被吳天遠瞧成下三濫的小毛賊,令自己大失身份,便有一股子邪火從心裡直向外躥。那個機靈鬼則後著自己被打的臉頰,一個屁也不敢放,心中卻想:「明明你剛才在施展吹灰成線那手功夫的時候還十分得意,怎麼這會說變臉就變臉了?簡直比翻書還快!」
而「破頭潘」此時卻指著馮文夷三人,向身邊眾人吩咐道:「去把他們三個帶下去。」待馮文夷等人被抬下去後,」破頭潘」才向張良望道:「想不到吳天遠這小子挺聰明的,竟然將『南荒三魔』丟在我們這裡養傷,看我們究竟拿這三個燙手的山芋怎麼辦。這可和我們原來的預計不太一致啊!」
張良望道:「吳天遠本來就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只不過他平時很少表現他的才智而已。不過他在怎麼聰明,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太過自大了。所以他除了武功和醫術之外的事情都很少深思。他思慮得越是不周到,我們就有越是機可乘。天幸阿古拉已將柳含煙藥倒了,使得吳天遠一個人來應付眼前的局面。若是柳含煙在吳天遠的身邊,我們的任何圖謀都不太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