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紫沒學過「金頂劍法」,自然使不出來。她不願被唐彩兒笑話,便道:「本小姐只用『普渡劍法』便足以斬妖除魔了,哪裡還用得著『金頂劍法』?」言語之間,柳含紫手中的繡劍斗轉,逕向唐彩兒的左腿削去,立時之間便將「慈悲為懷」化成「七妙加身」的變招。「普渡劍法」中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變化,而且劍鋒所指的方位也與唐彩兒所知的「普渡劍法」不太一致。唐彩兒的雙刀自然架了一個空,而自己左腿上的肌膚卻已經感受到對方劍鋒上所散射出的森森寒氣。唐彩兒面色遽變,不暇多想,右手短刀脫手飛出,逕向柳含紫的咽喉刺去,而自己的身形也在一瞬間橫移一丈開外。
柳含紫也沒想到唐彩兒的反應如此快捷,眼見自己這一劍若是削斷了唐彩兒的左腿,自己的咽喉也必將被唐彩兒的飛刀所中,只有回劍將唐彩兒的短刀磕飛。唐彩兒也在同時抬手向被磕飛的短刀凌空一招,那短刀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再度飛回她的手中。她與柳含紫剛剛交手卻因一時大意竟差點將一條腿交待在柳含紫的手中,心中凜然,不敢再對柳含紫所使的「普渡劍法」再生小覷之心。她當然不知道柳含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與李越前鑽研吳天遠的「武學心得」,那「武學心得」上的武功儘是當今武學巔峰之作,其中的招式與變化或多或少地已融入柳含紫自己的武學之中。是以柳含紫所使的劍法雖然只是「峨嵋派」的入門劍法中的招式,然而卻只是徒具其形,而其中的變化與神韻卻已與吳天遠的武學不謀而合。
唐彩兒定了定心神,再度猱身而上,雙刀一先一後直向柳含紫的雙肩紮下。而柳含紫也不退讓,劍走「比丘聽道」反向唐彩兒小腹撩去。這招「比丘聞道」原本取位應於敵手的耳際,可在柳含紫的手中竟然取向對方的小腹,唐彩兒實未料到柳含紫竟會將劍招進行如此大規模地改動,等發現時劍鋒已光臨自己小腹。眼下她只有將身形向後仰,使一招「鐵板橋」避開柳含紫這一劍,同時左足飛踢柳含紫膝蓋。她這一腳的方位極巧,將柳含紫進擊的路線全然封住。柳含紫不得已稍稍退後一步,手中繡劍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彎弧,逕向唐彩兒的左足斬下。唐彩兒的左足飛踢本來就是虛招,只望著能將柳含紫逼退一步求得喘息之機便已經達到目的。她也不待柳含紫的繡劍襲來,左足卻已經收回,右足微一發力,整個人便貼地倒滑而回,雙刀再度揚起,與柳含紫戰在一處。
這一系列的變化快如石火電光,實是令人目不暇接。每一個變化中,只要唐彩兒稍稍慢上半拍,立時便得傷在柳含紫的劍下。自唐彩兒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遇上過如此棘手的對手,只是她的的刀法凌厲,自有一股狠勁,且經常也使出兩敗俱傷的招式來,有幾次柳含紫本來可以將其立傷劍下,卻因為她所使出這樣的刀招來,不得不中途作罷。而柳含紫的劍法變化無方,卻有一種飄逸凌雲之氣,也同樣使得唐彩兒難以招架。雙方你來我往,竟然也只戰成了平手。
柳含紫的師姐逸塵在東方天珠的劍光之內偷眼旁觀,只見柳含紫所使的每一招雖然都是「普渡劍法」,可是柳含紫劍招變化銜接之精奇卻實至匪夷所思的地步,各種劍招的變招更是層出不窮。自己雖然也學過這「普渡劍法」,可是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那些劍招竟然可以在這種方位這種情況下使出,柳含紫每一招使出都讓人覺得耳目一新,而其變化精微之處更是令人讚歎不絕。只是本門武功為佛門一脈,向來以厚實凝重為主,而柳含紫的劍招卻走向了輕靈變化一路,卻已與本門武學的原旨相去甚遠。
唐彩兒與柳含紫快打快接,只在轉眼之間十餘招便已經過去。唐彩兒這時也摸清了柳含紫的路數,柳含紫的「普渡劍法」的變化雖然精奇,只是畢竟尚屬下乘,柳含紫的武功也尚未能至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只要這樣鬥下去,柳含紫終究不是自己的敵手。唐彩兒開始展開反攻了,一連串的攻擊如水銀洩地般無孔不入,一時間便將柳含紫逼了個手忙腳亂。唐彩兒這時方笑道:「柳二小姐使的『普渡劍法』只不過是形似而已,依我看『峨嵋派』內該不會有第二個人如柳二小姐,這樣使『普渡劍法』的!畢竟柳二小姐的武學還是以別派為主。」
柳含紫見唐彩兒現在已轉守為攻,自己已經被她這一輪搶攻逼得呼吸急促,可不能如唐彩兒那般如氣如常,開口說話。本來她對唐彩兒的內力刀法喝采,可是待聽得唐彩兒說自己的「普渡劍法」並非正宗「峨嵋派」武功,心中著惱起來。她一心想趕緊擊敗唐彩兒,然後再為自己辯白。可是她這一急於求勝,便顯得心浮氣躁,劍招也沒有先前那樣靈動,立時便給了唐彩兒以可乘之機。唐彩兒雙刀分進,欺近柳含紫尺許之內,竟然將柳含紫一連逼退六七步。柳含紫情急之下只有展開「天香舞步」,將唐彩兒的攻勢一一化解,再伺機反擊。只是這時她的先機已失,雙方之間更是攻守易勢,她所施展的「普渡劍法」卻再也不能危脅到唐彩兒了。
也就在這個時,李越前卻如一道旋風般捲入眾人的戰團之中。李越前那高大的身形在半空中略作盤旋,虎目在場中一掃而過。判明形勢之後,足下更是毫不停留,轉眼間便來到了空身側。他也不同了空打招呼,信手奪過了空手中的鑌鐵禪杖,掄起那鑌鐵禪杖便向了空身前那使亮銀錘的漢子當頭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