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向柳含雲使了好幾個眼色,柳含雲卻裝作沒有看見,自顧自地使起「回風劍」來。柳含煙對柳含雲的失禮甚感惱怒,只是貴客當前,不便責難,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如沐春風。而吳天遠也不以為忤,將身前的柳含風抱在懷裡,看著柳含雲使劍。
卻見柳含雲劍出如風,劍光霍霍,變化也頗為精奇,深得「回風劍」三昧。九九八十一招「回風劍」一會便使完了,只見柳含雲收劍之後,面色如常,不見半點汗星,顯得英姿颯爽,別有一番風韻。
吳天遠見她使完劍後便將柳含風放下,道:「也算是你我投緣,我來得匆忙,也沒有帶什麼見面禮。這幾日來,在下仔細研究了『昊天堡』的幾項獨門武功,深覺貴堡武功以輕靈變化見長。在下不才,對這些武功作了些小小的改動。兩位堡主都是武學大家,萬望不要見笑。」吳天遠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兩本冊子,交到柳含風手裡。
柳含風稱謝接過,然後跑到柳千山面前,將冊子遞了過去。柳千山接過冊子,置於身邊几上,也不翻看,只是向吳天遠道:「有勞少君多費心了。」吳天遠則道:「在下此次來貴堡,一來是想看看舍弟,二來是想告知堡主,『白蓮教』今夜就要對貴堡動手了。」
柳千山、柳千岳、柳千崖與柳含煙四人都是面色一變,而大廳中的其餘之人則是面色大變,更是一片嘩然。柳含煙向吳天遠道:「多謝吳兄前來報信,『昊天堡』上下盡感大德。」吳天遠則道:「不必客氣,即使是看在武林同道的情份上,這種事也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據在下看來,『白蓮教』的張教主對柳大小姐是十分看重的。他們已經來了許久了,卻遲遲不肯動手,主要是因為柳大小姐沒有回來。柳大小姐昨晚剛回來,今夜他們就要對武林五大世家同時下手了。」
柳千山皺著眉頭問道:「對武林五大世家同時下手?」吳天遠微微頷首道:「不錯。武林五大世家都是家財萬貫,人丁興旺,而且全部都座落城外。自然是『白蓮教』眼中的肥肉。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且柳大小姐又以『女諸葛』而著稱,更是『白蓮教』日後攻城掠地所需的那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人才。」
柳含煙苦笑一聲道:「只怕小妹有負張教主錯愛了。」吳天遠歎息一聲,道:「如今天下初安,人心思定。『白蓮教』這樣倒行逆施,終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本來在下想不聲不響地幫貴堡把這事料理了,不過我怕『白蓮教』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日後還會再來無理取鬧。」
柳含煙點了點頭,道:「多謝吳兄的一番好意,不過我『昊天堡』還有一些能力,除非張教主親至,否則我們還擋得住。」吳天遠見話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便向柳千山道:「還請柳堡主入內,讓在下給你診脈。」柳千山道:「如此便有勞少君費心了。」言畢,二人便一同入內。
二人剛進去,便有一名堡中弟子上了大堂向柳含煙道:「大小姐,外面來了幾個病人,說是聽說有一個姓吳的神醫到了本堡。希望吳神醫能給他們診治。」柳含煙知道這些人是來找吳天遠的,便道:「你先去把他們安置一下,然後再去通知吳少君。」那名弟子領命下去之後,柳含煙想了想,又向李應昌道:「李總管,你去徽州調些藥材回來。」李應昌領命也去了。
吳天遠與柳千山入內後,給柳千山把了脈,只覺柳千山的腎、肝、肺皆有問題,頗為棘手,便先開了一副藥讓柳千山先吃吃看,待看日後反應再對症下藥。之後又在那名「昊天堡」弟子的引領下,去了「昊天堡」專門為他準備的診室,將那裡等候他的幾名病患打發之後,這才施施然回到了「昊天堡」的演武廳中。
此時柳千岳與柳千崖已經退去,大廳之上只剩下柳含煙在那發號施令。吳天遠見柳含煙安排得井井有條,將「昊天堡」佈置得有如鐵桶一般。連吳天遠都深信此番「白蓮教」是有來無回。待柳含煙將一切佈置完畢,大廳上只剩下柳含煙、吳天遠還有一名「昊天堡」的教頭郭謙作陪。
吳天遠這時才道:「柳大小姐安排得很不錯,只不過這樣一來『白蓮教』損傷頗大。」柳含煙笑道:「怎麼了?吳兄有什麼高見?」吳天遠笑了笑,道:「高見倒沒有,只是如果『白蓮教』損傷過大的話,難保『白蓮教』日後不會報復。貴堡有不少生意遍佈全國各處,一旦成為『白蓮教』的攻擊對象,只怕貴堡的生意要大受影響。」
柳含煙則道:「吳兄所說的確是實情,不過為了本堡的安危只有出此下策。『昊天堡』這麼大的一個江湖勢力,總難免與別的武林力量磕磕碰碰,吳兄何必瞻前顧後?」柳含煙說得甚有豪氣,大有巾幗不讓鬚眉的風範,令吳天遠激賞不已,吳天遠笑道:「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我只是想問一下,這段時間愣子怎麼樣。」
柳含煙知道吳天遠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於是她就將李越前與他們一道從宿州到岳陽的經歷說了說,只是她隱去了李越前與「神眼天魔」喬萬春的爭鬥以及柳含紫的大部分言行。吳天遠聽說李越前也肯接受別人的意見,學習江湖規矩顯得十分驚奇。待柳含煙說完,吳天遠才道:「看來我這個大哥太差勁了,我這許多年沒有做成的事,到了柳大小姐的手上,只花了幾天功夫就辦成了。」言語之間倒頗有妒意。
柳含煙正色道:「吳兄言重了。我從愣子的口氣中能感覺到,他是對你無比敬仰的,他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追趕上你。因此他潛心武功,對你對他在其他方面的指導都拒絕接受。而你又總是怕他惹禍,總是把他藏著,不讓他見人。可是當他一進入人世間,卻顯得什麼都不懂,在他的內心中實際上是非常苦悶的。他也希望別人能夠瞭解他,尊重他。」
吳天遠不知不覺間點了點頭,道:「不錯,或許是我錯了。」柳含煙則笑道:「小妹這麼說,是不是過份了點?還請吳兄多海涵。」吳天遠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怎麼會怪你?」柳含煙道:「吳兄好像從來不說故事給愣子聽,而愣子又是個極喜歡聽故事的人。」
吳天遠一愣,心想:「到底是女孩子,婆婆媽媽的,居然還怪我不講故事給愣子聽。」口中卻道:「給他說故事?只有聖人才有那樣的好脾氣能給他說故事。比如你對他說盤古開天闢地,他愣要問你盤古是從哪裡來的?我怎麼知道盤古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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