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高、塵漫、爆鳴聲震天。自越兵一動手開始,伊甸外這片山地就成為激戰戰場。
隨著身邊兩翼被漸漸打光,黑致已沒有了原先的從容。照之前各戰看來,越兵本人的招數威力驚人,相對地出招次數少,打不了持久戰。那些傀儡可以打得久一些,但是實力不強,普遍易碎,與他和他的死亡騎士都無法相比。
他原想越兵招數打幾下魔力就會用盡,到時再出手一招擊殺不遲。可是眼下並不像想像中簡單,越兵拋射出的星箭無窮無盡,一圓圓銀光爆個不停。再忍耐著觀察了幾分鐘,黑致終於現了端倪。
越兵每拋兩三陣星箭,或炸出一通銀光圓球就會把自己裹在黑球中片刻,隨後出來再戰。之後再射出的銀光箭威力、數量不減先前,完全看不出疲態,難怪同為十級的路西法會輸!
黑致再也按捺不住,仰天出怒吼,身旁先後出現數百面黑盾。
「殺招來了,都注意!空戰機鎧後退!」雖說打兩翼部隊猶如斬瓜切菜,越兵注意力卻一刻沒有離開過黑致地龍般的巨大身軀。黑致一動,他立即在精神線路上通報所有人。
莉莉絲號上先前還吵嚷議論不停的食堂,因為看見數不清黑盾出現,瞬間靜得像沒了人。神級之間的戰鬥,傭兵們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不知會生什麼事。
下一秒,每一面黑盾猶如一門阿瓦隆曲射加農炮,對著越兵與空戰機鎧群轟然射出粗狀黑煙。這招就是路西法粉碎自身後對陽影使出的死亡歎息,而且是數百道!
轟——
數百道死亡歎息組成的黑煙集束破空而過,地動山搖僅僅只是開始,死亡歎息從伊甸邊穿出東海,一路上震裂了幾百里大地!揚起海嘯般的巨浪!
聯合艦隊各瞭望台的人只見遙遙天邊巨浪掀來,天際像是惡魔降臨一樣,慘白魔力之焰從海天連接處直燒過頂空,朝北空急蔓延而去。
在這滅世大招中的人怎樣了?!回過神時,傭兵與越兵親屬等人一同驚呼:「老大(越兵)!」
然而,沒有回答,各通信線路上一遍沙聲,監視屏幕也只剩茫茫雪花。因為混亂魔力干擾,精神線路連接也告中斷,沒有了芙娜的控制戰鬥力恐怕劇減了七成。這還有個前提,如果還有魔能機鎧能在那滅世大招下存活下來。
事實正是如此,越兵只能用瞬移救出陽影,剩下魔能機鎧被捲入了死亡歎息集束,瞬間灰飛湮滅。
此時,越兵終於明白當初神使有著不能殺他的限制在,出招沒有解除最終限制。黑致那一招才是十一級位列的真正實力,與正版十一級位列大招相比,黃金蜂群組成的阿喀莎之劍只是小孩子造出來的玩具!
「單憑我們兩個,很難贏呢。」望著地平線處的巨影,陽影變回人形扶著機鎧道。
想起整支魔能機鎧編隊瞬間沒了,自己也差點被捲入量產機鎧爆炸中。越兵強逼著自己冷靜:「總之,先報平安吧。不知道莉莉絲號有沒有受波及,你那機鎧精神線路還能用麼?」
「不行,南大6的魔力原本就很亂,又受到十一位列的重招轟擊……又受到十一級重招……」陽影說著說,聲音低了下來,望著地平線處眼神呆滯。
越兵跟著看過去。不看還好,看了不禁要倒抽冷氣!
不知幾時地平線出現了一星黑洞似的的東西,正四處亂劈著恐怖黑電!
開打之前陽影已經說了,南大6的時空很脆弱,稍有差池就會被撕裂。撕裂了有什麼後果誰都不知道,運氣好只是通向哪個異界,從裂縫逃出些小魔獸。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越兵不敢想像那正在敞開的異界門會跑出什麼。不管什麼東西,眼下他與陽影應付一個黑致就費勁全力,都沒有餘力去對付那新對手!
「不,等等!」遠距離的精神線路用不了,短距離的倒沒有大礙。陽影迅讓機鎧浮上半空,用機鎧的監視器看去。繼而難以置信地道:「翼人,翼人在控制那扇門!」
翼人能創造出伊甸,又能將伊甸隱藏在眾神視野之外,想來應該有相當的操控時空能力。越兵沒了機鎧看不見,只有老實問:「什麼情況?」
「異界門被翼人們控制住了,從異界門流出的魔力在劈黑致!」陽影興奮地轉頭,「他們以為我們戰敗了,於是接上去和黑致對陣,伊甸的獸人正與與剩下的死亡騎士對衝!」
面對十一位列的神級對手,這些與螻蟻無異的弱小生物竟然沒有逃散,相反選擇了奮死一搏!是因為除了這片大6之外,他們已無路可退,不抗爭的話就只有死……
越兵合眼沉默了一會,對陽影平靜地道:「想辦法跟莉莉絲號聯絡,下達全大6全線反擊的命令。尤其是寧靜森林我們的主力,不管付出多大代價,爭取在兩三天內把黑古打蒙掉。西北眾神之地的次神教軍如果能聯繫上,讓他們全插入南大6深處。最後,讓艦隊在能登6的地方登6,不管任何阻礙只管向我們靠攏。到現在保存軍力已沒有意義,都拿出來拼了!」
「怎麼?」陽影不解。雖然平常越兵在該闊綽的地方出手相當闊綽,明明白白說把自己主力拿出來拼還是第一次。
「是我想把伊甸當作進攻據點,逐步收攏戰線的想法太天真……」越兵搖搖頭,解釋道:
「黑古幾乎掌握了我的全部情報,黑致又那副模樣,只要他跟他兒子兩個人出戰,加上那招專門防止我瞬移的『死亡禁錮』還是『邪惡禁錮』,我們想逃都逃不掉。這麼說不算自大,黑古做掉我就能得到整個大6,然而他卻沒有出面,可見我已經不是他的阻礙。加上他的最終目的來考慮,現在什麼事態一點也不難猜。」
「也就是說,黑古只差最後一步。」陽影頭腦遠在其他人之上,立即明白了事實。
情況可能比想像的還糟,越兵咬緊牙關:「黑古不是泛泛之輩,先不管他實力技能,他能得到死亡領主、惡魔的力量,可見他作為商人的才能比我高得多。我在北大6洋洋得意的時候,他卻是象泥都能吞下去一樣忍耐著窩在南大6……如果我們打贏艾拔蘭戰役立即帶少數精銳追擊的話,事態肯定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確實,你前陣子和暴戶沒什麼兩樣。動不動就嚇唬人,還真打算要滅別人國家,好像天下無敵了似的。」
見越兵認真地在反省,陽影含著笑命令專屬機鎧起飛。在通信中斷的情況下,讓它直接帶話回去比較簡潔。
當初推翻東海神族布裡卡王朝的計劃突然終止,就是因為陽影勸止。雖然事到如今才明白有些遲,越兵還是道:「幸虧跟邊有個心地善良的毒舌急剎車,總在關鍵時候跟我叫板。」
「當然啦,連我也被迷得神魂顛倒該怎麼辦?」
……什麼?成雲終究不是笨蛋,轉頭看見陽影神氣的表情突然僵住,不禁小聲叨念:「姑且當沒聽到吧,姑且。」
「咳哼。」陽影以乾咳驅散尷尬,「那麼,能跟我閒聊這麼久,你應該有對付黑大少的辦法了吧?」
看著黑致頂著異界門黑電猛劈還能不斷射出死亡歎息煙柱,越兵覺得非常彆扭:「辦法說不上,用商人的心裡話來說,這廝的錢看起來有點髒。」
在前世代人類的技能裡面,像死亡歎息、聖羅恩之怒這樣直線貫通式的招數不少,越兵非常清楚這些招數在講究一擊必殺的同時,消耗自身魔力也是一下見底。這還是單的狀況下,集束射就更不用提。
回顧以前,自己在各種大招下逃命的先例不少,黑大少應該知道單憑一下的集束殺招極難命中。但黑大少出手就出了那一招不說,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魔力的意思。
「雖然我覺得沒有誰的錢比你的錢更髒……算了,那應該是有神器吧。」陽影比越兵先一步得出結論,「我基本猜出是哪件神器,然後,還是實戰中最為危險的一件神器。」
說到神器,算上陽影的話,五件遠古神器越兵從黑古手上已搶了三件。原明之鏡剩下的三面鏡子已經鎮壓,梨之心又在老妹脖子上掛著,黑古應該就只剩豐收號角與暴風典禮。
「豐收號角的效果是改變天氣,暴風典禮則是預知末日……?我的艦隊!」越兵頓時醒悟過來!
集束死亡歎息僅從上空劃過就挖開地面幾里寬,出了海岸那還不掀起滔天巨浪!
「莉莉絲號非常堅固,水底有著海妖娜迦護航,東海神族又是做水生意的,人員傷亡應該不大!」陽影急忙制止越兵動身返回,冷靜地分析,「要擔心的倒是我們自己,典禮每頁都能儲存魔力,一頁頁地粉碎過來,產生的魔力可以說無窮無盡。而且,典禮那預知毀滅的能力雖然不是百分百地命中,但已經告訴了黑致在什麼時候可以殺掉我們。」
繼空戰機鎧編隊後又知道艦隊被滅,越兵終於了飆:「老子什麼時候做過這麼大的虧本生意?弄出來就好了吧?不,非得挖出暴風典禮賺回來不可!」
陽影恥笑道:「你跑過去說呀,說『交出神器賠我艦隊』。然後黑大少會說,『好的,請拿去』。」
「還有什麼好說的?」越兵取出空間符咒,取出作預備用的量產機鎧契約,「知道了黑大少的弱點,二話不說開搶才是王道!」
除此之外也別無它法,陽影掩嘴笑道:「這次嘛,我暫時奉陪一下你那流氓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