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白越兵的本意,芙娜仍有些擔憂:「對方不會答應的吧?如果那片綠洲是獸人的據點,他們肯定是不願服從亡靈的支配才躲起來的。換了我們,他們也不見得會願意。」
「那麼,我們後退五里先看看情況。」越兵先改變機鎧腳下推動器方向,一邊緩緩後退,一邊說道:「他們覺得頂不住的時候自然就會派人過來和我們談。還有件事,芙娜,多準備套反重力能量翼給我,現在用量產型機鎧,總感覺度有點慢了。」
說到量產型機鎧的度問題,芙娜相信越兵老早就覺得慢了,至今為止他仍一直用量產型的原因只有一個。與敵方主將對決之時,不管度多快總會被高位列的大範圍魔法捲入其中。魔法盾一旦破碎,機鎧的防禦力就只能抵擋一瞬,換了外殼同樣的魔能機鎧,那一瞬消失的就不是一件機械,而是一份意識。
不懂機鎧性能的人可能以為越兵穿的必然最好,其實完全不然。越兵本質內對生命那份執著,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曉,一言不跟著後退的陽影就是其中之一。與亡靈交鋒戰死的生命固然很可憐,但為了最快地集合殘存的獸人反抗勢力,為了剩下的獸人自願與人類消除隔閡,觀望是必須的。
果然與他們所料一樣,地面上的獸人沒有退卻,以狼人與人馬為主的軍隊列出了陣形,而綠洲南部邊緣6續蕩漾出水波式的波紋,更多的狼人、半人馬與牛頭人從波紋中顯出身形。加上一堆用雙腳站立的蜥蜴,狗頭、豬頭人,防守方迎戰部隊竟湊出了四千規模。
「越兵,你看了會怎麼想?」陽影彈出專用機鎧,面無表情地望著下面的四千獸人。
據說牛頭人與半人馬是死敵,兩個部落碰頭,不是牛頭人滅了半人馬吃剩一堆馬骨,就是半人馬滅了牛頭人,做了一堆牛角盔。正如古老俗語說的「牛頭不對馬嘴」,兩者並肩作戰的鏡頭,簡直就是牛唇親上了馬嘴的景象。
越兵不作評論,只道:「現在你就當記錄魔法典籍,等下會有我們上場的時機。」
「那時候就剩下些老殘怎麼辦?」陽影眼眸滑動,緊緊地盯著越兵黑色的量產型機鎧。
越兵也將機鎧的雙眼監視器對準陽影,反問道:「你是想讓我把之前的話再說一遍?如果獸人還不回答的話,不是感覺有點像熱臉貼上冷屁股麼?」
他自信現在的選擇不會有錯,如果這支獸人不願意在他指揮下反擊亡靈,那麼留著他們也沒有什麼用處,只會增加後方的不安全因素罷了。而且,這次是突擊南大6腹地,能順路解決的問題就解決,要花時間的問題,就只有等殺掉黑古之後回過頭慢慢料理。
雖然很可悲,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想來也沒有什麼生物會蠢到自尋死路,越兵頓了頓後,說道:「放心吧,第一輪攻擊開始後,我們支援的空戰機鎧立即到了,那群獸人的領看到我們的陣容,應該立即會向我們求援了。」
話音間,亡靈戰車的巨大身影已於污染光暈中漸漸清晰,與獸人們運起的沖天鬥氣相比,亡靈空軍的魔法陣組更見恐怖,死亡騎士於山頭上,駕著夢魘不緊不慢地擺出衝鋒陣型。戰場氣氛猶如一絲細線,在第一魔法彈射出之時,實際不存在的金屬細線應之在人心裡出清脆崩斷聲。
各種魔法彈如暴雨般拖著光華砸入獸人陣形,被魔法爆炸捲起的塵埃猶如風暴雲遮蔽了一切,只弱弱地透出閃電般的魔法爆光芒。
見到獸人陣形反擊出的魔法寥寥無幾,陽影背過身道:「越兵,你不覺得自己這種冷靜有些可怕?」
「少尉,」芙娜頓了頓,終歸沒有附和陽影,換了句話道:「反重力能量翼和支援到了。」
回眼看看急飛到的空戰機鎧,越兵浮起笑容:「啊,這下可以去大鬧一通了。按照預料,這塊綠洲的獸人領主出場了,等我用三句話和他交涉清楚。」
綠洲的領主出場了?陽影回頭看去,只見三道黑影正高向這邊飛來。來人外形與人類沒有太大區別,只是背後多了一對彩翼,頭頂則多了個彩環。
「翼人?」陽影竟出了疑問。
翼人不是獸人中的鷹人,而是真真正正傳說中的生物,連高位神也不能確定他們是否真的存在於大6上。因為,他們只在毀滅基座完成時分露出一次臉,在所有人注意力集中於毀滅基座上的短短瞬間。
「在我的世界裡,這種形象叫做天使。」測定了對方位列在七至八級之間,越兵才不管他們是翼人天使還是鳥人,等三人飛近後,直接開口問道:「地面的是你們旗下的部隊?」
為的黑紫環男子點頭,回答:「我便是伊甸的領主,玉羽。無雙天下商會各位大人的事跡,這一年來本人略有耳聞。」
奴隸港口城市門卡離這裡不足三十里,北大6的傳聞傳到這裡並不意外。越兵再問:「那麼,你同意我們的敵人是一樣的了?」
感覺到越兵實力深不可測,玉羽狠下決心道:「沒錯。亡靈大規模在南大6肆虐有半年,大約三個月前,各地逃亡的獸人湧到門卡城,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便不斷收容那些無路可走與中了瘟疫的獸人。也正因如此,結界開閉的次數太頻繁,伊甸存在的事實被暴露了。」
「那好,你們堅持正面,我們迂迴,假如你們對有我們有什麼疑問,等打完再找時間坐下來討論沒問題吧?」越兵說完,移動機鎧雙眼監視器掃視另外一男一女兩名翼人。
那兩人魔力也有七級,雖然不知道他們是用魔法還是鬥氣,但可以信得過他們帶獸人抗正面戰場。
見越兵說話簡潔語氣平和,玉羽不禁打了個愣。開始那段喊話如同要他們臣服一般,現在上門求援了,這個人倒客氣了起來。客氣當然是好事,但他隱隱察覺到之後伊甸內的族人說不定真會臣服於這個人之下。至少,他個人聽著越兵的話就沒有不快的感覺。
戰術很快擬訂好,新一批翼人約千餘迅飛出結界,在獸人上空廣闊空域拉開網型陣勢。他們的攻擊很奇特,既不用喃呢咒文,也不需要魔法陣,就取下頭上的圓環射出一道道五彩魔能光束。
雖然看似單純的光束,然而威力卻不比魔法低,相反,同位列的魔法與之相碰霎時煙消雲散。如同亡靈法師可以結陣施展魔法陣一樣,翼人也能結陣,只不過,他們只控制數量不同的圓環咬合到一起,既而放出更粗厚的魔能光束。
因為千餘翼人參入戰鬥,對亡靈空軍的命中率先不算,在魔法對轟的氣勢上,守方已經扳回了幾成。越兵伸出機鎧鐵臂,輕拍拍看出了神的陽影道:「我們也該動身了,要不要先賭賭看那輛大戰車夠我們幾招?」
據逃出來的獸人描述,那輛戰車為黑古兒子黑致的移動堡壘,光裡面就有數千高級亡靈法師,甚至還有大批原本蝸居於西南大6的變異巫師。這場戰鬥玉羽所恐懼的,就只有準備衝鋒的死亡騎士陣那輛戰車,從四面八方開始圍上來的怨念蜘蛛獸人們足以對付。
但是,這兩個人卻要賭大戰車夠他們幾招?
「你想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拖進你的意識領域裡吧?」陽影身影一閃,穿回專用機鎧。與裝備者的精神重新連接,機鎧雙眼監視器頓時恢復猩紅亮光。「很可惜,我決定去正面戰場,你一個人去試吧。」
看看在暗紅污染光暈中若隱若現的大戰車,越兵也哼笑道:「你不也是麼,想試試看我給你的機鎧能不能展出聯動防禦盾。用聯動防禦盾就能擋住整個戰場的魔法彈,理論上你那件機鎧的魔晶核功率足夠,剩下的就只是技術問題。」
「與其擔心我的技術問題,不如擔心下你自己吧。其中兩隊我帶走了,你就只有兩隊空戰機鎧衝進去敵陣中心。」陽影說完深吸口氣,化成長刀。
「彼此彼此吧。」越兵接過一件空戰機鎧遞過來的反重力能量翼,給量產型機鎧替換上。
大話誰不會說,然而片刻後,玉羽現這兩人說的完全不是大話!那件純白機鎧落到山谷中央,只是橫舉長刀片刻,剎那間展出一片石英礦脈似的魔法盾!
從正面山頂衝鋒而下的死亡騎士前前後後全撞在這片銀石上。單純只是撞了還好,正當死亡騎士群人仰馬翻之時,石英型的魔法盾間隙中突然伸出無數劍影,鋼鐵相交聲頓時掩蓋了其他魔法爆聲。待劍影散盡,這批死亡騎士早已被分割得四分五裂,秘銀甲殘塊與跌倒的坐騎夢魘一同噴出沖天黑氣。
而另一邊,黑色的機鎧帶著九十件同樣展著綠翼的機鎧遠去。它們剛衝到亡靈空間前,一隻巨大黑圓球轉眼間便吞沒了密佈天空的亡者之光!無聲無色地,巨型黑圓球快縮小消失,而留在暗紅夜空上的,就剩下亡者之光組出的大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