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機鎧士 第六卷 眾神之禍 第二十六章 無形的棋局
    預定在薩薩安停留半日,主要為了簡單補給和獲得通行許可。即使依斯河邊圍滿好奇的人群,越兵也只是派了風路和斥候兄弟去採購補給,海露和威爾去辦理手續。剩下人艾莉也好,越龍芽也好,全都要留在船上,等人回來馬上出航。

    照他判斷,對方吃準了無雙天下商會不會用武力威嚇,所以現在和蘭斯洛特王國群談判還太早,只會被對方拖住白白浪費時間。但事實還如擔心的一樣,薩薩安戍衛方清晨第一次,現在第兩次派使校請船長會面。

    對方態度囂張還好,最怕恭恭敬敬地等候在薩薩安大橋上。看見艦外鏡頭拍攝到的豪華迎接使校隊,芙娜不禁有些沉不住氣,在副艦長座上轉頭問越兵:「少尉,橋閘在他們控制中,我們再拒絕恐怕不太好。是不是要和他們見上一面?」

    芙娜說得也對,越兵手指在艦長控制台上敲敲,說道:「威爾和海露貌似拿不到通行許可,我們該盡的禮儀也都盡了,接著該讓他們明白誰在船上。食物和水我們帶的量應該足夠,不足的部分路上有娜迦想辦法給我們補給,現在召回所有人,準備出航。」

    擋住河道的是一座堅固的長橋,芙娜馬上計算出最好的方法:「可以讓戰艦升空飛過去。」

    越兵暫時還不想暴露戰艦可以升空的能力,但橋閘一直關至河底……仔細想過後,他對負責船身各部監視的短尾貓露露問道:「准尉,今天負責照顧龍芽的值日士官是誰?」

    「是圓圓和靜靜,少尉。」作為第二任貓頭領,露露飛快地回答出值日生名字。

    半貓族的學習能力出人類想像,這二十九名半貓族少女在白雲國王城呆過一陣,越兵信得她們的禮儀程度:「就這樣吧,叫她們護送船長過去和戍衛方見個面,另外再喊上陽影。」

    莉莉絲號的船長是越龍芽?芙娜立即反對道:「越兵,龍芽還是個一歲不到的孩子,再怎麼說作為船長出面交涉太……」

    「沒關係,有陽影在安全不會有問題。」越兵往艦長座上靠靠,笑瞇瞇地說:「小孩子就得像小孩子的樣子,龍芽也很想上岸玩的吧?」

    雖然越兵目前為止的判斷從未出過,芙娜還是安不下心:「我也去,再帶上兩隊機鎧。」

    「如果能讓你放心的話就帶著去吧,我負責看家。」越兵隨意地揮揮手。

    不久後,聽聞兩隊一百八十件機鎧飛出船弦兩側,正在薩薩安橋頭堡內的人精神為之一振,威爾和海露感到又有了主心骨,而艾依蘇的幕僚則暗暗感到興奮。幕僚們覺得,這一個月來的等待並沒有白費,事實確與艾依蘇二王子所料一樣:在薩薩安,不管多深沉的主角都要浮出水面。

    但在船長由兩名美人護衛著出現的時候,橋頭堡會見廳內所有人同時覺得一陣眩暈,只有艾依蘇捂著額頭,自嘲著笑道:「這真是位想像之外可愛的船長大人。」

    對於穿戴著輕型機鎧的小船長來說,會見廳遠不如特蘭亞帝國的皇宮精緻,所有佈置與裝飾都平淡無奇。左右看看,她不高興地甩甩紫茸茸的長尾應對道:「謝謝,你也很帥的。」

    「小龍芽,不對,」陽影低下頭小聲說,「對著那種小角色,船長應該直接說出心裡感想。」

    「啊?」越龍芽抬頭望著陽影眨眨眼,又看看芙娜,接著回頭對艾依蘇道:「我就是莉莉絲號的船長,有什麼事快說,我還要和小威魯去玩。」

    這不是越兵的囂張翻版?雖說陽影教的是正確的交際方法,芙娜心情依然十分複雜。都說孩子象父母,越龍芽只繼承娜娜的外貌,性格卻百分之一百地受了越兵影響。就算明白了性格上越龍芽和越兵沒有區別,她仍猜不透越兵讓越龍芽和艾依蘇見面的真意。

    但只見艾依蘇帶著滿面笑容說:「許可馬上就能辦理清楚,請小姐您耐心稍等片刻。」

    越龍芽天不怕地不怕,自己找了張椅子跳上去說:「好吧,快點拿些點心來。」

    「好的,越小姐。」艾依蘇文雅地敲敲桌子,用桌下的鈴鐺喚來侍從,對侍從下令道:「立即給越小姐上最好的茶點,再想辦法讓越小姐在等的時間裡不覺得無聊。」

    艾依蘇殿下竟完全地敗給了小孩子?見艾依蘇對一名小女孩有求必應,幕僚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雙眼。威爾也覺得意外,據他親身感受,論口才與外交手段,這名二王子不輸於蘭斯洛特王國群內任何一人。現在,居然拿越龍芽毫無辦法?

    在場的人之中,只有陽影看出了端倪:「真不愧是王子殿下,器量和一般人就是不同。」

    被人一言道破,艾依蘇只有苦笑笑:「那位大人的意思,明眼人看了立即就明白了呢。但是,不知怎樣才能讓那位大人明白,他眼裡的小孩子遊戲卻一直是蘭斯洛特的生存保證。」

    說到這份上,在場的人已全明白越龍芽作為船長出面的原因。陽影輕笑著建議道:「寫封信給他怎樣?只要字跡稍微工整點你就能扳回一城,說不定他轉頭就會提出與你決鬥。」

    「說實力,我怎麼會是那位大人的對手。」艾依蘇含蓄地笑笑,「我只是受了一位朋友所托,想和他下一局戰棋。」

    在陽影和艾依蘇說話的時候,點心由僕人端到越龍芽面前。越龍芽聞聞香味,立即解下機鎧手套,大手抓起塞了個滿嘴才插嘴說:「和爸爸下戰棋肯定是你輸。」

    這並非孩子偏袒父親的言,芙娜確實知道,越兵運用精神力的技巧越來越高,由精神力提升增幅得到的計算力、思考力,早出地面生物範疇。所以她也附言道:「算了吧,王子殿下。他要是認起真來,不會給您留一絲面子。」

    看看那邊已經在認真書寫通行許可文書,艾依蘇也就安下心,與芙娜閒聊道:「單是下棋我想還不至於吧?」

    回想起那次和越兵賭棋的過程,芙娜不禁合上眼低沉地回答:「不,正因為他是我丈夫,所以我才可以保證,到了他覺得非要贏不可的時候,就一定會想方設法下到贏。」

    「想方設法……?」常理上下棋不可能作弊,艾依蘇遲疑的原因正在於此。

    「與棋藝無關,您的實力位列太低,我能說的只有這些。」芙娜好心勸艾依蘇打消念頭。

    看見場面變成了閒聊,越龍芽也搖擺著兩隻小腳說:「就算平常地下,羅納德爺爺也只有乖乖拿出老酒的份,你上船和爸爸下一盤就知道了。」

    上船?艾依蘇求之不得,回望眼威爾問:「等辦理好手續,我能否參觀一下貴會的戰艦?」

    戰艦構造乃是軍事機密,但堂堂王子已直接開口請求,威爾猶豫著拿不準主意。而就在此時,陽影忽然不聲不響走到會議廳牆邊,大踹一腳後惱怒道:「原來如此,混蛋流氓頭子,竟然把我們當成釣魚用的魚餌!加辦理通行手續只是表面!他把我也當成了笨蛋!」

    一經陽影說穿,艾依蘇才猛然醒悟!在被越兵暗示自己的程度和小孩子一樣後,自己就一直被不甘心的情緒主導著。想要證明自己的心理雖然沒有直接浮出意識,可是只要有小小機會就馬上作了……

    前前後後想清楚了之後,艾依蘇不由自主地鼓起掌:「精彩,實在太精彩了。」

    看到一個突然飆,一個突然鼓起掌,海露完全不明白,只有低聲問威爾:「哎,威爾,現在究竟是怎麼了?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大兄弟用了什麼計策……」威爾僅僅感覺出了一些,「我就隱約覺得像我們大兄弟贏了,自負的王子認輸了。」

    芙娜與他們不同,把現在的情況快進行邏輯運算,很快明白到越兵讓越龍芽出面的真意。她記得之前越兵說過,他要與蘭斯洛特用王與王決勝,但戰棋裡的王的攻擊力能秒殺其他所有棋子,因此,要獲勝就只能把對方的王引誘到自己的王面前。

    假如陽影不說,這局無形的棋恐怕要等越兵自己說破才有人知道。不過那時船已出航,艾依蘇成了人質……這種事,越兵絕對做得出!

    清楚了越兵的恐怖意圖,她也不禁說道:「您能明白真的太好了,王子殿下。假如您到船上與我丈夫會面,可能會生些我們預想之外的情況。」

    「嗯,芙娜媽媽,爸爸跟我說過,對於死纏爛打的傢伙要用槍指住他的頭,要他放聰明點。」在場最純真的人,忽然舔著手指說出父親對她的告戒。

    這句言比誰的話都有說服力,艾依蘇立即表態道:「下棋以後還有機會,接著我要趕回王城勸說父王和其他大貴族們,讓他們盡快和貴會簽定各種商貿合約。」

    看王子突然轉變了態度,威爾生怕被艾依蘇誤會成要虜走他,急忙攤開兩手說:「殿下,我們非常感謝您的好意。等商會新代表團到了,您在新會談期間再勸說不遲。我們相信您的才能和影響力。」

    艾依蘇敏銳地察覺到威爾的擔心,含蓄地笑道:「我也非常希望多和越小姐聊聊天。」

    橋頭堡這邊談話氣氛漸漸融洽,而莉莉絲號上,越兵卻正在戰艦內不安地轉來轉去。難得撞到了艾莉和娜娜問他擔心什麼,他卻難以向娜娜說明計劃事實上有漏洞。

    沒錯,據各方情報都表示艾依蘇是個自負的王子,但都沒有說他是不是個花花公子。

    想到最後,他只有拚命忍耐著說:「先打開主炮炮門,再觀察個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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