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即使及時支撐了艾隆之盾,暗影閃電的位列卻比越兵的艾隆之盾要高,與暗影閃電相碰只為一瞬,銀光流動的鏡面竟瞬息間破碎成碎花!情急之下,越兵右手猛推艾莉一把,筷子粗的暗影閃電不偏不倚正好插入他兩根小臂骨當中!
暗影閃電名為閃電,實質卻是尖銳帶著眩暈效果的冰箭,法術刺客沒有太多近戰手段,就憑借這招急連的魔法致死眾多敵手。剎那間,越兵只覺得右手完全失去知覺,寒氣直逼心肺!然而,對手的攻擊並沒有就此完結,以艾莉摔倒的柔軀為中心,深紫藍的魔法陣如同花苞似的層層展開,奇異文字一隻隻落到它們該處的位置!
如果認識魔法文字,可以從上面解讀出魔法陣的用途,越兵只有片刻時間看地面的奇異文字,而正是這一看,侵入他體內寒氣急蔓延到全身!「失卻之陣!」
「對……,忘記到特定時間的……失卻之陣。」攻擊者終於逐漸浮現出身影,一頭火紅的無光卷如枯草搭拉在他蒼白的臉前,「對付她……對付你,效果是一樣的。它完成的時間……和暗影之觸效果,相同,你輸了……越兵。」
路西法話音落下之時,旋轉的魔法文字紛紛侵入艾莉身體,越兵急忙施展的「星鏡」也無法停滯住魔法完成,反倒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別費力氣了……主人,一定要親手……殺了你。」路西法慢慢漂浮起身體,「我……只是來和你玩玩……看看,你大劍的威力。」
「當初真該把你的屍體火化。」右手已經廢了,只剩下左手,精神力又耗了大大一截,越兵自覺與路西法對抗沒有什麼勝算,只有把可能性全賭陰影之刃上面。這把大劍彷彿知道越兵的意念,自動從地面浮起身,漸漸閃耀出秩序魔力的純白光芒。
「很好……它會自動釋放克制對手的……魔力。」路西法說著,身影閃動。
右邊!再迅的動作精神領域也能夠捕捉到,越兵剛動意出星箭,卻不料在路西法移動過的軌跡上,陡然閃耀出三支暗影之觸的寒光!
右手已沒有了感覺,越兵怕閃躲會失去平衡只豎起大片艾隆之鏡抵擋,而此時,路西法兩手劃圓,被他招喚出的黑乎乎影子天神片刻間卻環繞了越兵身前身後,整整的一圈!
艾莉在身邊昏迷不醒,越兵更無法全力對付路西法。他剛想以眾星之怒一次震光所有影子天神帶艾莉離開的時候,艾莉的手臂忽然動了動,接著身軀猶如提線木偶般坐起……
「啊——」
越兵原以為越龍芽嗓子大,想不到艾莉突然出的尖叫聲更大!光是這一聲,就已使他的右耳流出**辣的鮮血,要不是及時撐起幾快艾隆之鏡防護,恐怕不單右耳,就連眼、口、鼻都要被恐怖尖叫一同震出血!
難道是專門對付惡魔的東西在艾莉身上動了?越兵確定現在的艾莉還沒有意識,然而她身上的魔力卻像即將噴的火山一樣,不斷地顫動,逕直飆升到地面生物無法承受的程度,飆升到突然在她身邊爆出幾朵魔力之焰。
等等……越兵無法再顧及那圈影子天神,他突然記起了艾莉說過,她是帶人抱了必死之心到大6對抗惡魔!換句話說,這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看來……我可以,先走……一步了。」路西法蒼白臉容上沒有笑容,從黑大的長袍袖子裡抖出幾張散硫磺味的羊皮紙,「你……,好好享受。」
路西法是否真的要滾蛋,越兵已無心管他了,朝著正在努力封印傳送門的東海島族人大叫:「御術師!過來!快救你們的女祭司!快!」
此時,越兵腦子裡只記得東海島有種什麼停滯符咒,把人裝進去可以維持某時刻的狀態,只要把艾莉目前的狀態停滯了的話,也許還有救!
在這緊要關頭,幾十隻剛從傳送門跳出的半獸人突然轉向西殿,咿咿呀呀怪叫著衝殺過去,聽到越兵聲音動身的幾名御術師眨眼陷入包圍當中。
「你已經完了……越兵。」
路西法說著,飛後退引爆惡魔信函,而他召喚的影子天神在爆炸波及之前瞬間同時朝越兵施放暗影閃電!
冰花,爆火光頓時籠罩了越兵與艾莉的身影,路西法飛退著,但突然間,他雙眼內的亡者之光猛地強閃了下!有空注意到西殿的人都可以看見,越兵正帶著艾莉,自己單手舉著白光閃耀的陰影之刃朝路西法頭頂砍下!
絕境之中還能如此強勢反擊,別說一般人,就連路西法也沒有想到!在陰影之刃重砍之下,他急忙支撐起的天幕之盾應聲消散無蹤!巨刃大半沒入路西法肩膀,隨著秩序魔力入侵,劍刃創口之處接連噴出幾股化成痛苦人頭像的黑氣。
「嘩——啊——」
秩序魔力帶著淨化效果,路西法無法承受力量流失的痛苦仰頭慘號,而越兵,位列比路西法要低,只是配合上陰影之刃的魔力才劈開了路西法九級的天幕之盾,但左手的劈砍到此力量也拼到盡了,全身再沒有力氣壓劍或者拖劍,只能勉強開口道:「你要走可以,但說清楚怎麼停止她身上的力量爆!」
出了能使人戰慄恐慌的呻吟聲後,路西法咬著牙慢慢轉頭:「越兵你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絕不會,但是……你看看她的眼,馬上會明白一切。」
眼睛?越兵轉眼看去,只艾莉額角之處血管暴漲,平日亮麗靈動的湛藍大眼如今全變為絕望的墨黑!
「你給我說!」他急忙用剛剛恢復起的一絲精神力催動精神力觸手取出空間符咒,抖出幾支機槍,「不然,你會徹底地消失!」
「我注定……會徹底消失,」路西法面對漂浮在半空的幾口黑亮槍口,依舊站立不動。「而你,要和我……一起。」
「呀——」在越兵打算在路西法身上開幾個洞,進一步逼問的時刻,艾莉再次出尖叫,從她體內爆出魔力已到了恐怖甚至於令人覺得毀滅將至的地步,能與之相比的,越兵記憶中除了天上的高位神,就只有豎琴戰役中遇到的惡魔!
受到強大魔力影響,唯一能威脅到路西法的機槍全部失去控制紛紛墜地。而從艾莉身旁爆綻開的魔力之焰越來越多,在越兵雙眼被艾莉的叫聲震出血淚的時刻,如煙花般掉落魔力之焰同樣引燃了路西法流落腳下的魔力。從腳下開始反噬,瞬間,路西法身上也燃起磷火似的混亂魔力之焰。
「你已經完了……越兵。」在三人即將同歸於盡的時刻,路西法卻開口道,「但是……主人有個好提議,他希望……,給你保留一塊巨大的領地,在之上……你可以,隨意地建立……你想要的制度。但作為交換,你……的勢力,到此為止。」
「咳咳,」越兵咳完後輕蔑地笑笑,「黑古商會和我交手,有沒有贏過一次?」
感覺出劍刃有下滑的趨勢,路西法勉強伸手按住陰影之刃,相當困難地壓出聲音:「雖然……沒有。」
「那跟我談停戰還早的很!」
越兵艱難取出出入眾神之父庇護所的魔晶石,展開傳送門之時,悅耳的機鎧鐵腳觸地聲從傳送門內響起,端著單兵電磁步槍的機鎧辟里啪啦奔出傳送口,像之前的影子天神一樣,把路西法圍了整整一圈!
機鎧自動aI很快由芙娜接手,身在遙遠北方的芙娜通過監視器看見了嚴峻的對峙情勢:「究竟生什麼事了,少尉!你怎麼會……」
「就是有些內出血,先幫我看看艾莉,她究竟怎麼了。」越兵又咳出了兩口血,身體比之前冷。
在陰影之刃秩序魔力影響之下,路西法也一樣奄奄待斃,及時增援到的機鎧控制了形勢,芙娜權衡片刻,控制一件機鎧抱下艾莉,說道:「這恐怕是東海島貴族的真正力量,他們與其他大6上的生物不一樣,他們來自於一個被自己內戰毀滅了的世界,是一群避難者。我只知道他們的高等貴族有單人與高級惡魔抗衡的實力,也正是這批高等貴族,毀滅了自己的星球。一旦他們爆了真正的力量,也就失去了自我。」
「我信,」越兵深吸兩口氣,「所以問你,知不知道怎麼停止她繼續狂?」
形勢萬分危急,芙娜卻靜默了很久,最後,只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少尉,避難吧。」
在芙娜話音落下的瞬間,艾莉如宇宙向陽面那般深邃黑的眼眶中滑下兩行淚水,越兵看見用盡全力搖頭:「不,不可能,你看,她會哭,她還有意識!」
「可是少尉,無法估計的可能性與無限接近零的可能性一樣,不叫希望!」
明白以越兵不會放棄任何兄弟與朋友,芙娜只有又控制一件機鎧上前,伸出鐵手要幫越兵拖離路西法的死軀,同時,控制抱著艾莉的機鎧展開退後幾步,展開平衡翼準備起飛。
一兩個時辰前還是個會說會笑會生氣的可人兒,越兵不相信艾莉已經沒救了,用強硬命令句說道:「不,芙娜命令你等等,兩分鐘!」
「你是……徒勞的,主人也敵不過狂的……東海貴族。」路西法插嘴說道,「重傷的你,也必定死在主人手上……聽鐵傀儡的話,快逃吧。」
越兵不理會路西法的話,放開陰影之刃,向艾莉搖晃走一步:「艾莉,你聽得見嗎?你看,你想要的機鎧,這裡有這麼多,現在可以挑一件你最喜歡的帶回東海島。」
那邊好幾名御術師衝過了半獸的包圍,跑到附近,但是看見艾莉的狀況,他們只能停住腳步。毀滅大戰的記錄就收藏在東海島的藏書庫裡,他們比誰都清楚艾莉沒救了,只能成為戰爭機器,在御術師控制下不斷殺戮,直至身體不堪負荷而倒下。如果說死亡的話,在他們將特殊的符咒貼到艾莉的額頭開始算起,艾莉就是一副活著的屍體……
但是現在艾莉身上不斷掉落不只是魔力之焰,還有透明的淚水,手中已經準備好特殊符咒的高等御術師猶豫不決。
「一分鐘已經過了,少尉。」芙娜催促道,「那些御術師似乎有辦法控制艾莉小姐不失控,交給他們吧。」
「還有一分鐘。」越兵伸手抹抹臉上的血水。他記得芙娜自己說過,憧憬成神,執念成魔什麼的,既然死亡的恐怖與對生的執著可以迫使活了幾千的魔獸成為魔,那麼一定有什麼東西,讓艾莉清醒過來。
邏輯上理論成立,實際上越兵卻想不到艾莉對什麼最執著。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三十秒,他只能賭賭看,把接近枯竭的精神力再擠出些許,開口問道:「你們誰,誰知道風梨花石原子的結構?」
說原子結構,誰也聽不懂,芙娜沉默到最後十秒,默默地在精神線路上給越兵輸送了一張結構圖。
鑲嵌著純白、略帶粉紅寶石的戒指很快出現在越兵手上,御術師當中有人想阻止,手持特殊符咒的領頭立即伸手制止了他們的行動。越兵就在他們注視下,一步步慢慢晃近艾莉,控制著不靈活的左手單手為艾莉左手戴那顆戒指。
理所當然地,戒指套了好幾次都沒有套到艾莉手指上。更多的御術師擺脫了戰鬥向越兵與機鎧靠攏。看到眼前這幕,那些日子總聽見艾莉說越兵好的女御術師掩嘴低泣。
而就在越兵再一次嘗試失敗,風梨花石戒指跌落地板之時,艾莉突然眨了眨眼簾,張開櫻櫻小嘴,如同初生嬰兒般「哇」地放聲大哭!
「她哭出聲音了!」越兵驚喜地抬頭對抱著艾莉的機鎧說,「芙娜,她是不是沒事了?」
從艾莉體內湧出的魔力開始開始快減弱,芙娜依然搖搖頭,「可能,你認識的艾莉小姐已經走了,現在她的腦電波非常簡單,很簡單……」
「沒關係的!」手持特殊符咒的中年御術師快步趕上前,臉帶喜悅,「我們的靈魂都能感覺到,祭司大人的靈魂還在,沒有離開軀體!可能受了『原明之鏡』影響,暫時變回嬰兒而已。」
「真的嗎?」越兵還不敢相信,但艾莉太陽穴上暴漲的青筋正在逐漸消退,墨黑的眼眶也在慢慢恢復原狀,「那你們有辦法解除那個什麼神器的效果嗎?」
「應該可以,我們有破咒師,雖然不能確認破到什麼程度,但為了祭司大人,我們會盡全力。」中年御術師對越兵深深行禮,「感謝大人相助,那個惡魔請您交給我們,搜出他身上的神器會對我們破咒更有幫助。」他直起身又說:「去幾名最好的神煉師,幫大人醫治傷勢。另外去幾個禁咒師,馬上完全封絕這裡!」
「交給他們吧,少尉。」芙娜這次不等越兵說任何話,控制一台機鎧從後面死死鎖住越兵雙肩。
安心之後,越兵才現滿身都痛,急忙大叫:「芙娜,輕、輕點。我是傷者,怎麼對待傷者,我輸入機鎧資料庫的教科書裡寫有吧?」
那邊教軍仍大戰著半獸人,西殿這邊,卻是一群神影親衛擋著十幾隻半獸人,一夥機鎧護送越兵乓乓地走入西殿。而東海島的十幾名女御術師一邊對付剩下的半獸人,一邊交頭接耳:
「那位大人送了祭司大人風梨花石,殿下怎麼辦?」
「我看不一定能成呀,你沒看見嗎?那位控制鋼鐵傀儡的高手,對此不是很滿意嘛。」
「哎哎,不管怎麼說,他救了我們祭司大人呀。而且……」
「呵呵呵,那位大人過得了自己夫人那關再說吧。」
……
她們說得一點不錯,戰鬥仍在眾神總會裡捲起滾滾塵煙,而西殿裡面卻突然響越兵的慘叫聲,大得壓過了牛頭人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