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娜,你會艾隆之鏡和艾隆之槍?」望向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芙娜後,越兵才忽然想起機鎧時刻記錄著身體數據,精神力的流動自然也在監控之列。
「嗯,」芙娜坦然地承認,「我很早就得到了詳細數據,沒有合適回路使用只是原因之一,主要是我並沒有得到你的使用許可。」
精神力護盾(艾隆之鏡)的防禦與同位列魔法盾沒有差距,但比起其他攻擊魔法,艾隆之槍無疑是最好的!瞬、攻擊角度任意、威力隨意聚合、連續攻擊……越兵用得多比誰都清楚艾隆之槍的恐怖性。
而芙娜會用艾隆之槍那就更恐怖了!越兵清楚自己可以控制艾隆之槍數目雖然多,但是艾隆之槍的靈活性被大腦反應力制約得十分嚴重。但艾隆之槍這唯一的缺點對於魔能機鎧計算機般的大腦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以芙娜的運算能力,艾隆之槍絕對可以輕鬆完成對數十目標施以各個不同角度的攻擊,假如換成艾隆之箭,每支從艾隆之鏡內射出的銀光箭,照樣可以和艾隆之槍一樣選擇最佳射角、最佳射時間!
「眷族要補償您的技能,艾隆之槍根本無法可以與之比擬,」
控制海露的人進近緋紅色的傳送門說,「眷族即將派出三萬部隊在雷頓堡周圍佈置防線與誘捕惡魔的陷阱,計劃成敗的關鍵還要看您,至少我認為以您如今的力量無法誘使所有惡魔一同走入陷阱。逃脫一兩隻惡魔或許我們還有能力解決,若過十個或以上,沒有人能預測盛怒的惡魔究竟會對世界造成多大傷害。」
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越兵看看六神無主的娜娜,再看看緊握拳頭強忍著反對意見的紫霧,最終扯下身上的眾神聖殿侍僧長袍咬咬牙說:「好吧,這票生意貌似沒有虧很多,但我有補充條件:之後要是因此生什麼變故,眷族必須答應隨時向我提供支援。」
「我只能保證願意留下的眷族聽您的調遣,我、還有一部分眷族將會依照您給我們指出的道路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另一個沐浴在神恩的世界。」
之前的交易依然有效?越兵轉眼一想,覺得沒有問題,於是往實處砸一砸道:「就這樣決定!總之,我只要通過這扇傳送門,就能到達你們的『豎琴』世界對吧?」
「當您到達『豎琴』之後,我忠心的子爵皮耶爾會盡快找到您。」
海露變成蒼藍色的雙眼正在合上,越兵知道控制海露的眷族蜜利女王馬上要切斷對話,只有匆忙地對芙娜說:「現在起你是最高指揮官了,大小事情和紫霧他們商量解決。假如北方聯盟十幾萬大軍回來以後有什麼不軌舉動,用槍炮和他們交涉,把我們的旗升在雷頓堡城堡上也沒有問題!」
他還想和紫霧和娜娜說兩句,可是傳送門因為控制海露的魔力散去漸漸變得不穩定,越兵惟有摸摸娜娜紫毛絨絨的大貓耳,輕輕拉了拉紫霧的手,然後倒退著進入緋紅色的傳送門。
就在兩步之間,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到了另一個全然不同的空間!
漆黑的天空正呼呼地刮著極寒的風雪,在無盡的雪原中只隱約地看見遠處閃爍著幾十星燈火,除此之外就是死寂,沒有生命的死寂。為了抵抗極寒,越兵在拉緊領口之餘,不得不使用溫熱術圍繞身體。
而當他走出一步之後,景致立即生一百八十度劇變!遠處的燈火消失在紅霧之中,雪原變成荒漠,漆黑的天空轉為血紅,並且有一條綺麗的極光橫鋪過血紅的無雲之空……
走出幾步後,越兵現每步眼前的景致都在變化,身邊時而無端出現寧靜森林深處般的積雪古木,身前時而變成無盡的浮冰,唯一不變的只有遠處幾十星燈火時隱時現,類似大城堡的黑影隱隱約約浮動在地平線盡頭。
別的人或許會認為自己走進了迷幻結界或者虛幻結界,只有打開著精神領域的越兵才知道,身邊出現又消失的景物都是實打實存在的東西。它們之所以出現又消失,極有可能與「豎琴」有關!
豎琴,顧名思義,無數的世界就如豎琴的琴弦,同在一個次元內,卻又各自平衡互不干涉。創造這個豎琴空間的人,使越兵感覺到無比震撼!他竟然將各自平衡互不干涉的世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使它們重疊成為一個奇異空間,把眾多秘密與一個種族都收藏在內。
與擁有這種技術的人相比,掌握短程空間跳躍的人類簡直如同呀呀學語的嬰兒!
越兵朝著燈火的方向走去,兩步間穿越一個平衡世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逐漸變幻的風景不再死寂,漸漸響起許多人聲。
荒蕪人煙的曠野猶如折磨人的地獄,先無端地出現戰爭撕殺聲,大海巨濤般的「啊啊」衝殺叫喊與「咚咚」不停的戰鼓聲震得越兵胸腔悶,而突然間,在兵器相交撞擊聲與絕命慘叫聲中,升起使人悲痛莫名的吟遊詩人戰歌。
「索格拉娜的哀訴……」
使人冷靜崩潰的歌聲彷彿從靈魂內直接響起,越兵不得不停下腳步,對冰冷的手掌吹口氣,再擦擦臉穩定精神。而就在此時,戰歌聲逐漸消失,撕殺聲也逐漸淡去,他感覺自己彷彿遠離了戰場,只隱約聽得清投石機的射聲,但卻在下一刻,天空上忽然響起類似飛機劃破長空的巨響!
下意識地抬頭看去,越兵只見這片「豎琴」空間的天空上劃過無數黃綠火光,拖著濃濃黑煙的火光朝著四面八方毫無規則地墜落。接著,在混亂之雨末日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一名銀光人影,然後第二名、第三名……
他們密密麻麻地佔去一片天空,光看著拖著混亂魔焰的流星墜落,之後又一名名地消失,只給越兵留下一句句毫無感情的聲音:
「是混亂浩劫,混亂浩劫降臨了。」「我們必須遵守諾言,只能看著。」「地面的生物可能全部滅絕,世界可能就此終結。」「必須找到蜜利,消除討厭的感覺。」……
聽到這裡,越兵合起眼繼續邁步。他明白了,豎琴世界裡,每一條豎琴的琴弦記載著一個悲傷的時代,最初到達時的死寂同樣記載著大6既無希望、也沒有絕望的悲哀。
此後越兵還看見混亂軍團浩劫,無數的魔能機械通過星之道向這個世界再次動進攻,無數的生命,無數的城市與種族毀滅在肆虐的混亂魔火之中。而廢墟被時間磨平,逝去者永遠地逝去,連墓碑或代表墓碑的小木棍也沒有。
想起曾經與愛爾麥蒂討論的紅櫻草,越兵終於明白眷族的蜜利女王為什麼總是帶著悲傷的表情看著天空。每次天災降臨的時候,她與眾神一樣,只能默默地看著,眾神還能將討厭的記憶與感情轉交給眷族,而眷族,只能守著悲哀的歷史,看著這些歷史牢牢地釘在在豎琴世界裡。
想擺脫豎琴世界的悲哀,要麼逃離,要麼連同這些悲哀一同毀滅。
大多數時候,越兵總是相信沒有絕對邪惡的人,絕大部分人的本性都是好的,相信惡人之所以作惡無可奈何佔了很大一部分。但當他通過空無一物的曠野,接近燈火光的時候,這個觀念的根基頓時鬆動。
燈火闌珊處是一座規模並不大的眷族小鎮,卻就是這麼一個從街頭可以看見街尾的小鎮,鋪碎石的街道上橫七豎八地堆滿了屍體。牛羊畜生等的屍體不用說了,竟然還有蛇女、洞穴人、熊人與人類血液幹盡的屍體鋪陳在其中。而且,從他們猙獰的死相看去,可以看得出,他們死之前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為擋住濃重的血腥味與腐臭,越兵把手遮擋在鼻子前。四下打量的時候,他現,黑血色的天空下,每棟眷族北歐式的尖頂房頂必然豎著一支尖木,如同比哈曾經炫耀自己獵殺到的月精靈一樣,尖木上無一例外掛著一名人類或半巨人兵將的屍體,有些屍體被破膛開肚,有些屍體只剩半截,有些屍體十分完整,但是,雙眼內開始幽幽地閃出眷族的紅光……
蒙昧的種族!越兵原本打算這麼說,但當他忍住手心的涼意鑽入手臂通入心窩之時,街尾忽然啪啦啪啦地駛來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如同宮廷侍從打扮的馬車伕在他不遠處勒停架車的四匹六角夢魘,動作嫻熟優雅地打開馬車門,躬身請落車車廂裡一名手持絨毛羽扇的貴婦人。
「嗯?意外的味道。」貴夫人突然用羽扇擋住下半邊臉轉向越兵,「黑色的頭與眼珠,你,看你的衣服,是哪一位夫人的人類男寵呢?怎麼在這種小鎮裡閒逛?」
男寵?詞面上不難理解,越兵聽說過在古代時,有權的男人養有不少情人,有地位的女人一樣養著不少情人。照眷族貴婦人的說法,他頓時明白眷族一樣承繼了精靈的等級,有著嚴格緊密的社會結構。
不過,對男寵的說法,越兵感到受到了侮辱,伸手指著剛剛走過的荒野說:「我是應邀而來的,剛剛走進了小鎮,正打算找個地方等一名叫做皮耶爾的子爵前來迎接我。」
「皮耶爾子爵?」貴婦人合上羽扇,妖嬈地笑著說,「你剛剛說了一個很有意思人名,有沒有興趣到我府上作客?我保證你很快會在派對上見到皮耶爾子爵,但假如你說謊自己是受到的邀請的人,而且通過了亂魂荒野,會有意外嚴重的後果等著你哦。敢不敢到我府上來呢,美味的小人類?」
掠了一眼貴婦人與紫霧相比還要豪放的雪白胸部,越兵回手插進褲袋不屑地說:「那我就誠心地接受你的好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