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靈與山地矮人全部離開之後兩天,正應該是毒石本應作之時,但地底之國香格裡四周的各個傳送石卻平靜得猶如高級魔獸沉睡的寧靜森林深處。
十五天時間內,擴充到五十件的魔能機鎧把土靈與山地矮人積累了一萬幾千年的材料揮霍一空,虛幻結界與毒石也隨著生命之樹變成種子一同自動崩塌,眷族與地底邪惡生物不動攻擊似乎在情理之中。但是,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就在土靈離開當天,異常大雪暴自北地向南瘋狂席捲,北方聯盟的十幾萬大軍在大雪暴的惡劣天氣中向巴伐亞特進軍。只要對氣候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場大雪暴絕非巧合。
「越老闆,情況弄清楚了!」盜賊風路拍著狐毛皮衣領上的細雪,跺著腳走進爐火要塞的作戰會議室說,「我潛入雷頓堡尖塔堡的地下室親眼看見,連同熊人撒滿在內整整六組!三百六十名風暴法師將極地雪暴降臨的時間提前。香格裡到雷頓堡的路情況壞極了,公道上的雪積到胸口深!」
怎麼會這樣?看著北大6亡靈全兵力分佈圖,越兵眉頭緊皺。目前亡靈的兵力最多四五十萬,還分散在北大6二十七個亡靈城鎮附近進行屠殺、佔領礦脈,它們想形成亡靈黑潮還需要時間。假如在它們準備完畢之前,特蘭亞帝國與北方聯盟組成聯合陣線,再加上無雙天下商會的大量運兵機械,聯合陣線主力一個個擊破亡靈城鎮絕不是空談……
「這場雪可太糟了,」見越兵久久沒有說話,阿里耶斯痛苦地搖搖頭說,「黑古商會手上有豐收號角,停止整場雪暴也許不可能,但以它的力量確保巴伐亞特大公國幾個主要戰場持續晴好卻完全沒有問題。」
「問題不在這裡,暴風雪提前降臨雖然抑制了地底邪惡生物進攻地面,但是……」經過長久的沉默後,越兵轉頭對沉思伊凡問,「你認為接下來會怎樣?」
「啊,師傅。我想這場暴雪會經天空壁障雪加,直至白雲國周邊也不會停。當然在巴伐亞特大公國裡,暴風雪的規模也會與雷頓堡一樣。」因為預見到幾十萬人在冰冷與死亡的戰爭中掙扎,伊凡語氣裡的自信比往日下判斷時要弱得多。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判斷有誤,甚至希望越兵立即反駁他的判斷。
但越兵預見到的結果比伊凡更糟,更令人難以接受:「惡劣天氣很快會蔓延到整個北大6,芙娜,我們目前所有飛艇的載人量是多少?」
「一百二十艘飛艇,全部極限載人可容納十二萬人。」芙娜與機鎧一體,在越兵提出問題的瞬間她立即平靜地作出回答。
「那麼在場的各位先生女士們,因為這場時間異常提前的暴風雪,我們眼前最樂觀的情況是:琺琅克鎮以北的生物,除了我們以外,全部只有十一萬六千人被救。我已經警告過了安德烈了,然而這傢伙的智商就如他幹活的技術一樣微不足道!那只混球有我百分之一的程度,也不會蠢到把暴雪降臨的時間提前!」
見越兵當眾口不擇言,芙娜知道他現在火大得很,只是閉眼淡淡地勸說道:「少尉,請注意還有別的女士在場。」
「這有什麼!」看看驚訝得捂嘴的海露,威爾摸著絡腮鬍大笑,「跟大傢伙喝酒的時候,老闆說的話跟大家一個味,老闆剛剛那句話明顯是從小風路常說的名言改編出來的。」
「我?我?」明明就是越兵喝酒時常說的,男人的「幹活」技術與智商成正比。但在越兵火冒三丈的情況下,風路惟有咬牙吃下這只死老鼠:「不錯,是我常常說對威爾說的。」
「好啦,是我喝酒時對大傢伙說的,風路不用顧忌也不用諷刺老威爾,」
有風路和威爾一對冤家郎舅在身邊打岔,越兵很快恢復冷靜,「現在再追究安德烈的床上技術也於事無補,我們今天聚會就要決定怎麼辦。十一萬六千人,折合成依斯橋堡或巴塞城的規模大概有五個城,對於新精靈帝國來說規模剛剛好,但對廣袤未開過的寧靜森林來說五個城的人太少了;而與亡靈將要增加的數字相比,更不值得一提。」
「我好像聞到了要打仗的氣味。」威爾在作戰會議室矮小的長桌邊興奮地搓搓手說,「大兄弟,你說!我們是不是去搞雷頓堡?」
「趁他十幾萬部隊都出去了,捅安德烈後腚,這個我喜歡!」對於盜賊刺客來說,混戰的戰場就如遊樂場,偵察小隊在三塔大開的情況下進去關塔更是浪人們的最高榮譽!興奮過後,風路迅壓低聲音問,「老闆,什麼時候去搞他?」
「什麼時候?」環看一眼其他人,在傭兵們的粗言爛詞之中,越兵知道女士們即使有保留意見也難以插嘴,於是快快地拍板道:「心動不如行動!我們的人有了半個月休整,機械部隊整裝待,不用擇日子,今晚我們就放棄爐火要塞,明天日出之時你們全都給我坐到評議廳二層的軟座上去,都他娘的拉風一回!」
聽見越兵這麼說,阿里耶斯與伊凡同時苦惱地搖頭。這幾名無雙天下商會的人像是什麼?正在計劃進城的山賊還是土匪強盜?
「為了引北方聯盟的主力部隊返回,移動月精靈軍隊去打雷頓堡我沒什麼意見,」此時,之前想著未來新精靈帝國要怎麼管理的紫霧突然開口,「我不在幾個月,你們大概把我親筆譽寫的傭兵紀律拋到腦後了吧?」
都是男人,越兵對傭兵們偶然請假去酒館洩火抱著很理解的態度,一個月有兩三次也認為在正常範圍。對於那些私生活不正常的傭兵,他自然會關照班銀請他們走路,這早成為商會裡的潛規則。所以,在場的人立即明白,月精靈大美女突然提起傭兵紀律的真正意思是:禁止在雷頓堡內找外人按摩,禁止與異性侍從一起泡溫泉,禁止買土特產糊弄過去……
深夜,大雪片依然恐怖地漫天飛舞,越兵以前頂多見識船塢過聖誕節時的人工雪,去年冬天在白雲國的自然雪也不過夜晚沙沙聲靜雪,但是,與眼前的雪暴相比,他實在很難把見過的雪稱之為雪!
在地球上,即使雪再大,裝甲運兵車兩盞大雪燈也能照出幾米距離,然而,這場雪暴竟然需要機鎧的障礙雷達為車隊探測地形!地上的環境已經如此惡劣,他不禁望向裝甲車車廂頂。誰會相信在氣流惡劣得難以想像的天空之上,一百二十艘飛艇由機鎧駕駛著,正與車隊保持相對靜止朝雷頓堡方向緩緩前進。
北方聯盟自認對寒冷與雪的忍耐力稱之為大6一絕,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同樣環境下,無雙天下商會當天下午決定,當晚動夜襲更絕!
就連住在帳篷內也會隨時凍死人的夜晚、除了風與雪敲打在牆壁上再無其他聲音的黑夜裡,雷頓堡裡的兩萬七千守兵根本無法想像,他們還躲在各座塔樓裡圍著烤火的時刻,無雙天下商會的飛艇、運兵車、坦克已經在瘋狂的雪暴中將雷頓堡天上地下各圍了一圈!
兩百多輛裝甲運兵車上跳下一名名長耳月精靈、身穿厚機鎧的傭兵;上百輛坦克組成的坦克團正悠悠地調整炮口,對準每座青石防衛尖塔。而天上,一百二十艘飛艇的投彈艙全部打開,只要一聲越兵令下,在一秒內即無償地送給雷頓堡三百六十噸三十公斤重的小型火藥炸彈……
雷頓堡內的人直至聽見風雪聲中響起高音喇叭聲才知道,自己處於怎樣尷尬的境地!
「坦克團先開一炮試試,這段時間內我想想用什麼借口要戍衛兵將投降。」
開什麼玩笑!奉命戍守雷頓堡的師將是安德烈的第二個兒子,多洛卡。他雖然不能按照繼承慣例成為下一位暴風之主,但他的智慧與冷靜卻是安德烈十三個兒子中最優秀的,也是最受安德烈信任的兒子,否則,看守基地、保證十幾萬人補給的重要工作不會交給他。
但是,這名年近四十歲的年輕師將被喇叭聲驚起的時候,慌張得竟然忘記點亮照明晶石,在黑暗中額角撞上床頭櫃!而正是沒有打開照明晶石,他才可以看清如末日降臨一剎!
臥室八個朝南的花格窗幾乎同時射入驅散黑暗的白光,因為驚恐而幾乎停滯的時感讓多洛卡切身體會了白光、震響與劇抖先後佔領一切的恐怖經歷。
待爆炸過後,花格窗厚玻璃碎片遍地,多洛卡嚶嚶響的雙耳根本聽不見狂灌入臥室的呼呼風雪聲,只看見在漸漸淡落的黃光中,無數雪片在他的臥室裡如妖精般歡快地起舞。
而此時,越兵輕輕拍掉雪帽上的積雪,通過與芙娜精神連接使用高音喇叭繼續說道:
「雷頓堡內有共有七百五十七座防禦尖塔,本人有四千炮彈(99式坦克主炮配彈數四十),剛剛轟擊的是無人塔樓,剩下的無人塔樓似乎不足一百座,我不想看見流血,堡內的統將麻煩請出現身,無雙天下商會只是想和北方聯盟談一下損失賠償而已……」
突然間,數十支爆弩箭從塔樓射擊孔中呼嘯射出了,轟轟聲擊中十幾輛坦克,失准的爆弩箭也炸在厚雪中揚起三四米高的雪泉。坦克炮塔複合裝甲達6oo毫米,單純的弦擊與純火藥爆炸可以說連皮都不傷。
扇開撲面來的雪粉後,越兵對各塔樓恥笑道:「請不要嘗試向我們射弩箭石頭等玩具,那些東西只能挑戰本人的耐心,對雷頓堡變成廢墟有極大幫助而已!現在是機會,建議你們在我耐心耗盡之前,即使守衛統將不出面也派出全權代表和我方商談賠償問題!」
「損失賠償?誰賠誰?」護衛在越兵周邊的月精靈劍舞者面面相覷。剛剛不說轟塌,也至少轟殘了雷頓堡近百座放置投石車、巨弩炮的塔樓,這時候叫對方賠錢,對方會答應麼?
與其他月精靈不同,紫霧信心十足地問:「大人,北方窮地方,你估計他們能拿出多少?」
「和他們能拿出多少沒有關係,」越兵跺跺海露新做的厚皮靴說,「看我心情向他們勒索多少。反正勒索國家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方面我有經驗。」
好說,勒索過的國家也不多,也只是一個南方小霸王白雲國,一個中央大帝國特蘭亞而已,加上這回,勒索完北方聯盟就算達成由南至北大滿貫。
見雷頓堡內燈火逐漸亮起,越兵再開高音喇叭乾咳兩聲催促道:「醜話先說在前頭,我是溫室裡長大的嬌娃娃,平日穿多一件怕熱,穿少一件怕冷,像今晚這樣的大風雪我還是頭一遭碰到,在城外等待回答的時間明顯與本人的心情成反比!或者,你們先準備好接待茶點,我自己推門進城怎麼樣?」
就在此時,斥候巴斯特穿著純白斥候隊將服,飛快地持弓奔到坦克邊說:「風路的盜賊小隊把城門開關控制住了,隨時可以打開雷頓堡大門,另外,巴古特帶兄弟把送給地底生物的大禮也在各處放置完畢了。」
「這麼快?你們越來越能幹了,又要給你們漲工資了啊。」短短時間內,兩頭要辦的事都利落地幹完了,越兵懶得再吸引雷頓堡守軍的注意力,從精神線路對芙娜說道:「我帶兩架坦克和親衛進城,你控制坦克團繼續包圍,如果是單個幾個逃出去的人就放他們過去,不管我在裡面談得如何,星球標準時間o7oo開始攻城。竟然忽視老子存在,這回一定要安德烈記住後腚被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