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菲利斯皇帝,人們自然會想起安德烈王,因為兩者聲名齊赫於大6。前者是北大6中央大帝國的皇帝,後者是影響高山雪地所有種族的暴風之主;前者擁有強大的軍隊,廣闊的土地、眾多的附屬國,後者有著堅毅的北方民族,雪山中無盡的礦產,一直延伸至極地的聯合版圖。
假如說菲利斯依靠金錢與權力、威嚇使人臣服,那麼安德烈王剛好相反,安德烈王依靠自己特有的個人魅力與不可動搖的威望,使北方各國以及神之子泰坦都聽從他的號令。
「這只是北大6人們的傳言,相比起喜怒無常的菲利斯,安德烈王無疑被人過度美化了。」雖然越兵和伊凡在角落小聲議論,雲端還是注意到了他們身邊娜娜的紫貓耳,攏手在小腹前輕步走過去,插嘴道,「我的密使曾經和他直接打過交道,所回報的印象說,安德烈非常善於權謀,既是一個元將,也是一個外校(外交官)。」
說到密使,雲端自然地想起四年前密使與安德烈王密談的內容。白雲國長久以來一直受特蘭亞帝國覬覦,為了確保先祖的國業能夠永遠屹立於北大6南端,白雲國從未斷過尋找牢固的同盟,北方聯盟是北大6最具影響力的勢力之一,負責機密的她當然不會放棄。
但她提議白雲國與北方聯盟締結秘密盟約,安德烈王卻建議兩國聯姻。為了白雲國雲端可以作任何犧牲,只是當時的白雲國猶如西沉的暮日,她的父王沒有魄力,周邊四個小國家都敢欺負上門。
在這樣的國勢下,即使訂立秘密盟約,她認為白雲國只不過為北方聯盟在南方增加一個聯盟從屬國而已,於是結盟的事就此擱置。
玫拉娜商會與安德烈王交情不淺,對白雲國曾想加入北方聯盟的事,伊凡略有耳聞。雖然越兵說雲端無論怎麼排都排最後一位,兩人的關係也是政治性的捆綁婚姻,但怎麼算都是自己師母之一。
所以,對於雲端對安德烈王的評價,他實在不好開口,只有含糊帶過道:「人們的風評總有些事實根據……不過傳說安德烈王十二歲便擊敗極地熊王這件事是真的,到現在,安德烈王出征的時候,頭帶的骨盔就是熊王頭骨。」
能打,有權,有智商。這些只是大人物的基本素質,越兵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等伊凡停下托托眼鏡的時間,再問道:「大致的情況你們都說了,我還想知道他的喜好,還有性情。」
決定一件大事的因素往往是不起眼的小地方,伊凡對越兵的細緻感到佩服。回想了片刻後,說道:「安德烈王是半巨人族,膝下有十三名兒子,前兩年最小的人類妾侍懷了一個女嬰,可惜因為難產,母女都沒有保住,安德烈王一直鬱鬱不歡。」
「好巧,」越兵並非幸災樂禍,而是單純的好笑:「他有十三個血親兒子,我有十三個守護女兒。好了,沒問題了,飛艇全警戒航行,現有亡靈空軍神翼銀弓隊和機鎧小隊迎上去,地面的亡靈城鎮回頭再收拾。」
傭兵對地面出現大規模的亡靈城鎮感到恐懼,越兵知道自己必須做出無懼的姿態,否則在傭兵心裡就會留下陰影。交代完一些臨時的應對方針後,他便悄然不響地帶著機鎧爬上甲板,打算仔細拍攝亡靈城鎮的俯瞰照片。
越往北天氣越涼,高空上早可以用冷來形容,在甲板上,越兵卻看見優娜一個人倚靠在船頭的護欄上,望著飛艇前邊的螺旋槳呆。
形單隻影,偏偏優娜臉容自帶淡藍憂鬱,她身邊的氣氛彷彿在說「不用管我」。在原來的世界裡,越兵也遇到過因為意外而失憶的人,他們並沒有像人們說的,忘記了痛苦所以快樂。因為在忘記了痛苦的同時,他們也忘記了期間快樂、重要的事情。
就在此時,aI芙娜突然在精神線路問道:「越兵少尉,不去和她打招呼嗎?」
「這種時候就讓她靜靜吧,等她想與我說話的時候,自然會走過來的。」再看一眼優娜隨風飄動的絲後,越兵淡淡地說道,「我們先幹正事,過後再看看情況。」
優娜到飛艇已經五天多,她與越兵見面聊天的時間少之又少,更多的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參觀飛艇,呆在房間裡,似乎沿襲了寧靜森林時的安靜習慣。但是,當越兵用機鎧雙眼監視器拍攝了一堆照片後,優娜柔亮的倩目忽然移轉,注意力落在越兵身邊的機鎧上。
「越老闆,」優娜垂著手,緩步走到越兵跟前說道,「到了北方之後,我可能打算開始尋找忘記的東西,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要走?越兵不覺放下拍攝工作,轉頭看看優娜。見優娜的樣子像是經過成熟考慮,沉默了片刻,他淡淡地問:「旅費方面我幫你解決,還需要些別的什麼嗎?」
「長刀,我想要一柄你做的長刀。」優娜望著機鎧腰間的刀柄語氣有種幽幽的感覺,「三百年前我曾遇到一名吟遊詩人,他留給我的長刀我已經扔掉了,扔在了朝見之間,因為詩人說他想看看眾神之父的樣子。」
聖劍術原來出自於那名逃避戰火躲入寧靜森林的吟遊詩人,越兵終於明白優娜會聖劍術的原因。失神間,聽見優娜說下去道:
「詩人會用四絃琴彈唱很多歌謠,會說很多故事,我曾經非常喜歡他,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但是,他最終沒有接受我的龍族血統魔晶石,留下了水晶長刀之後便向森林更南方尋找自己的墓地,而我,對他的記憶只剩下隻言片語。」
說到這裡,優娜放手在胸口,「我想,我想要的東西應該是個人類或者精靈,和詩人一樣,會對我說很多故事,會在我睡眠的時候靜靜地伴在河邊,會接受我的龍族血統晶石,會等我幻化成新魔神……」
「還會給你一把新的長刀。」越兵還措不出詞回答優娜,aI芙娜倒先一步自動開口,並且抽出腰配合金刀柄,自動亮出聖劍術的架勢。那架勢不是對著別人,而是對著越兵!
靠了,芙娜瘋了!
上次在寧靜森林,那時候還可以說是優娜的精神控制了機鎧,這次確確實實aI芙娜自己舉起長刀向自己亮出開打的架勢,越兵大驚之下,命令脫口而出:「芙娜,你想幹什麼,刀是危險品,邏輯庫裡應該收錄有的吧?」
「因為越兵少尉寫入了程序,所以有了我,因為優娜給我輸入了魔力,所以我可以自己思考,可以自己行動。」機鎧斜揮長刀,以表示開始的示威,「越兵少尉與優娜相見的時候,我感到非常高興,現在,我不想優娜離開。」
關係亂套了!聽aI芙娜的意思,好像她把優娜當成了母親,越兵側身閃過呼聲揮動下的長刀,伸手以兩面十二稜鏡壓著合金長刀刀身,快思考aI芙娜又出現異常原因。
難道,像是「o.1.2」系統中的第五數級,自身存在的定位?真是這個,離芙娜造反也差不遠了。越兵咬牙用精神力護盾與自己的機鎧拚力,全然沒有察覺,每當他用一次機鎧,aI芙娜的靈魂就藉著他的精神得到一次強化。
量變逐漸累積成質變,aI芙娜剛擁有靈魂的時候只是呀呀學語,每件事都按照越兵寫的邏輯庫小心翼翼地計算答案,到現在,她已經像進化到高級的魔獸一樣,擁有了一定的智慧,脫離邏輯庫對事情作出自己的判斷。
現在,她就判斷出,要留住優娜,就要推翻越兵先前讓優娜自己想起的決定,或者,給優娜提示,喚醒她被壓抑的記憶。所以,她控制著機鎧朝越兵急踢出右腳,趁越兵分神應付機鎧大鐵腳的時刻,開盡引擎全力抽刀回身前。
機鎧沒有附魔、沒有鬥氣,機鎧的構造在眼中就如嬰兒的玩具般簡單,越兵卻不想與自己的機鎧分出高下,急運精神力使出艾隆之槍招架住合金長刀,大聲說道:「你可以自己挽留她啊,沒有必要和我動手!」
「只是留下她不夠,遠遠不夠。」沒有鬥氣與附魔的合金長刀砍不了艾隆之槍,aI芙娜仍不肯放棄。就在此時,意外的事情生了!
機鎧後背推進器處漸漸泛出魔力綠光,看著綠光漸漸增強,優娜從眼前的奇怪景象中回過神,失聲說道:「那是我的魔力波長……」
優娜的話聲未完,更奇怪的景象出現了。綠光退出機鎧,在半空中凝聚成*人形形態,她手上握著與機鎧比例同樣的綠光長刀!她所做的每個動作,即是機鎧執行的每個行動,而她的相貌,卻與優娜一模一樣!
乖乖!感覺到四周的魔力大量向aI芙娜的靈魂匯聚,越兵閃過新的斜劈後,急忙用精神力切斷機鎧內自轉換能核心的輸出回路。但是,芙娜立即用魔力修復被截斷的部分,並且在新的合金長刀與艾隆之槍比拚中長叫一聲!
在展開機鎧背後兩隻平衡翼的同時,她身後也展開兩隻淡綠光翼。繼而,芙娜背後快出現五圈奇異文字。這些奇異的上古文字旋轉組成五個混亂魔法陣內圈,而形成到外圈時,它們竟互相連環,最終變成逆時針不斷轉動的五星魔法陣!
風暴女巫群的招數?
見aI芙娜的靈魂一個人就組成恐怖的魔法陣,越兵不禁驚得頭皮麻,在快步後退中連聲喊停:「芙娜,停,停停停!有話好好說,你現在急切需要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