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現的天空飛船從即將變成戰場的東南部消失了?!聽完一名負責陰影斥候的亡靈侍僧報告,黑紗煩躁地在泥水橫流的山坡地來回踱步,繼而轉身對那名亡靈侍僧大叫:「笨蛋,為什麼不盯上去?」
「安靜些,黑紗大小姐,」路西法伸手按在黑紗肩膀上,臉帶微笑,「天氣再壞,特蘭亞帝國的斥候也不是等閒之輩,先前我說過,假如越兵的目標是大小姐的話,他一定會走進我們的埋伏圈,他不是哪種隨便就放棄的人。」
「假如!天底下都知道他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這場戰鬥對他沒有益處,他從戰場上撤離,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黑紗卻怎地也不能冷靜,眼看越兵中了琺琅克鎮內的埋伏,怨念蜘蛛卻讓越兵像是嘲笑它們似的從容溜走。
「呵呵,正因為越兵是天下都知道的精明商人,我才敢打包票他沒有撤退。」路西法伸手抹去沿著黑紗鬢角流下的雨水,輕輕地說,「不管商人怎麼先問,你願意出多少錢買他的貨物,他一定會提出貨物的價值與價格。換句話說,商人善於談價錢,賺差價的秘訣就在於,從開始就制定對他有利的價格,即是規則。」
「那是什麼意思?」
見黑紗漸漸安靜,路西法轉頭看著墓地之門前,列出了七個大方陣,近兩萬的亡靈大軍解釋道:「假如將這場戰鬥看作遊戲的話,擊潰特蘭亞帝國的軍隊,將今晚屠殺的人數湊足一萬,我們就能取得勝利,這是我們制定的規則。」
再回看琺琅克鎮後,路西法乾脆合上眼說:「而他,所擁有的傭兵人數不過五百多一點。單憑這點兵力,又按照我們制定的規則進行遊戲,毫無疑問,越兵只能是輸家。所以,無雙天下的越兵想要制定對他有利的遊戲規則。黑紗大小姐,請你仔細想想,我們訂立的遊戲規則怎樣可以破壞,想一想的話就可以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殺掉我們這些死亡領主,或者,搶到豐收號角……」假如越兵是想建立新的遊戲規則的話,那就是搶奪豐收號角!黑紗看著不知是否睜著眼的路西法,進入沉默。以現在特蘭亞帝**隊的士氣,他們的戰鬥力幾乎不需要考慮,不知何時開始,這場戰鬥變成了越兵與他們鬥智斗策!
「所以,我們先將豐收號角運回來,做成大魚餌,越兵一定會來的,而且會以一種最使我們意外的方式。」
正當黑古商會的亡靈大軍方陣出,以二三二的反弧型衝下山坡的時候,琺琅克鎮西南,無雙天下的傭兵正一名名地跳出飛艇,在惡劣的暴雨天氣中進行傘降。
「抱歉了,讓你們下來淋雨。」在集結地點,越兵伸出精神力觸手接住一名名不會鬥氣護體降落的魔法師與德魯伊,至於其他傭兵,有著鬥氣護體,即使頭先著地,也頂多跌扁了鼻子而已。
「越老闆,別這麼說,」海露慢慢降到地面,解開降落傘的扣帶,嫣然一笑說,「我們也很久沒有洗澡了,你點名需要我們的力量,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麼呢?」
「召喚一隻大母狼,」越兵伸出機鎧大鐵臂,用力比劃愛爾麥蒂銀狼的樣子,「地下有很多亡靈,我想直接把它們弄死在地下,但是以你們的力量好像少了一點,所以叫資深的大母狼來一起想辦法解決。」
請大地女神的守護女兒愛爾麥蒂幫忙?看著越兵用精神力觸手收拾降落傘,利用降落傘的布料迅扎出一頂頂帳篷,海露與眾德魯伊對兩件事都覺得震驚不止。
曾經與寧遠閒談過,海露他們從寧遠那裡知道,神分為四等,眾神之父無疑是最高位的神,上位神便是大地女神,月神,以及海神等等眾多管轄大6的眾神,中位神即是各上位神的守護者,歷年衝破位列九級成為新神的凡間生物只屬於下位神。
大地女神的守護女兒愛爾麥蒂怎麼說也是一名中位神,請她出手幫忙,她會隨便現身於大6嗎?海露等德魯伊猶豫不決,越兵卻看穿了他們的擔心,得意地笑笑說:「沒關係,反正她在城堡裡一個人閒著也是閒著,你們召喚她的時候,嗯……就說我約她兜風,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說白了就是泡她,一旁的威爾和幾名傭兵聽完哈哈大笑,照這個說法,愛爾麥蒂想不來問清楚也不行!果然不久之後,匯出雨水小溪的地面長出大片幻影向日葵花田,花田隨後碎成光粉,最終凝聚成愛爾麥蒂小女孩模樣。
頭頂永遠頂著一朵向日葵,耷拉在背後的尖耳佔了身長大半,看著愛爾麥蒂古怪又可愛的形象,越兵忍著幾度差點爆笑意,問道:「你真的來了啊,情況都瞭解了嗎?」
就如越兵所說,這些天愛爾麥蒂一直守在眾神之父的城堡內,照料城堡的僕人與照料生命之樹的德魯伊每天只盡自己的本分,一句話也不說,城堡內只有大堆已經看了又看的書,說有多悶就有多悶。
所以一見到越兵,她馬上牢騷:「城堡悶死了,守著它又不能沉睡,鸚鵡幾萬年一直守著這麼沉悶的庇護所,難怪會瘋,機鎧士,那些管理僕人到底是怎麼了,完全像是沒有靈魂的傀儡!慢著,看你們的樣子,不是完全一副馬上要打仗的樣子嘛!」
「我只是請你來,可沒說去玩。」越兵抱著手,低頭看只到機鎧膝關節高的愛爾麥蒂,嘿嘿地笑著說道:「再說了,這個時間,這種天氣,你期待能玩些什麼?」
賺愛爾麥蒂的便宜?聽出越兵調戲愛爾麥蒂,毫無顧忌的傭兵哈哈大笑,德魯伊們則冷汗直冒。只見愛爾麥蒂緊握雙拳,氣得身體顫了一會後,哼一聲伸出手向上指著越兵,激動地反問道:「你說的兜風呢?增進感情呢?」
「當然沒有騙你,」越兵打開機鎧接口,一邊踏上地面,一邊拿出空間符咒,取出一張張坦克契約,說道:「兜風的車子在這裡,至於增進感情……兄弟們,我們的感情可不是在喝喝酒,吹吹牛皮裡建立起來的,是在什麼時候建立起來的?」
「當然是在揍黑古商會狗雜種的時候!揍他們亡靈玩具的時候!」傭兵們的一致回答吼聲壓過了暴雨聲,嚇得愛爾麥蒂後退了一步,失足踩進一灘深水坑裡。
召喚坦克出現的同時,越兵對愛爾麥蒂說道:「大地精靈的豐收號角就在附近,你不想把它拿回去麼?」
「這個嘛……當然。」愛爾麥蒂感覺四周有無數亡靈,大致瞭解了越兵找她用意,「你想要我幫忙清除地下的亡靈,好吧,反正我也只能清理地下的部分,現在開始嗎?」
「先兜風吧,現在還太早了點。」越兵將收在契約中二十五輛坦克全部召喚完畢,轉身對德魯伊們說,「你們留在指揮所,負責通報亡靈的動向,就像進攻諾米斯迷宮一樣,明白了嗎?」
「明白!」以海露帶領的德魯伊高聲回答。只要與大地交流,大地會將它所知的一切告訴他們,這樣一來,不管是地下,還是地面,亡靈地面軍隊的概略動向都能全數掌握。
德魯伊施法過程緩慢,自古精靈帝國開始,他們一般只被用於繪製地形地圖、探測資源等瑣碎小事。雖然也有穿插部隊使用變身德魯伊進行突擊,但德魯伊野性變化後身無鎧甲,防禦力相對薄弱,作用的局限性非常大。
與傳統的兵種用法不同,越兵竟然將德魯伊運用到實時獲取情報當中,愛爾麥蒂不禁感覺到驚奇。然而,使她驚奇的不單止德魯伊利落地拿出聯絡晶石,與隨傭兵一起行動的魔法師核對孿生晶石,確定聯絡分組;還有,天空上新傘降下二十五名半貓族少女,每一名半貓族少女冒著大雨落地,不用誰命令立即鑽進一輛坦克,只是片刻後,坦克響起打雷般的隆隆聲、冒出滾滾嗆鼻的黑煙……
這邊,越兵把自己世界研究了千幾兩千年的綜合作戰一步步進行佈置,那邊,在同樣的暴雨中,特蘭亞帝國行軍士氣極度低落的數千軍隊突然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因為,他們看見北邊茫然一片的漆黑雨幕裡顯露出無數紅光。
一星星出現於地平線的紅光如同無數的火把,又像似巨量杜爾角狼的雙眼,閃爍著嗜血與絕望的暗紅。
「展開部隊!快展開!」作為特蘭亞帝國的席武校(軍事總長),米路斯並非一般的泛泛貴族,根據紅光分佈,他一眼便看出,亡靈大軍正採取包圍陣型。此刻假如不將部隊展開至同樣的寬度,一旦亡靈大軍接近,不需要多久,幾千人的部隊即可能被包圓。
天氣惡劣,士氣低落,再加上被徹底包餃子,再精銳的部隊也毫無戰力,何況,他帶領的只是一批普普通通的特蘭亞帝國南方部隊。比任何時候,米路斯都清楚自己正面臨著全軍覆滅的窘況。
「報告!」
就在亡靈大軍急接近,情況危急之時,斥候隊將快奔至米路斯跟前,「剛剛的爆炸已經調查清楚,亡靈在琺琅克鎮裡埋伏有一支部隊,它們與不明勢力生戰鬥,戰鬥過程並不清楚,但城鎮裡的居民全遭禍及,無人生還!」
難道不明勢力真的是眾神派遣的清洗部隊?米路斯勒馬沉吟片刻,說道:「亡靈的軍隊大概有多少?」
「參與進攻的總數不少於兩萬,在那扇大門附近,留守的部隊大概有千餘,埋伏於地下的,恐怕也有同樣數目!」斥候隊將一口氣說完,抬頭看戴著十字軍式銀白頭盔的米路斯。
「你,快帶人回去,把我們遭到亡靈大軍進攻的情形詳細稟告皇帝陛下!」看著亡靈大軍高向自己兩翼進行迂迴,米路斯沒有時間考慮,高聲朝附近的兩名旅將叫道:「敵人數量過我們三倍,兩翼留下決死後衛隊,中央部隊向南部分散撤退!」
在一片極度恐慌的氣氛中,特蘭亞帝國封鎖部隊構築出的長黑線如同灰沙般潰散,兩翼的決死部隊也在潰散之列。米路斯看著一敗塗地的帝**隊,長長地歎口氣,特蘭亞帝國借用黑古商會的力量動亂整個大6四處擴張,到頭來,終於砸到了自己的腳。
情況絕望無助時,幾名斥候組成的小隊從混亂的潰軍中趕到他跟前,一名斥候喘停氣後,指著西北方說道:「我、我們在西北方向現一支奇怪的車隊,人數大概有三百多,他們正向北方山地緩緩前進!」
這個時候還管他什麼車隊!米路斯剛想大聲斥責斥候,但是斥候接下去的話,使他感覺一瞬間天地間所有聲音歸於寂靜:「車隊的每輛鐵甲車上面,都插著無雙天下商會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