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陣越巨大,它準備的時間就越長。大墓地漫長的召喚魔法陣形成時間給了米路斯充裕時間的佈置防線,同時,也給了他空前的心理壓力。主力部隊都投入北方一線,相對和平的特蘭亞帝國西南方只有眼前這一批戰鬥力相對較弱的豎衛部隊。
雖然知道黑古商會反心已起,帝國眾多謀士都說不可不防一手,然而,菲利斯依然認為黑古商會的產業全部處於帝國的勢力控制之內,自己仍把握住黑古死穴,沒有聽從眾多謀士勸告,倉促清洗琺琅克鎮的計劃。
原本琺琅克鎮起火,封鎖軍隊禁止進入城鎮救火已大大動搖了軍心,現在,天上突現巨大的魔法陣,這場仗到底是可行打,還是不可打,米路斯踱步於主帳裡,很快得出答案:「馬上派人通知兩位旅將,放棄軍營,部隊向東輕裝開進!」
特蘭亞帝國的指揮官和我想得一樣?指揮著收拾最後一批變異的燒死的居民,越兵在空中看見特蘭亞帝國所有騎兵、步兵弓弩長槍一隊隊地放棄營帳,走出軍營,感覺特蘭亞帝國的指揮官不簡單。
軍隊被琺琅克鎮大火降低了士氣,這個時候只有進攻,使士兵處於生死一線時才能消除士氣影響。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
戰局形勢時刻變化,越兵也臨時改變作戰計劃:「老威爾,娜娜,再次變更我們的計劃,空降地點由你們決定,大致方位在魔法陣後方十里左右,特蘭亞帝國部隊的對面就行!」
「嗯!我們知道了,越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越兵大兄弟,快點趕回來,大家還是要你帶才行!」
娜娜與威爾一先一後通過無線電應答,看看神翼銀弓一、二隊的傭兵運箭如神,越兵點點頭答應:「假如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馬上就能結束城裡的戰鬥,我們的度比你們快,你們能判斷特蘭亞帝國的部隊怎樣運動嗎?」
「沒問題!有兄弟在施展窺視術,地面上的景像我們看得一清二楚。」
魔法有時真他媽比科技管用,聽完威爾的話,越兵抬手對一隻幾支箭射不穿它黑盾的變異居民射出一串激光,高能光線即時將那只混身焦黑冒煙的殭屍射得肢殘身斷,重新燃起熊熊烈火。
都殺紅了眼,銀弓傭兵沒有人注意到地面剩下不過一隻死亡變異,百人竟然不約同搭箭滿弓,對準目標。在嗒嗒聲的震弦聲中,銀箭比暴雨先一步四面八方砸落地面。銀光交叉而過,死亡變異別說身影,就連碎渣也被箭堆淹沒!
這群敗家仔!看著銀箭橫七豎八插得一地面都是,每名銀弓傭兵幾乎將身上的箭筒射空,越兵當然肉疼。他剛想著趁有一點點空餘時間,命令傭兵門收拾收拾可以重新利用的鍍銀鐵箭,不想就連這一點點時間對手也不給,將地面倒映亮的混亂魔法陣綠光突然一收,天地間重新歸於不詳的黑暗之中。
久久之後,當閃電劃過時,藉著電光,人們看見東北方山裡赫然聳立起彷彿從開始便存在的大石門。兩根一對卻還顯得孤單的門柱,即使相隔兩三里,越兵依然可以看清它們表面貼附著一隻隻巨大、神態痛苦的灰白人頭。
灰白色的巨大人頭並非裝飾,久久地,它們一齊出掩蓋雷聲、寰徹天地的「唉」聲哀號。哀聲在四野裡比雷聲迴盪得更久,更空洞,更使人戰慄。
像似受到哀號聲吸引,幾乎不為所覺的混亂魔力從四周迅匯聚,天空、大地,越兵甚至現自己屬於混亂系的精神力,化作一點點細小的綠點向巨大石門高飛去。萬點綠光在大石門中聚合成一團光球後,只聽見唰的一聲,大石門兩條門柱,橫樑之間陡然出現一層淡綠透明的薄薄光幕。
更使人震撼的景象,下一秒才出現!薄薄光幕後面,竟然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墓地!無數的屍體從各式墓碑後紛紛站起,不僅有雙耳達半米尖長的青紫皮膚精靈,沒有下顎的牛頭獸人,只剩骨架的鷹人,還有不論男女都袒裸著全身,處處可見陰白骨頭的人類……
幻覺?!巨大石門單看上去猶如一面鏡子,看著各族的屍體在同一塊墓地裡爬起,越兵與銀弓傭兵一時間幾乎忘記呼吸。特蘭亞帝國的封鎖部隊兵將更慘,面對恐怖的景象,將校驚恐得不知所措,士兵慘叫著紛紛逃跑。
與此同時,見到特蘭亞帝國的士兵怕得潰逃,黑紗滿意地雙手抱臂看著一隻隻穿越墓地之門前來集中的屍體,對紅男子說道:「路西法,恐懼這種感情,對於人類來說果然是種負面情緒呢,聽說眾神就不會恐懼,是這樣嗎?」
「眾神的確將恐懼視為多餘的感情,」看著門那邊古聖安多遺跡大墓地不斷甦醒的亡靈大軍,路西法淡淡地笑笑,「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恐懼,當黑古大人坐上朝見之間的座位時,新的一批眾神也許沒有也說不定。」
目光轉向遠處的琺琅克鎮後,路西法又微微將眼睛張開,「這次戰役意義重大,只要徹底擊潰那兩支旅隊,亡靈大軍的恐怖,將深深印刻在特蘭亞帝國兵將的腦海裡。」
停了一下,路西法說話聲音逐漸低沉,「只是……無雙天下商會的越兵在這裡,他可是經常能讓奇跡向他微笑的人。黑紗大小姐,我們附近要留夠足夠的守衛部隊,怎樣的統帥帶出怎樣的部隊,請別忘記,他曾經赤手空拳走到教軍的陣列裡,把神官扎卡維特打了一頓。」
「我知道,他充其量不過是個流氓傭兵頭子。」大6上早傳開了,許多地方的教軍還因為這件事,把空手搏擊列入必修,黑紗不以為然地說道,「墓地之門已經使大墓地和這裡相連,萬一他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我們立即可以退進大墓地。還有呢,路西法,你快想想,自己忘記了些什麼呢?」
路西法輕輕地搖搖頭,轉而,歎口氣:「世事總是出人意料,沒有實際分出勝負之前,千萬不能小看對手。」
同一句話,越兵幾乎同時對失神的神翼銀弓隊叫道:「還沒實際交手之前,千萬別小看了對手!降落整備!」
特蘭亞帝國的軍隊在突然傾盆而下的暴雨中向東艱難行軍,黑古商會的亡靈大軍依然在整隊,無雙天下商會的飛艇在雲層之上悠悠蕩蕩地兜大圈。趁神翼銀弓隊收拾箭支的時間,越兵爬上城牆,朝西北方向看去。
大火沒有多久即被暴雨澆滅,天地間只剩下墓地之門出幽綠光與淒慘的哀號聲。任何一點看似都不受晝夜士氣影響的對亡靈有利,但是,看著墓地之門,越兵在腦海中初步形成了一個殲滅計劃。
「兄弟們,準備得怎樣了?」仔細推敲過計劃可行性,越兵大聲對城鎮地下的神翼銀弓隊叫道,「等下我要帶你們去比地獄更恐怖的地方,有誰害怕了嗎?!」
「噦,洗了個好澡!」強弓手隊將拜恩舉舉手中銀晃晃的泰洛斯弓說,「老人們說,最後洗得乾乾淨淨,即使進沉冤之地和地獄也不怕穢魂吃掉靈魂!老闆,兄弟們都把澡都洗好了,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
「怕球,難道黑古商會的雜種亡靈能蹦扎到半空把老子拖下去!」另一名強弓手一邊愛惜地擦著大把銀箭與泰洛斯弓,一邊說,「就算能,它們也得先問問我的安莉耶塔!」
「越老闆,你就帶頭干吧,我們能穿一次眾神之父守衛的武甲,這輩子已經沒有遺憾了!」
……
弓手們,尤其是狙擊手體形不如近戰傭兵那麼壯實,但闖蕩過許多國家,參加過無數團隊,他們豪氣一點也不比近戰傭兵弱。
見沒有怕死的,越兵指著聳立的墓地之門說:「等亡靈大軍跟特蘭亞帝國的軍隊接上火,我們就去把那座門拆了!」
原來是去拆門!傭兵們馬上明白越兵為什麼說將要去的地方比地獄更恐怖,那完全是敵陣中央,敵人肯定要重兵把守的唯一退路。不成功只有死,但是成功了呢?飛艇在天上,到時候,在半空往下丟石頭還是撒尿隨便看心情決定,沒人相信亡靈真能蹦扎上半空將整只飛艇拖到地面。
單靠神翼銀弓這百人明顯拆不了門,越兵完全明白,拆門還是其次,最緊要是去撈大魚。即使沒有聽過阿里耶斯的介紹,他也知道,亡靈主要靠混亂魔力支持,只要打癱了亡靈的指揮中樞,所有亡靈必然變成一堆腐屍枯骨。
然而,越兵剛想讓傭兵們抓緊時間喘口氣,地面彷彿遭遇到輕地震,緊接著,遠遠的城鎮南門方向冒出一片人聲慘叫。傭兵們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只感覺寒氣從腳下升起,地面上流淌的水竟然嚦嚦啦啦地以極度驚人的度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