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浩坐在廳中,灌了個水飽。四位嬌妻一個也不亞露面心男消忍不住喚過杏兒問道:「幾位夫人現在哪裡?」
杏兒笑盈盈地望著他道:「老爺只管安坐,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一會兒就來見老爺。」
楊浩一聽大汗,幸好沒有五娘。要是再弄個小潘來,自己就成了西門大官人了。他趕緊問道:「什麼大娘二娘三娘四娘,這都誰排的?」
杏兒眨眨眼道:「是幾位夫人商量的。」
楊浩遲疑道:「冬兒、焰焰、娃娃、妙妙,是這麼個順序吧?」
杏兒拍手笑道:「老爺英明神武,一猜就著。」
楊浩長歎一聲,暗想:破除封建階級觀念,任重而道遠啊」
他站起身來,把手一揮道:「走。帶老爺我去看看她們。」
杏兒為難地道:「老爺,夫人吩咐,要老爺
楊浩瞪眼道:「她們吩咐的是你又不是我,頭前帶路,要不然明天老爺就把你嫁給木恩那個粗漢。」
杏兒向他眨眨眼,故意喜孜技地道:「老爺說的可是木團練麼?婢子要是能嫁給一位將軍大人,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楊浩嘿然道:「木團練可是喜歡打老婆的,他已經打死了四個,打跑了三個,你要是喜歡,那老爺我明天就去給你說親,希望你能從一而終。堅持到死。」
「啊?」杏兒趕緊擺手道:「婢子想過了,婢子要侍候老爺夫人一輩子,根本不想嫁人。」
楊浩哈哈大笑:「還不頭前帶路?」
兩個人真真假假地說笑著,出了花廳,走過曲廊,繞過假山,穿過花園,便到了西廂廚房,老遠的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楊浩心中一動,恍然道:「夫人在操辦酒席?」
杏兒嘟著小嘴兒道:「是呀。夫人們想給老爺一個驚喜,才叫奴婢不要說的,可老爺非要來看看
楊浩笑道:「你忙你的去,親眼看看夫人為我素手調莫湯,那才是意外之喜。」
楊浩躡手躡腳地走向膳房,到了門口悄悄往裡一看,四位夫人正在裡面忙碌,焰焰正在收拾各種野味,妙妙給她打下手,而冬兒則在親手烹飪,娃娃在一旁相助,四個人都繫著藍布圍裙,一身俐落,分工合作。十分默契,煎炒烹炸中,令人饞涎的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唔,家裡有個上下尊卑、規矩戒律,似乎」挺適合如今這個時代的家庭的,明明妻妾滿堂,還要妄想一律平等,我是不是在自討苦吃呢
看了廚房裡這派和諧景像,楊浩堅定的革命意志開始動搖了,他走進廚房,四位夫人神情專注,還沒看到他,地上忽然有人驚喜地叫了一聲:「大人,你可來了哇,」
楊浩定睛一看,竟然是葉大少,葉之璇坐在一個撫子上,面前三個。灶坑,他身邊堆著兩堆柴禾,正往灶堂裡添著木柴,臉上熏得一道道煙蕊
「官人。」冬兒在圍裙上擦擦手。趕緊迎了上來,娃娃立即接過了她的木鏟,一邊麻利地翻著鍋裡正在煎炸的東西,一邊扭過頭來,向楊浩甜甜地笑。
冬兒嗔怪道:「姐妹們說,要親手治辦一桌酒席為官人接風,特意囑咐杏兒,如果官人回了內堂,且在花廳相候的,官人怎麼到這裡來了。」
楊浩吸了口香氣,笑道:「君子遠癮廚麼?呵呵,你家官人可不是君子。冬兒,你已有身孕在身,怎可如此操勞。」
「不礙事的。」冬兒甜蜜地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小腹位置。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甜甜地道:「奴家在契丹時,見那裡的婦人大腹便便,還敢策馬放牧,縱騎射狼呢,奴家這才一個多月,做些家務事而已,哪有那麼嬌貴。」
楊浩看看她的氣色果然甚好。不禁笑道:「那就好,有些人一懷了身孕,噢到點油煙味兒就嘔吐不止,看你果然沒有事情,我這兒子,定是個嘴換的。」
冬兒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道:「官人怎知就一定是個男孩兒,說不定是個女娃兒呢。」
楊浩忙道:「女娃兒又如何?都是我楊家骨肉,不管男女,都是好的。」
娃娃和焰焰、妙妙都羨慕地看向冬兒,然後又將目光投向楊浩,眸中已帶出了幾分幽怨之意,那閨中怨婦的眼神看得楊浩毛骨悚然:幾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這就盼著當孩他娘了,老公我辛苦耕耘,可沒有不賣力氣,你們自己肚子不爭氣,看我做什麼?」
他趕緊走過去佯做欣賞桌上食物,他順手指起一塊肉來丟進嘴裡。細細咀嚼,別具風味,不由奇道:「這是甚麼?」
冬兒紅著臉道:「這是八糙雀兒,雖是奴家整治的,卻是娃娃指點做出來的。
娃娃情意綿綿地膘他一眼,問道:「官人吃著還可口麼?」
楊浩忙不迭點頭道:「好手藝,好風味。」
他湊近娃娃」聲道:「禮尚往來。娃娃請官人吃雀兒,官人回頭也請娃娃吃雀兒。」
「嗯?」
娃娃先是一呆,隨即省過味兒來。登時暈染雙頰,她眼波盈盈地橫了楊浩一眼,輕輕咬著嘴唇,含情道:「那就今晚好了,官人可莫食言」
楊浩立即敗退:就這麼一個不怕調戲的,我怎麼專惹她呀。
妙妙立即警懼地問道:「官人說什缸」
楊浩趕緊咳了一聲,看著滿桌菜餚問道:「娘子為官人都準備了些什麼菜呀?」
冬兒喜孜孜地道:「今兒準備的是百鳥宴,官人請看,這幾道已經做好的菜是清攛鴆子、紅熬鳩子、辣熬野味、清供野味、炙維脯、五味杏酷鴿、飛龍湯…」可都是新鮮的呢。」
飛鳥是宋人餐桌上極受歡迎也極名貴的菜餚,這裡每一道菜都用飛禽做原料,那可當真難得了,想到嬌妻們一番情意,楊浩不禁感動地道:「這麼多飛禽,還都要捉活的,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吧?」
焰焰忙道:「不辛苦,不辛苦,知道官人要回來,我們姐妹都歡喜的很,想了很久才想到整治一座別具特色的美味為官人接風,這點事情
不得
葉之璇苦著臉道:「諸位夫人當然不辛苦,這些鳥兒都是屬下去逮回來的,逮些鳥兒那也罷了,幾位夫人還抓了我的差,讓我燒灶,大人。我從來沒幹過這個呀。」
唐焰焰白了他一眼道:「這不是廚房老劉魯了眼病嗎?沒幹過怕什麼,你這不是幹得好好的?快添柴禾,火有些弱了。」
葉之璇吃她一頓搶白,忙又乖乖的當起了伙夫。
楊浩看到他,忽地想起壁宿來。忙問道:「壁宿呢,不是讓他和你一起回來的?」
葉之璇一呆:「大人還沒見過他?哦,那他一定在羌寨後面的山上練功呢,這小子」現在就像瘋魔了一般,誰有一技之長他都學每日除了練武什麼事都不關心,想必他還不知道大人回蘆州了呢。」
楊浩心中一沉:「壁宿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他立即說道:「走,帶我去,咱們看看壁宿。」
葉大少一聽大喜,立即跳了起來。楊浩歉然看了幾位愛妻一眼,柔聲道:「我去去就回。這麼幽怨做什麼?來日方長,我們有一輩子時間一起纏綿呢,
當著葉大少的面,楊浩突然說出這樣情意綿綿的話,就連「臉皮最厚」的娃娃都紅了臉,不過,想到那句「一輩子纏綿」卻就連最面嫩的冬兒,都禁不住一陣心猿意馬,,※
羌寨後山,就是蘆州秘密鑄造兵器之處,因入口正在羌寨後山,這座羌寨俱是李光本族人,就連其他山塞的羌人也無法深入,更遑論普通漢人百姓了,所以這一處隱秘的地方始終不為外人所知。但是穿過羌塞,進入山谷後,卻會現,此處早已修了一條上山的條路,道路整潔。鋪了條石,方便運輸兵器、運送材料。
山谷中自有扮作樓夫、聳人的羌寨眼線守住路口,葉之璇卻是握有通行腰牌的,他引著楊浩一路上了山。向左邊小徑一指道:「壁宿常在此處習武,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武癡。在松下結廬而居,也不與人來往。一日三餐都是山中武士給他送去,他只在那邊習武,餘事概不過問。
楊浩輕輕歎道:「壁宿本是一個浮浪無行的偷兒,想不到一旦動情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只是」他現在一顆心已經完全被仇恨填滿了,如果水月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他這樣的。」
葉之璇苦笑道:「有什麼辦法呢,我已經勸過很多次了,可他充耳不聞」
兩個說著,已到了一片地勢平緩的地方,此處林木疏朗,幾棵古松參天,地上青草早被踏平,傾伏一片。一棵足足得有五六人合抱才能圍攏來的巨大古樹下搭著一個帳蓬,帳蓬只堪遮擋風雨,既小又矮,帳口敞著,帳中空無一人。
葉之璇納罕地道:「奇怪,他去哪兒了?他一向不離開,」
楊浩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葉之璇一扭頭,就見楊浩正抬頭望著天空,葉之璇仰起頭來,頓時驚愕地張大了眼睛,十餘丈的高處,二十幾根長長的竹竿搭在一條條樹幹之間,也搭在幾棵大樹之間,可以看得出。那些滾圓溜圓的竹竿沒有綁定。一個穿著斑瀾灰衣的人手中持了一柄長弓,正在那些橫七豎八地搭在樹幹間的竹竿上健步如飛,反覆往來。同時不斷做著搭箭開弓的動作。
竹竿顫顫巍巍,不時因為風撼動樹幹,竹竿就偏離了位置,並且在他腳下滾動,而只穿一雙麻履的清瘦漢子卻如靈猿一般穿梭,絲毫沒有畏懼,這麼高的地方,一旦失足,定耍跌個粉身碎骨,二人站在松下根本不敢高聲,生怕驚嚇了他,失足跌落下來。
那人在竹竿上翻騰跳躍,如履平的。穿行半晌,突然在顫動的竹竿上停了下來,迅捷無比地張弓搭箭。鐵羽穿林,篤地一聲射中遠方一棵大樹,那棵大樹上被錄下一塊圓形的樹皮,露出白色的樹幹,矢箭正射中這個靶心。
楊浩這才吁了口氣,揚聲喚道:「壁宿。」
空中那人一個到空翻,躍到古松樹權間,向下一滑,在第二截樹權間攸地一閃,整個人便憑空消失了。
葉之璇雙眼瞪得老大,吃驚地道:「他,他這是什麼功夫,隱身術麼?」
楊浩自然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功夫。他這一路上見多了神神道道的忍者。知道他們對所謂「隱身術」都有所研究,比如在來途中就曾有一個。忍者被他和竹韻姑娘追著追著忽地擲出一顆煙霧彈,然後縱身向前方的大樹一撲,便神乎其神地消失了。最後卻被竹韻姑娘揪了出來。
那人逃跑的手段看著神乎其神。說穿了卻是一文不值,原來他行刺之前早在林中做好了一旦失敗的退路,利用地形地貌,在樹下挖了一個十分巧妙的洞穴,上邊用枯草掩蓋,下邊放好了一塊草皮,當他擲出煙霧彈,利用煙火吸引了追兵的注意力之後,快捷無比地遁入洞中,然後拿事先準備的草皮將洞口不露痕跡地重新補上,看在旁人眼中,就是這個忍者突在變成隱形人徹底消失了。
楊浩相信壁宿所用的手段於此大抵相似,他身上那件土灰色帶著斑瀾紋路的衣服貼著樹幹時與樹安的顏色極為酷肖,恐怕也有掩飾作用,所以凝神看著他消失的地方,試圖找些破綻出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腦後生風,立即一個斜插柳大彎腰,旋身避了開去,只見壁宿背著那張大弓,正站在他集後。
此時的壁宿,蓬頭垢面,容顏削瘦。簡直就是一個野人,見到楊浩。他咧嘴一笑,興奮地道:「大人。你終於回來了,我已經等了好久。咱們什麼時候去殺趙光義?」
楊浩看著他,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壁宿,你確定自己的神志還正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