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衛扶著蕭綽到了羅冬兒房前,輕喚道:“羅尚官……”
“不必……喚她了。”蕭綽臉頰酡紅如彩霞,醉眸迷離地擺手道,說著掙脫她們的手,搖搖晃晃地推門走進房去。
斜月高掛,清輝透窗而入。床帷微微地抖動著,隱約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吸。
“這丫頭,又在修習我傳授給她的功法麼?”
蕭綽迷迷糊糊地想著,一陣倦意襲上心頭,她打個哈欠,走到桌前,摸到一壺冷茶,順手拎起來喝了個痛快,然後半閉著眼睛褪去了衣裳,穿著及身小衣搖搖晃晃走到床邊,一掀床帷,便頭重腳輕地一頭扎了進去。
“唔……,不要……練了……,早些……早些……”一句話沒說完,蕭綽便迷迷糊糊地睡去,她的頭仍在暈眩,感覺一陣陣天旋地轉,伸手觸到旁邊的人兒,便伸開雙臂去抱,想讓自己睡得更踏實一些。
楊浩的神志已經完全陷入混亂之中,只憑著長期修行的本能,猶自苦苦支撐。身旁那柔軟的嬌軀一偎近來,誘人的肉香沁入鼻端,感覺到那柔軟嬌嫩的女體,楊浩苦守的最後一線心志便如大河決堤,全面失守,他低吼一聲,便向蕭綽俯壓下去。
他現在就像一塊燒紅了的鐵臉,需要浸進清冽的泉水裡才能釋放他透骨的高溫;他的腹內就像奔湧著憤怒咆哮的巨浪,需要一個渲洩口,來釋放那滔天的凶焰。他需要一個女人,他敏銳地感覺到,身邊正有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香嘖嘖的的年輕女人,他撲過去,一把便撕開了那薄薄的褻衣……
蕭綽做了一個夢,一個羞於告人的春夢。夢中,朦朦臉臉的,她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初夜。夢中的夫君比起那時病怏怏文弱無力的模樣勇猛了一百倍,這個夢太真實了,她的雙眼雖在酒精的麻醉下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可是那種撕裂般的痛楚還是那麼真實,那麼清晰地傳進她的腦海…………
楊浩縱情奔放著,纏在腰間的大腿是那麼的修長豐膩,手感比象牙更細膩,比美玉更溫潤,比細瓷更光滑,在自己的沖刺下嬌軟蠕動的**,是那般的柔軟無骨、玉潤珠圓。在他身下的絕對是一個極品尤物,可是此時的楊浩卻是無暇細品了,他像牛嚼牡丹一般,急吼吼抄起那兩瓣豐潤飽滿的玉桃,便將自己的亢奮刺入最幽深的地方,換來她天鵝中箭般一聲嬌啼……
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漸漸的,床榻的吱呀聲中開始揉合了蕭綽搖魂蕩魄的呻吟,從未體驗過的凶猛伐撻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延頸秀項、粉彎玉股,諸般妙相漸呈緋紅,在暴風雨下**之花悄然綻放…………
房中異樣的聲響,不可避免地傳到了守在門外的女衛們耳中,幾個女衛聽到房中**如泣的呻吟不禁大駭,宮闈中的秘辛她們縱然不曾見過,卻也聽過太多了,她們不知道房中的是深受娘娘寵愛的羅尚官在和娘娘玩些假鳳虛凰的把戲,還是春閨寂寞的皇後娘娘在這裡私會情郎,她們只知道這種事情知道多了對她們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於是不約而同地,她們遠遠地退開了去,退到她們聽不到聲音的遠處。
蕭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春夢,不但真實無比,而且縱情宜興。她想睜開眼睛,想清醒了意識,可是酒精的效力卻讓她的神志飄忽不安,顛顛倒倒中,蕭綽只覺自己嬌軀酥酥麻麻難以動作,四肢百骸卻欲潮湧動,**如漣漪般蕩漾,一圈圈地沖擊著她的身心……
忽然,她一聲尖叫,猛地抱緊身上的男人,一口咬住他的肩頭,腥甜的血沁入口中,她的嬌軀像打擺子似的哆嗦起來,她平生第一次體驗到這樣的快樂,竟是這般消魂蝕骨,讓人****,她急促地喘息著,只盼著這一刻就是永恆,永遠不要醒來。
美夢沒有醒來,它還在持續。一次又一次,楊浩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雄獅,一遍遍地洩著自己熾如熔焰的**,直到在一次暢快淋漓的渲洩之後,一頭撲在那早已癱軟如泥的嬌軀上沉沉睡去……,
天亮了,楊浩眼皮一眨,神志微醒,立即憶起了昨夜的古怪。猶如夢境般的記憶一一湧上心頭,楊浩心頭立時一驚:“糟了,我昨夜心魔反噬,神智喪失,不知會把冬兒折磨成什麼樣子。”
他心中一急,霍地一下坐了起來。他只一動,晶瑩玉體滿是淤青、披頭散、淚痕滿面地蜷縮在床角的人兒立即覺了。
楊浩剛剛張開眼睛,就見一條**凌空飛至“,噗”地一聲狠狠頂在他的咽喉處。楊浩兩眼直地看著橫亙胸前的那條**,緊致光滑、筆直修長、肌膚晶瑩別透、粉光致致,足踝纖秀,就連膝蓋都沒有一點突出,唯一破壞了它美感的,是酥若羊脂嫩若豆腐的大腿上一串深深的吻鬼……
他只看到這裡,然後兩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
王鵬坐在陰森森的大牢裡,自得其樂地喝酒,面前一碟羊頭肉,還有一碟豬耳朵。
他曾有一個綽號,叫大頭。現在,他被人敬稱為王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他的確稱得上是王。
小六和鐵牛拋棄他獨自追趕契丹軍隊走後,大頭就像一只沒頭蒼蠅似的在附近找了他們許久,最後沒有找到小六和鐵牛,卻撞上了一支契丹的散兵,被他們裹挾回了上京。
那支散兵護送著一位將軍,這位將軍官名叫耶律翰,至都詳穩,他被子午谷一戰中被砍去一條左臂,稍作救護保住性命之後,便由百余名親衛護送他回國,大頭被抓來侍候他的寢食飲居。
回到上京以後,耶律翰因為失去一條臂膀不能再任軍職,便被調入夷離畢院,擔任右夷離畢,執掌刑獄司法。大頭則在耶律翰家做家奴,這個家奴本來做得也還安份,直到有個女人漸漸春心驛動,不再安份起來。
這個女人就是耶律翰的長女,守寡回了娘家的一個婦人,就這麼著,大頭走起了桃花運。雖說這朵桃花體態癡肥,比他還壯,而且比他大了三歲,可是自打交上了這桃花運,他的好日子就來了,從一介家奴,搖身一變成了耶律老爺家的姑爺子,老丈人還給他活動了這今天牢大管事的職位。
盡管婆娘老了些、丑了些,可是對這個小女婿卻很溫柔,一門心思地跟他過日子,眼下,兩人又有了娃兒,大頭也就斷了其他念想,死心踏地的在這兒定居下來。
他本來只是霸州的一個潑皮,如果不是仗著兩個很能打仗的兄弟,那他就是個受人欺負的夯貨。可是如今,這牢裡百十個獄卒,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聲王爺,不管原來是個多大的官兒,但凡進了這天牢的犯人,更得尊稱他一聲王爺。
在這裡,他手操生殺予奪的大權,哪怕是一個統兵數萬的大將軍、一個皇族權貴,進了這地方都得向他屈膝。前些日子慶王謀反,送進牢裡的權貴政要著實不小,直接死在他手裡的,卻也有那麼幾個,進了天牢的人,能生返人間的屈指可數,虐死了犯人,只消報備一聲因疾去世,就像捻死一只螞蟻,不會有人真心過問的。
在這座大牢裡,他當然就是王,獄王。
前幾天,他看到楊大哥了,他早知道小六、鐵牛他們做了大將軍。他猜到楊大哥這一次來,不管是不是真的為了宋國出使,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大嫂接走,以後,再想偷偷看他們一眼也不可能,可是他知足了,知道姓嫂無恙,沒有因為自己臨危怯懦而死去,他就知足了。知道兄弟們俱都無恙,他就知足了。
唯一的遺憾,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和大哥、小六、鐵牛他們一起喝酒了,就像在霸州時候一樣,四兄弟坐在一起,喝的暢快淋漓,這樣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可他不能去見他們,兄弟們不會原諒他的怯懦,他更無顏去見自己的大嫂。當他們做了大將軍的時候,他大頭不能去攀附,這個時候,更不能去見他們。
但願大哥大嫂他們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故土吧,而他,只能永遠留在這兒,昔日霸州結義的大頭,早在乎午谷前就該死了,大頭……已經死了。
“游溜。”
又是一杯酒下肚,大頭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這時“光啷”一聲,牢門打開了,強烈的光線投射進來,大頭輕輕瞇起了眼睛,還未等他呵斥,便看到門外閃進幾個人影,紅襖、藍帶、及膝的長靴,腰板兒扎得細細的,胸口挺拔豐隆。
大頭怵然一驚,連忙站了起來,他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這些人都是宮中禁衛,宮衛中的宮衛。因為如今把持國政的是皇後娘娘,所以這支禁衛軍是清一色的女兵。
“幾位侍衛姐姐親至,可是帶來了什麼重要犯人?“
大頭已經看到那幾名女衛帶著一個五花大綁的犯人,犯人臉上戴著面罩,口中勒著一根繩子,這樣的陣仗,他以前還從未見過。
一個女衛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斥道:“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問。
“是是是”,大頭搓搓手,瞟了一眼聞訊趕來的幾名獄卒,揮手讓他們站到一邊1點頭哈腰地道:i,那麼,幾位侍衛姐姐有什麼吩咐呢?”
那女衛領沉聲道:“揮一間安靜的牢房。”
“是。”
“周圍牢房全部清空”
“是。”
“一日三餐我們會送,你的人不許靠近。”
“是。”大頭不笑了,他忽然意識到這個犯人一定不簡單。
“這個人你要好好看守,誰看見了他的臉,挖眼口誰聽見了他的聲音,去耳。誰敢與他攀談一句,拔舌。”
大頭的臉色變了,有些卑微地哈了哈腰:“是。”
女衛領淡淡地又說了一句:“觸犯以上規矩者,挖眼去耳投舌之後,還要射鬼箭,你曉得了?“
射鬼箭。是契丹特有的一種刑法,就是把人吊起,亂箭穿心,活活射死,聽了這樣嚴厲的吩咐,大頭不禁色變,那些獄卒們也都心驚膽戰起來,再看那蒙面囚犯時,簡直如見瘟神。這個人到底是誰?上一次慶王謀反,有一位附逆的王爺被囚入天牢待罪,也沒有這樣獨特的待遇呀口可是盡管滿心好奇,這時誰還敢問。
女衛領說罷,杏眼一瞪,喝道:“還不快責准備?”
“是是是是……”大頭忙不迭領著那些獄卒躥進了大獄。
“這個瘟神是誰呀,直接處死不就完了麼,送到我這兒來干什麼呀,挨著死碰著亡,他簡直比閻羅王還可怕呀。”
大頭一邊叫苦,一邊張羅起來,什麼安排一個僻靜的牢房,周圍牢房全部清空,他把整整一側的牢房全騰出來了,一裡多地的牢房,一間一間的全騰了出來,把最裡邊一間當作囚室。至於其他的犯人,全押去另一側的牢房,大家擠擠就好,擠死一個少一個。
待他收拾妥當,那名女衛領親自進去巡察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叫人把犯人送了進去,此時,大頭和他一眾手下早就逃之天天了。
本來被塔不煙和羅冬兒做一大臂助的羅克敵給她們惹了不小的麻煩,險些暴露了她們的行蹤,幸好危急關頭終被制住,確保她們順利完成了任務,
羅克敵“中邪”之後力大無窮,幾個女兵一齊動手也制止不住,廝打之中羅克敵滾下山坡,落入溪水,被冰冷的溪水一激似乎清醒了些,被才被一擁而上的女兵們把他摁倒在地,四蹄攢起,殺豬一般綁了起來。
待綁好了羅克敵,那些女兵俱都累出一身汗來,恰在此時粘八葛的車隊到了,若是早到一刻,恐怕就要聽到山坡後的廝打動靜。
塔不煙和羅冬兒立即行動,幾撥突如其來的箭雨將車隊中人射殺大半,又催馬向前剿殺幸存者,最後逐一檢查,不留一個活口,待一切檢查停當,又在死屍堆裡丟下一件漢國使者的信物,這才急急離開現場。
可憐的羅克敵被綁在那兒,飽受**煎熬,身邊一群母老虎卻都趕去殺人了。待她們結束戰斗趕回時,羅克敵已經不再如癡如狂,卻變得昏昏沉沉,意識不清了。羅冬兒等人不敢給他解開繩索,只得把他搬上一匹馬,由他的侍衛照料。
所有的女兵一致認為羅大將軍中了邪,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塔不煙還拍著胸脯向羅冬兒保證,回城之後一定幫她找個道行高深的薩滿大巫師給她堂兄跳大神驅驅邪,羅冬兒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只得答應下來。
女兵中不少人或多或少地也帶了傷,她們不敢即刻進城,怕落入有心人眼線,只是匆匆包扎一番,便策馬繞到上京城東門外不遠處的一座山坳中候著,等著天亮後人流稠密時,再掩飾一番混回城內。
待到第二日中午時分,她們才出了山坳,自東門回城。宮中侍衛時常出城狩獵演武的,身上縱然有血跡,也可以充作獵物的鮮血,只是受傷重者須做一番掩飾,免得被人看出破綻。羅冬兒她們一路回城,先把羅克敵送回府中著人好生看護,這才趕往皇宮。
臉色蒼白的蕭綽此時正坐在六宮尚官署政辦公的偏殿裡,高高的豎領、收緊的腰身,盡顯她裊娜動人的體態,也掩住了她頸項間淤青的吻痕。
她展開捏出的幾分密札,正在仔細地看著。這是六宮尚官署衙辦公的所在,做為皇後,她還是頭一次走進來。
密札是契丹派駐在中原的細作送回來的,從行文對答的語氣來看,這應該是羅冬兒以六宮尚官的身份指令派駐中原的細作做的調查,幾封密札調查的對象只有一個人:楊浩。盡管密札中順便報告了有關中原朝廷的一些動向,但是報告的主題都是涉及楊浩的,有關他的身世、來歷,在中原的所作所為,每一樣都十分詳盡地計載在上面。
蕭綽展閱著密札,似乎又感覺到了那個男人肆意侮辱自己的情形,眸中漸漸燃起憤怒的火焰。昨夜,她最屈辱的時刻。她,母儀天下的一國皇後,執掌契丹權杖的一代女主,竟被楊浩如此污辱,當她醒來時真是五雷轟頂,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當她現那個該死的臭男人要醒過來時,她想也不想便奮起一腳,將他踢暈在床上。當她含羞帶忿地穿好衣裳跳下地時,一個趔趄幾乎跌倒,雙腿又酸又軟,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異樣的感覺令她又羞又忿,清清白白的身子就這麼沒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更可恨的是,那個帶給她屈辱的男人竟是迫使她低下高貴的頭顱,簽下不平等國書的宋國使節楊浩。
那如夢似幻的一夜風流,帶給了她不可磨滅的記憶,她忘不了那連靈魂似乎都在吶喊的極樂快感,那是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可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味,生理上的極樂,並不能壓制她高傲的自尊。
尤其叫她難以容忍的是,她無法面對自己的軟弱。她記起了自己受到欺辱蹂躪時的嬌啼呻吟和腰肢不由自主做出的迎合,那個陌生的沉溺於肉欲的女人真的就是自己嗎?她不敢想像,那麼一個軟弱的女人,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當時,她把楊浩綁了起來,封了他的口,蒙了他的面,又親手替這個她恨不得千刀萬剮的男人穿起衣衫,一切收拾停當,這才平抑了情緒,令人進來把這個五花大綁的神秘人投進了天牢。
驟逢大變,她卻很快冷靜下來,宋國使節楊浩為什麼會出現在羅冬兒的房中?這件事馬上讓她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果然,在這裡,她撥到了幾封羅冬兒還未及銷毀的書信,從書信反復的折痕來看,她應該不止一次地閱讀過這些密札。
“娘娘,羅尚官和塔不煙回宮了。”
蕭綽緩緩抬起頭來,臉頰酡紅舅血,目中卻激灩著刀鋒一般的寒芒,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將那幾封信納入袖中,緩緩地站了起來。
進入月華殿,一見蕭綽,塔不煙便興奮地道:“娘娘,事情已經辦妥了,沒有半點砒漏。”
蕭綽抿了抿嘴唇,瞟了羅冬兒一眼,淡然問道:“羅指揮怎麼沒有一同來向聯復旨?”
羅冬兒面有難色地道:“娘娘,羅指揮他……不知怎麼回事,在海勒嶺上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喪失了理智,我們費盡了周折才控制住他,因怕他在娘娘駕前失儀,所以現在把他送回府中歇息了。”
塔不煙也證實道:“是啊娘娘,羅大人當時神智盡失,如癲似狂,看起來著實嚇人……”
蕭綽黛眉微微一蹙,徐徐說道:“知道了,冬兒,你去安頓一下受傷的士兵然後便回去照料令兄吧。塔不煙留下,朕有話問你。羅冬兒答應一聲,返身退了出去,蕭綽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殿門口,才返身看向塔不煙,寒聲道:“塔不煙,近前來,朕有要事吩咐!”
塔不煙湊到蕭綽面前,只聽了兩句話臉色就變了,她詫異地看向蕭綽,喃喃道:“娘娘,起……這是為什麼?”
蕭綽森然道:“什麼都不要問,只管依令行事!”
羅冬兒安置了受傷的女兵,延請了宮中御醫為她們診治,一切安排妥當,立即出宮先返回了自己的家,她料想楊浩見她徹夜未歸,應該早已溜掉,卻還是想確認一下。如果官人還在,正好和他說說生在堂兄身上的蹊蹺事,讓他拿個主意,如果他不在,那就只好去羅克敵府上,等塔不煙請來薩滿巫師再說了。
她匆匆趕回自己府邸,拍拍門扉,不見有人應門,詫異地輕輕一推,門竟然開了。羅冬兒走進院中,喚了一聲道:“王伯。”
門房中不見有人出來,羅冬兒見門房的門虛掩著,走過去推開一看,只見門子王伯夫婦穿著小衣躺臥在血泊之中,竟然已經身死,羅冬兒不由大駭,急忙拔刀佩刀小心地走進去,只見地上血跡呈凝固狀態,顯然死了已經有相當長的時候。
羅冬兒驚得芳心亂跳,心中只想:“怎麼回事?難道這皇城圈裡,還有匪盜敢來行竊殺人?亦或……亦或是官人行蹤不秘,被王伯夫婦現,便殺人滅。?可是……不像啊,王伯夫婦穿著小衣,分明未出房門,怎麼會現官人?哎呀,官人會不會地……”,
羅冬兒大驚,返身就跑,剛剛沖出門口,就見五六名紅襖藍帶佩腰刀的女禁衛面沉似水池站在那兒,羅冬兒詫然止步,問道:“耶律普完,你們怎麼來了?”
耶律普完一揮手,兩個早已有備的女衛攸然貼近,舉刀逼住了她,耶律普完緩緩走近,奪下她手中腰刀,淡淡地道:“奉懿旨,拘捕尚官大人,羅尚官,得罪了。”
“什麼?娘娘要抓我?”羅冬兒心中一沉,莫非我們的計劃已被娘娘偵知,口中卻沉著地道:“到底出了事情?娘娘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普完,你快告訴我……”
耶律普完眼皮一抹,向她一抱拳,沉聲道:“卑職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羅尚官切勿反抗,否則……格殺勿論!”
一個頭套落下,遮住了羅冬兒驚愕的眼睛,然後她的雙手便被緊緊縛起,羅冬兒被推搡著,感覺出了府門,上了一輛馬車,便向難以預料的地方行去……
“大人醒了?”
一見羅克敵醒來,紐碌割便欣喜地道。
“嗯,我……醒了,這是……怎麼回事?“
藥力已褪,飽受**煎熬不得陰陽調和的羅克敵元氣大傷,這時候萎靡不振,氣色極差,好像剛剛生了一場大病。他口中問著,已經漸漸想起了昨日經歷,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中了邪?
紐碌割呲著黃板牙笑道:“小的也不曉得,羅尚官把大人送回來時,就說大人中了邪,要小人小心侍候著,一會兒會請御醫和大巫師來看看,想不到大人竟自己醒了。
就在這時,只聽院中有人道:“所有的人都到前院裡來,有要事吩咐你們,快點,快點。“
羅克敵挺腰欲起,這才現自己被牢牢地綁在一塊門板上,有點像對付瘋子的手法。他又好氣又好笑,吃力地抬起頭道:“還不給我松綁?院子裡在干什麼?”
紐碌割趕緊替他解繩子,同時說道:“小人也不曉得,待解了大人……”
他剛說到這兒,就聽院中有人驚叫道:“你們要干什麼……啊!“
慘叫聲頻頻傳起,紐碌割嚇了一跳,也來不及給羅克敵解開,他跳起來沖到門口一看,便怪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大人,不好啦,我們的人全教……”
“啊!”他一語未了便一跤僕倒在地,背後插著明晃晃的一柄腰刀,緊跟著外面走進幾個人來,羅克敵驚訝望去,那些兵士大多陌生,只有一人有些面熟,似乎是北府宰相室昉身前的侍衛長。
羅克敵又驚又怒,喝問道:“你們干什麼,作反麼?”
那人冷冷一笑,也不回答,只把手一揮,立即沖出一名兵士,從紐碌割衣上揮刀割下一段衣棋,團成一團塞入羅克敵口中。隨即扯過一條床單往他身上一蓋,便連門板一起抬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娘娘,羅冬兒、羅克敵、童羽、王鐵頭,全都抓起來了。”
“可曾被人看見?”
“沒有,除了羅冬兒、羅克敵是徑赴府中,殺盡一切活口,其他兩人都是被奴婢引出來秘密拘捕的,沒有落人旁人眼線。”
“好,朕已下詔令室昉大人親自接掌宮衛,掌控上京兵力,從現在起,你負責禁衛,負責皇宮安危,小心戒備,提防生變。”
“是!“塔不煙遲疑了一下,又問:“述律統領……還有幾名女衛怎麼不見了蹤影?”
述律是蕭綽的貼身侍衛,昨晚護送蕭綽去冬兒住處的就是她和她的手下。
蕭綽眸光微微一閃,淡淡地道:“她們……奉朕旨意,另有差遣,她們的行蹤,你不必過問。”
塔不煙連忙答應一聲,唯唯地退了出去。
蕭綽又叫過一個人來,吩咐道:“立即通知耶律休哥,甩開大隊,率輕騎三千,日夜兼程,務必在三日之內趕到上京!”
“遵命!”那宮人答應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蕭綽據案坐下,提起筆來,一邊急急:“宣郭襲大人入宮晉見。”
身邊的人都嗅出了某種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那內侍乖巧地答應一聲,大氣也不敢喘,便也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耶律三明大人求見……”
蕭綽的筆尖一停,將已寫了幾頁的東西收入幾案之下,傳報聲未止,耶律三明就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強抑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大驚小怪地道:“哎呀呀,皇後娘娘,老臣聽說,粘八葛使者在京郊遇刺了?這……這……天子腳下,外使遇刺,京師治安也太不安靖了。”
蕭綽淡淡地道:“朕已徑知道了,正在著人調查,一旦查出真凶,必會給粘八葛人一個交待,將行凶者繩之以法,以正視聽力”
耶律三明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他暖了蕭綽一眼,又神秘地湊近了道:“娘娘,臣還聽說…………羅尚官府上家人被殺,羅尚官剛剛回府就失蹤了,還有羅將軍也是本人失蹤,滿門屠盡,另外……宮衛軍中童羽、王鐵牛俱都下落不明?”
蕭綽鎮靜的神情終於消失了,攸然色變道:“德王已經聽說了麼?消息……消息竟然已經傳開?”
耶律三明見她恐慌模樣,心中大快,卻痛心疾地頓足叫道:“是啊,如今已是謠言四起,此事非同小可啊,這幾個人任一個拿出來,都是跺一腳上京城亂顫的人物,一夜之間同時失蹤,豈非咄咄怪事?從羅尚官和羅將軍府上血腥來看,恐怕……有人要對皇上和娘娘不利啊。”
蕭綽聽了更加驚慌,強自鎮定,卻聲音顫地道:b,朕正覺得奇怪……,難道…………難道上京城中尚有潛伏的慶王余孽?”
耶律三明也不知道是哪個有野心的王爺搶先下手了,反正貪戀皇位的不只他一個,如今有人搶先動,倒更利於他以忠臣身份肅清反叛,把持朝政,便道:石,不無可能啊,如今敵勢未明,簡直無一處安全,娘娘應該早早應變才是。”
一向鎮靜的蕭綽逢此變故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遲疑反問道:“那麼……朕該如何應變?”
耶律三明道:b,先使親信拱衛皇城,再使心腹控制上京,然後大索全城,尋找幾位失蹤大人的下落,緝拿凶手才是呀。”
蕭綽動容問道:“三明大人可有什麼人選推薦?”
耶律三明道:“我兒楚狂,對皇上和娘娘忠心耿耿,可令他擔任皇城八大指揮之,至於宮衛麼,老臣或許……”
蕭綽截口道:“三明大人一向處理文案之事,調度兵馬,恐難得心應手。”
耶律三明忙道:“是是是,老助勺確不是合適的人選。
唔……,娘娘覺得蕭展飛如何?他是娘娘的叔父,對娘娘和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又是戰功卓著的武將,彈壓上京之變還不易如反掌?”
蕭綽欣然道:“不錯,叔父可以助朕一臂之力。”
耶律三明見她答允,不禁暗暗冷笑:“倒底是個方過二八的娃兒,平時看來一副睿智英明的模樣,如今禍起蕭牆,終於亂了分寸。”
他立即打蛇隨棍上,又道:“太平王罨撒葛也不錯,罨撒葛對今上最是忠心,又是娘娘的姐夫,如果讓他領兵,必定效忠娘娘,他是先皇之弟,在朝中許多老臣中乎有人望,如果對他委以重任,必可安撫軍心民心。”
蕭綽猶豫半晌,方道:“一切都依三明大人,朕擔心……擔心宮闈之中也有人欲對朕不利,如今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切有賴皇兄輔佐。”
耶律三明滿口應承道:“臣敢不以死效命?”隨後又勸道:“皇上久不臨朝,難免奸佞宵小起了異心,娘娘,這皇儲若不早立,今日平了一叛,明日難保不再起一叛,娘娘應該早做綢繆啊,先在皇室宗親中擇一子立為皇儲以安天下人心,以後娘娘有了親子,可以再改立嘛。”
蕭綽遲疑半晌,推脫道:“這個……朕會考慮的。”
耶律三明心道:“這時不可逼的太緊,先掌握了軍權,殺掉幾個對我有威脅有野心的皇族,一旦站穩腳跟,怕她不屈服麼?”於是不再提起此事,催她下了聖旨,便喜孜放地出去了。
“蕭展飛、罨撒葛……,原來你的盟友就是我的堂兄和姐人……,望著他得意洋洋的背影,蕭綽唇角露出一絲冷笑,眼中漸漸泛起殺氣。
這時一個女衛悄然閃了進來,抱拳稟道:“娘娘親**待嚴加看守的那個人犯,早午兩餐尚未進食,如今將至傍呃……”
“哪個人犯?那華…………”
蕭綽忽地明白過來,登時眼神攸變,頰酡如桃:“一兩頓不吃,餓不死的,明日擇一死囚給他送點吃的,然後立即把那死囚殺掉!”
那女衛惶然應道:“是!”
“慢著。”聽她一提,箭綽忽然省起自己從早至今,也是不曾進食,遂恨恨地道:“傳旨御膳房,給朕送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