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葦雖然神智已經清醒,但週身炙熱,疼痛難當,身體比當初被齊尚敏點穴時還要僵硬,甚至連舌頭都動不了。如果這個時候齊尚敏來灌她粥,她恐怕直接嗆死。
痛苦是痛苦,燒是燒,但意外的,丹田里有了一股真氣!卻不是當初小吳葦修煉出的讓人很舒服的清涼真氣,完全與此相反的灼熱真氣。吳葦雖然覺得丹田燒得痛,但感覺到是真氣之後又不由欣喜若狂--有強大的機會!這是她此時最大的願望。
不顧每寸進一步都如同身體被焚燒的痛苦,吳葦咬著牙,調動著火樣真氣行走小周天。如同死亡,幾個周天之後,吳葦只覺得自己就是那一團火,沒有了身體,沒有了外在,只有那燙那痛提醒著自己存在。
茫茫然不知天日。吳葦不知道也不太關心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只是想這麼沉重的呼吸,怎麼也不應該像個死人吧?可是,奇怪的是,次日夜裡,不知是疏忽還是故意,竟有人偷偷摸摸到了自己的棺材跟前,打開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後退三步,又小心翼翼地關上棺材蓋悄然離去。半分也沒有懷疑吳葦的死活,這一點讓痛苦的吳葦非常驚訝。
如同在煉爐中,呼吸的都是火。後來,齊尚敏來過幾次,不再餵她吃飯,只是拿些不知名的丹藥硬塞在她嘴裡,想來是代食,吃過之後,吳葦沒再覺得餓。齊尚敏匆匆來匆匆去,不再多話,也根本沒有查覺僵硬的吳葦有什麼不同。不知過了幾日,棺材再次被抬起,晃晃悠悠地在一片吹打聲中離開客棧。從出氣口,吳葦看到了一路燈火,想到不知何處的林寬,想到無能為力的自己,想到齊尚敏,產生了無限離愁與恨。
是船。可以聽到身下汩汩的水聲。不知過了多久,不餓也不累,吳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冥想,運功,每行一周天,痛苦就稍減,不知是不是錯覺,吳葦還會在痛苦之餘產生一種奇妙的快感。行功到麻木之後,吳葦雖然還是感覺到內自己的灼熱,卻感覺不到它給自己帶來的痛苦。只覺得灼熱內息運行一周天後週身如在溫泉中一般舒泰。僵硬的身體慢慢柔軟下來,感覺每一個毛孔都是通透的,吳葦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週身是勁,吳葦笑了。一笑之下似乎聽到細小的沙沙聲,連忙伸手一摸,發現臉上竟然還留著那天的殘粥,只不過是乾硬之後像面具一樣敷在臉上,吳葦一笑,就把這粥面具給撐裂了,發出細小的沙沙聲。
把自己上下摸了摸,臉上的感覺很特別,應該是被戴了易容面具,吳葦並不急著摘下來。扮死人雖然讓人不爽,但暴露真面目更加危險。身上頭上那些殘粥一些外層的已經乾硬,另一些卻變成粘乎乎的,摸在手上還有些滑膩,不會是發酵了吧?!惡∼∼吳葦趕忙把手在身下一陣狂擦。雖然長時間呆在棺材裡,鼻子已經完全適應這裡的味道,但此時幾乎可以想像自己到底有多臭。
無法忍受!吳葦此時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並不知道自己功力深淺。應該謹慎行事的,可吳葦又實在不喜歡自己一直這樣被動等待時機,打算起身,出去再說。剛伸手摸到棺蓋,就聽到遠處傳來兩個男人的竊竊私語聲。
似乎是守門的侍衛。其中一個聲音稍顯稚嫩:「明日就到了,可太好了。」
「噓,別說話。小心被人發現。」另一個本就聲音低沉,再加上刻意壓低,聽起來有些嗡嗡的,口氣很謹慎。
「沒事。」年輕男人大大咧咧道:「少主人現在正被孫小姐迷得恐怕連北在哪兒都不知道呢,哪會來管我們兩個小卒子?!」
老男人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帶著淫意笑了起聲,也附和道:「那孫小姐真水靈,那盤子靚的,別說少主,我看是個男人都得失魂。」
「收起你那色胚相吧。」年輕男人嘿嘿一笑道:「怎麼說孫小姐都是武林第一美人,輪也輪不到你我。就咱這樣,還是守著這死人過完今晚,想想明天上岸去春華樓怎麼爽來得實在。」
「是啊,這些日子真TM憋屈。」口氣有些怨懟:「這次任務就咱倆最霉,守靈就守靈吧,竟然還真裝個死人在裡面,晦氣死了。」
真死人?!囧∼∼聽到這裡吳葦一愣,這齊尚敏工作可做得夠隱密的,連守著自己的屬下都不知道實情。還有,那個孫姑娘……又是誰啊?武林第一美女不是胡鶯鶯嗎?什麼時候又多出個孫小姐來了?就胡鶯鶯那個個性,不得氣死啊?齊尚敏竟然還敢跟這位孫大美人如此親近,不怕胡鶯鶯在胡一刀面前告他一狀?
不過,知道齊尚敏沒空來理自己,吳葦心中大定。伸手運力,一點一點輕輕移開棺蓋,雖然有細小的摩擦聲,但在流水聲的掩飾下,門外守衛的二人什麼也沒發現。從棺蓋移開的縫中看到屋內沒人,才慢慢從棺中坐起,久違的空氣與自由一下全湧進吳葦的身體裡,激得吳葦差點掉出淚來,太感動了。
久沒有使用的關節,吳葦坐在棺中適應良久,才一提氣,輕輕躍身而下,跳下靈台,連旁邊燃著的長生燭的燭火都沒有驚動。吳葦這才對自己的內功有了一個肯定。
環視房內。一個不大不小的艙房,佈置成了靈堂。白色的幃幔從艙頂掛到了地板,一個大大的奠字貼在棺材後面。棺材看木料看樣式應該是有錢人置辦的。吳葦不由笑了笑,自己的規格看來不錯。棺材兩邊燃著長生燭,白色巨大的長生燭映得整個艙房說不出的詭異。
艙房雖然不是很小,卻意外地沒有窗戶!吳葦輕手輕腳走到門前,就聽到門外這一老一少侍衛越說越放開了,聲音比剛才都要大上幾分,口氣也隨便了許多。聽了幾句,全是淫語浪辭,說著什麼春華樓的牡丹姑娘多溫柔多嗲在床上多。身為女性的吳葦雖然也看過A片,但聽到男人互相討論一個女人的床上表現,心裡就非常不舒服,很想出去一人給他們踹上幾腳。爛男人!噁心!
不過,吳葦不敢輕舉妄動。吳葦不相信齊尚敏這麼放心自己,竟然只派了這麼兩隻菜鳥看著自己。雖然在他看來自己武功已失,但以自己對他的回憶,他行事的周密性遠在其它師兄之上,幾乎有幾分強迫症的感覺。絕不可能做出這麼簡單粗陋的事來。
可自己凝神也沒有聽到隔壁兩艙有人的聲音。奇怪,除非是陷阱。吳葦繞著艙迅速地巡視了一圈,確定了自己四周丈內都沒有發現其它人,只有遠遠的,應該是主艙的位置才能聽絲竹之聲,更證明了守衛的話。
深吸一口氣。這是平生第一次偷襲。吳葦內功急運,讓自己更穩定,輕輕拉開門閂,再猛地打開門,兩個守衛愉快的談話聲嘎然而止,一轉頭看到月光下吳葦的死人臉,表情全變成驚恐,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吳葦一人一手刀砍在後頸,暈死過去。
吳葦被風灌得打了個哆嗦,聽到咚咚兩聲,兩守衛軟倒在地,知道該把他們殺了以絕後患,可終於還是下不了手。
鼻間除了有江風特有的腥氣,還有肉香酒香。睇眼不遠處主艙的燈火通明,吳葦笑了笑,齊尚敏也有如此不小心的時候,真是少見!竟然在出任務的時候會佳人,自己也許應該去報復一下這個害自己如此地步的齊尚敏?!
夜風冷入骨。船行江上,波光粼粼,像月亮散在江面上的尾巴。
呃,我在想,要不要去戲弄一下齊尚敏,呵呵。很想去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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