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驟雨般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三十多名身著青衣飛奔而來,羅方大吃一驚,衝著下面高呼:「搬開柵欄,快快讓路!」
青衣武士順著移開的通道飛速通過,幾個閃避慢的清風寨的人被青衣武士隨手一鞭抽得皮綻肉破,倒地慘呼。
「奇怪,」陳雄皺起了眉頭,對正在地上慘叫的手下視而不見,「仙劍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連聖教留給他們的連執法武士也動用了?」
「大哥,你覺得會是什麼事情,難道仙劍門遭到攻擊了,或者是聖教有了指示?」羅方轉回來,詢問座山雕房龍,「不然他們不會動用執法武士啊。」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座山雕房龍濃眉擠在了一處,「看他們所去的方向,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仙劍門的勢力啊?不管了,二弟、三地,大家機靈點,不要讓人一鍋端了。」
仙劍門明面上是地方豪強,但在暗地裡屬於日月神教的一個下屬分堂,負責轄制、監控湘鄂贛三省武林。清風寨這類不入流的山賊強盜實力太弱,遠不夠資格進入日月神教的法眼,只能成為仰仗仙劍門生存的小團伙。
「你們兩個還不下去?」陳雄瞪了張大牛一眼,一不小心竟然讓這兩個傢伙聽到了秘密,臉色不悅,「滾下去,幫助其他人整理通道,不許放過一個肥羊,明白沒有?」
劉二虎低垂著頭一扯彭大牛:「大牛,快走,別讓三位寨主生氣。」
「大牛,你覺得仙劍門執法武士會是針對咱們嗎?」
走到山崗下,劉二虎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驚慌,臉色大變,兩腿發軟。
「不管如何,咱們也要小心些。」彭大牛用力攙住劉二虎,「看樣子座山雕他們心中也有鬼,說不定是衝他們去得。」
「如果這樣。那就更糟糕了。」劉二虎頭腦分外清楚,「那屠天成看樣子可是仙劍門的有名人物,不會沒事跑到清風寨去玩,定然有目的。完了,咱們還是快跑吧。」
「別急,」彭大牛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咱們不要太慌張,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你說咱們往哪邊跑?是向對面跑還是向後面?」
「後面是清風寨,咱們速度沒有他們快。」劉二虎腦筋慢慢恢復正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燈下黑,只有靠近仙劍門的地方才安全。」
「你們兩個,幹什麼?過來,過來搭把手!」正在搭木桌的一個小頭目看到兩人,吆喝起來。
趁人不注意,彭大牛與劉二虎靠近了柵欄。可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喊讓他們美夢破滅,只好灰溜溜趕過去。
除非他們有把握在清風寨兩三百號人中衝出去。否則還是乖一些比較安全,說不定不是衝他們來的。
彭大牛的僥倖被從背後傳來的猛烈地馬蹄聲擊碎了。
十五匹駿馬。十五名騎士,與剛才經過的人數相比,少了一半,靜靜地停在山崗下。如同鐵鑄一般紋絲不動,卻有一股歷經沙場的逼人氣勢。
一名騎士緩緩向前,揚聲衝著山崗上房龍招呼:「房寨主、陳寨主、羅寨主,還請下來一敘。」
房龍猶豫地看了看陳雄:「二弟。怎麼辦?」
陳雄一咬牙:「先下去看看再說,咱們隨機應變,諒他們也不敢把咱們怎麼樣,十五個人能有多大能耐,咱們有兩百多號人啊!」
「楊大俠,不知諸位有何貴幹啊?」房龍滿面堆笑,遙遙衝著那名騎士施禮,「楊大俠日理萬機,重任在肩,今日是何事竟然勞動楊大俠的大駕啊?」
楊明天冷冷一拱手:「房寨主,我也不說廢話,今日我兄弟來有事相托。」
「楊大俠有事請講,只要有用到我們的地方,但請吩咐。」房龍鬆了一口氣。
「據線報,有一夥四處流竄的盜匪潛入這一地區,圖謀不軌,危害地方安定。」楊明天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為了保護地方的穩定,門主命令我們對方圓所有地域進行搜查,需要勞駕各位相助。」
房龍義憤填膺,振臂高呼:「什麼,什麼人活膩了敢在仙劍門的地盤上撒野?楊大俠,你儘管吩咐,清風寨幾百號兄弟任由楊大俠差遣。」
「很好,那我替門主、替百姓謝過房寨主的好意了。」楊明天臉色和緩下來,「還請房寨主先將柵欄收起,將弟兄們集合起來,便於行動。」
清風寨地土匪迅速集合,彭大牛與劉二虎悄悄混在了後面,緊張地看著局勢發展。
楊天明取出一枚信號發出後,不過多久,從仙劍門方向又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一百多名仙劍門執法堂的執法武士陸續趕來,有意無意間,將清風寨隱隱包圍起來。
陳雄臉色一變,腳下用力踩了一下房龍的腳,打出一個手勢。
房龍額頭陡然冒出大汗,蒼白著臉點點頭。
楊天明向房龍頷首:「房寨主,自從你們在清風山立足以來,仙劍門並未對你們採取過什麼行動,主要就是因為大家鄉裡鄉親,理應互相提攜。」
「那是,那是,」房龍連連點頭,「如果不是仙劍門開恩,小的怎麼能在這裡安家落戶呢?」
「可是,」楊天明口氣凌厲起來,「房寨主,門主看在同為鄉鄰的份上,對你們高抬貴手,並未追究你們的不法行徑。可是你們竟然將仙劍門對你們地克制當成了害怕,竟然攔路搶劫,公然設卡,為所欲為,橫行霸道,無法無天,禍國殃民,罪惡滔天,罄竹難述,致使黎民流離失所,百姓民怨沸騰,嚴重影響到仙劍門的聲譽!」
「姓楊地,你這是什麼話!」房龍怒不可遏,「如果不是你們這個月加收了三倍的保護費,我怎麼敢在這裡設卡?你們當初同意了地,一個月一萬兩銀子保護費,我們就可以在這裡搶劫的,怎麼。你們想翻臉不認人了?」
「污蔑!」楊明天暴喝一聲,壓倒了房龍的反抗,「我仙劍門行俠仗義,
著,豈會與你們同流合污,狼狽為奸?」
「執法堂,殺!」楊明天寶劍一舉,策馬狂奔而上,直撲房龍。
「兄弟們。拼了!」房龍竭力嘶吼,「仙劍門過河拆橋,咱們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殺啊!」
仙劍門在包圍清風寨的時候,就留下了衝刺地空間,隨著楊明天的一聲令下,一百多名騎兵,四百多隻馬蹄踐踏著地面。掀起兩三尺地灰塵,瀰漫著。翻捲著,撲天倒海一般席捲而來。
「大牛。你怎麼了,你怎麼又發呆了?」劉二虎急得險些哭起來。
彭大牛失神地望著劉二虎:「二虎,仙劍門行俠仗義,清風寨替天行道。現在他們又聯合起來攔路搶劫,到底什麼才是行俠仗義啊?難道這就是大俠?」
「你管那麼多幹嘛?」劉二虎急得直跳腳,「再不想辦法,咱們就死定了啊。」
彭大牛隨手撿起地上幾根草繩。在草繩兩邊各繫上一塊石頭,衝著急奔過來的騎兵猛地扔了過去。草繩碰到馬蹄後,兩塊石頭借助迴旋力,緊緊在馬腿上纏了幾圈。
轟隆!
駿馬上地武士狼狽地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跌倒的駿馬接連絆倒了幾匹戰馬。張大牛的繩索相對隔開,接連絆倒了好幾匹戰馬,嚴整的衝鋒隊形散亂起來。
「好小子,你腦袋也不笨嗎!」劉二虎興奮地叫了起來。
仙劍門執法堂武士衝鋒陣型混亂後,清風寨這個方向的土匪就嚎叫著撲了上去。
仙劍門有如何?
想要爺的命,拿你的命來換!
土匪原本就是膽大包天之輩,更何況這些被逼上了絕路地土匪!
仙劍門執法堂一個武士往往要面臨四五個土匪的圍攻,夠不到的就抱住武士的馬腿,然後就是刀劍齊上,將駿馬分屍。陷入了人群之中的騎兵喪失了機動,等待的只有一波又一波亡命之徒的決死攻擊。
「你地刀法好厲害。」一名小隊長吃驚地看著彭大牛一刀砍倒一個執法堂的武士,「難以置信,你真地是一個沒有學過武,沒有出過門的鄉巴佬?」
彭大牛默然,他也不知道怎麼說。
彭大牛確實沒有學過武,他地刀快,只是因為他從四歲開始劈牙籤,看著他老爹的手法模仿,一直劈了二十年。一根碗口粗、一丈多長的青繡竿,他只需要半柱香的工夫就可以劈成長短大小如一地牙籤。
如果說這也是功夫,那他這功夫是用二十年時間練成的:手熟爾!
不知從幾歲開始,大概是十二歲吧,彭大牛發現,他可以用砍刀砍死空中的飛舞的蚊子。就從那時開始,彭大牛承擔起去森林打獵地重擔,從兔子到野豬再到老虎,應有盡有。
「大牛沒學過功夫,他刀法好,只是因為他速度快,他玩了二十年的刀了。」劉二虎羨慕地看著彭大牛在仙劍門執法堂武士中縱橫馳騁,幾乎沒有一合之將。
無論那些武士看起來多麼的厲害,一劍就能將一個土匪從頭到腳分成兩半,但是,面對彭大牛的刀,他們都躲避不開。即使是三個武士從三方面聯合圍攻,在劉二虎看來,彭大牛也只用了一刀而已。
楊明天很震驚,清風寨土匪的這種亡命之徒竟然給仙劍門執法堂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開戰不過一刻鐘,竟然損失了五十多名武士。
旋即,楊明天醒悟過來:喪失了機動的騎兵,在人海戰場上就是找死!
尖利的忽哨聲響起,仙劍門執法堂的武士拚命向外衝,突破了清風寨的圍困,重新集結起來,但人數有了明顯的削減。
「哈哈哈哈,」房龍放聲狂笑,臉龐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傷疤,鮮血順著臉龐流淌,染紅了半邊臉,看起來猙獰無比,「楊明天,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傷心,很後悔啊?告訴你,老子也不是好惹的,想要老子的命,就要被老子咬掉你一塊肉!」
楊明天鐵青著臉,一語不發,剛才雖然重創了房龍、陳雄,但他也受了嚴重的內傷。楊明天也很後悔,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如此急躁。接到聖教的傳訊後,仙劍門集結力量隨時準備沿途阻擊衡山派的援兵,探哨蜂出。
今日該楊明天巡邏,意外發現清風寨竟然敢殺害仙劍門的弟子,怒火中燒下楊明天犯了錯誤。可惜,現在後海也來不及了。
房龍得意地嘲諷一陣,大刀再次舉起:「兄弟們,殺啊,讓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所謂的大俠做夢也要顫抖吧!」
「等一等!」楊明天鐵青著臉暴喝一聲,「房龍,你,很了不起,竟然能夠給我執法堂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不過,仙劍門誅殺令一出,天涯海角,沒有你的存身之地!」
「那又如何?」房龍滿不在乎地吐了口口水,飛躍好幾米遠,落在楊明天眼前,「怎麼,你想咬我啊?」
「房龍,」楊明天牙齒吱吱作響,「你清風寨這段時間鬧得太過分了,已經影響到我仙劍門的榮譽,如果不做懲戒,那我仙劍門難以向武林交待。」
「笑話!」房龍不屑地獰笑,「你們當初向老子收保護費是怎麼沒想到這個?」
「只要你們退出去,我們現在可以不追殺你們。」楊明天一字一頓,「但是,有兩個人,你必須交給我們!」
事情竟然還有轉機?
房龍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陳雄:「二弟,你覺得這廝的話可信嗎?」
「難說,」陳雄搖搖頭頭,強忍著疼痛,任由羅方給他包紮傷口,「現在他實力弱吃不下咱們,一旦傷亡太多,他回去也無法交差。可等他回過頭去,肯定會追殺我們的。」
「什麼人?」房龍將信將疑。
「等一會就知道了。」楊明天轉身吩咐,一名騎兵急速奔向清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