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的管家劉南良是劉夫人娘家的人,忠心耿耿,不欺下,不媚上,更不會打人小報告,任勞任怨二十多年,深得劉府上下的尊重,此次出現了這麼大的簍子,還有不少人為他說話。待到聽說劉南良無顏見人而離府出走時,劉府的輿論無條件倒向了劉南良。
所幸劉正風不是懼內之人,終於從夫人口中掏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南良似乎說過,他有個親人在淮坊鎮,說不定他就投奔他親戚去了。」
擺在劉征風面前的,有兩種主要選擇:一,是直撲劉南良的老家,不過這廝應該不會回家的,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他會跑到別人不知情的地方才對。二,是直撲淮坊鎮,畢竟這是一個線索。
「師兄,兩種選擇,你挑哪一種?」趙陽肩挎玄鐵料劍,抱著雙臂,站在劉正風身旁,無所事事,看著劉正風調集門下弟子一團忙亂,瞅準時機插了一嘴。
劉正風緊鎖雙眉:「雙管齊下吧,讓米大年他們去劉南良老家看看,如果能找到線索那是最好;我們則去淮坊鎮,雖然沒有確定信息,但淮坊鎮離衡山城不遠,劉南良攜帶大批銀兩行路不便,如果他經過那裡,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趙陽點點頭,不置可否。他也確實沒什麼辦法,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現在真的難說有什麼好辦法來。
劉正風是衡山城的地頭蛇的老大,衡山城的風吹草動,他想做一些瞭解,一點也不困難,不過盞茶功夫,消息就陸續報上,劉南良的確在五日前離開衡山城,至於出城後的去向,就沒有準確信息,而且,劉南良是單身出城,沒有攜帶什麼物什。
「他有接應的人!」趙陽十分肯定,看來這次自己要吃啞巴虧了。
淮坊鎮離衡山城大約六十多里路,劉正風、趙陽一行騎著快馬,不過一個小時左右,就趕到了地點,但是消息讓他們失望,淮坊鎮似乎沒有什麼人見到過劉南良。正當大家失望時,一旁幾個閒漢的聊天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幾天咱們這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武林人士一撥接一撥的過來啊?」
「不知道,不過可能與前幾天在鎮南邊死的那個傢伙有聯繫。」
「你怎麼這麼肯定?」
「如果與他們沒有聯繫,他們幹嘛後來要找那具屍體啊?」
……
趙陽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因為這幾個閒漢用的是純正的湖南衡山地區的方言,他還沒有機會來學習這種高深的語言,不過,劉正風聽懂了。
劉正風策馬奔了過去,躍下馬和顏悅色:「幾位老哥請了,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具屍體,是不是這個模樣啊?」劉正風從懷中掏出一幅圖像,上面正是劉南良的模樣。
一個三十左右的莊稼漢辨認了一番,點頭:「不錯,就是這個模樣。那日我們幾個在那裡挖土,接過挖出了這個屍體,大家感到晦氣,只好又把土坑給填了。沒想到過了幾天,來了一幫好漢,將屍體挖出,當場就燒成了灰燼,然後才離開。」
劉正風見趙陽在一旁發愣,就拉了他一把:「志強覺得怎樣?」
趙陽尷尬搖頭:「師兄,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你問我也是白問。」
劉正風啊了一聲,就給趙陽翻譯剛才的話語,趙陽猜度:「估計那幫人是為了掩飾傷痕,避免被人從傷痕判斷出兇手的武器乃至門派。」
劉正風點點頭,拉住閒漢:「老哥可看輕,那人是怎麼死的嗎?」
莊稼漢回憶了下,有些不太確定:「反正是被殺死的,至於用什麼殺死,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模樣,應該是劍吧。」
劍?
趙陽聽了劉正風的轉述,有些失望,天下用劍的人何其多,怎麼探察?
劉正風詳細追問;「老哥可曾看到死者的傷是在哪個部位,有幾個傷口,是從前面殺死的還是從後面?」
「前面,血淋淋的一個大口子,從前面一直到後面,估計是被戳穿了身體,好可怕的。嗯,就一個洞,沒有其他傷口了。」莊稼漢有些膽寒,語無倫次。
劉正風沉吟不語,臉色難看,極為陰沉,莊稼漢被劉正風的變臉技術嚇得更為膽寒,悄悄挪動雙腿想離開,一不小心碰到了劉正風的褲腿,嚇得莊稼漢跪地不起,口中連呼大爺饒命。
劉正風從懷中摸出幾個東西,遞給莊稼漢,權當他的壓驚費。
莊稼漢目瞪口呆地看著衣著華貴,明顯是大富翁的劉正風遞給自己的幾枚銅錢,半晌不能言語。
劉正風面色微紅,大概自己也沒有想到過會有今日的局面,可是沒有了私房錢,他也沒得辦法,只好拂袖走人。
趙陽心中感慨萬千,看到綾羅綢緞的劉正風只能掏出幾枚銅錢做賞錢,趙陽真的有些心酸。劉正風好歹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落到如此境地,自己與情與理都難逃譴責。趙陽下了決心,以後吃雞的時候,將雞屁股留下,就送給劉征風好了。
劉正風因為沒有更詳細的信息可供調查,鬱鬱寡歡,趙陽見狀湊上前去:「師兄莫要擔憂,既然兇手會回來滅跡,想來會在這裡留下眼線。只要我們多加探察,即使不能發現他們,也必將驚動他們,他們自會找上門來,我們守株待兔即可。」
劉正風臉色好看了許多,感慨地拍著趙陽肩膀:「老弟,你真的不錯,不過,如果你能還錢的話,那你就是很不錯了。能不能先給師兄一點零花錢啊,老弟?」
趙陽啞口無言:你丫的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知道俺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嗎?只有用錢生錢,才能最快的還錢,如果現在把利潤給你,也沒有多大用處啊。嗯,不對,他要的是零花錢,呵呵,明白了。
趙陽慷慨地拍著自己的胸脯,一幅俠肝義膽的模樣;「師兄對我恩重如山,沒有師兄的提攜,哪有小弟的今日!師兄的事情,就是小弟的事情。只要師兄有所需要,小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赴湯蹈火,沒得問題!只是……」
劉正風緊張起來:「志強,只是什麼啊?」
趙陽面呈為難之色,扭捏了半天才說:「只是,師兄如果想讓趙陽掏錢,還不如要趙陽的命來得好。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劉正風瞬間垮下臉來:「那我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命,什麼時間你還清了欠款,我什麼時間恢復你的自由!」
趙陽大驚,驚駭不已:「你要我趙陽以身相許?那是絕對不行的!」
劉正風勃然變色:「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