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煤礦。
嵩山附近煤礦資源豐富,露天煤礦並不罕見,絕大部分的煤礦屬於嵩山產業,嚴禁附近居民採用,同時,嵩山附近的居民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少林的佃戶,吃穿住用無一不是屬於少林的財產。
少林高僧,對於這些身外之物也並不看重,但高僧也要食人間煙火,高僧修行也需要世俗的,故而,少林寺內有大批精通世俗之務的僧人,管理少林的產業。
少林產業,除了田產外,就屬煤礦,尤其是大平煤礦出土無煙煤後,更是成為少林的聚寶盆。
少林家大業大開銷大,依靠信徒的供奉、香火,顯然不夠,而少林的煤礦,雖然附近居民不敢盜用,但難不住官府前來開採啊。為了一點煤,與官府鬧不愉快,少林寺還沒有這麼笨。無煙煤出土後,少林寺的高層迅速發現了其中蘊含的大量利潤,大平煤礦成為少林寺的重點保護產業,駐紮有三百多名武僧護礦,戒備森嚴。
古時煤礦開採,多為露天煤礦,深井挖掘,即使在21世故發生,更何況是古代那種技術呢。少林負責煤礦的事務僧德行知道無煙煤是錢,是白花花的銀子,他也知道優質的無煙煤埋藏在地層深處。
為了銀子,德行要求礦工深度挖掘。
下面危險。
沒關係,貧僧有的是賞銀。
下面快塌了。
沒關係,老衲有的是主意,找根木樁頂住。
下面……
德行正得意地回味自己的神機妙算,看看身旁堆積如小山的優質的無煙煤堆,面露暢快微笑時腳下猛然一顫,似乎地面在顫動,沉悶的雷聲轟隆隆持續不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沉悶驚悸的氣氛。
怎麼了?
德行尚未醒悟過來,一旁的老礦工面色大變:「大師。礦洞塌了。」
「噢,塌了,塌了算了。」德行迷迷怔怔,混不在意。
「大師,礦洞塌,會引起反應的,地下礦洞那麼大,附近礦洞那麼多,一旦接連坍塌。這裡肯定也會……」
老礦工地話還沒說完,他們所站立的地面猛然一沉,向下陷落,德行大吃一驚,不過危急關頭才顯出他過人的本領,左手在老礦工身上用力一撥,德行憑空升起幾尺高。雙腳連環踢出,在老礦工身上借力騰空後躍。一個燕子三抄水,落地時已距離礦洞十數丈距離。
一股濃黑的煙霧從礦洞中噴出。烏煙滾滾,直衝雲霄,地面劇烈的顫抖仍在繼續,礦洞附近的地面發生了連鎖反應。大塊大塊的土層崩潰脫落,墜入地面,碾盤大小的土層互相碰撞,發出劇烈的雷鳴。數千斤重地滾石在碰撞中化為粉末。
德行冷汗浸浸,如果晚了一步,即使以他這般的修為也會被大坍塌擠成肉泥,屍骨無存。
雄壯哉,真天地莫測之威也!
德行雙掌合十,誠心誠意向西天膜拜,拜謝佛祖的救命之恩。
……
這,是十天前的事情。
……
「師叔,坍塌的礦洞是十號礦洞,只是後來引起一連串反應,大平煤礦所有的礦洞都相繼坍塌,共有兩千五百六十七名礦工被埋在下面,估計,估計沒有希望了。」
德行的師侄行信負責善後,但他也知道,需要善後地是哪些地方?
想想看,自打礦洞出事後,德行就沒合過眼,就知道事情的緊迫性。
大平地少林無煙煤,遠銷京師,每一日都有大量的商人坐等收購,耽擱一日,那會造成何等地損失啊!
另外,作為大平煤礦的負責人之一,行信深知大平煤礦是依靠借債發展起來的,煤礦坍塌,巨額的投入很難收回,每日地利息積累起來,也能嚇死少林的方丈了!
要貨的,要債的,要利息地,一番番一樁樁,德行能堅持不崩潰,行信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等今日安歇下來,德行詢問有無生還的礦工,行信這才想起,這幾日大伙都把這件事情忘了,天幸還有記載礦工下礦的賬簿在。
「死了?」
德行臉色煞白,十分震驚,枯黃的臉龐上更是湧起了傷悲之色,口
不息,細聽,正是一篇《往生咒》,肅穆悲哀的表情態,好似一位得道的高僧。
行信撇撇嘴:「師叔,所幸這次死的礦工大半是外地的,本地的很少,不過,單這部分礦工的撫恤,就是一個大數目啊。」
「哎,行信,撫恤是必須的,不管如何,他們也是死在少林的地界上,沒有交待,名譽不好啊。」德行睜開眼睛,想出了一個主意,「這些礦工,生息存活都依仗我少林,值此患難之際,更應與我少林同甘共苦,共渡難關才是。」
「師叔,您的意思是?」行信若有所悟,「減免他們的撫恤?「
行斷然否定,「行信,這個撫恤是不能減少的,不過由於礦洞坍塌,少林遭受重大損失,財務困難這些遇難礦工家屬每月的生活用品,由少林統一安排,將撫恤金變為生活用品,等少林財務恢復元氣後,撫恤加倍發放。」
「明白了。」
行信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才是高僧啊!
……
這,這是五天前的事情。
……
「師叔,不好了。」
行信一改往日的沉穩,急風如火闖開了德行的房門。
「怎麼了,行信?」德行皺起眉頭,不悅地看了一眼行信。
「師叔,是這樣的,弟子今日才得知,有幾十名外地礦工家屬也在附近,由於我們當初並沒有發現,撫恤時沒有考慮這些人,所以他們竄咄其他對我們不滿的礦工家屬到開封府衙上告。」
行信滿頭大汗,他負責對礦工的管理,礦難後的收尾工作也是由他負責,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疇了。
德行考慮的更深,礦工家屬上告,並無可怕之處,開封府尹未必會受理此案,只是,這件事情如果傳到江湖之中,那對少林的影響可就大了。
「嚴密監控其他礦工家屬,如有一人失蹤,殺全家陪葬。」德行殺氣騰騰,「行信,找幾個信得過的護礦弟兄,追上這伙無法無天的傢伙,悄悄幹掉他們。」
「明白,師叔。」行信點點頭,躬身退下。
……
這,這是兩天前的事情。
……
衡山派目前最為空閒的人當屬彭大牛。
趙陽將彭大牛招攬來後才發現不好處置,彭大牛刀法不錯,但是,武林之中最忌諱的是探問別人武學隱私,雖然趙陽想讓彭大牛協助訓練趙家軍,但武林高手不是短時間內可以速成的。
隨著事情的發展,趙家軍向熱兵器發展,冷兵器趨勢愈加淡薄,即使有,也是長槍搏殺術,彭大牛就徹底失業了。
衡山不養廢人,即使是垃圾也有垃圾的用處,更何況,彭大牛可不是垃圾,於是,彭大牛就成為衡山派的一名高級客卿,每日遊山玩水,悠哉樂哉。
彭大牛也不好意思,但是,許多事情他有心無力,一副熱心腸經常會幫倒忙,不過,主持衡山派事務的李天風怎麼會讓彭大牛悠閒?
「大牛啊,現在衡山派正處在多事之秋,作為衡山派的一員,大牛你可不能妄自菲薄,自甘悠閒,不理世事啊。」
「李前輩,不是俺不想出力,而是俺也不知道幹什麼啊,要不,俺去幫你們劈柴?」彭大牛一臉委屈,不情願地開口。
難道俺這個被趙陽掌門詡為青年才俊的武林後進大好青年只能做劈柴這樣沒有技術含量的苦力活?
李天風聞言手上動作猛然一滯,扯下幾根雪白的鬍鬚,皺起眉頭,不知是為鬍鬚皺眉還是為彭大牛的話皺眉:「大牛,老夫就直說了,你功夫高強,但為人單純,不經歷世事,難有長進,老夫今日有一樁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前輩,您也知道俺除了能打之外一無所長,還讓俺做重要的事情,你這不是為難俺嗎?」
彭大牛很驚訝,往日最喜歡挑刺找他麻煩的李天風竟然還會給他安排重要的事情?
「你做不做?」「嗯,行了,您老別生起,俺做,俺做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