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聯盟是五嶽劍派為了自立、自強、銳意進取結成的原本無上下之別、貴賤之分,但隨著江湖格局的動盪、慾望的膨脹,五嶽聯盟最終走上了集團化道路,成為足可影響武林動向的又一新生力量。
五嶽聯盟的初衷是對外,隨著本位主義思想的啟蒙、發展,隨著付出與收穫不成比例現狀的惡化,五嶽聯盟也開始了蛻變。
與其芶延殘喘維持著五嶽聯盟,倒不如快刀斬亂麻,讓聯盟在涅磐中得到新生,左冷禪舉起了改革的大旗!
改組五嶽聯盟,五嶽劍派的仁人志士、野心之輩均有此想法,華山嶽不群、泰山玉璣子都不乏這種思維,但有資格有實力實現這一目標的唯有嵩山左冷禪,因為嵩山派有這樣的實力和聲望!
妒忌,岳不群妒忌左冷禪的得天獨厚,妒忌嵩山派的百年積蘊。
不甘,岳不群不甘於華山派的沒落,面對左冷禪安插的臥底,岳不群視之泰然,鎮定自若,只是為了後發先至。衡山趙陽的橫空殺出,令五嶽聯盟變局紛呈,岳不群也相應改變了策略:既然今日有衡山派挑起了大梁,岳不群樂於跟隨。
「鐘師兄,五嶽聯盟並非嵩山派所有,左盟主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
岳不群一臉煞氣,憤怒異常:「我華山派一向秉從左盟主的指令,為五嶽聯盟壯大兢兢業業,不辭勞苦,更為五嶽聯盟的發展壯大犧牲甚多,不知何故竟然讓他老人家不滿,意欲廢黜我岳某人華山掌門之位!不知是何人給予左盟主這樣的權限?」
「恕我岳某人孤陋寡聞,左盟主何時有資格干預門派掌門人選了?」
雖未拔劍,岳不群卻如同一柄利劍般咄咄逼人:
「如果左掌門將五嶽聯盟視作嵩山派,那恕我岳某人不奉陪!」
「鐘師兄今日到衡山派做什麼?難道左盟主還想干預衡山派掌門事務?」
「難道左盟主真將他自己當作了五嶽聯盟的天王老子,想如何便如何?」
……
步步緊逼,岳不群如同一隻咆哮的藏獒。張開血盆大口,向著鍾鎮這只膽怯的兔子發起了憤怒的咆哮!
嵩山派弟子根本擋不住三五成群的衡山派弟子的圍攻,不過三五息的時間,場中仍然堅持戰鬥地嵩山弟子就剩下五六人,這五六名也是由於緊靠鍾鎮而未被波及。
岳不群發飆,如同受傷的猛獸般陰森恐怖,謝衛群四人考慮到趙陽發飆後不分敵我的先科,再顧慮到華山派與衡山派之間的淵源,對鍾鎮圍而不攻。留給岳不群處理。
「岳不群怎麼了?」
林平之皺起了眉頭,詢問嚴世蕃:「世蕃你今日下山,可有關注下院情報?瞧岳不群的樣子,似乎是老婆偷人了一般!」
趙陽在衡山城設立了衡山下院,專門負責收集江湖信息,加以整理,分等級送遞衡山派駐地。收集信息的渠道既有衡山城的酒樓、妓院。也有車馬行、錦衣衛衡山所的友情相告,五花八門。林林總總。
「是這樣的,師兄。」嚴世蕃呵呵一笑。「華山派革除了岳不群地掌門之職,勒令岳不群限期歸山。」
「這樣啊。」林平之若有所思,「那華山派掌門是成不憂還是封不平啊?左冷禪的動作好快啊,了不起!」
「封不平。」嚴世蕃的表情耐人尋味。「封不平雖然革除了岳不群的掌門職位,但並未革除岳不群一系華山派門下的名份,相反封不平還任命岳不群為華山派氣宗的長老,統領華山氣宗一支。呵呵。看來封不平也非等閒之輩啊。」
「五嶽聯盟分裂在即,不知師傅會如何選擇?」林平之憂心忡忡,顯然對前景不怎麼看好:「小師弟,你覺得師傅會如何選擇?」
摸著下巴,嚴世蕃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失笑:「雖然我不是師傅,但是如果我處在這種境地,唯有暫時低頭,認可華山派的變遷。華山派是華山派,我衡山派總不能因為岳不群而與五嶽聯盟鬧翻吧?如果我衡山派因此而與嵩山派勢不兩立,進而退出五嶽聯盟,那就太虧了。」
「未必,」林平之不認可嚴世蕃地論斷,「師傅為人行事雖然天馬行空、不可琢磨,但從未在強權下低頭,我想師傅定然會針鋒相對,與左冷禪鬥上一回。華山派是我衡山派的盟友,如果師傅不為華山派仗義執言,那以後誰還會相信師傅,誰還會為我衡山派張目?」
「也是,小弟還是思慮不周啊。」
嚴世蕃仔細考究,發現林平之所言才是趙陽最有可能地反應:「錦衣衛要組織武林群雄南下抗倭,五嶽聯盟雖然比不上少林、武當那樣的大派,但好歹也是江湖名門。如果師傅此次對左冷禪不置一詞,那嵩山派就會用抗倭地大義整合五嶽聯盟,名正言順打壓我衡山派。大師兄了得,對師傅的心理把握竟然如此透徹,小弟佩服。」
發飆的岳不群雖然沒有趙陽那般的恐怖,但也令人心驚,特別是林平之等人,見識了岳不群地君子作風,面對他狂野彪悍的一面,估計不足,瞠目結舌。
左一劍猶如泰山壓頂,右一劍好似猴子偷桃。
岳不群進退之間劍招連環,紛繁複雜,雪花似的劍氣圍繞著鍾鎮上下迴環,將鍾鎮團團包圍。華山劍法天下有名,雖為氣宗的掌門,岳不群在劍道上地修為也遠超林平之等人的見解。
好陰險的岳不群!
鍾鎮叫苦不迭,對五嶽聯盟各派的劍法,鍾鎮都有所瞭解,可對岳不群施展的這幾路劍法他卻極其陌生,完全不似華山劍法!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們所得到的華山劍法都是假的?
難道這岳不群教給他弟子的劍法
的?
嵩山劍法沉穩見長,華山劍法快捷異常,衡山劍法靈巧多變,泰山劍法古拙樸實,恆山劍法秀氣鍾靈,五嶽劍法各有所長。為了一統五嶽,趕超少林、武當,左冷禪用盡了心機。對五嶽各派劍法均有精深的研究。
好個心機陰深的岳不群!
鍾鎮憤怒,為了對抗五嶽聯盟內部的反對勢力,對五嶽劍法他詳加鑽研,配合嵩山劍法形成了自己劍法變幻萬千的獨有風格,可誰料今日岳不群手中地華山劍法竟然與嵩山派所獲得的秘芨大相逕庭,有些甚至還是陷阱,這還了得!
手忙腳亂下,鍾鎮措手不及,連連敗退。
無意識間。慧兒將纏滿了布條的手指放到嘴邊輕咬,一雙秀目緊緊盯著正在行功的趙陽,芳心緊張無比。
霧氣瀰漫中,趙陽面目模糊不可辨別,唯有睜大雙眼才能看得清楚。
伴隨著霧氣的一吸一漲,悠長的氣息聲在室內迴盪,慧兒的心肝也隨著呼吸而跌宕起伏。
好累啊。
慧兒揉了揉乾澀的雙眼。銀牙緊咬舌尖,維持著腦海的清明。
這是一間石室。空間狹小,前後左右不過十餘步地距離。石室裡面除了一個茶几、一張蒲團、幾幅圖畫外旁無外物,看來這裡是趙陽閉關修煉的專用內室。
輕輕起身,慧兒來到壁畫前,端詳壁上的圖畫。圖畫時日不短。最少也有年餘的時間,上面污跡斑斑,似乎沾染了不少的灰塵。
好漂亮啊!
好漂亮的衣服啊!
慧兒兩隻眼睛冒著小星星,情不自禁被圖畫上的女子服飾所吸引。兩隻小手更是無意識地在圖畫上摩擦,一點點勾勒,由下向上……
嗯?
睜大了眼睛,慧兒不可思議地張開了小口:這,這不是我嗎?
圖畫上地女子線條雋細,寥寥幾筆卻勾畫出一個俏皮可愛的女孩,模樣與慧兒竟然一般無二。四幅圖畫全部都是以這個女孩為主題,可惜地是,似乎畫師的功底太差,而且用地好像也不是畫筆,而是碳條,除了人物比較精緻外,陪襯的風景、實物拙劣不堪,沒有任何的層次感。
也許,這個女孩,才是圖畫的主要內容。
圖畫地一側,還有一首詩,雖然上面的字跡有許多慧兒都看不懂,似乎不是常用的漢字,可大致的意思她還能猜懂:
三生石
奈何橋畔三生石,三生只求與你心相連;
歷盡磨難你和我,輪迴期盼同你共嬋娟。
今生相伴長相憶,唯求前世你我續情緣;
化身沙礫與枯籐,我願伴你身前五百年。
「不押韻,一點都不符合詩詞地格律。」
慧兒輕聲嘟囓,鼻子酸酸的,眼眶不覺間紅了:「真是一個花心的大籮卜,活該!」
「慧兒,你這樣說,我可太傷心了。」
乾澀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那般的動聽,彷彿有著觸動心弦的魔力。
暖流淌過心田,慧兒狡黠地眨眨眼:「花心大蘿蔔,你求神仙就是為了過來找老婆啊你,你不是花心大蘿蔔你是什麼?說,你騙了幾個女孩子了?」
「哪有啊。」
趙陽輕輕摟住慧兒的肩頭,在慧兒耳畔低語:「我怎敢欺騙我的慧兒啊,神仙把我送到了前生,就是為了找你,我可愛的慧兒啊!可惜神仙法術太低,本領不夠,沒把我們安排好,讓我們歷盡艱辛才相見。」
「瞎說,神仙怎麼會本領不夠啊?」
嘟著小嘴,慧兒扭了扭身子,找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斜靠在趙陽懷中:「肯定是你瞎編的,你就知道騙我,哼!再給我編一首,滿意了我就放過你。」
姑奶奶,你繞了我吧!
趙陽後悔,後悔沒有想到今日的相聚,如果他能知道慧兒有朝一日會來到這裡,定會絞盡腦汁想一些更好聽的、更感人的哄騙小女孩的甜言蜜語來,可現在,讓他從哪裡編?本來他就不擅長這一類,更何況現在時間緊迫呢!
「嗯,我想想。」趙陽打起了太極拳,「哎呀,我的頭好疼啊。」
「哎呀,我的心好痛啊,我竟然遇到了一個花心大蘿蔔!」慧兒不甘示弱,眉毛輕蹙,兩手捧胸,針鋒相對。
「這——」
趙陽目瞪口呆,狠下心來:行,本大爺今天就剽竊一回,反正也沒人追過來告我侵權!哪個丫的不開眼,敢追過來,大爺我就滅了他!
輕輕一咳,趙陽開始了深情的詩歌朗誦:
為了與你相遇,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佛說,
修百世方可同舟渡,
修千世方能共枕眠。
前生五百次的凝眸,
換今生一次的擦肩。
我苦苦哀求佛祖,
讓我們再結一段塵緣,
相戀相伴走過月月年年。
佛安排了今生的相見,
讓我與你盡這一段未了的前緣。
緣盡,則曲終人散。
所以,如果你遇到我,
請一定不要走開,
因為我怕來生,
再無緣與你相見
……
玉臂舒展,緊緊摟住趙陽的腰,慧兒小臉在趙陽胸膛摩擦,鼻腔輕聲哼哼,好半晌才停下,兩隻眼眶還是紅通通的:
「嗯,人家發現你還是在騙我,怎麼把和尚也拉進來了?」
救命啊,老子啊,上帝啊,耶啊,真主啊,禿驢啊,不管是誰,只要你能救我,老子立馬跟你了你們的信仰!
趙陽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