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中考之前學校舉辦了一次運動會,因為牙牙的腳傷尚未康復,我代他參加了200米,然後我自己又參加了3000米。早上的200米比賽中,我在終點前摔倒,左手支撐在地面翻了滾,起來的時候我發現除了身上有點擦傷外,左手尺骨還骨折掉了,歇斯底里的痛使我不得不去醫院醫治。回來的時候,我是打著繃帶夾著木板進來的,很多人都勸我不要參加下午的3000米,只有牙牙說你參加吧,我你,即使跑了最後一名也是英雄。後來我參加了,和牙牙說的一樣,我跑了最後一名。但我真的是英雄嗎,我不知道。我記得我是被人抬回看台的,我看到我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子,她也看著我,我低下一副狼狽不堪的臉,無法面對。但是牙牙說,你所做的比拿到金牌還要感人。然後我聽到很多人在呼喊我的名字。說真的,當時我很想哭。有時候我總是那麼的脆弱。在運動會以後的日子裡,我和牙牙走在一起,一個瘸腳一個斷手,彷彿回到二戰時期。不過等待我們的期中考的可怕程度對於我和牙牙來說是僅次於戰爭的。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藏起來複習;第二,把書合上,跑出去玩。很顯然,我們選擇了後者。那個時候,一放學我們就以有傷在身為理由請假出校門。我們游手好閒地走在大街上吃一碗餛飩,買一杯奶油冰淇淋,常常埋沒在火樹銀花的男男女女中。我們就這樣走著,天邊拉下一塊黑幕,廣場的噴泉如期地噴出兩米多高的水花,孩子們來回地跑,我們緘默著,忘卻了回去的路。直到我們之間有一個人說,我們回去吧。其實我們曾經都是有夢想的好孩子(注意,我用到了"其實"與"曾經")。如果以上的事情發生在兩年前,我們一定會被良心譴責到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整日背負著心靈的罪惡感遇到大人就臉紅生怕他們知道自己做錯事。記得我在高一開學時的自己介紹中講過,三年後我要進復旦。那個時候我自信滿滿,卻又一臉的幼稚。現在的牙牙說,什麼復旦什麼清華什麼北大,都他媽是個童話。你還是去孵蛋好了。月4日。宿舍門口的黑板上,寫著布什連任。很多人都在一邊議論紛紛,他們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為此事感到頗為不滿。我不屑一顧地走了,因為一切事情都是軌跡,更何況這些事情能夠干涉我們多少。即使布什落選了克裡當了總統,你爸會多給你零用錢花嗎,食堂的伙食會好些嗎,街頭的那些少胳膊少腿的乞丐會少嗎,我們的高考會取消嗎,明年我可以進復旦嗎?都不會,美國依然霸權主義強權政治,日本英國依然巴結美國吞屎吃屁,我們依然在一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家裡等待高考。生活繼續在咬人。期中考前的星期六,我守在電視機面前看B的直播,休斯頓火箭對夢菲斯灰熊。姚明穿著紅色的隊服在場上回來的跑動,美國當地的解說員大聲地囔著要命,要命。結果姚明真的很要命,整場比賽只拿下八分四個籃板。但結果還是火箭贏了,因為麥格雷迪說,我討厭了失敗的滋味。於是他很拚命地為全隊拿下三十分。牙牙說,你的眼神和麥格雷迪真像,永遠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說,也許我們都是不願服輸的人吧。牙牙說,但你還是低頭了,在這樣的日子裡。牙牙總是這樣,義無返顧地揭露我的傷口。後來我告訴牙牙,我要去參加一個全國性的作文比賽,也許這是唯一的夢想,也是我唯一的選擇。牙牙說,得了,你不知道,參加這個比賽的人的稿子多得會將你的稿子壓成粉碎。我笑笑,那又怎樣,我可以服輸,但我決不怕輸。期中考我們考的一塌糊塗,我和牙牙加起來的分數還不夠進全班前十名。牙牙的英語考試是這樣考的當別人還在豎起耳朵聽英語練習的時候牙牙已經在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了,當二十分鐘的聽力完畢後正是牙牙交卷的時候,只聽見教室裡發出嘖嘖的驚歎。由此可見,牙牙並沒有作弊,更由此可見,牙牙的這次英語已經考砸了。但是鬱悶的是,我整整坐了兩個小時考出來的英語成績竟然比牙牙二十分鐘敷衍出來的還要底,整件事讓我對自己的英語水平徹底地失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