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趙括,趙雅頓時有點眉飛色舞,道:「夫君還好啊!比以前高了一些,也壯實了一點,只是花心的毛病還是沒有改變,昨天回來都沒有告訴我一聲,摟著黎姬那個丫頭睡了一晚,想想都覺得氣人。」
「是嗎!能平安回來就好,每次他離開邯鄲都是讓人提心吊膽。」趙妮聽了趙雅的話,心裡略微好過了一些,這是她近半年來唯一一次聽到關於趙括的消息,心裡亂糟糟的。
「雅兒,怎麼不陪母后聊天呢?」趙括一現身,兩女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趙雅的目光有些清亮,還做了一個鬼臉;趙妮的目光則有些朦朧,像是升騰起了一片水霧。
趙雅咯咯一笑道:「母后不知道怎麼了,人家和她說的話都記不住,我只好來找姐姐了,夫君快來看,姐姐的畫很漂亮呢!」
趙括走過去一攬趙雅的細腰,藉著身子擋住了趙雅的視線,左手握住了趙妮的手,感覺有些冰涼。
溫暖的感覺從趙括的大手傳導到趙妮的心窩裡,趙妮的心一陣慌亂,一使勁掙脫了趙括的手,眼淚終究沒能控制住,滾滾如珠玉落下。
趙雅一轉身就看到趙妮在流眼淚,驚道:「姐姐怎麼了?」趙雅極少見到趙妮如此模樣,忙過去一看究竟。
「沒什麼,剛才不知道怎麼的眼睛痛的很,可能是畫畫的時候太累了吧!」趙妮扯謊都不用打草稿。
趙括一看那副秋景圖,心裡的滋味很不好受,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道:「秋風秋雨愁煞人,妮兒什麼時候學會作畫了?」
趙雅哼了一聲道:「妮兒也是夫君可以叫的嗎?要叫姐姐才對嘛!姐姐很小就喜歡寫寫畫畫,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紙張,姐姐捨不得用那些錦帛作畫而已。」
趙妮強迫自己抑制住流淚的衝動,走過來把畫作收起來道:「你們夫妻也是久別初見,我就不打擾你們親暱了。」
趙括看得出趙妮生氣了,想想也能理解,自己一走就是半年,回來她能不耍耍脾氣嘛!可惜自己沒有理由留在這裡陪伴她,看來只能晚上再來了。
趙雅哼了一聲,見趙妮進屋了,回頭對趙括道:「夫君的眼睛快到掉到裡面了,你可不要打姐姐的歪主意喲!」
趙括笑了笑,道:「怎麼會呢!我們回家吧!」趙括心裡說話,雅兒你這話說的有點晚了,現在就是想收手也來不及呀!
趙括和趙雅回到府上,就把趙雅推給了趙臻,而他則前去找毛遂商量事情,現在趙括畢竟有自己的一個小團體,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
「韓……韓非……見過……括……少……」趙括看到小韓非,對毛遂說道:「先生受累了,這個小傢伙很煩人吧!」
毛遂微笑道:「我還得多謝括少給我找了一個好弟子呢!韓非雖然嘴上不太利落,可卻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我很喜歡他。」
趙括當初就吩咐過毛遂,對韓非要格外用心,在生活上也要多加照顧,現在馬服君府上下幾乎就是把韓非當作小公子對待,這讓韓非原本淒落的心靈變的非常陽光,連帶的說話都不那麼結巴了。
毛遂讓韓非去獨自溫習功課,「括少都知道了吧!邯鄲的形勢非常不樂觀,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后和平原君已經勾結在了一起,而趙王身體欠佳之後更是把很多權力都分配給了以平原君為首的宗室子弟,這對趙國來說是個危險的信號啊!一旦有變,藺相如等人之前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
「事情也許不像先生所想的那麼糟糕,只要平原君不謀奪王位,只好太子丹還是太子,平原君翻不了大浪。」趙括認為只要保住趙丹的儲君之位,一切都好辦。
毛遂卻不這麼認為,道:「我看趙王是越發的糊塗,說不準會撤換太子呢!王后又想讓長安君繼位,她和趙勝一拍即合,一旦在趙王彌留之際借趙王之手頒布一系列的旨意,外調諸將,內抑卿相,我們想要挽回都難以力挽狂瀾啊!」
趙括咬了咬嘴唇,道:「先生所說也不可不防,尤其是趙丹又不爭氣,整日和郭開趙穆廝混在一起,難免授人以柄,一旦趙王對趙丹這個兒子失望了,注意力肯定會轉移到長安君身上,我想把趙丹弄到軍營去……」
毛遂苦笑道:「這個辦法可能已經沒有效果了,那個趙穆蠱惑人心確實有些手段,此時讓太子丹進軍營,殺了他都不會答應。」
「那就殺了郭開和趙穆。」趙括眼光一冷,道:「我就立個規矩,凡是親近太子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看看誰還敢誘拐太子幹些荒唐事。」
毛遂忙道:「括少不可,殺郭開趙穆事小,失太子之心事大啊!如果括少殺了那兩個小丑,太子必然怨恨括少,我們為了兩個小丑損失也太大了吧!」
毛遂見趙括有些猶豫,接著說道:「其實有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辦法,那就是括少組建一個自己的班底,以括少的力量才扶持太子丹,確保太子丹不會失去儲君之位,現在平原君和王后等人只會留意藺相如等人,對括少的關注畢竟還少,只要我們在恰當的時候出擊,勝算很大,退一萬步講,一旦和平原君等人刀兵相見,我們也會立於不敗之地啊!」
趙括歎了口氣,道:「先生的辦法雖然最為穩妥,可如此一來就會授人以柄,結黨營私的罪名可不小,老爹那裡也說不過去。」
毛遂笑道:「括少如今已經身配兩國相印和兵符,趙王那裡自然不會吝嗇,試問括少這樣一個人,弄點自己的實力,怎麼能算是結黨營私呢?如果括少安分守己,那才讓人懷疑呢!」
「先生是說讓我弄一個脫離雙方陣營之外的勢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畢竟是老爹的兒子,沒聽外人都說我是馬服子嘛!」趙括道。
毛遂正色道:「那就自立門戶,趙王的旨意頒布下來,就是括少想不自立門戶都不行了,我想君上也樂於如此。」
趙括舉棋不定,道:「這件事容我再想想,先生把賬冊什麼的都帶來了嗎?我先看看賬冊吧!先生一會去一趟藺相如那裡,給一個叫李斯的人一百金,問問他還有什麼需要。」
毛遂走出房門就看到趙媛一臉不快,知道趙媛想要說什麼,先搶言道:「不要責怪我,實在是機會太難得了,只要運作的好,一定可以打下堅實的基礎,你不這麼認為嗎?」「一起看文學網首發,請正版閱讀,作者創作,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
趙媛搖頭道:「機會確實不錯,可我覺得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活的那麼累,先生不這麼認為嗎?」
毛遂笑道:「其實每個人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我們會幫他找到生活的方向,他還小,等他成熟了,就會知道什麼才是他想要的。」
趙媛苦笑了一下,道:「這話h服不了我們自己,其實應該說這一切是我們想要的,先生的手段最好不要太激烈了,哪會適得其反。」
毛遂點頭道:「我相信會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只需要我們現在推動一小步而已。」
趙媛走進屋中見趙括正捧著賬冊看,道:「不用看了,我已經查過一遍,用不了五年,整個趙國的國庫都沒有你的私房錢多。」
趙括笑了笑道:「媛媛剛才在和先生說什麼?錢多總不會燙手吧!等有一天我就用黃金來做一個金山,讓盜賊來了用車載都拿不動,媛媛會不會覺得很有趣。」
趙媛依偎在趙括身旁,道:「這些事情就交給先生去處理吧!跟我出去一趟,孟勝想要見夫君。」
趙括放下賬冊道:「他就是不提,我也想要見他一面呢!墨者世家在邯鄲應該重新佈置一下,牢牢的盯著平原君,免得被動。」
「夫君怎麼不像在楚國的時候那樣,提著雙錘去把趙勝等人殺個乾淨呢?那樣不是很簡單嗎!」趙媛笑著說道。
趙括把趙媛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著,道:「這可是咱們自己家,弄的腥風血雨如何跟父老鄉親們交代啊!除非是不想在趙國住下去了,否則就得按遊戲規則來辦,在楚國那就算是作弊了,幸好取了個假名,否則早就翻天了。」
趙媛背靠趙括的胸膛,道:「原來夫君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這可不是害怕,而是應該遵守的規矩,反常的事情幹一件兩件也就行了,如果事事反常,那就不是人了,如果連人都不是了,活著可就沒有樂趣嘍!」趙括道。
趙媛適時問道:「夫君覺得活著的樂趣是什麼呢?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嗎?」
趙括想了想,道:「什麼時候秦國的武安君白起死在我前面了,我就高興了,那時候才有趣味可言,現在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夫君似乎很害怕白起啊!在淆水河畔我就有這種感覺,可我認為夫君不應該畏懼他呀!白起無論如何也不是夫君的對手。」趙媛覺得白起也沒什麼了不起。
「我不是怕他,而是……害怕不可琢磨的命運。」趙括心說,如果讓你知道最後會死在什麼人手裡,你能不提心吊膽盼著對方死在自己面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