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驕 外傳 第一百八十一章【張平一躍上大夫】
    韓庚被刺殺的消息原本只在少數人中間流傳,可當韓庚的人頭被人懸掛在新鄭城門上之後就滿城皆知了,更巧的是秦國派來的使團也在這一天進入新鄭,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韓庚鮮血淋漓的人頭,不知道算不算一種挑釁加諷刺。

    高陵君贏市看著韓庚的人頭沉默良久,他和韓庚有過數面之交,知道韓庚負責為秦國收集情報,是穰侯不可多得的助手,今次出使韓國還想和韓庚詳細談談眼下的形勢,沒想到卻只看到了韓庚的人頭。

    「君上,韓人這是想要幹什麼?斬殺韓庚是想給我們來一個下馬威嗎?」贏市的心腹家將含章很不滿意韓人的作為,韓庚是秦國間諜舉世皆知,但是韓庚卻沒有做過危害韓國的事情,韓人這麼做,有些過了。

    贏市擺擺手,道:「將韓庚的人頭取下來,厚葬。」贏市深諳強龍不雅地頭蛇的道理,秦國再如何強大,也解決不了韓國都城之內發生的事情,不過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擺出來,這件事他會親自問問韓王的。

    趙括在侍婢韓雪的伺候下穿戴整齊,他今天要去覲見韓王,向韓王曉以成破利害,無論如何也要讓韓國退兵,這是他出使的硬性任務,完成不了對很多人都不好交代。

    「二公子,張芳派人送來了一封信,要二公子親自過目。」毛遂拿著一封信遞給趙括。

    趙括示意韓雪出去,打開書信一看,不由得笑起來,道:「張芳啊張芳,都說你有開地之賢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昨晚的表演有些拙劣喲!」說著把書信遞給毛遂。

    毛遂看過之後,擊節叫好,道:「二公子,如此看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要韓人按兵不動,邯鄲的壓力會減輕不少,馬服君也可以專心的對付晉鄙,我們就聽著邯鄲勝利的消息吧!」

    「張芳這個買賣做的還算不錯,不過韓王還是要見見,禮數上不可輕慢,先生就隨我去見韓王吧!回來後咱們就搬到觀香樓去,免得讓人攆走了失去面子。」趙括才不想管張氏和韓王之間的糾葛呢!只要辦好了自己的事情,他拍拍屁股就走人。

    韓國雖然是戰國七雄中最弱小的一個,但是和其他國家的都城一樣,王宮永遠奢華美麗,趙括和毛遂看著數百級台階上的宮殿,讚歎道:「這裡是鄭國的故城吧?如此雄偉的建築沒有毀於戰火,實屬難得啊!」

    毛遂道:「當年韓哀侯滅鄭,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滅掉了鄭國國都,所以都城的損失非常少,歷代韓王又在王宮的基礎上大興土木,才有了今日的規模,親眼看到,比之邯鄲的宮室也遜色不了多少。」

    趙括二人往上走了一會,就看見道路兩旁站著持戟的軍卒,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隨著趙括二人的前進,交叉在一起的長戟紛紛分開,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壓迫,可見韓王是以敵對國來使的身份招待趙括的。

    趙括二人來到大殿之外,看到大殿內韓王正在早朝,有人跑到大殿內向韓王稟報,不一會就有人高喝讓趙括晉見,趙括深吸了一口氣,邁大步走進了大殿,來到韓王面前二十步時,心中縱有千般不願意,也得跪下來,道:「大趙使者趙括參見韓王。」

    韓王輕輕嗯了一聲,道:「起來吧!前來何事?」

    趙括心中包袱已經去了不少,但是官樣文章還得做,當即就把來意說明,末了道:「大王,韓趙魏本為一體,合則天下無敵,分則各自自危,還望大王念及同根而生的情分從趙國撤兵,還望大王念及韓國自身的利益從趙國撤兵……。」

    韓王覺得趙括說了半天都是廢話,那些大道理他焉能不知道,問題是現在他騎虎難下,如果從趙國撤兵,撤回來的可是忠於張氏的將領,雖然沒有多少兵權,可對他的威脅同樣不小,張氏的私兵可就有一萬多人呢!到時候來一個兵圍王宮,他豈不是要步趙主父的後塵嗎!

    這些話韓王當然不會說出來,敷衍趙括道:「括公子暫且回去,容寡人好好想想,和群臣再商議商議。」

    趙括樂的走人,躬身一禮後就退出了大殿、

    韓王知道今天要見趙括,但是他今天早朝還有比見趙括更重要的事情,深吸了幾口氣,道:「張忌何在?」

    張忌雖然是張氏的長子,但是沒有官職在身,沒有資格列席早朝,他在屏風後面聽到韓王召喚,走出來,道:「張忌在此。」

    張忌一出,張芳心裡很不是滋味,同時心中納悶韓王早朝怎麼把張忌找來了?

    韓王笑看著張忌,道:「寡人今日委任張忌為上大夫之職,張愛卿意下如何?」

    上大夫是僅次於上卿的文官職位,對張忌來說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心懷激盪,跪倒磕頭道:「多謝大王恩典。」

    出席早朝的文武都知道張氏的長子張忌和相邦張芳的關係非常差,父子一年之間也不會說幾句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韓王分化瓦解張氏的策略,只是張忌也是張家之子,真正的說起來也不算針對張家,反倒像是針對張芳一個人。

    韓召善覺得他和韓王想出的這個辦法非常好,只要給了張忌官職爵位,張氏中的一些人必然會圍繞在張忌身邊,這樣一來張氏也就一分為二了,力量必然會被削弱。

    韓王見張忌還有話說,道:「張愛卿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張忌深吸了一口氣,道:「大王,張忌今日為大夫,忌之名頗為不妥,從今以後張忌改名張平,不知大王是否恩准。」張忌說著看了看父親張芳,眼中已有決裂之意,因為張忌這個名字正是張芳所起。

    張芳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的擊打了一下,兒子還沒有忘記那段往事,那個女人似乎就叫平兒,看來他們父子的仇恨是永遠也解不開了。

    韓王很高興張忌能重新開始,最好是能對自己忠心耿耿,當即應允道:「張愛卿既然想要改名,有何不妥,寡人親自為張愛卿正名。」

    張忌(張平)接過韓王手書的張平二字,再次叩謝了韓王的恩典,從現在開始,他走出了復仇的第一步,第一個要對付的人自然是韓瑜,張平的心中很想大吼幾聲,多年的忍忍與攀附總算有了回報。

    韓國王宮這次的早朝宣佈的任命無疑製造了一個重磅炸彈,標誌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始,也是張氏豪族的一個開始,張氏族內那些年輕人,尤其是庶出的年輕人把張平的事迅速傳播開來,不到一天時間,張平的居所外就有不下五十人前去拜訪,整個張氏分為兩個陣營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趙媛把韓端送來的情報詳細的說給趙括聽,重點就是秦國使者高陵君贏市進了新鄭,並且厚葬了韓庚;張忌改名張平被任命為上大夫,張氏族內很多不得志的年輕人轉而投奔到張平的門下。

    趙括清楚記得在張芳府上見過一面的張忌,也就是現在的張平,韓王重用這樣一個人,對張氏來說就像是釜底抽薪一樣,基本上從根基上傷害了張氏,如果韓王能把張氏的新生代牢牢控制住,為其效力,可以說是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張氏仍為張氏,只不過成了韓王的張氏罷了。

    毛遂比較關心的是高陵君贏市的到來,而且還厚葬了韓庚,看來是想跟韓國說道說道了,「二公子,韓王雖然沒有鬆口,但是我們此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韓王分化瓦解了張氏的勢力,張芳就更不可能和趙國為敵,我們不如回轉邯鄲。」

    趙括也不想再留在新鄭,點頭道:「我們一等到老爹勝利的消息就走,那時候韓王肯定得哈著腰送我們回去……。」趙括的話說到半截,家將第三來報說有人求見,來人卻怎麼都不細說,名字也不通報。

    趙括和毛遂來到小院外面,這才發現來人竟然是現在炙手可熱的張平,趙括微微一笑道:「我是稱呼你張忌大人呢還是張平大人啊?」

    張平微微施禮,道:「括公子就稱呼我為張平吧!張忌那個人已經死了,括公子不請我喝一杯嗎?」

    面對韓國這個新近崛起的青年才俊,趙括哪會怠慢,笑道:「觀香樓就是不缺女人和酒,裡面請。」

    酒過三巡後,趙括和張平誰也沒說正題,最後還是張平沉不住氣,看了毛遂一眼,道:「這位先生是……?」

    趙括笑道:「這是我的老師毛遂,張大人如果有什麼話說,直說無妨。」

    張平這才放下心來,道:「我知道韓庚是括公子所殺,也知道算計括公子和毛遂先生的是誰,不知道括公子有沒有興趣和我詳細談談。」

    趙括和毛遂聽了張平的話,雙雙色變,此時高陵君已經進城,如果讓高陵君知道韓庚是被趙括殺的,高陵君會放過趙括才怪呢!同時他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算計了自己,趙括端起酒杯道:「我敬張大人一杯,我想張大人既然來了,就一定可以為趙括解惑。」

    張平喝了一杯酒後,點頭道:「不錯,我想得到括公子的幫助,我想括公子也不會拒絕我的幫助,韓人退兵一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說服大王撤軍,韓庚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至於陷害括公子的幕後黑手,非是旁人,公子瑜也。」

    韓瑜?趙括和毛遂對韓瑜這個人的印象就是亂搞男女關係,沒想到觀香樓一事幕後的元兇會是韓瑜,這是哪跟哪啊!他們哪裡惹到韓瑜了?

    「武城侯韓召善有一房小妾甚是美貌,韓瑜垂涎已久,恰巧韓闖要宴請括公子等人,韓瑜便自告奮勇替韓闖置辦酒席和女人,條件就是韓闖要幫著他一嘗那房小妾的滋味,而韓瑜擄來張敏敏,目的是讓張氏和括公子的關係搞僵,他好在大王面前邀功,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張平雖然沒全坦白,但是大概的經過卻一點不差全都告訴了趙括,接下來就該是和趙括談談具體合作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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