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侯贏所說,此時的信陵君手忙腳亂,魏昶的死讓他面臨的壓力驟然增大,手中的實力也大打折扣,即使現在有心想要和魏王翻臉,也沒有了那個能力,他現在所能選擇的策略,唯有自保。
信陵君看了看侯贏,道:「先生,您信上所說的奪取兵權的計劃,可行嗎?鄴城雖然有數萬精兵,可鄴城距離大梁很遠,即使得到了那裡的兵權只怕也無濟於事,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侯贏道:「君上此言差矣,如今魏昶身亡,君上倚仗的宗族勢力即使沒有煙消雲散,也借不上什麼力了,所以必須要有兵權在手,可兵權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邊軍精銳都在晉鄙手中,大梁城的城防軍也在龍陽君的掌握之中,放眼魏境,也只有鄴城一帶的軍隊可為君上一用,只要取得鄴城的兵權,就可扭轉現在的頹勢啊!」
信陵君想了想,覺得侯贏的話很有道理,他現在沒有了魏昶為首的宗族的,手中握有兵權就顯得迫在眉睫了,「先生,不知這兵權該如何取得呢?虎符在大王手中,想要拿到不那麼容易啊!」
侯贏繼續給信陵君下套,道:「大王自然不會主動把虎符交給君上,可一旦邊境有事,那就另當別論了,鄴城豪族西門家在當地勢力根深蒂固,而西門柳又是魏元籍的好友,借助這一條線,不難把兵權爭取到手,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君上還是要讓平原君趙勝在趙魏邊境弄出點事端來,來給大王製造壓力,這些都付諸實施了,兵權還不盡在君上的掌握之中嗎!」
信陵君深以為然,他已經失去了魏昶的,魏元籍的作用越發顯得重要,而且魏元籍深諳用兵之道,把兵權交給魏元籍掌握,再好不過,「先生說的是,我現在就來安排,三天之內必有結果。」
侯贏見信陵君如此應對,心中不禁冷笑連連,他已經徹底看空了信陵君的發展,上有魏王的壓迫,下有魏元籍的離心,等待信陵君的是什麼不言而喻,這可怨不得他呀!誰讓信陵君看起來不像做大事的人呢!如果當初信陵君聽他一言,怕是早登上魏王的寶座了。
信陵君當著侯贏的面,把一系列命令發了下去,最後讓侯贏去把魏元籍叫來,他好對魏元籍面授機宜,將最重要的事情交給魏元籍,侯贏前腳剛走,後腳管家就走了進來,稟報道:「君上,有客人到了,問他是誰還不說,只說君上一見便知。」
信陵君哦了一聲道:「請他進來吧!」信陵君說完,對身後的朱亥道:「朱亥,你暫且退到屏風後面,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馬上殺了來人。」這幾天大梁城的空氣非常緊張,信陵君也不敢托大,免得遭到暗算。
朱亥剛退到屏風後面,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來一個頭戴大大斗篷的人,信陵君很熟悉對方的身材,可就是想不起來對方是誰,等對方把斗篷摘下來,他不禁驚呼一聲,道:「猗頓先生,怎麼會是你呢?您不是回去了嗎?」
來人正是大富豪猗頓,他哈哈一笑道:「是想回去了,可走出沒多遠,就聽說大梁城發生了一些事,君上看起來有些憔悴呀!」
信陵君對猗頓曾經示好多次,無奈猗頓頗有些應付了事,只拿嘴巴說事,完全不見行動表示,這讓信陵君很是無奈,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猗頓竟然親自登門拜訪,這讓信陵君心中疑惑,表面上卻十分熱情,招呼猗頓入席,道:「猗頓先生也是知道的,這些天發生了一些事,弄得無忌焦頭爛額,腦子都混了呢!」
猗頓看了看管家,示意管家可以退下去了,之後對信陵君道:「朱亥在屏風後面吧?讓他出來吧!他對君上的忠心連我這個老頭子都不懷疑呢!」
信陵君苦笑了一下,道:「朱亥出來吧!能讓猗頓先生這麼稱讚你,看來你確實是我的心腹呀!」
猗頓沖走出來的朱亥點了點頭,道:「君上現在只怕真的是焦頭爛額,魏昶的死肯定讓君上措手不及,據我所知,魏王也瞧準了這個機會,想要把君上一擼到底,倒是並不想除掉君上,看來還是念著手足之情啊!」
信陵君歎了口氣,道:「怕是囚禁我,更能讓他心中暢快吧!可那比殺了我更殘忍,先生此番來不會是想和無忌說這些吧?」信陵君對猗頓的性格有些瞭解,猗頓不會沒事神神秘秘的跑到他面前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
猗頓深吸了一口氣,道:「君上是個乾脆之人,在君上面前,猗頓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我手中有一千家將,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我把他們全部送給君上,供君上調遣,而我需要的回報也很明確,河東鹽池需要修築水渠和道路,還希望君上將來能夠幫忙。」
信陵君拍手道:「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無忌在此對天立誓,有無忌在魏國一日,必保先生一家的榮華富貴。」對於猗頓的雪中送炭之舉,信陵君很是感激,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承諾。
猗頓的老眼閃爍著亮光,道:「我相信君上必不會虧待猗頓,也看得出君上有經天緯地之才,希望君上能夠成功,我猗頓一門也能借些蔭佑,我地那些家將都在城東三十里駐紮著,事情都說完了,猗頓就此告辭。」
信陵君知道猗頓不想別人知道他來過,因此也沒有送猗頓,猗頓走後,信陵君不由得摩拳擦掌,他沒有想到憑空得到了猗頓的臂助,有了猗頓的這一千如狼似虎的家將,城防軍對他的威脅基本上就不存在了。
如果信陵君魏無忌知道猗頓在來拜訪他之前已經去過了王宮,並且送了許多戰馬兵器給魏王,恐怕他現在就高興不起來了,他對生意人還是缺乏根本層次的瞭解,做生意的人,怎麼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