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下惶恐,」巴爾深深的低下了頭說道:「在下不過是一偏僻地區的小小城堡主,實在無法和那些手握大軍的地獄將軍們相比的。」
「你就放心吧,」扎瑞爾微笑著說道:「他們有的,你遲早也能擁有。只要你一如既往這麼聰明,只要你一如既往的忠心與我,我保證你必然能夠成為我麾下最強的將軍。而現在,我就要給你許多的好處。這是你第一個到達這裡像我效忠的獎賞。」
巴爾猛的抬起了頭,他的眼中閃現著貪婪的光芒,這名偏僻的城堡主用迫不及待的聲音問道:「這,大人,到底是怎樣的獎賞?」
「說是獎賞,其實也是任務。」扎瑞爾隨手在空氣之中勾畫了一番,一副建議的魔法地圖就在空氣之中浮現了出來,扎瑞爾用她那細長的手指指著地圖一角的一處位置說道:「這裡,就是你所在的城堡了,血腥堡壘,在你的城堡的四周分別是剃刀,酒河,以及黑石三座小城堡。這三座小城堡將你的領地呈三角形圍住,我現在把這三座城堡交付與你,而且給你三年的時間,希望你能打敗『他』。」
「他?」巴爾疑惑的看著扎瑞爾手指的一個地方,現在扎瑞爾那漂亮的手指懸停在巴爾的領地與青銅堡壘之間的一片地域之上,對於目前的地獄政治態勢巴爾是毫不知情,所以他只能老實的問道:「屬下實在很是惶恐,領主大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扎瑞爾頗為意外的看了巴爾一眼,這才解釋道:「目前來說這片土地的主人是被魔鬼們成為『魔犬』的魔鬼內加爾,他是曾經的焦土地獄秘密警察司司長,我最信任的魔鬼之一,掌管著焦土地獄之中所有的耳目,間諜,以及秘密警察。正常情況之下在焦土地獄之中幾乎沒有什麼消息能瞞過他的耳目。」
「那為何?」
「為何要你攻擊他吧。」扎瑞爾咬著牙齒說道:「因為他同時也是導致我失敗的最大的叛徒,如果不是這條狗的背叛,如果不是他有意隱瞞洩露情報,我怎麼會敗的那麼慘!」
「叛,叛徒?」巴爾皺著眉頭問道:「為何要這麼做?」
「哼哼,內加爾這混蛋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做狗做久了想做成人試一試?算了,天知道那個男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這個問題恐怕就連那些躲在光芒裡的九神也不不會知道。不過……」扎瑞爾看著巴爾說道:「你也沒必要去知道這些,你只需要知道這傢伙是個叛徒,需要被幹掉就好了。」
「請恕屬下直言,屬下還想知道此人是如何背叛的,至少這樣會讓屬下對與內加爾有一些瞭解,否則就這麼盲目的同自己不瞭解的敵人戰鬥實在不智。」
「你倒是個有心的,不錯。」扎瑞爾歎了一口氣之後才繼續說道:「也並非什麼不能說的,只是過程有些丟臉,沒有必要的話你就不要四處傳了。」
「屬下遵命!」
「事情的起因是內加爾突然間告訴我他搞到了一張軍事地圖,地圖上有著深淵惡魔大軍的行軍路線,以及惡魔這一段時間的軍事行動表。那是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如果放置不管那麼必然會對於我們魔鬼的地獄勢力造成很大的打擊。經過多方驗證,確認了地圖以及軍事行動時間表的真實性,因為那段時間惡魔的攻擊幾乎是按照行動表上的時間在運動,完全吻合。確認了消息的真實性之後我自然不會放過那群可惡的惡魔,帶著大軍向著預計好的戰場行去,預計中的戰場是一片絕佳的埋伏地。如果按照計劃,全殲這群惡魔也是輕鬆的事情。」
說到這裡,扎瑞爾的眼中噴出了無法掩飾的凶光,彷彿她透過了虛空看到了情報頭子內加爾的那張臉,扎瑞爾恨恨的說道:「可讓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在我們還沒有到達預定地點的時候,我們的大軍與惡魔的大軍遭遇了。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點,相信對方的指揮官同我一樣驚愕。在差異之中大混戰就這麼展開了,現在想來應該不僅僅是我擁有對方的行軍路線圖,對方應該也有一份我們的行軍路線圖。魔鬼和惡魔兩軍的遭遇並非是偶然,而是被內加爾設計好的,其實我早應該看出端倪了,惡魔怎麼可能會遵守『時間表』發動攻擊呢?想起就覺得當初自己太天真。」
「如果僅僅只是大混戰我倒不會懼怕。雖然惡魔在混戰之中佔據了一定的優勢,但那畢竟還是大規模軍團作戰,只需要穩住陣腳最終的勝利仍然可以是我的。可該死的內加爾不單單是雙面間諜,他竟然是婊子養的三面間諜,他不單單像深淵出賣了我,而還像天堂把我和深淵全都出賣了。天使軍團竟然準確按時出現在了戰場之上!而且現在你看看這地圖,這傢伙現如今仍然還保有及強大的勢力,但他的位置卻距離焦土地獄的中心——被夷平的青銅堡壘不過五天的路程,現在那地方滿是鳥人,天使為什麼要放任這麼一個強大的魔鬼勢力待在自己的身側而不去掃蕩?這明顯不合理,這傢伙百分之百是投靠了天堂!」
這一段秘聞巴爾聽得是目瞪口呆,他從不同人口中聽說了那段大戰,但現在由扎瑞爾領主口中說出來的戰鬥最為險惡,他萬萬沒想到失敗是由於出了叛徒。而且這叛徒竟然玩的這麼大,一次性的把地獄和深淵的兩大軍團全部出賣給了天堂。對如此大手筆的出賣巴爾只有驚歎:「我真不明白,那個內加爾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樣做他又能得到什麼呢?難道那些鳥人能給他什麼地域沒有的好處麼?」
「最大的好處,大概就是我的死吧。」扎瑞爾狠聲說道:「那傢伙像我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貼則第十條:沒有一個人可以晉陞,除非另一個高位者先垮台。領主的寶座只有一個,如果他內加爾想更進一步就必須搬倒我。哼哼,想我死麼?哪裡會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巴爾深深的低下了頭,以免讓領主看到他抽搐的臉龐。扎瑞爾領主的敘述讓他激動不已,就連他的身體都因為激動而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這便是地獄了,一切陰謀都是如此的簡單明瞭。千萬條性命,甚至是多元宇宙短時間的秩序與狀態都是可以通過一個人的手加以改變的。內加爾不過是一名受信任的情報官員而已,而那位情報官員就能通過自己的力量一次性至少埋葬了地獄與深淵的兩個主力軍團,這樣的壯舉讓巴爾無比羨慕。
這裡是真正強者的舞台,在沒有任何仁義道德的束縛之下,戰爭變成了單純的流血的遊戲,地獄的上位者們在輕易的撕下了最後偽裝的面紗之後露出了那單純而又狡詐的陰謀,那是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讚歎的黑暗智慧。
這樣直接的,充滿惡意的較量讓巴爾感到無比的興奮,比起充滿了偽君子與假仁假義的世界之中,這樣純粹的邪惡更合巴爾的胃口。
在於巴爾談完了正事之後,扎瑞爾便又回到了熔岩浴池之中。浴池邊,熔岩與慘嚎從惡魔的石像之中流淌而出。巴爾這才看清,那邪惡魔的石像也並非是有岩石雕刻而成的,而是由活生生的惡魔石化之後製造而成。這些被石化的惡魔被特意保留住了大部分的感知,當熔岩從他們的身體之中通過,又從惡魔的口中流淌而出的時候,慘痛的嚎叫會隨著滾燙的熔岩一同流出。
很明顯,瞇著眼睛泡在熔岩池子裡的扎瑞爾很是享受這樣的慘號。「巴爾,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加油干吧,別讓我失望。否則……」否則會如何扎瑞爾倒是沒有明說,只是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扎瑞爾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瞟一邊的石雕,這讓巴爾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是,大人,我一定會盡全力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
「那好吧,你可以下去了。這就回去吧,這兒已經沒有你什麼事情了。」
巴爾與扎瑞爾領主的第一次會面就這麼結束了,此時,誰也沒有想到在熔岩城裡的一間小小的澡堂之中的這一次簡短談話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波瀾。到後來的時日扎瑞爾才明白過來自己最大的敵人竟然是自己親手捧起的,那時的她除開歎息之外已經無法多做什麼了。
但此時的扎瑞爾對於巴爾的態度卻是不在意的。
就在巴爾離去後不久,一名地獄煉魔就從澡堂的角落之中走了出來。
這麼地獄煉魔用翅膀將他的全身裹住,看起來就像是披上了一件詭異的長斗篷,他頭頂的雙角粗壯而有力,這象徵著他擁有的強大的力量。在他猙獰的面孔之上是一隻如同蘿蔔一般的長鼻子,長鼻子之上如同穿耳環一般穿著五隻魔法戒指。
「你為什麼要對那樣的一個小子那麼好!」這麼地獄煉魔語氣不善的對著扎瑞爾質問道:「那個從偏僻地方來的小小魔鬼有什麼值得你如此對待的?難道你喜歡上了那個小白臉?」
聽到這樣的詢問,扎瑞爾咯咯咯的笑了起了:「我的好將軍,我的威廉森大將軍。您這是吃了那小子的醋了嗎?」
「吃醋?怎麼可能!」魔將軍威廉森冷笑著說道:「我只是不服,你憑什麼要給予那小子那麼高的評價,還讓他去對付魔犬內加爾,就憑他能行嗎?」
「當然不可能。」扎瑞爾理所當然的說道:「如果內加爾真的是一頭魔犬那麼叫巴爾的小子說不定還能夠獨自對付,但內加爾卻是一隻狡詐到連我都瞞過的魔鬼,我曾經以為他只是我的一條狗,我曾經以為他對我就像狗一樣的忠心,而且幾乎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的,忠於扎瑞爾領主的『魔犬』,這樣的稱號我從青銅堡壘到印記城中都能聽到有人提起,人們熟悉與魔犬更勝於他的本名內加爾。我對他從沒有在意過,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一條狗反咬了我一口,最可怕的是他竟然還能把這一切做的天衣無縫,讓我找不到任何把柄,這樣可怕的傢伙我竟然只當他是一條狗,想來我還真是有些識人不明啊。」
「那你怎麼還讓那小子去對付內加爾?」威廉森大聲說道:「你難道忘記了,你答應過我內加爾那混蛋的頭,那混蛋的身體,那混蛋的靈魂全是我的,內加爾那混蛋是我的獵物!」
「別激動嘛,我的威廉森將軍。」扎瑞爾這麼說著的時候伸出了一根手指,柔柔的在威廉森那健碩的胸口劃起了小圈圈,她柔聲說道:「你看我剛才可曾給過巴爾那小子一絲好處嗎?我雖然說給他了三座城堡,但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我不曾給予他一隻部隊,不曾給予他一顆綠角子的援助,他要真能依靠自己能力拿下那三座城堡,內加爾自然會找他的麻煩,想讓他滅掉內加爾不太可能,但給那隻狗找點麻煩不也是很好的事情麼?我們壽命可是長的很呢,你與內加爾的戰鬥可不是一天就結束的。」
「哦?那小子不會搶走我的獵物?」
「啊哈哈哈哈。」扎瑞爾發出了不可遏止的大笑,她拍打著威廉森將軍的胸口說道:「你真是太幽默了,拜託別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的笑話來好嗎?你覺得巴爾那嫩嫩的小子能對付魔犬嗎?我覺得他能拿下那三座城堡就已經不錯了,畢竟只是血腥城堡的堡主,那樣的偏僻的地方能有什麼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