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爾穿著他那身黑袍子,永不散去的黑色迷霧籠罩在他的兜帽之前。他站在一架四匹白骨馬拉動的白骨馬車之上急速奔馳,那幾乎是半透明的虛幻雙手揮舞著兩條由黑暗能量組成的長鞭,長鞭抽打著白骨馬匹,發出駭人的聲響。一些骷髏頭掛在馬車邊,在高度前進之中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斯卡爾的身後,是嚓嚓奔跑的骷髏以及挪動的殭屍們,無數幽靈在空中飛舞,從地下鑽出出現。
巴爾遠遠的就看到了斯卡爾,他轉身就跑,巴爾知道門在那兒,只要跑到了門那裡就安全了。他會一腳跨過門,回到主位面。而斯卡爾,巴爾猜測他卻絕不會追過去。從斯卡爾那虛幻的雙手看來,巴爾預計在斯卡爾黑袍之下的絕對不是他的本體,只不過是一個投影。結合一些關於萬亡會會長的傳言,斯卡爾的本體甚至不在印記城之中,而是在其他的一個什麼位面裡,白骨馬車上的黑袍子不過是斯卡爾的一個位面投影。所以黑袍人只能在印記城中追逐巴爾,但是這道投影卻無法走出這個位面,也無法離開印記城。
大部分都覺得這個消息十分荒唐,因為幾乎沒有法師能夠對印記城使用位面投影法術。但是巴爾相信這個荒唐的說法,並且在奔跑中衷心祈禱傳言是真實的。巴爾希望,事實只是沒人知道斯卡爾是如何辦到對印記城使用位面投影的,就像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簽訂「死亡停火協議」的一樣。
變成魔鬼之後的巴爾身體要比以前強健許多,他腿速極快,在下城區的廢墟與亂石之間奔跑跨越,巴爾估摸著現在自己的速度可以去和劉翔比一比了,不過劉翔的跑道和跑鞋都要比自己好一些,但是劉翔背後沒有四匹骨馬的骸骨馬車追趕啊。所以最終速度誰更快還不好說,巴爾只能使出最大力氣向著目的地狂奔不停。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就感覺兩條腿有些發軟。
昨夜瘋狂的後遺症出現了。
而且現在巴爾還沒有法術使用,昨夜他忙了一整夜,沒有遵守一個法師的職業操守乖乖睡覺。而且今早在巴爾的身上發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他忙著歡呼和奔跑,奔跑的時候就連衣服都忘記了穿,怎麼可能會記得準備魔法。
紅顏禍水啊!古人誠不欺我也。這麼看來還是我神州的古人好,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我神州的古人了。
「蚩尤!嗨!蚩尤!」巴爾現在不得不分心二用,一邊狂奔不止,一邊在心中呼喚他的最大靠山。
但是卻沒人回應。
倒是這個時候斯卡爾追了上來,雖然現在巴爾的奔跑速度接近劉翔,但就是要知道:
一隻劉翔,兩條腿,
四匹馬兒,十六條腿。
所以怎麼算巴爾現在都難以逃脫斯卡爾的追捕,好在下城區道路複雜,廢墟眾多,巴爾還能掙扎掙扎。
「想不到!巴爾,你怎麼搞成這種樣子了!」斯卡爾站在馬車之上,與狂奔中的巴爾並排,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巴爾外貌的震驚。
「發生了一些事情,一言難盡啊!」巴爾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這種時候可不能停下:「我還有事,就不聊了,先走了。」說完巴爾就側越而起,在一面牆上借力一蹬,躍上了一座廢棄房屋的房頂。一刻不停,繼續跑!
樓下,斯卡爾的鞭聲再一次的響起,骨馬急速扭身,整個骸骨馬車在街道橫向滑行切入到一條小巷之中,速度不減,繼續追逐。
不是吧?這麼牛!馬車也能玩漂移側滑!
「說話啊,蚩尤?萬分火急啊!到底在不在?又不是電信!關鍵時候怎麼能沒信號!」
蚩尤沒搭理他,樓下的斯卡爾卻又再一次的和巴爾並行了。
斯卡爾:「巴爾,我沒想到你竟然在逃避,像你這樣的聰明人也看不透嗎?你為什麼要逃避呢?就算你把自己變成了魔鬼,一時逃過了死亡又有什麼意義呢?死亡它終究還是會找到你的。你自己不是也說過,死亡如影隨行,與你緊緊相隨。不如這樣,你別跑了,我會給你一個安詳寧靜的死亡,沒有痛苦,猶如入眠,死後會給你舉辦一場盛大的葬禮。想想看,躺在舒適的擺滿鮮花的棺材裡休息,總比你現在跑的累死累獲得要好。你看如何?」
「我看你可以給我把棺材和鮮花都留著,等我什麼時候不想活了就回來再找你!」巴爾說完就從另一面跳下了牆壁,在另一條與斯卡爾的前進方向垂直的小巷裡繼續跑。
這下子可甩開了。那混蛋想追到這裡來可要繞上好大一圈的。
巴爾稍稍的放慢了速度,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吸,呼,吸。
肺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兩條腿變得像煮過的麵條一樣。
如果這種追逐繼續下去就危險了,好在我聰明,現在快快甩掉那個萬亡會的瘋子,離開印記城要緊。
巴爾還沒有開心多久,從他身後就傳來了碰撞聲,牆壁倒塌聲,巴爾扭頭向後一看,差點把自己的眼睛瞪出眼眶。
四匹骨馬拉著骸骨馬車正從倒塌牆壁的煙塵之中狂奔而出!
那到底是馬車還是坦克?它竟然不繞路!竟然直接把牆撞塌衝過來。
無可奈何,巴爾只得再次提速,狂奔起來。
「蚩尤蚩尤蚩尤蚩尤!!!!」巴爾只能在心中瘋狂呼喊:「在的話就吱一聲啊!姓姜的你在不在!你後人我就要被人給殺了放到小棺材裡躺著了!」
「別和我說話,我不和你說話。」蚩尤的語氣頗為不善。
「這是怎麼了?」巴爾很是不解,不過好歹總是回話了。
「『我不是處男了,我不是處男了』。」蚩尤沒說別的,開始模仿巴爾早上那帶著興奮的呼號。「這就算了,而且還裸奔!這真是太沒品了!別說我認識你,也別說你是我後人!如果被人知道我和你有關係那可就千年英明一朝散盡了。真是太丟臉了。」
「那個!我那個也是一時激動而已。」巴爾沒轍,只能軟語相求:「求求你了,蚩尤老大,江湖救急。再不幫忙我就死定了。」
「那就去死吧。總比活著丟臉要好。別想我出手幫忙,上一次是特殊情況,這輩子我是不可能再使用你身體了」蚩尤說說完後似乎有些不甘,又補上一句:「就算那億萬之一的機會給你遇上了,我能向上次一樣接替你打鬥,我也不會幹的。頂著你這副皮囊去打架?天啊,我還想要我這副老臉!」
「好吧,好吧,不要你出手。給我點意見總成吧!」
「意見?好,這就是意見,別和我說話,別一心二用,你專心跑路吧!」
巴爾只覺得嘴裡發苦,心中鬱悶,無處發洩,只能狂奔。
專心跑路。
「我不是處男了,我不是處男了。」本來以後回到心靈深處的蚩尤又轉了回來,在巴爾心中學著巴爾的語氣又叫了起來。「真丟臉!這都是什麼人哪!」
巴爾不去理會,專心跑路。
蚩尤也懶得再說,縮回到心靈深處。
鞭聲響起,就在巴爾在心中和蚩尤胡扯的這麼一會兒,斯卡爾的馬車又追了上來。斯卡爾的聲音猶如千年地窖一般,乾巴巴不帶意思情緒,斯卡爾說:「聽說你今天早上裸奔了?」
巴爾差點一個倒栽蔥撲倒在地。好在他臉皮夠厚,挺住了。只是晃了晃身形。
不去理會!
專心跑路,
專心跑路,
專心跑路。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做什麼丟臉的事情。我看你不如死了好。這不是羞辱,而是善意的勸導。死後就不會覺得裸奔丟臉了,殭屍和乾屍都很少穿衣服。」斯卡爾的話語如同大錘,把巴爾心中「專心跑路」四個字砸的粉碎。
急停,轉身,躍起,換道,狂奔。巴爾又跳上一個屋頂,在房頂上一邊狂奔,一邊大喊:「我之所以裸奔是因為我興奮!我興奮是因為我不是處男了!」
沒一會兒,斯卡爾就跟了上來,與巴爾並行。這一次斯卡爾沒說話,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之中,好半天,斯卡爾才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想死了,原來你不是處男了!但是我想了很久,卻還是沒能深刻理解的你的行為。你不是處男了這件事和裸奔有什麼關係嗎?你裸奔難道有什麼深意?」
巴爾覺得自己快瘋了,一個一個都這樣,不就是不小心犯了一個錯誤嗎?人生誰不犯錯誤?就不能把它放過去?為什麼非要揪住不放一次又一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