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統趕到爆炸現場時,凌渡宇和卓楚媛正被紐約警方分隔開來問話落口供。
陪同金統一起來的是個極具威嚴的中年男子,身材年紀與金統相若,唇上留著濃密的鬍子,全名叫裡察·高朋。
他與警方的指揮官談了近半個小時,又交換了文件,才領兩人避開空群而至的記者,從後門離開現場,登上一輛有先進偵測設備、仿似一問流動辦公室的旅行車。
車廂內除他們外再無其他人,駕駛的司機則被鋼板隔開
車子開出。
四人在舒適的沙發坐下後,金統道:「裡察是我在聯邦調查局的老朋友,是個可以絕對信賴的傢伙。
今趟龐度·魯南的事,交由他全權負責,他可以動用聯局的所有人力物力,去完成任務。」
裡察微笑道:「凌先生是我衷心仰慕的人,能與閣下合作,實是本人無比的光榮。」
金統笑罵道:「不要打官腔好嗎?」
凌渡宇點頭道:「若你能保證我們間的談話不作任何錄音,事後除你和聯局局長外沒有任何人會知道此事,我就可作一個開心見誠的交流。」
他接著向卓楚媛苦笑道:「希望你能諒解。
我們實在太需要龐度的一切有關資料,而且一旦我遇害,至少有其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卓楚媛芳心猛顫,她尚是首趟見到凌渡宇對一件事此沒有把握,遂微微點頭。
裡察沉吟半晌。
這流動辦公室顯然有非常完善的隔音設備,外面的聲音一點都傳不進來,沒人說話時,呼吸聲相互可聞。
裡察向三人告罪一聲,到了另一端的小密室內打電話。
金統關心道:「你們沒事吧?要不要到醫院驗傷,那個傢伙是什麼人?」
卓楚媛歎道:「龐度·魯南假設真是瘋子,就是個最聰明的瘋子。
照我看他一直幹著出賣情報的勾當,同時又把對方出賣。
這兩個該是被出賣方面來找他算舊賬的殺手。」
裡察回來了,坐下肅容道:「局長基本上答應了。不過他卻不能向總統先生撤謊,所以現正向總統請示,很快會有答案。」
凌渡宇對他信心大增,心想這果然是個可信賴的人。
裡察道:「在有那方面消息之前,我們不妨閒聊兩句。凌先生認為炸藥是誰裝的呢?目的又為了什麼?」
凌渡宇歎了一口氣道:「照理該是龐度·魯南的同黨,動機是要把所有知悉A九0九檔案的人全部滅口,以進行某種驚人的陰謀。
但他為何要這樣做?他先後到聯邦調查局和國際刑警工作是否只為了這件事,則很難令人理解。」
電話鈴響,裡察趕去接聽。
金統沉聲道:「幸好那瘋子不知道我也清楚A九0九的秘密,否則恐怕我早給他幹掉了。」
卓楚媛道:「渡宇該是他的主要目標,我只是陪客,難道他真是為月魔工作的人嗎?」
凌渡宇搖頭道:「這不合乎情理,月魔只能通過幻石去控制人類,而龐度·魯南該從沒有接觸過幻石,此事確耐人尋味。「
金統噓出一口涼氣道:「但幻石現正在他手上。「
三人交換了個眼色,均看出對方心內的懼意。
月魔若能返抵地面,整個人類建立起來的文明,說不定會毀於一夕之間。
裡察回來了,低聲道:「一切沒有問題,局長要親自和諸位面談。」
裡察坐下後道:「趁尚有點時間,不若讓我來介紹一下這個神通廣大的瘋子吧!」
金統問道:「你們怎麼會給他騙得這麼慘呢?」
裡察苦笑道:「到現在我們仍不能明白。但肯定他曾經過超越現今水平的改換身份手術,至少指紋與真正的白度年完全吻合,樣貌更不用說了,且由於他越獄後一直頂替白度年的身份,我們根本無從比較真偽。」
卓楚媛道:「白度年難道沒有親人朋友嗎?總有點蛛絲馬跡可尋吧?「
裡察歎道:「白度年是個孤兒,自幼沉默寡言,但天分極高,在耶魯大學以一級榮譽生畢業,裡度該是在此時就頂替了他,繼續攻讀政治和電訊學,還得了兩個博士學位,在這些方面他是第一流的人材。」
凌渡宇道:「但後來他卻變了個花花公子式的人物,你們是怎樣發覺他的偽裝呢?」
裡察泛起古怪的神情,頹然道:「最近我們誤打誤撞發現他可能牽涉入一個國際販毒集團的活動,搜索他的家時,竟發現了刻有龐度·魯南和他在精神病院時編號的手煉,
才動了疑心。
於是再比對龐度的紀錄和白度年的大學保健紀錄,才從牙齒、視網神經及基因等證實了假冒的事,剛巧你們來查詢他的身份,說他取走了重要的高機密檔案。嘿!事情就是這樣了!」
卓楚媛皺眉道:「龐度的背景如何?他究竟犯了什麼事?」
裡察歎道:「這是另一個謎團,他本出身於高尚的家庭,父母都是麻省的律師,不過在他八歲時便離異,龐度跟了父親。離婚後,父親開始酗酒,以致事業一落千丈。龐度十五歲時,父親因醉酒駕駛橫死。不久後,龐度便逃離收養他的家庭,四處流浪,據說曾參加過一些秘密的宗教組織。」
裡察頓了頓續道:「認識他的人都說:表面看來他一切正常,且聰明絕頂,雖不喜上學,但卻很勤於自修看書,樣子還挺帥的,頗受女人歡迎,不過他的眼神很多時會
然不聚焦似的,大聲喚他也聽不見,對生命抱有非常悲觀的看法。什麼事都不想做,似乎最大的樂趣就是四處閒蕩。」
金統道:「他是怎麼開始殺人的?」
裡察深吸一口氣道:「這是沒有人能明白的事,有一天租屋給他的房東因他欠了三個月租,那房東亦非善男信女是幫會的人物,便闖入他屋內找他算賬,無意撞破了他正在解剖一個受害者的殘肢,被捕後,他一句話也不肯說。「
裡察又轉向金統道:「我們的老朋友馬奇曼博士正是判定他患了嚴重精神分裂症的主診醫生。」
凌渡宇和金統愕然相對,心中都泛起奇異的滋味。
車速減緩。
裡察揭開窗簾,低聲道:「到了!現在該輪到諸位說故事哩!」
到夜幕低垂,三人才筋疲力盡地回到金統在曼克頓的住所。
三人立即各忙各的。
「咯!咯!咯!」
凌渡宇剛掛起電話,金統捧著弄好的三文治、奶茶推門進來,順口問道:「找到夏能嗎?這小子最近好像升了官。」
凌渡宇搖頭道:「尚未找到他,但留下了名宇電話,他該會第一時間覆我。」
金統坐到他旁邊,將飲品食物放到几上,壓低聲音道:楚媛似乎和她那親愛的在吵架。」
凌渡宇苦澀地道:「我們當作不知道好了。人家夫妻間的事,外人不應插手。」
金統歎道:「你怎算外人呢?楚媛仍是那麼愛你,結婚只是一種逃避的實驗,看來並不太成功。」
凌渡宇正容道:「我尊重她的選擇,事情就是這麼多了。唉!你該知我不會是個理想的丈夫。」
金統沉吟道:「或者這正是你最吸引女人的地方,丈夫怎及得上情人?」
凌渡宇岔開話題道:「你看過龐度的檔案嗎?馬奇曼怎樣寫他呢?」
金統苦笑道:「枕頭般厚的檔案,沒幾天工夫怎看得完,最糟是迪臣原來剛飛往澳洲,現在該仍在三萬尺的天空中,嘿!你說昨晚那兩宗謀殺案,與龐度會否有關連呢該不會吧?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
凌渡宇點頭同意,問道:「有克西和謝夫的進一步資料嗎?「
金統道:「你聽過『教皇』史薩尊嗎?」
凌渡宇動容道:「是否美國十大家族委員會的秘書長?「
金統苦惱道:「正是這心狠手辣的人,他是新一代黑手黨最厲害的人物,本是意大利那不勒斯一個古老黑手黨室族的重要頭目,曾因殺人入獄,卻給他結識了更多的犯罪*鋨椋溼rQ傘矨謻早場Aq稍貝鏤邇I噯耍n]ǜ鶻撞愕娜聳浚抵@了擢z氖諧ゃ5倘恕⒙墒Α⒋熉樉お⒕P臁⒕S櫻抵@梁跎窀浮⑿夼s方朽蓇h隼吹囊蒼諂渲小V徊還蚍甇蟨鷟蕍窕Fi啡耰◣黮W姆缸鋝牧媳閾綽竁}I嘁持健!*
凌渡宇道:「我也聽過他的事,這傢伙最初是走私香煙發了橫財,後來逃到美國,進行搶劫綁架、開設妓院賭場,再利用賺來的錢,組成大規模國際毒品走私網,據說西西里的製毒工場,有一半是由他操縱的。」
金統歎道:「他最聰明處是懂得把黑手黨現代化,無孔不入的作經濟滲透,照大略估計,單是他的合法企業,每年就可為他帶來超過二百億美元的利潤,甚至可左右股票
市場、批發零售價格,或操縱總統的競選,梟風比起他來,只像個小學生。」
凌渡宇問道:「克西和謝夫是他手下嗎?」
金統苦惱道:「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卻非意大利人。
現在幾可肯定龐度一直有和他們勾結,而聯邦調查局或我們裡仍應有新黑手黨的內鬼,否則他們怎會追到你和楚媛這條線上來呢?」
「咯!」
卓楚媛神色如常出現在房門處,柔聲道:「可以進來嗎?「
金統拍拍兩人間的空位道:「美人兒請坐。」
卓楚媛卻在他們對面的沙發坐下,淡淡道:「我剛向總秘書長匯報了情況,他連聲音都顫了,現時仍很難評估龐度會帶給我們國際刑警的損害有多嚴重。」
國際刑警是由四個執行機構組成,就是最高委員會,執行委員會,國家中央局和總秘書處。
前兩個委員會是由百多個成員國的代表組成,職能是定期開會研究決定組織的方針的工作。
國家中央局則是由各成員國指定以之與國際刑警聯繫的該國機構。
而真正負起主要事務的是總秘書處,金統和卓楚媛均是總秘書處的高層人員。
基本上,國際刑警是從事訊息的傳遞和協調各國警方的任務,舉凡牽涉到一個國家以上的搶劫、販毒、偽貨幣偽文件或商業詐騙,都在它的職責範圍內。
總秘書處儲存有各國刑事犯罪者的資料,包括指紋、身份背景、同謀、犯罪類型、時地等檔案紀錄,以供各成廳國在有需要時查詢。
當成員國根據資料作出調查後,會把進展匯報予總秘書處,然後總秘書處會有專人把這些資料情報作出比較、分析、鑒定,再反饋回予成員國,如此週而復始,直到這起
國際性案件給破獲為止。
最要命是化身白度年的龐度·魯南,正是負責這重要的位置。
換句話說,他掌握了國際刑警最主要動脈,一旦洩漏給有關黑幫,其嚴重性可想而知。」
像史薩尊那種國際毒販,著把握了各國對反販毒的佈置和措施,自然知所趨避,又或清楚知悉該殺害或收買那些關鍵的人員。
電話鈴聲響起。
金統取起電話,聽了半晌,喜叫道:「找到了?「
接著他又沉下臉來,最後默默掛線,沉聲道:「找到偷去幻石那叫喬本拉的屍身,他是無端窒息至死的,還差兩步就跳進煉鋼廠一個高熱的熔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