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茗欣比沈懷恩預計的來的要早。
消息傳來的時候,紀小蠻又是歡喜又是惶恐,帶著資金和沈懷恩,蕭輕塵等一行人出城十里相迎。四年未見,物是人非,彼此都已非少年模樣。
一聲墜兒,教的紀小蠻瞬間紅了眼眶,多少往事湧上心頭,千言萬語在喉間打轉,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一味的望著他,未語淚先流。
紀小蠻正驚詫間,高茗欣已望著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認識一下吧,這是你嫂子,肖雨寒。」
「你幾時成親的?」
眾人皆詫異,哄哄嚷嚷的鬧起來。唯有沈懷恩置身人群之外,抿唇而笑,一副早已瞭然於心的樣子。
沈懷恩深謀遠慮,未雨綢繆為紀小蠻也算是殫精竭慮,如今天下底定,他也該學茗欣,揮劍斬情絲,功成身退,飄然回國l
這時,南征的隊伍也已集結完畢,大家一起飲了一杯送行酒,沈懷恩就與眾人相別,瀟灑出京而去。
叮嚀的話永遠說不完,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他平南順利,一年以後平安回來,二人從此苦盡甘來,重續前緣。
於是,新相上任,舊相卻稱病不朝,閉門謝客。不但高茗欣的探病拜訪托辭不見,就連紀小蠻屈尊降貴前往想請,也推辭不去。每日裡只臨湖飲酒,對月吟詩。
可笑沈懷恩雖武功絕頂,到底只是一介武夫,只會打打殺殺,衝鋒陷陣或許很有一套,但這勾心鬥角,佈局謀略恐怕始終還是要遜他一籌。
他打的好算盤,卻不料一則低估了高茗欣的能力,二來算錯了人心的向背。第三嘛,他看輕了紀小蠻與沈懷恩之間的複雜錯綜的感情。
高茗欣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又有多年的為相經驗,來之前又與沈懷恩書信往來,對新朝政局早已瞭然於胸,倒也並未表現出堂皇失措,反倒是處之泰然,應對得宜。
齊元濤雖稱病在家不上朝,暗地裡卻埋有西多的眼線,這日日聽來的皆是壞消息,又氣又悔。但他是個聰明人,在氣頭上做了糊塗事,立刻調整了策略,重新銷假上朝。
她原先就胸無大志,被形勢所迫垂簾聽政了一個月,已是極限,這裡齊元濤剛一銷假,她立馬撤了簾子,偷空回宮睡了個大懶覺,把這一個月缺的覺給補足了。
結果高茗欣剛好有事外出,倒是齊元濤一心要挽回月餘不在的損失,打算以勤補拙,留在衙門裡辦公,碰個正著。盈荷雖百般不願,卻也逼不過,只得吞吞吐吐的告訴了他。
「小蠻~」齊元濤心中焦急,邁開大步率先進了慈寧宮,不待人通報,掀開簾子直接入了寢宮。
齊元濤闖進門,她手持玉梳,一頭青絲披在肩上,聽到喊聲驚詫的轉過頭來,「齊相爺,這個時間,你怎麼來了?」
相識經年,紀小蠻一直落落大方,兩人相處幾無性別的差異。雖偶有小女兒情態,也是俏皮活潑居多,他曾幾何時見過她如此嫵媚動人的情致與風韻?難怪俊美如沈懷恩都沉迷此種,無法自拔,原來在不為人知的帝反個,她尚有如許風情?
「出了什麼事?」紀小蠻見他半天不回話。神情癡呆,不由得吃了一驚。
「小蠻~」齊元濤低嚷一聲,忽的衝了上去,撲通一下跪在她的身前,顫著雙手抱住她的膝蓋,啞著嗓子道:「你好美~」
「齊相爺~」紀小蠻嚇了一跳,掙了一下不曾掙脫,俏臉漲得通紅,又惟恐驚動別人,雙方面都不好看,壓低了聲音叱道:「你做什麼?還不快放手?」
齊元濤見左右無人,一時忘形,積在心中多年的感情瞬間爆發,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霍的站了起來,嘴裡胡亂嚷著:「小蠻,我喜歡你~」雙手也自膝蓋往上摟住了她的纖腰。
「齊元濤,你不要命了?」紀小蠻大駭,拚命躲閃著他的胡亂壓下來的唇,一邊厲聲訓斥,「再不放開,我就要喊人了!」
「小蠻,你可憐可憐我!」齊元濤垂著眼,瞧見她釵橫鬢亂,紅暈滿面,心中蕩漾,哪裡還有理智?
朝裡對攝政王與太后之間的曖昧情事一直穿的沸沸揚揚,起初他雖不信,因為一路行軍,這二人倒是清清白白,可是進宮之後,沈懷恩先是把宮裡的侍衛全都安排成影都的人,又多次調開守衛與太后私會。
這種事情說的人多了,哪裡還能清白?他心中一把妒火早燒得旺盛,只恨沒有機會,也沒有勇氣能力與沈懷恩相抗。現在好容易拿煞神走了,千載難逢的良機,豈肯錯過?
自古以來,女人若想要濫權,唯一能依仗的當當然就是美色,紀小蠻身為太后,暗地裡怎麼樣,無人敢說,但表面上的名節比什麼都重要,就算真吃了虧,也不敢聲張。況且,他一直認為紀小蠻早就與她情投意合,先前只不過礙於沈懷恩的強勢,才不得不忍辱委身於他。私心裡,她其實是喜歡他的。所以,他到並不認為自己有半點勉強,只以為她是羞澀,半推半就而已。
正撕扯間,忽見白刀一閃,一柄柳葉飛刀破空而至,嗖的一聲將起源太的官帽擊落,髮絲也散了下來,遮了滿頭滿臉。
紀小蠻趁機推開他,迅速退到窗前。
「小蠻~」岳叔華站在窗外,寒霜滿面,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冷聲問道:「這人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