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院慶,冷不丁出了一樁綁架案,失蹤的雖是個關緊要的丫環,到底人命關天,南北二院的小姐少爺們個個心中惶然,人心浮動,這課自然是上不下去了。
這次丟的是丫環,萬一下次再綁個小姐或少爺,責任誰負得起?因此,南北二院不約而同地做了個決定:放大假十天。
美其名曰:協助官府調查失蹤案。
消息公佈,南北兩院的學子們自是歡呼一片,早把墜兒失蹤一事拋之腦後,攜友呼朋,一擁而去,呼啦啦跑了個精光。
剩下幾個跟高茗玖關係關厚的,過來表達一下關心,宣稱回去後動父輩親朋的關係,全力幫助尋找。
高茗玖只得苦笑著一一致謝,帶著書僮慢悠悠地下到山腳的三陽鎮,心中苦惱,不知該如何向高將軍夫婦解釋墜兒的失蹤,索性跑到酒館裡喝上一杯。
他心想,墜兒是以茗煙的丫環身份上的山,不如挨到天黑再回去,等茗煙先進了家門,省掉他一番口舌。哪知,他聰明,高茗煙也不傻,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兩姐弟在酒館裡劫後重逢,一時悲喜交集,相對言。
末了,還是高茗玖訕訕地先開了口:「你也來了?」
「你來得,我就來不得?」高茗煙硬綁綁地哼了一聲,逕自越過他,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叫了幾碟子下酒菜,一壺好酒,斟了一杯,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高茗玖碰了個軟釘子,只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勸道:「三姐,稍微喝一點就可以了,被爹現,又該罵人了。」
高茗煙重重地哼了一聲,酒壺在桌子上一頓,出好大的響聲:「你管我呢?」
不過,話是這麼說,到底喝得慢了一些了。
「哎,大哥肯定還沒回家。」高茗玖撐著下巴長歎。
突然現其實高茗欣也沒那麼討厭,最起碼,不論出了什麼事,有個大哥在上面罩著,安全很多。
「不管,誰讓墜兒那麼愛現?她要不上台,什麼事也沒有!」高茗煙恨得牙癢癢。
「現在說這些,晚了。」高茗玖苦惱不已:「三姐,天黑了怎麼辦?」
兩院放假,這麼大的事情不出半天,整個京城肯定就會傳遍,連帶的,墜兒失蹤一事,怕也瞞不住了。
「你是男人,這種事還來問我?」高茗湮沒好氣地瞪他。
「呃~」高茗玖目光一閃,心虛地垂下頭。
他想來想去,好像除了逃跑,別良策了。
不過,這樣一來,把高茗煙獨自丟在家裡面對兩老未知的怒火,似乎,可能,大概欠缺那麼一丁點的義氣……
「喂,」高茗煙警覺地瞇起了眼睛,挺直了背:「先說好了,你可不許跑!不然,別怪我把所有責任全往你頭上推!」
「哪能呢?」高茗玖被識破,狼狽地紅了臉,正想狡辯,忽地從大門外湧進一堆人,熱熱鬧鬧擠滿了不大的酒樓。
「茗玖~」傅致軒一眼瞧見高茗煙姐弟,眼睛一亮,率先大踏步走了過來:「正到處找你呢,原來你躲在這裡喝酒?」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韓德昆跟上來,啪地一掌擊上他的肩:「雖說墜兒只是個丫頭,再怎麼關輕重,現在不見了,你袖手旁觀就算了,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跑來喝酒?」
「呃~」高茗玖鬧了個大紅臉,尷尬地垂下眼簾望著杯子裡那杯酒。
蕭輕塵微微一笑:「誰說他袖手旁觀來著?他這不是從下手,感到心煩才跑來喝悶酒嘛,對吧?」
只有謝懷恩遠遠地站著,冷眼旁觀,竟是一言不。
「你們,怎麼會來?」高茗玖露了個感激的笑容。
「別著急,」傅致軒熱切地在高茗煙的對面坐了下來,話是對茗玖說,眼睛卻望著茗煙:「我們來,就是想幫你尋找墜兒的。」
「如此,多謝了。」茗玖苦笑著道謝。
幫?他倒是也想幫,可是這件事比預想的要複雜得多。
歹徒做事不留痕跡,計劃周密,行動迅,再加上現得稍晚,到追查時,已給了他們充足的時間逃走。
京城交通便利,水路陸路密如蛛網,四通八達,每日進出的人何止萬千?想要從這裡面撈出幾個人,疑是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哼!」茗煙柳眉輕蹙,冷冷地潑他一瓢冷水:「我大哥都沒有辦法,你們能怎樣?」
「喂~」韓德昆性格原就急躁,一番好意被她踐踏,當下就瞪圓了婦眼,怒意勃了起來。
謝懷恩忽然哧地冷笑出聲,不耐地嘲諷:「走吧,我早說過你們多此一舉,高家的事自有高相爺去解決,不過丟了個丫頭而已,非要跟著瞎攪和,人家還不領情,何苦來哉?」
「嘎?」高茗玖錯愕。
蕭輕塵笑得極淡,不著痕跡地化解著緊張的空氣:「丫頭怎麼了?跟你我一樣,都是一條人命。茗玖兄並非不領情,只是此事匪夷所思,感覺從下手,不想連累我們而已。」
「是,」高茗玖苦笑:「正所謂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小弟正愁回家不知該如何向父母交待呢,大家肯幫忙,那是求之不得了。」
「哦,這話怎麼說?」傅致軒被他挑起興趣,攬著他的肩膀問。
這事鬧得這麼大,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高茗玖苦笑著垂下頭:「總之,一言難盡,咱們邊走邊聊吧。」
「有什麼一言難盡的?」高茗煙冷冷地瞪著蕭輕塵,搶先道:「實話跟大家說,墜兒其實不是什麼丫頭,是我二嫂!」
哼,他表面溫文儒雅,風度翩翩,其實一雙眼睛賊忒兮兮地總繞在墜兒身上,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心裡打什麼鬼主意?乘這個機會,索性把墜兒的身份亮了底,也好讓他死心!
這個重磅炸彈一拋,立刻震憾了在場所有的人。
「二嫂?」大家驚叫著,面面相覷,瞬間呆若木雞。
就連一直漠不關心的謝懷恩,也不自禁地轉頭,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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