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書院位於長安西郊的玉峰山的北山之顛。
說起來,北山書院做為大鄴的最高學府,歷史悠久。朝中大部份身居高位者都出身於此,與朝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因此,不論是從師資力量,還是設備各方面都是全大鄴最好的。
先不說在這裡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就衝著能結識這一大票有權有勢的世家子弟,也不枉交了這麼一大筆學費!
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就算三年後不能高中,手裡有著這些人脈,做什麼不是事半功倍?
因此,但凡家中有點背景的都削尖了腦袋把孩子往裡面送。這幫青年學子渡金回來,身價水漲船高,事業順風順水,一個個春風得意馬蹄疾,風光限。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書院在讀的學子已是非富則貴,其中更不乏王孫公卿之後,真正是人材濟濟,臥虎藏龍。
今天是每月例行三天旬假的最後一天,眾學子紛紛在日落前趕回學院。
當蕭輕塵返回學院時,已是殘陽如血,彩霞滿天了。
他略施小計,便不著痕跡地化解了語蓉和茗煙的芥蒂,心情大好。
楓紅院裡,三個男人圍著一桌酒菜,正喝得興起,豪邁的笑聲囂張地灑遍庭中,更穿過圍牆,惹得行人駐足。
蕭輕塵遠遠聽到,露齒而笑,忍不住加快了度。
「輕塵,你來晚了,罰酒三杯。」傅致軒正對著大門,一眼瞧到翻身下馬的蕭輕塵,手一抖,一隻酒杯盛著滿滿的烈酒倏地飛了過去。
「哈哈哈,」蕭輕塵哈哈大笑,抄起酒杯飛身下馬,一口飲盡,大踏步走了過來:「趕了這麼久的路,正好渴了,多謝了!」
「好,看來用杯喝不過癮,索性飲個痛快!」傅致軒伸掌拍著桌面,酒壺傾斜,一股碧綠的液體如箭般激射而出,剎那間香氣四溢。
「好酒豈能讓他獨飲?」韓德昆不甘示弱,拳擊桌面,杯子憑空跳起,瞬間注了滿杯,奇的是滴酒不漏,在空中打了個回轉,倏地返回,他哈哈大笑,張嘴咬住杯沿,仰脖喝了個底朝天。
「嘖,如此牛飲,真是糟蹋懷恩兄這壇三十年的竹葉青!」蕭輕塵嘖嘖輕歎,也不見如何作勢,輕輕拂了拂衣袖,酒罈在桌上打了個旋,卓然而立,那股酒箭如神龍擺尾,在空中打了個轉折,倏地沒入壇中,半點也濺不出來。
謝懷恩一直以手支頤,百聊賴地看著他三人鬥法,這時見他露了這一手,才坐直了身體,擊箸而歎:「恭喜,你的功夫又精進了。」
「喂,」蕭輕塵淡淡一笑,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到他的身邊,攀著他的椅背,笑道:「你今天又得罪人了,知道嗎?」
「嗟,」韓德昆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他哪天不得罪人?」
「是啊,」傅致軒笑嘻嘻地挾了一箸銀牙魚絲入口,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他不得罪人才是稀罕事呢。說吧,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倒霉鬼撞上他了?」
「輕塵,」謝懷恩微微後仰,不著痕跡地避開他過於親暱地接觸,淡淡地揶揄:「我不知道,原來你也那麼八卦。」
「呵呵,」蕭輕塵辜地攤了攤手:「你也知道,語蓉今天一天進書院,我這做大哥的,不送她怎麼行?」
「咦?女的?是誰?」傅致軒和韓德昆對視一眼,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同,異口同聲地驚叫一聲,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把謝懷恩夾在中間。
先不說能進南山書院的女子身份必然顯赫,就憑蕭輕塵的身份,從他的嘴裡說出「得罪人」三個字,便可斷定此女不凡。
他們四個,號稱北院四公子,向來眼高於頂。尋常的男子在他們眼裡,根本算不上人,對於一個女子,能用上「得罪」二字的,更是屈指可數了。
「軍功蓋世,赫赫威名的鎮北將軍高弘文的千金,當朝右丞相之妹,更有京城一美人之稱的~」謝懷恩笑睇著他,慢吞吞地說出一串前墜,這才吐出她的芳名:「高茗煙。」
「真的?」傅致軒雙眸一亮:「懷恩,你看到她了?有沒有傳說中那麼美?」
謝懷恩悠然地把玩著白玉杯,漫不經心地道:「沒看清。」
「行,你夠狠!」傅致軒怔了一下,撫掌而笑。
「你怎麼得罪她的?」韓德昆扒開傅致軒。
美人嘛,他見得多了,吹得再天花亂墜,也不過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有什麼好稀奇的?
「很簡單,」蕭輕塵笑得雲淡風輕:「她想坐懷恩的車進南院,被拒絕了!」
「呀,原來傳言屬實,她真的來南院讀書了!」韓德昆顯得有些興奮,搓著手道:「聽說今天她的車壞在半道,很多人藉故上前搭訕,想要載她去書院,都碰了一鼻子灰。大家都在猜,究竟誰才能打動她的芳心,有資格載她入南院?你小子,確實夠狂妄,到手的艷福居然往外推~」
「高茗煙嘛,一個丫頭片子,得罪了也就算了。」傅致軒望著謝懷恩,笑得幸災樂禍:「不過,你也太狠了點。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沖高茗欣的名頭,你也應該載她一程。大熱的天,竟然把一個有求於你的姑娘家家的扔在路上爆曬,嘖嘖~」」是啊,是啊,今後你仰仗於他的地方還多,哈哈,你慘咯~」韓德昆幫腔,看熱鬧的心態曝露疑。
「高茗欣若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也不配與我結交。」謝懷恩冷然一笑,完全不當一回事。
「你啊~」蕭輕塵搖了搖頭,笑著岔開話題:「來,不談風月,大家喝酒。」
「對,喝酒,不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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