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一章xiao人物的復仇(二)
李潛記得前世聽人說過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說的是有種漂亮的鳥兒非常難抓,特別是羽mao漂亮的公鳥。如果硬抓的話公鳥會拚命反抗,即便抓住了也會自殘。一般等鳥兒無力反抗時,羽mao也脫落的差不多了,鳥當然也就不值錢了。為了能抓住這種剛烈的鳥,捕鳥人會先抓一隻母鳥,用好吃好喝的餵養著。剛開始母鳥也很剛烈,不過很快母鳥便在美食的youhuo下屈服了。它們漸漸習慣了鳥籠和隨時能吃到食物喝到水的生活。這時候就算捕鳥人解開綁在母鳥腳上的繩,打開鳥籠的門母鳥也不會飛走,即便飛出去也會在天黑之前回到籠子裡。
等將母鳥養到這種地步後,捕鳥人便會在鳥兒情期把鳥籠帶到這種鳥經常出沒地地方。受到母鳥的youhuo,公鳥會拚命向母鳥獻慇勤,很快兩隻鳥就打的火熱。天黑之後,母鳥要回鳥籠,公鳥也會毫無防備的跟著回去,然後便成了籠中鳥。整個情期母鳥會在捕鳥人的cao縱下如法炮製,引you一個有一個公鳥進入籠中。
馬賊會不會用了和捕鳥人類似的辦法?
孤身一人在馬賊打劫時死裡逃生,這種事情不能說不會生,但卻是典型的xiao概率事件。除非此人的功夫高強,膽大細心,且又有天時地利之便才能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想要孤身一人死裡逃生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馬賊故意放這人走。馬賊之所以這樣做有可能是那伙馬賊剛開張沒多久想打出名號來,好方便日後一報上名號那些商隊就害怕的乖乖獻出財物省去打劫的麻煩而故意放走一個,讓他替馬賊做宣傳。不過,考慮到馬賊這個行當的特殊性,這種可能性比xiao概率大不了多少。除非馬賊頭子想出名想瘋了。另外一個可能是這個在馬賊打劫時保住了性命的幸運兒與馬賊是一夥的。他根本就是馬賊安netbsp;杜老七聽明白了李潛的意思,道:「公子說的不錯,老朽也想到了這點。這些年老朽一直在注意那人。」
李潛道:「不知那人是誰?老丈可方便說?」
杜老七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縷疑huo,道:「公子為何對這事感興趣?」
李潛知道杜老七信不過自己,便道:「只因李某生平最恨的便是明火執仗喪盡天良的馬賊。這次李某前來,主要也是想瞭解一下西域馬賊的情況。」
杜老七一怔,道:「公子瞭解這些作甚?」
李潛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李某開了家商號,這些年生意還算不錯。聽說走西域商路能財,故而李某特來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走西域商路。」
杜老七沉yin了片刻,道:「公子的商號規模有多大?」
李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算太大。」
「能請的起一百名裝備精良的護衛隨行嗎?」
一百名裝備精良的護衛是什麼概念李潛很清楚。一名護衛的裝備包括戰馬、皮甲(牛皮上鑲嵌鐵片,但款式比軍用戰甲要簡單粗糙的多,否則會被人扣上謀逆的大帽子)、佩刀以及其他一些零碎裝備,就算是往寒酸了準備,沒有五百貫也根本拿不下來,一百人的裝備至少要五萬貫。這些只是固定費用,還有護衛的工錢、撫恤等費用。大略算下來,想要置辦起一支百人護衛隊,初期投入要七萬貫,後期每年也需要至少三萬貫。有這樣實力的商號在大唐雖然不能說屈指可數,但也都是頗有些知名度的大商號。
李潛當然不會傻到冒充那些有知名度的大商號,於是搖搖頭道:「這個……李某真沒這個實力。」
杜老七又道:「公子能跟肅州的官府或豪強大族甚至西域胡人部落拉上關係嗎?」
李潛搖了搖頭,道:「老丈說笑了。若是能跟他們拉上關係,李某何至於在這寒風刺骨的晚上來老丈家中投宿?」
杜老七輕輕點頭,道:「既然公子請不起這麼多護衛,又跟肅州官府、豪強大族又或者西域胡人拉上關係,我看公子還是不要走西域商路了。」
李潛奇怪地道:「這是為何?還請老丈指點mi津。」
杜老七說了半天話有些口渴,端起酒碗喝光了,李潛慇勤為他斟滿酒,等著他的下文。杜老七夾了兩筷子滷味,邊吃邊道:「如果你能請的起一百名裝備精良的護衛,馬賊一般情況下不敢打你商隊的主意,西域商路基本上可以暢通無阻。如果你能結jiao肅州官府,可以請他們派兵卒護送你的商隊前往下一站,或者你直接僱傭那些兵卒。」
「這樣也行?」李潛驚訝無比。
杜老七點點頭道:「如何不行?其實那些當兵的平日裡日子過得極為清苦,軍法又嚴他們不敢勒索商旅撈外快。故而他們巴不得你僱傭他們,這樣他們就能撈些外快了。不過,這事風險極大,如果被朝廷知曉,會有人掉腦袋的。」
李潛點點頭。本來他還想問問這件事的具體情況,只是怕引起杜老七的懷疑,他就此事記在心裡沒再追問。
杜老七又繼續道:「本地的豪強大族大都有自己的商隊,如果你跟他們能拉上關係的話,可以跟隨他們的商隊一塊走。當然,前提是你不能賣跟他們一樣的貨,而且還得適當繳納些費用。至於費用需要繳納多少,那就得看你跟他們的關係如何了。至於那些胡人部族……若與他們相熟的話,一般情況下即便貨物被馬賊打劫,只要肯hua錢還是能找回來的。不過,老朽說的這些都是一般情況。」
李潛一愣,道:「若不是一般情況會怎樣?」
杜老七沉默了片刻,道:「若不是一般情況那就不好說了。比如那些胡人部族,若是運氣不好不僅找不回貨物,甚至可能連命都賠進去。」
李潛詫異,道:「這是為何?」
杜老七道:「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胡人心裡想的什麼老朽又怎麼能猜得出?」
李潛知道有些話杜老七沒說出來,便道:「我看老丈是故意不說想考校我吧?」
杜老七笑了笑,沒說話,只是端起酒盞來抿了一口。
李潛也端起酒盞抿了口酒,道:「剛才老丈說若是運氣好找到那些胡人部族就能找回被馬賊劫走的貨物,若是運氣不好不僅不能找回貨物,甚至可能連性命都賠進去。我猜,老丈是想說那些胡人部族與馬賊乃是一夥的,是不是?」
杜老七神色一震,隨即恢復正常。他的反應落在李潛眼中,李潛心裡有了數,遂道:「老丈,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杜老七緩緩點了點頭,道:「公子說的不錯。不知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李潛心中一驚。這些事對於李潛而言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因為早在兩年前他就指示曹丘把情報網布到了西域和高麗,雖然情報網的主要工作重心是高昌和吐谷渾的軍事動向,不過有關民間的情報這兩年收集了不少。西域馬賊猖獗這麼大的事李潛能不知道嗎?不過,杜老七的詢問卻也讓李潛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些事杜老七為何會這般清楚?
雖然不排除民間有閒人士大肆傳播的xiao道消息裡有些是真相或者接近真相,但xiao道消息的最大特點便是說者無心,聽者無意,其主要作用只是作為有閒人士茶餘飯後的談資,以此來顯示某些有閒人士的深邃見識。而且xiao道消息多是流於表面的具體事件,不下苦工收集、分析和整理那些個體事件很難從中分析出某些事情來。杜老七想要從那些街頭巷尾流傳的xiao道消息中分析出某些接近真相的事情來非常困難,除非他這些年別的事都不干就聽這些街聞巷議了。可這也不可能啊,杜老七與孫子相依為命,僅是謀生就已很困難了,他那裡還有閒心去分析整理那些街聞巷議?
李潛思忖了片刻,道:「實不相瞞,我有個好友以前就多次走西域商路。不過,去年他遇到馬賊打劫,逃跑時摔斷了tuǐ,後來費盡周折才回去。因為tuǐ腳不靈便,他沒辦法再走西域商路所以就鼓動我前來。」
杜老七點點頭,道:「原來公子早就知道了,老朽還向公子說這些個事,真是班門nong斧。」
「不,不。」李潛連忙擺手道:「我那朋友只是說了他這些年的見聞,遠沒老丈您說的這麼清晰又有條理,我聽了老丈一番話當真是受益匪淺。」
杜老七淡淡一笑,道:「哪裡。老朽說這些不過是給公子提個醒而已。」
李潛連忙端起酒盞敬杜老七。飲罷之後,李潛一邊斟酒一邊問道:「老丈現在可方便說說先前說的那個在馬賊打劫時僥倖逃脫的那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杜老七望著李潛拈鬚思忖了片刻,道:「公子問這作甚?」
李潛正色道:「我生怕除了恨明火執仗的馬賊還恨那些出賣同伴的無恥之徒。若真是那人出賣了同伴導致老丈您家破人亡,我願為您出頭,幫您報仇。」
杜老七聽了身子微微顫抖,他強忍著心中的jī動上下打量了李潛一番,忽然擺擺手道:「不成,你不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不成,不成。」
李潛聽到杜老七話裡有濃重的失望情緒,心中暗暗吃了已經,故作不服道:「老丈看不起我怎的?難道那人還生了三頭六臂不成?這次跟我來的兩人皆是武功高強的江湖好漢,只要能找到那人的行蹤,讓這兩人偷偷給他來個悶棍絕對是輕而易舉,只要抓住了他到時候想讓他怎麼死還不是老丈您說了算?」
杜老七搖了搖頭,道:「公子的一番美意老朽多謝了。不過這事與公子沒有任何干係,公子就當老朽在說胡話,把這事忘了吧。」
李潛見杜老七神態堅決不似在故意推讓,略一思忖,道:「莫非現在那人已不是當初那般,勢力變得非常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