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正文 二四六章螳螂與黃雀(三)
    他們正在遲疑時,忽然看到監牢裡一個黑衣人流星般地飛出來,一頭撞在對面監牢的鐵門上,鐵門被撞的出一聲轟隆巨響,而那個倒霉鬼的腦袋也瞬間變成了爛jī蛋殼,紅的白的在黑褐色的鐵門染出了一幅觸目驚心netbsp;緊跟著一個人從監牢裡緩步出來,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會出叮鈴鈴地聲音,彷彿為他的步子打著節拍一般。那些神智還清醒的人仔細一看,登時嚇了一跳。這,這,這是人嗎?

    出來的這個人全身上下都已被鮮血染成紅色,且上面沾滿了黃色的脂肪,灰色的筋膜,白色的腦漿還有黑色的臟器碎片,斑斕的色彩和形狀大xiao不一的顆粒,在搖曳不定的火光照耀下顯得異常陰森詭異,讓人然看了忍不住心裡mao。這人的臉上除了濺上去的血跡和腦漿以及嘴角的血跡之外倒也乾淨。只是不知是被血腥氣熏染還是怎的,這人的眼珠已完成變成了紅色,看上去如同兩團火在熊熊燃燒。然而這火卻沒有任何熱度,反而出奇的冰冷,彷彿來自地獄的幽焰,讓所有接觸到這雙眼睛的人都忍不住冒冷汗打哆嗦,根本提不起來一點勇氣。

    更加令人膽氣全無的是那人手裡的東西。他的右手握著一柄沾滿了鮮血的鋸齒刀,血珠順著鋸齒狀的刀鋒上滴落,隨著他的前行在地上滴出一流斷斷續續的線條來。他的另一隻手卻赫然拿著一根大腿沒錯就是一根齊根斬斷的大腿,而且傷口處還在突突向外冒著鮮血。地上已經匯出了一條寬闊的血痕。

    這個渾身浴血目露血光,手持詭異兵器緩步而來的人正是李潛

    所有人都被眼前陰森詭異的景象所震驚,完全忘記了一哄而上群攻李潛或者撒腿逃跑,而是怔怔地望著李潛一步步bī近。李潛走的雖慢,不過他距離這些的人距離也非常短,只邁了三四步,便來到一名黑衣人面前。李潛手起刀落將這名黑衣人砍翻在地,緊跟著,揚起左手的那根大腿當頭砸向另一名黑衣人,「噗」一聲悶響,那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直接砸倒,生死不明。

    看到李潛動手殺人,剩下的黑衣人才從呆中清醒過來,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他已入魔,快跑」

    立刻所有黑衣人都撒開腿就跑。不過,道路的寬度有限,特別是樓梯那裡,只能容兩人並肩而過。這些黑衣人一股腦跑過去,根本沒有任何秩序,再加上那些在上面把風的同夥也想看看下面生了什麼事,結果使得樓梯那裡頓時堵塞。道路越是堵塞這些人心裡越是著急,越是著急他們就越想加把勁往前擠,結果堵塞的越厲害。

    眼看著所有能動的手下都逃跑了,自己與那個殺氣沖天的李潛之間再無任何阻擋,黑衣人領立刻心慌了。他大喝一聲,「逃出去你們也免不了一死,不如趕緊回來拼一把,只有斬了這廝咱們才有活路」

    領的話喝醒了部分黑衣人,他們一想覺得也是。現在他們即便能安然逃走,日後他們的主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到時還是一死。眼下只有斬了李潛才能保住性命。

    當下有部分黑衣人聽了領的招呼向領這邊圍了過來。只是,由於人群擁擠,能過來的只有少數,更多的人被堵在人群中進退兩難。

    黑衣人領看到有同伴前來支援,心中稍安。他正待下令圍攻李潛時,李潛突然動了。之間李潛身形一頓而後快如脫兔般衝向黑衣人領。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李潛已出現在黑衣人領面前。黑衣人領剛要閃避,李潛左手的大腿已向他當頭砸下。這件詭異的兵器比較長,想要退後閃避已不可能。黑衣人領立刻只能向外閃。這時,李潛的鋸齒刀已雷霆萬鈞地斬了過去。黑衣人領急忙再閃。只是他心中早已慌1uan,步履有些蹣跚,閃避的度稍慢了三分,「唰」一道刀風過後,黑衣人領只覺得肩窩處冰冷。他低頭一看立刻出一聲淒慘的哀號

    一刀斬落了黑衣人領的左臂,李潛再次揚起左手的大腿將另外一名黑衣人砸飛,然後一刀斬下了黑衣人領的左腿。黑衣人領的慘叫聲更加淒厲了幾分。這時,所有準備前來圍攻的黑衣人都不敢動作了。因為李潛剛才那一刀完全可以斬下黑衣人領的腦袋,可他偏偏沒這樣做,而是斬斷了他一條腿。這說明了什麼?

    虐殺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包括哪些躲在柵欄後面偷看的犯人就很清楚李潛的意圖。他並不想現在就殺了黑衣人領,而是要慢慢折磨他,一點一點的殺死他,讓他在哀號中慢慢死去。之所以斬斷他的腿只是不想讓他逃跑而已

    果然,接下來的一刀李潛斬斷了黑衣人領的另一條腿。然後李潛用冰冷赤紅的雙眼掃視了那些黑衣人一遍。那些黑衣人接觸到李潛的目光,立刻感覺好像被一隻洪荒猛獸盯住了一般,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逃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作用下,所有還能動的黑衣人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從監牢裡逃走。李潛看到他們都已逃竄,這次暗暗舒了一口氣。其實李潛現在很累也更餓。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自從他被抓進監牢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一夜。這期間他只在幾個時辰前吃了幾塊狗rou,雖然他一直盤膝打坐沒怎麼活動,消耗的不多,但他畢竟不是鐵打的。一番劇烈拚殺之後,他早已渾身酸痛頭暈目眩,連刀也快要握不住了。若是這些黑衣人不逃走,而是留下來圍攻李潛,李潛根本難以支撐。好在那些黑衣人被李潛的氣勢所攝,勇氣全失,紛紛逃竄,這才讓李潛安然度過了一劫。

    李潛強自提前精神,看著疼的滿地打滾哀號,用僅存的一隻手徒勞地在地上抓撓著要逃離的黑衣人領,緩步上前踩住了他僅存的那隻手,然後緩緩蹲下。

    黑衣人領驚恐地望著李潛。他看到李潛敦力立刻明白了李潛的意圖,顧不得疼痛拚命掙扎胳膊,更把腦袋四下1uan晃。李潛見狀不耐煩地抬手猛chou了他的腦袋一巴掌,打的那黑衣人領的腦袋直接撞在了冰冷的石板上。李潛拿起鋸齒刀,一到割斷了黑衣人領蒙面的黑巾,然後扯掉了他頭部的包巾,露出下面枯黃色的頭。李潛抓住了他的頭粗暴將他的臉抬起來。映入李潛眼簾的果然是一張與漢人迥異的面孔。李潛從相貌上判斷,此人應該是西域胡人。

    李潛將那人的雙眼對準自己的視線相接觸,用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地聲音道:「說出幕後主使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我將斬斷你的這支手,讓你在無盡地痛苦哀嚎中死去。」

    這個胡人倒也硬氣,雙目怒視李潛,用力向李潛吐了口血沫。李潛現在的狀態極差,沒時間跟他廢話,一掌將他打暈了,然後挪了兩步在他身上搜了起來。不過李潛對是否能搜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並不抱任何希望。因為有經驗的人來執行這樣的任務,身上根本不會攜帶任何會透漏身份線索的東西。果然,李潛將這人全身上下搜了遍,除了搜出一瓶傷yao,其他的什麼都沒搜出來。

    李潛站起來帶著傷yao緩步走回了監室。現在監室裡現在除了死屍還剩下一個喘氣的,就是被李潛一個手刀砍暈了然後又扔到角落的鄧老四。

    鄧老四其實根本沒暈多久,只是他清醒過來之後看到的正是李潛手持雙刀斬殺那些黑衣人。眼前的景象嚇的鄧老四肝膽俱裂,他縮在牆角里瑟瑟抖,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被人覺了xiao命不保。後來黑衣人逃走,李潛左手的刀也斷了。他看到李潛一個箭步追上落單的黑衣人一刀斬下了他的腦袋,緊接著又一刀將那人的大腿齊根斬下。然後李潛就左手拿著一條血淋淋的大腿,右手握著血淋淋的刀,一腳踢飛了一個擋在他面前的黑衣人,緩步離開了監室。

    這景象把鄧老四徹底嚇懵了。他縮在牆角里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李潛重新回來。鄧老四看到李潛正在向自己走來,害怕地更厲害。他驚恐地望著李潛,眼神中流露出祈求地神色。李潛來到他面前,將鋸齒刀往地上一頓,鋸齒刀立刻cha入石質地板下斤三寸,出嗡嗡的顫音。

    鄧老四見李潛沒有立即殺他,心中升起一股希望。他急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道:「郎中饒命,郎中饒命」

    李潛輕聲(餓的不行了)道:「我沒說要殺你。」

    鄧老四聽了喜不自禁,繼續磕頭道:「多謝郎中寬宏大量,多謝郎中饒命。」

    「過來。」李潛輕聲道。

    「嗯?」鄧老四詫異地望著李潛。

    「給我包紮下傷口。」

    「哦。」鄧老四連忙爬起來從李潛手裡接過yao瓶,在李潛的指點下找到傷口灑上yao粉,然後從那些黑衣人屍體上撕下一些乾淨的衣角幫李潛綁紮上傷口。

    李潛一邊讓鄧老四包紮傷口一邊道:「你叫鄧老四?」

    「正是xiao人。」

    「鄧老四你想過沒有,即便我不殺你,你能活的下去嗎?」李潛望著鄧老四道,「那些指使你下毒的人能讓你活著嗎?還有,大理寺能放過你嗎?」

    鄧老四在大理寺當了多年獄卒,俗話說沒吃過豬rou還能沒見過豬跑?他很清楚,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大理寺即便想瞞也瞞不住,而且肯定得有人為此事背黑鍋。不過不論誰來背這黑鍋,他是劫獄者的幫兇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挾持的,也不會改變上面對他所犯罪行的定性。即便他能趁現在這個機會逃走,可往哪裡逃?那些在幕後指使劫獄的主謀會放過他和他一家人嗎?

    想到這鄧老四暗歎了一聲,抬眼望了李潛一眼,現李潛眼中的血色正慢慢褪去,樣子已不再像剛才那般猙獰可怖,鄧老四心中略感輕鬆,忽然萌生一個念頭,連忙跪下道:「請郎中救命。」

    鄧老四的判斷不錯。眼下能夠庇護他的也只有李潛了。因為李潛還需要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有關那幫劫獄犯的線索。所以李潛看到鄧老四懇求自己,便暗暗一笑,道:「鄧老四我救你可以,不過,你總得給一個讓我救你的理由吧?別忘了,我還沒追究你想毒死我的事呢。不殺你已經是我寬宏大量了。」

    鄧老四見李潛沒有一口回絕知道此事可行,趕緊開動腦筋想了片刻,道:「郎中您慈悲為懷……」

    李潛擺擺手,道:「如果你準備說的都是這樣的廢話就不必說了,我沒工夫聽。」

    鄧老四陪笑道:「郎中明鑒,這些話都是xiao人自肺腑的真心話,絕不是虛假地套話。」鄧老四偷眼看到李潛臉色不悅,連忙改口道:「既然郎中不喜歡聽xiao的就不多說了。其實xiao的對您來說還是有用的。」

    「哦?你有什麼作用?說來聽聽。」

    鄧老四xiao心翼翼地道:「xiao人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路,不過xiao人認得那個帶頭xiao人曾經見過。而且,xiao人還認得抓了xiao人的家人脅迫xiao人給您下毒的那人。您若是需要,xiao人願意為您指證他們。」鄧老四一邊說這一邊望著李潛的臉色。他早已打定主意,若現李潛不耐煩就趕緊再說其他理由。

    李潛聽了點點頭,道:「這倒是個理由。不過,這個理由太單薄了些。你應該清楚,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需不需要證據的問題,而是誰的刀更快,誰更狠的問題。」

    李潛的語氣很溫和,但鄧老四聽了面無人色,只覺週身的溫度在急劇降低。李潛話中的意思已經擺明了態度,既然那些人敢來劫獄,那他就不會再坐以待斃,肯定要展開報復。所以,鄧老四這個證人的價值就不那麼大了。

    李潛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鄧老四,道:「鄧老四,剛才jiao手我現你內力不弱。不過,你膽子太xiao了,所以你空有一身功夫卻仍舊是個窩囊廢而我,是不需要一個窩囊廢的,你明白嗎?」

    鄧老四連忙道:「求郎中救xiao人一命,xiao人對天誓,以後再也不當窩囊廢了。」

    「好。為相信你,不過,為了證明你不是窩囊廢,我有件事要jiao給你做。你若做的好,我便救你,你若做的不好,哼哼,你還是令求高明吧。」

    鄧老四趕忙問道:「不知是什麼事?還請郎中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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