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奪命連環計(五)
鄧老四聽到張明塘充滿了孩子氣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張明塘一瞪眼,道:「還不趕緊去難道本官指使不動你不成?」
鄧老四趕緊告了個罪快步跑出去。
xiao火爐燒的正旺,鍋裡的湯汁越來越濃,狗rou的香味也越來越醇厚,這香味好似一雙雙調皮的xiao手,撩撥著李潛空dangdang地胃,讓胃不停的分泌胃酸,將強烈的飢餓信號傳遞到李潛的大腦裡。受到香味的刺jī,李潛嘴裡的唾液腺拚命分泌唾液,nong的李潛滿嘴都是口水。他只能緊緊地閉著嘴,因為他一開口,滿嘴的口水就會飛流直下,用垂涎三尺來形容都不為過。
張明塘的手段看上去很孩子氣,但對李潛這種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進飢腸轆轆的人來說,這種手段卻最有殺傷力。李潛輕輕嚥下了一口唾液,轉移話題道:「剛才你說有許多人找上你?」
張明塘點點頭,道:「沒錯。」
「看來你沒答應他們。」
張明塘微微一怔,道:「何以見得?」
李潛淡淡一笑,道:「你若是答應了肯定不會對我說。」
張明塘不置可否地一笑,道:「那可不好說,也許我早已答應了,說出那番話就是想jī怒你。」
李潛搖了搖頭道:「剛才你說出那番話時鄧老四也在。若我真有什麼意外,你便是最大的嫌疑人根本洗脫不掉。張典獄,你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嗯,如此說來你剛才說那話應該是有其他目的。讓我猜猜你究竟是什麼目的。剛才在場的只有我們三人,如果那句話不是對我說的,那便應該是對鄧老四說的了。」
張明塘撇了撇嘴道:「我看你餓糊塗了吧?我為什麼要對鄧老四說那些?」
「起初我也沒想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後來你將鄧老四支開時,我才明白原來你說那番話時在警告鄧老四。」李潛望著張明塘道:「因為你很清楚,那些人既然能找上你,也就能找上鄧老四或者其他獄卒。只要有一個獄卒肯為他們做事,想要我性命便易如反掌。是不是,張兄?」
張明塘不以為然地道:「李郎中我看你不僅餓糊塗了,而且還自作多情。我不過是無心說出的一番話,就讓你牽強附會成我想保護你。哼哼(張明塘指著自己的tuǐ),李郎中,別忘了咱們還有一筆舊賬沒算呢。」
李潛微微一笑,道:「想算賬隨時都可以。不過,就在你來之前鄧老四給我送來了這個。」李潛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掏出了荷葉包,遞給張明塘,「猜猜看,裡面有沒有下毒?」
張明塘看到荷葉包立刻臉se鐵青。他猛然轉身,正巧看到鄧老四正躲在暗處偷聽。張明塘大怒喝道:「鄧老四你找死」說罷便雙tuǐ一蹬,身體躍起凌空向鄧老四疾撲過去。
鄧老四看到張明塘向自己撲過來,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道:「張典獄饒命xiao人再也不敢了。」
張明塘一腳把鄧老四踢的倒摔在地,拔出腰畔的橫刀來指著他的鼻子怒喝道:「說,是誰讓你這樣幹的?」
鄧老四磕頭如搗蒜般哀求道:「張典獄明鑒xiao人真不知道。xiao人昨晚回家就被人門g住頭臉抓了去,他們讓xiao人將這包東西悄悄jiao給李郎中,若是xiao人不**們就殺了xiao人全家。可憐xiao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兒,xiao人不敢不從啊。他們還答應xiao人,只要xiao人把這包東西給了李郎中,他們就不難為xiao人一家,還給xiao人兩百貫。」
「廢物」張明塘怒罵一聲,厭惡地道:「趕緊給我滾的遠遠的。」
鄧老四聽了骨碌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張明塘來到李潛的監牢,看到李潛在坐在xiao火爐旁吃狗rou吃的滿嘴流油。
看到張明塘來到,李潛讚道:「嗯,好香,狗rou果然是人間美味,有道是狗rou滾三滾,神仙站不穩。不錯,不錯。」
張明塘歎了一聲,道:「沒想到你還有心情吃狗rou,我可真是打心眼裡佩服。」
「嘿嘿,」李潛吹了吹夾到嘴邊的一塊狗rou,道:「趁著現在還能吃當然得多吃點,就算是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不至於淪入餓鬼道。」說完李潛便將狗rou送進嘴裡大嚼起來。
「你怎麼知道鄧老四送來的rou裡有問題?」
李潛嚥下狗rou,道:「我與鄧老四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冒險給我送鹵牛rou?後來,我現這個牛rou的香味與我家醬制的牛rou很相似,而且我在牛rou裡又現了一顆xiao紙團,當時我猜應該是我家裡人想辦法找到了鄧老四,請他幫忙給我帶來的,紙團裡應該是家人想對我說的話。」
張明塘點點頭,道:「沒錯。一般人聞到與自己家醬制的牛rou有差不多香味的牛rou心裡肯定會放鬆提防,再現裡面有顆xiao紙團,十有**會以為是家人托人捎進來的。可我知道你一貫xiao心肯定現了什麼破綻,不然不會不吃這包牛rou。只是不知你現了什麼破綻?」
李潛又夾了塊狗rou放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道:「其實這個破綻很明顯。」說著,李潛指著地上的荷葉包,「這個破綻便在包牛rou的荷葉上。」
張明塘拿起荷葉包仔細看了看,道:「我沒現荷葉有什麼問題。」
「不是荷葉的問題而是這個做法有破綻。」
張明塘更加不解,道:「用干荷葉包滷味乃是慣常做法,這有什麼不對嗎?」
李潛笑了笑,道:「用荷葉包滷味的確很常見,不過多數都是賣滷味的xiao販才會這樣做。若這鹵牛rou是我家做的,當然用不著拿荷葉來包,而且哪怕是從外面買的滷味,我家也從來不用荷葉包。因為我家娘子對荷葉的味道很不喜歡。」
張明塘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將荷葉包放在地上,仔細查看裡面的鹵牛rou。
李潛見了從懷中掏出一顆xiao紙團,道:「是不是在找這個東西?」
張明塘點點頭,接過紙團打開,湊近火光仔細一看,念道:「你死定了。」
李潛點點頭,「是呀,若不是我當時沒什麼胃口,還真就死定了。」說著,李潛忍不住笑了。
張明塘看了李潛一眼,便取了荷葉包往外走。
「為什麼要幫我?」就在張明塘要出牢房門時李潛突然問道。
張明塘回過身來,望著李潛道:「我有幫過你嗎?」
李潛笑了笑,指著xiao火爐以及爐子上的一鍋狗rou,道:「別的不說,至少你讓我吃了頓飽飯。這對我來說已是大恩。大恩不言謝,日後李某若能活著定然加倍報答。」
「這鍋和狗rou都是鄧老四的,跟我有什麼關係?至於報答那就更不必了。若是你死在牢中則是我的失職,我這樣做只是盡忠職守而已。」
李潛笑了,道:「好一個盡忠職守。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我一天不放出去你就得提心吊膽一天?再說,這頓能吃上狗rou那下頓吃些什麼?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這些事我都替你頭疼。這個破典獄你干個什麼勁?我看你還是趕緊找個門路離開這別當勞什子典獄了。」
張明塘冷哼一聲,道:「我做事用不著你教。你還是床命才是正經。」
張明塘說完便拂袖而去。過了片刻,李潛就聽到張明塘在大聲訓斥鄧老四,「鄧老四你耳朵聾了,還不趕緊去把東西拿出去,把牢門鎖好?難道要本官替你做這些不成?你給本官放機靈點,若出了什麼差錯,本官拿你是問。」
鄧老四匆匆過來收拾了東西鎖上鐵門。李潛貼著牆壁盤膝坐下,將後背靠在長滿了苔蘚的牆壁上,閉上眼睛假寐。他心裡很清楚,這次他能識破鄧老四帶來的那包鹵牛rou是個圈套,純粹是因為幕後主使人不清楚他家中一些的細節,犯下了低級錯誤,可下次可就難說了。現在這種環境下萬事不由己,想要徹底防範那些傢伙在食物中下毒根本不可能,除非他能不吃不喝。而讓他這麼一直不吃不喝顯然不可能。除此之外更讓他擔憂的是都過去一天一夜了,外面怎麼沒有一點消息?麥紫瀾到底在幹什麼?
長安某處的宅院裡,兩個男人正在談論李潛。其中一個便是李潛曾經見過的崔敦義,另外一人年約四十,身材矮壯相貌粗獷,穿著一件羊皮袍子,耳朵上帶著一付碩大的耳環。
耳環男對崔敦義道:「崔先生,我家主人說了,這次我們願意幫你們除掉李潛。不知崔先生拿什麼答謝?」
崔敦義微微一笑道:「我們大豐商號讓出了西域商路三成的生意給你家主人,你家主人難道還不滿足?」
耳環男搖頭道:「不,不,不。崔先生nong錯了,一碼歸一碼,那三成生意是買消息的價錢,我們早已把消息給了崔先生,那樁生意已經兩清了。現在我家主人要與崔先生談的是幫你在牢裡除掉李潛這事。」
崔敦義不屑地道:「李潛現在身陷囹圄cha翅難飛,想要他死易如反掌,崔某以為沒必要再勞動你家主人大駕。」
「易如反掌?我看未必吧?」耳環男得意地笑道:「自從上次之後,我聽說有許多人已經盯上了崔先生。我還聽說從昨天李潛被抓進大理寺監牢開始,崔先生手下的不少人突然不明不白的失蹤了。而且我還聽說崔先生買通了一個叫鄧老四的獄卒,只是不知怎的,都過去一天了這個鄧老四卻一直沒動手。崔先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