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開業前(二)
大唐的軍隊不能劫掠,因為這種行為有損仁義之師的名義。所以,劫掠是被嚴重制止(雖然sī下裡根本無法禁止)。至於領土要求,其實這個是可以變通的。比如,高宗時期設立的都護府其實是變相統治了原來異族的疆域。既然這些疆域從名義上來說是大唐的土地,那麼,為什麼大唐不幫助那些落後的民族開那些地方呢?這一點從道義上來說並不是障礙,真正的障礙是誰肯願意去開那些荒蠻的地方。
開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其中人力也需要資金來僱傭,到最後歸根結底還是在錢上。有錢的人很多,但任何有錢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錢不能1uanhua,否則再多的錢也經不起1uan折騰。所以,想要吸引資金過來,必須要讓那些土地產出更多的錢來。沒錢就沒產出,沒有產出就沒錢,看上去這就像一個悖論。不過李潛有辦法破除這個悖論。因為李潛有錢,可以先注入資金啟動開,而且李潛還知道那些荒蠻的土地下埋藏著無盡的財富。
根據前世的記憶,李潛知道在突厥境內很多地方都可以挖到煤和鐵,如果將這些煤和鐵的開採權賣給商號,商號肯定樂意派人去挖煤冶鐵。挖煤冶鐵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全都從內地派去顯然不現實,可以聘用當地牧民和他們的牛馬,時間長了這些牧民就會漸漸脫離畜牧業,依附於煤礦、鐵廠生存。那麼突厥人再次反叛的幾率將大大減少。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出現了以煤冶鐵的技術。而現在以煤冶鐵這種技藝還沒出現,煤也沒成為一種重要的基礎能源。不過只要李潛願意,隨時可以讓這種技術變成現實。有了這種技藝,那些商號肯定會對荒涼的草原趨之若鶩。商號只有紮下了根,那麼這些地方就徹底的變成了大唐的了。
除了突厥的地盤外,其他幾個異族的地盤也有許多大唐需要的資源或所處的位置至關重要。比如,高昌地處西域要地,西域雖然荒涼但因絲綢之路的緣故可以說是遍地黃金。商人趨利,高昌那邊只要打下來,朝廷以及全國的商號都會大力經營。何況高昌還有棉hua等待著李潛去開種植。吐谷渾看似沒什麼資源,不過吐谷渾特產的良馬青海驄不錯,境內也有金礦、銅礦,具備極大的開價值。
所以,李潛準備利用兩三年的時間積累起錢莊的資本,完善煤炭開採和煤炭冶鐵的技術。待時機成熟便利用錢莊的資本與合作商號一道開突厥境內的煤炭、鋼鐵資源。鋼鐵的產量增加了,那麼大唐軍隊的裝備也會變得更加精良,戰鬥力也會得到極大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商人看到好處之後會想盡辦法影響朝廷的決斷,把勞民傷財的征伐變成有利可圖的佔領。當然,為了保護朝廷的利益,李潛會從中運作讓朝廷獲得應得的賦稅,不能富了商人窮了國家(最典型的例子是明朝。在明朝中後期,手工業極為達,南方部分地區非常繁榮,已經產生了資本主義的萌芽。然而如此繁榮的經濟卻不能給國家帶來任何稅收,因為那些商號背後的主人全是官員或有功名的士紳不用納稅。長此以往,社會財富漸漸集中在了官僚地主手裡,而國庫卻日益虧空,官員連俸祿都拿不到。結果使得朝廷失去凝聚力,加上連年災荒,百姓流離失所生活無著,只能揭竿起義,最終導致了明朝的覆滅)。
想要防止商號無限制做大侵害國家利益的最有力武器便是錢莊。可以說這一切能否完美實現全都取決於錢莊能否迅融入目前大唐的工商業。只要李潛控制著錢莊,只要工商業離不開錢莊,李潛便能暗地裡揮極大影響力,使大唐向著自己希望的方向快前進。
現在的李潛可謂躊躇滿志,迫不及待地想大幹一場。然而,他沒想到一場滅頂之災正在向他襲來。
貞觀四年,臘月初三,李潛應了卯剛回到值房,正準備把手頭的活抓緊處理完了好把全部精力放到年後錢莊開業上。這時他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賀彬之的聲音,「你們幹什麼?你們不能進去。」
李潛正在詫異,只聽「匡當」一聲,房門被粗暴地推開。幾名披掛整齊的千牛衛出現在門口。賀彬之想從他們身邊擠過來卻被千牛衛擋住無法進來。
李潛看了看這些千牛衛,向賀彬之擺了擺手,讓他暫且下去。然後李潛問道:「諸位有何要事,竟然連通報都等不及的來見本官?」
「你可是駕部郎中李潛?」為一名千牛衛旅率喝道。
李潛點點頭,「廢話,本官不是李潛還能是誰?」
「李潛,你放老實點,」那旅率喝道:「本官奉陛下之命前來捉拿犯官李潛。來人,將李潛拿下。」
「慢著」李潛急忙喝道,「你既奉陛下了之命可有詔書、聖旨?」
千牛衛旅率冷笑一聲,掏出一張白麻紙遞到李潛面前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上面寫的什麼。」
李潛看了一遍紙上的內容,頓時如五雷轟頂,紙上寫的清清楚楚,要將李潛緝拿下獄,印章簽押一應俱全,絕不是假冒的。李潛的腦子一下子就懵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世民為何突然要抓自己?
這時兩名千牛衛向自己走過來。李潛看著走向自己的兩名千牛衛,心中湧出無數念頭,兩隻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他相信若自己擊倒兩人逃走的話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想到家中的妻兒,李潛無奈地鬆開了拳頭,任由兩名千牛衛將自己反剪了胳膊押起來。
「帶走。」千牛衛旅率喝道。
「慢」李潛再次喝道:「陛下即便要抓我也得有傳旨官員,豈能讓你越廚代庖?」
千牛衛旅率臉se微變,道:「既然你要見傳旨官員,好我就讓你見上一見。徐shi郎,請進吧。」
一個中年人緩緩進來。李潛看到他登時目瞪口呆。因為來的竟然是徐方平
「大兄,怎麼會是你?」李潛難以置信地問道。
徐方平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陛下為何會讓我來傳旨。不過皇命難為,我只能過來。又因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所以便請這位將軍幫忙。」
李潛道:「大兄,今日的事你也是身負皇命,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陛下為什麼要抓我?難道是我做了什麼貪贓枉法之事不成?還是犯下了其他什麼罪責?」
徐方平搖搖頭,道:「藏拙,說實話我也並清楚。不過,這事聽說好像是有御史彈劾你。」
李潛更加不解,道:「這怎麼可能?按說御史彈劾的官員可以上表自辯,只有證實彈劾屬實才會依律法辦。此前我根本沒聽說有人彈劾過我什麼,更沒有上表自辯,焉能直接就將我抓起來?」
徐方平歎息一聲道:「此事我也不清楚,你還是不要再問了。家中可有什麼要jiao代的?」
李潛輕輕搖頭,道:「沒有了。」
徐方平點點頭,示意千牛衛將李潛帶下去。李潛一邊跟著千牛衛走一邊心念急轉。從剛才徐方平神情來看,李潛猜測徐方平肯定知道些什麼,只是不好直接告訴他。李潛把自己這些年來的事情仔細回想了一遍,立刻想到只有一件事能讓李世民做出如此決定。那就是他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把柄可供人攻訐。
看到李潛被抓,兵部的人全都湧出來觀望。他們不清楚李潛為什麼被抓,所以不貿然上前與李潛說話,只是遠遠地站在兩側。李潛從人群中看到了賀彬之,立刻向他使了個眼se,讓他抓緊告知老許此事。老許只是是李潛的親衛,不屬於兵部職員,沒資格進入兵部衙門,只能在衙門外等候。賀彬之看到了李潛的眼se,輕輕點了點頭,立刻隱藏進人群。
沒出兵部的大門李潛就被塞進了一輛車裡。車倒不是囚車,而是一輛用黑布將車窗遮的嚴嚴實實,車廂裡黑咕隆咚的馬車。李潛被兩名千牛衛推上馬車後,立刻察覺到車廂裡還有其他人的呼吸聲,而且呼吸聲極為微弱,想來應該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只是車廂是在太黑,李潛看不清那人的相貌,更無從分辨他的身份,
過了片刻,馬車動了起來。李潛蜷起雙tuǐ盤坐,道:「閣下是誰?為何會在這車廂裡?莫非是專程等李某不成?」
李潛問完等了片刻卻沒人回應。李潛心中詫異。難道此人不是專程等他的?不對,除非這人被點了xue道,否則聽到有人進來並衝他說話,他總得有點表示吧?哪怕不能說話也得嗯嗯兩聲或者出點其他動靜吧?為了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潛覺得異常奇怪。他沿著車廂壁朝記憶中窗戶地位置mo過去,想拉開窗戶看看車廂內的情況。誰知,他在記憶中的位置沒有mo到窗簾,只mo到一片冷冰冰地東西。李潛心中一驚,急忙推向剛才進來的車門。「砰」一聲,李潛的手碰到了堅硬而冰冷的東西,似乎是塊鐵板。
「不用費心了。」這時一直在車廂的那人終於開口了。
李潛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那聲音道:「這是大理寺用來押送危險犯人的專用馬車。從外表上看它與普通馬車一般無二。不過這輛馬車的車廂卻是雙層的,內層全部是精鋼所造,刀劍難傷。只要進了這個車廂你就算netbsp;「你是誰?」李潛詫異地道:「你在這裡專門等我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
「哈哈,李郎中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才幾個月不見就不認得在下了。」
李潛更加詫異,「我們以前見過?恕我冒昧,我真沒聽出你的聲音來,不知閣下高姓大名,還請不吝賜教?」
「李潛」那聲音忽然暴怒起來,「你不記得我了嗎?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苦難都是拜你所賜,你竟然不記得我了?看來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啊」
李潛心念急轉,立刻對此人的身份有了猜測,道:「還請閣下稍作提示,在下的確記不起來了。」
「你」那人怒極反笑,道:「李潛,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罷,我就給你個明白。你可還記得七月初七的晚上在洛陽生的事嗎?我就是那個被你抓住的丁三少」說到最後,那他根本就是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了。
果然如此李潛剛才就懷疑這個人是趙栩或丁三少之中的一個,只是無法確定是哪個。因為丁三少被他一刀變成了太監,聲音已生了變化。再者,當初他聽到兩人說的話非常少,自然沒有太深的印象。
得知丁三少在此,李潛想到了一個可能。當初他也曾與段遷、丁雷談到過這個可能。那就是那些個想要暗算他的門閥會讓趙栩和丁三少出面指證段遷、丁雷兩人乃是江洋大盜,而後以勾結盜匪為由彈劾李潛。丁三少的出現說明那個幕後主使已經想到利用趙栩和丁三少來彈劾自己。至於是否這樣做了李潛不得而知。不過李潛很清楚,僅通過趙栩和丁三少的指證彈劾自己並不會讓李世民做出緝拿自己的決定。因為當初李潛已經向李世民透1u了段遷、丁雷的有關情況。是李世民讓李潛釋放兩人的,所以用勾結盜匪為由來彈劾李潛其實是再給李世民找難堪。李世民肯定不會因為這個罪名而將自己緝拿下獄。
丁三少會不會知道自己被緝拿下獄的罪名呢?李潛心裡也吃不準。於是他決定再套套丁三少的話。
「原來真是三少,不知你可見過丁老先生?你父親非常掛念你,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李潛熱情地道。
「少TM跟我套近乎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全都是被你害的你還好意思跟我提我爹?你以為我是他嗎?被你三言兩語就騙的團團轉,被你賣了還幫你數錢?」
「三少,那天生的一切你我心裡等都很清楚,我做的那些乃是bī不得已。難道你要我束手就擒任你們宰割不成?後來我與段老先生、丁老先生的衝突也是如此。不過,到後來彼此說開之後,現我們都被人給耍了。後來我與兩位老先生聯起手來,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關。你若不信可以去信都問段老先生和丁老先生。對了,他們很掛念你和趙栩。」
「別跟我提著兩個老不死的」丁三少暴跳如雷地吼道:「若不是他們我怎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nong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潛心念一動,試探著問道:「難道你也是被他們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