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正文 第一一三章 戰秦州(一)
    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小說~網看小說)俗話還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面對李世民的迅速崛起,李建成想要與他抗衡,除了廣泛拉攏朝堂大佬之外還要拉攏宗族勢力。宗族勢力中他的那些個堂兄弟雖然多,但即便拉攏了用處也不大,因為他們都知道李淵的性子。李淵對自己的家務事非常敏感,除了裴寂即便是他的堂弟、堂侄都不敢多言。他們若是惹怒了李淵丟官褫爵都是輕的,弄不好小命不保。

    所以李建成只能在成年的親兄弟中尋找。假如李建成還有別的兄弟可以選擇或許他的敗亡還不會這麼快。上天給他開的第二個玩笑是,他一母同胞中只有三個,老二李世民已經站到了他的對面,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中要麼尚且年幼,要麼沒有可堪用的。所以為了抗衡李世民他只能將老四李元吉拉到自己這邊。李元吉是什麼貨色身為大哥的李建成能不清楚?

    李元吉可以說是個變態。他出生時因相貌醜陋不受竇太后待見,命人將他丟棄。一位叫陳善意的侍女心中不忍,偷偷藏起來交給馬三寶夫婦撫養(史載,李元吉是陳善意親自撫養的,但從相關資料來看,陳善意當時還是侍女應該沒結婚,沒結婚怎麼餵養孩子?何況她還要在竇夫人身邊侍候,哪裡有時間撫養?所以老蕭認為應是陳善意藏起然後將他交給別人撫養),他才能僥倖活下來。不過即便他活下來也不受竇太后喜愛對其極為冷淡。也許正因為童年沒有得到母愛,所以李元吉的性格極為陰鷙、暴虐、刻薄、殘忍。

    李元吉在鎮守太原期間曾犯下了不少惡行。比如看到漂亮女人就搶來姦污,肆意搶奪人家的財產,看誰不順眼就直接砍殺等等可以說劣跡斑斑。他之所以會犯下這樣的罪孽是因為他的老爹和大哥在長安,二哥領兵在外作戰,在太原沒人能管的了他,他可以由著性子來。

    在他犯下的諸多罪惡中,最能體現他性格中殘忍暴虐因子的當屬他虐殺陳善意一事。事情的起因是李元吉一時興起,讓家中的侍女僕役拿起刀槍分成兩隊砍殺。不是演練而是真的砍殺,且誰若不賣力砍殺,李元吉就直接砍死誰。砍殺了幾次僕役侍女死傷無數。陳善意當時跟著李元吉在太原。她看不下去了上去勸諫,讓李元吉不要胡作非為。可能是她勸諫時言詞激烈,也可能陳善意此前屢屢勸諫過,惹的李元吉一直不快,這次徹底惹怒了李元吉,他積累的憤怒在這次集中爆發,結果李元吉命人生生將她拽死。

    陳善意可是李元吉的救命恩人。沒有她當初偷偷留下李元吉,李元吉早就夭折了,而且李元吉後來還尊她為母。這樣的人李元吉都不能容,命人生生將她拽死,其性何其暴虐,其心何其惡毒,其行何其殘忍!後來李元吉後悔,私謚陳善意為慈訓夫人真是天大的諷刺。

    李元吉這樣的貨色能給李建成帶來什麼?好處方面,李元吉能領兵,可以彌補李建成軍事才能不足的弱點。且在李淵面前兄弟兩人抱成團能對李世民形成二打一的優勢。但壞處也極為明顯。那就是大多數文武官員因李元吉的原因(李元吉屬刺蝟的,最擅長無差別攻擊)對李建成敬而遠之,謹守中立甚至暗地裡倒向李世民。柴紹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可以說李元吉就是顆老鼠屎壞了李建成這鍋好湯。

    所以李潛聽到柴紹的話後輕輕點點頭,「死者已矣,國公勿哀。」

    柴紹點點頭,「這些話憋在柴某心裡十分難受,能夠與柴某推心置腹的也只有藏拙你一人了。」

    李潛道:「多謝國公信任。」

    柴紹舉杯,「這杯酒早該敬你。」

    李潛大吃一驚,「國公何出此言?」

    柴紹道:「其實秦王……太子殿下早已注意到你。那次你與他在太極殿外交談後,太子殿下曾詢問過柴某。事後你也向柴某說過,你還記得柴某當時怎麼說的嗎?」

    李潛略一回憶,「當時國公說,那是末將的機緣。」

    柴紹微笑著點點頭,「不錯。柴某從那次便知道太子殿下對你所說的那些極為感興趣。現在你的機緣來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李潛自然明白柴紹所說的機緣是什麼。現在李世民要逐步掌握朝政大權,他肯定會考慮讓自己擔任駕部郎中展開驛傳改革。這是李潛難得的好機會。

    李潛舉杯道:「多謝國公指點。末將當全力以赴。」

    兩人同飲一杯。在李潛斟酒的功夫,柴紹又道:「這次怕是你最後一次隨柴某出征了。百尺竿頭能否更進一步就看你的了。」

    李潛明白柴紹話中的意思。現在李潛的軍職是五品,且只有二十歲資歷也淺,若是以這個官階從軍隊轉入兵部任駕部郎中肯定會引起朝臣的非議。不過若他這次立下大功,軍職提升起來再轉入兵部任駕部郎中的話,非議肯定會少很多。所以李潛起身行了個軍禮,道:「請國公放心,末將一定竭盡全力打的突厥人屁滾尿流。」

    「哈哈哈,」柴紹端起兩個酒杯遞給李潛一杯,「說的好。柴某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你可是柴某麾下的一員勇將也是一員福將。自從你跟了柴某,柴某每次出征都是大勝。來,乾了這一杯,預祝這次旗開得勝。」

    六月底,突厥開始大舉侵擾秦州。由於突厥人戰馬充足來去如風唐軍很難追上突厥人,而且突厥人狡猾之極,看到州縣有所防備便在城外耀武揚威一番,等城內有軍隊出戰時,他們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對於這種搔擾戰術,柴紹極為頭痛。而李潛也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在岷州,柴紹明知道吐谷渾人會在路上設伏也要堅持行軍了。

    李潛思忖了許久,建議柴紹將大軍開赴城外紮營。他的理由是開赴城外紮營可形成犄角之勢,且營地沒有百姓也就沒有後顧之憂。突厥人來攻時從營地出擊更加方便。再者也可以挑釁突厥人,吸引突厥人來攻。

    柴紹考慮到糧草補給所剩不多,若不能打退突厥人只怕這次得無功而返,所以他仔細斟酌一番同意了李潛的建議,精選了三千士卒開赴到城外紮營。另外七千士卒由柴青、馮無懼節制依舊駐紮在城裡,若突厥人來攻營地則趁機出擊。

    七月初一,三千唐軍在秦州城外十里處紮營。七月初三,突厥人便來了。這次大約來了七千多突厥人,看上去漫山遍野都是突厥人。柴紹命令兩千步卒嚴守營地,一千騎兵做好準備隨時迎敵。

    突厥人從四面發動了攻擊。一時間箭如飛蝗,密密麻麻地飛向大營。唐軍的刀盾手立刻高舉盾牌遮住自己和身邊的同袍,弓箭手則從柵欄的間隙裡向外放箭。李潛和牛弼分別把守兩個營門。雖然營門早已緊閉,但因為營門不像柵欄那樣埋入土中很容易被攻破,乃是突擊人的攻擊重點。

    數千騎奔騰衝鋒的場面極為壯觀,恍如洶湧的潮水一般向營地衝過來。而唐軍的營地就如一塊屹立於驚濤駭浪中的小礁石。彷彿一瞬間就會被潮水淹沒。李潛不斷瞄準衝過來的突厥人開弓射箭,每射出一支箭便有一名突厥人落馬。在集群衝鋒中跌落馬下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踩成肉泥。

    箭矢不過三發,突厥人的前鋒就衝鋒到營地五十步外,正當突厥人歡呼著揮舞著彎刀準備收割唐軍性命時,最前面的突厥人感覺突然馬下一空,連人帶馬齊刷刷消失,隨後地下傳來一陣陣嘈雜淒厲的慘叫和戰馬垂死的哀嘶。

    李潛看到陷馬溝發揮了作用,立刻大喝道:「弓箭手抓緊放箭,長槍手刀盾手準備!」

    此次精選出來的士卒都是多次上過戰場的老兵,聽到李潛的命令,弓箭手立刻有條不紊的瞄準那些正在狠拉馬韁試圖將戰馬勒住的突厥人,而長槍手則以李潛為基準紛紛蹲下身體在柵欄後排成四排隊列,除了第一排的長槍手平舉長槍,其他的長槍手全都將長槍斜舉,刺向天空。在兩排長槍手中間還有一排刀盾手。他們豎起盾牌為自己和身後的長槍手提供掩護。

    陷馬溝擋住了突厥人不過一盞茶功夫。衝到陷馬溝邊的突厥人立刻用盾牌遮住身體調轉馬頭向兩側衝鋒,而後面衝來的突厥人則快馬加鞭衝到陷馬溝旁,立刻躍馬而起,跨過陷馬溝繼續向前衝。

    李潛射出弓上的箭,扔下弓伸手抓起鐵槍,瞅準衝過來高舉彎刀準備向大門砍下來的突厥人猛刺過去。「嗤」一聲鐵槍刺穿了馬脖子依舊去勢未竭刺進了突厥人的胸口。那突厥人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李潛雙臂一震已經抽出了鐵槍。「撲哧」,馬血和人血混在一起噴射出來,噴了李潛和他身前的盾牌手一頭一臉。李潛顧不得抹去臉上的血跡立刻大喝一聲「起,刺!」說著再次揮槍刺出。在他的號令下,第一排長槍兵狠狠刺出手中的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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