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抬頭看見面前站的正是李世民。(小說~網看小說)他連忙起身,李世民過來按住了他,坐下道:「不必拘禮。自從上次一別已過了八個多月,不知威武男這些日子可好?」
李潛點點頭道:「謝秦王掛念,臣很好。欣聞秦王百騎退突厥臣萬分景仰。只恨當日未能在秦王麾下侍奉左右,錯過了這一千載難逢的盛事。」
李世民笑笑道:「不過佔了天時而已,算不得孤的功勞。倒是你這次表現的很好斬了一名俟斤。孤敬你一杯。」
李潛連忙舉杯與李世民同飲。
李世民壓低聲音道:「紫瀾妹妹前兩天來過,孤看得出她對你可是很欣賞,一說到你就眉飛色舞。要不要孤出面為你說說?」
李潛大喜,拱手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李世民點點頭,道:「此事包在孤身上。對了,上次你向孤說的那些……」
李潛察覺有人走進,他抬起看了看,連忙沖李世民使了個眼色起身恭立。李世民見狀回首一望,發現李元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兩人旁邊。
「拜見齊王。」李潛拱手道。
「哼。武威男面子不小啊,秦王都來向你敬酒。」李元吉陰鷙的面孔彷彿要滴出水來。
「齊王,」李世民起身道:「你怎麼有空?」
李元吉看了一眼李世民又看了看李潛,道:「孤看到了熟人怎能不過來打個招呼。武威男,最近可好?」
李潛躬身道:「謝齊王掛念,臣很好。」
李元吉點點頭,盯著李潛道:「這就好。武威男,你可要好好保重,孤不想你死在別人手裡。」
聽到李元吉**裸的威脅李潛暗怒,不過一想到兩年後李元吉將死於非命,李潛的怒火消了。他拱手道:「多謝齊王關心。臣一定好好保重。」
李世民道:「齊王。你喝醉了。」
李元吉狠狠瞪了李潛一眼轉頭對李世民道:「多謝秦王關心,孤清醒的很。」
李元吉的聲音大了些,立刻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看到這一幕柴紹暗暗著急。其他人看到李元吉與李潛立刻想到兩人之間的過節,原本有心想去湊熱鬧或想勸解的,也都立刻打消了念頭,站在遠處冷眼旁觀。李元吉是什麼人?那可是個刺蝟,最擅長的就是無差別攻擊。在他身邊無論是敵是友都不安全。
李建成原本正與突利和思摩交談,偶爾間察覺到突利和思摩表情有異。李建成暗自詫異,便轉頭順著他們目光望過去,一眼就看到李世民與李元吉劍拔弩張,而他們兩人身邊還有一人,正是武威男李潛。
李建成也馬上明白眼前的局勢。他轉頭看了一眼李淵,發現李淵正與裴寂、蕭瑀等人交談甚歡,沒有注意到殿門口處的異常。李建成略一思忖,覺得還是自己趕緊出面把事情壓下來,免得鬧僵了在突厥人面前丟面子。於是他對突利和思摩拱手道:「兩位稍待,孤去去就來。」
李建成匆匆繞開正中的歌舞伎,來到李元吉、李世民身邊,道:「秦王、齊王,你們好雅興啊。」
李世民、李元吉回頭見了李建成,連忙回身打招呼。李潛也躬身拜見。
李建成一一回禮,對李潛道:「武威男,剛才為何你不主動請纓與思摩比箭術?」
李潛回道:「回太子,臣有自知之明,臣的箭術比勇武男要差不少。臣若執意請纓出戰,輸了臣丟面子是小,落了我大唐的面子可就是大事了。」
李建成點點頭伸手叫過內侍,從托盤裡取了酒盞,道:「說的不錯。來,孤敬你一杯。」
李潛取了酒盞與李建成同飲了一杯。
李建成將酒盞放回身後內侍的托盤裡,對李元吉道:「齊王,與孤一道去敬突利可汗一杯如何?」
雖然李建成是用商量的語氣,但李潛聽到李建成說的很嚴肅,知道李建成是刻意為自己解圍來了不由得心生感激。只是這種感激被李潛立刻掐滅了。李建成性格寬仁,若是做朋友,他絕對能成為最好的朋友,但現在這種狀況下,李潛不可能與李建成結為朋友。除非李潛想找死。
李元吉不解地望著李建成。李建成向他使了個眼色。看到這個眼色,李元吉知道這次李建成來不是與他一起打擊李世民的,而是來息事寧人的。他只得氣呼呼地應下。
李建成向李世民和李潛拱手,道:「秦王,武威男你們慢慢聊。孤告辭了。」
李潛和李世民躬身相送,道:「恭送太子、齊王。」
突利看到李建成從自己這邊走後也去了門口那邊,不由得暗暗詫異。那人是誰?怎麼有如此大的面子,秦王、齊王以及太子都親自前往?好像剛才大唐的陛下叫過他的名字,那人叫什麼來著?突利皺眉思忖了片刻很快想起,那人應該叫李潛,好像只是個小小的男爵。這個李潛究竟有什麼魔力,為何能將秦王、齊王、太子都吸引到他哪裡去?
突利正在思忖,李建成與李元吉已經來到他面前。突利和思摩連忙起身相迎。李建成與李元吉敬了兩人一杯,說了些閒話便告辭。
等他們走了突利忽低聲對思摩道:「思摩特勤,你有機會好好打探一下那個武威男和勇武男的底細。」
思摩一愣,道:「為何?這兩人不過是武夫而已。」
突利搖頭道:「能讓秦王、齊王、太子都重視的武夫焉能簡單了?」
思摩也看到了剛才的情形便點頭應下。
李潛與李世民重新坐下。李世民道:「剛剛被打斷了,武威男,你說說最近又有什麼新的見解?」
李潛左右看看見無人偷聽,便低聲道:「秦王,上次說的事其實不能急在一時。因為必須有強大的監察能力,才能保證一切掌控在手,而監察不僅需要有中正耿直的人才,還需要快捷暢通的信息傳遞。目前的驛傳系統完全不合適。」
李世民一怔,道:「怎麼可能?現在全國的驛傳無比暢通,軍情奏報從嶺南、薊燕、隴西等地送到長安也不過七日,難道這還不夠快捷暢通?」
李潛暗暗撇嘴,這叫快捷?前世可是同步通訊。不過這些他只會在心中想想而已,嘴上卻道:「臣可能沒向秦王說過。其實臣之所以會在柴駙馬麾下效力,便源自偶然救了一名驛卒。事情是這樣的……」
李潛將救馬三奎的事詳細對李世民講了一遍,然後道:「當初馬三奎送的是吐谷渾侵擾軍情,即便他被攔截,吐谷渾人沒有攻城機械,岷州等地可憑城據守,朝廷不過是晚接到幾天軍情。但若是在中原呢?您熟知兵事,試想,若險要之地不保,朝廷又無法及時收到戰報戰事將會如何?」
李世民心有同感輕輕點了下頭。洛陽一戰,若非他率軍將洛陽團團圍住,隔絕了王世充與竇建德的聯繫,讓他們無法配合,他焉能一舉消滅王世充生擒竇建德?
李潛又道:「治天下首在治吏,治吏就少不了要監察四方。若不能及時送達監察信息,豈不給了貪官污吏毀滅證據的機會?況且現在驛傳只投入無法贏利,乃是朝廷的一大負擔,若既能保證驛傳的通暢快捷又能以驛傳生利,對朝廷來說豈不一舉兩得?」
李世民沉思片刻,道:「你說的沒錯。現在可有方略?」
李潛道:「臣對驛傳的瞭解不是太多。不過臣想了幾點拙見供秦王參考。」
李世民道:「說說看。」
「首先把將驛和傳分開。驛只負責館舍,傳負責公文傳遞。朝廷每年花在驛傳上的錢,其中很大一部分用在了館舍的建造修繕上,可實際上很多驛站的館舍都白白閒置著。若是把館舍對商旅開放收取住宿費用的話,獲利可以抵消一部分朝廷的開支。此為一利。」
李世民點點頭,道:「這個不難。」
李潛又道:「其次將傳按輕重緩急分為三等。一等是緊急軍情傳遞速度最快。而且為保證安全必須多人同時護送。二等是公文,比如地方上奏的奏報以及朝廷發佈的政令,速度可根據公文的輕重緩急來決定。三等是民間的書信,每日只送三站。可向寄信人收取費用來補充開支。此為二利。」
李世民道:「不妥。自古以來驛傳不向民間開放,甚至連官員的私信也不得通過驛傳來送。若是允許民間書信通過驛傳來送達,豈不違背了制度?朝議肯定通不過。」
李潛微微一笑,道:「秦王,官員用驛傳夾帶私信已不是什麼秘密,況且您記得剛才臣說的將驛和傳分開嗎?」
李世民思忖了片刻,道:「沒錯。可……」李世民的腦筋馬上轉過彎來,道:「對,將民間書信交給館舍負責。館舍只要向民間開放,那麼民間的書信送達也就不成問題了。只是這兩樣每年能收入多少?」
李潛盤算了片刻,道:「臣沒有詳細計算,但至少可負擔驛傳系統的三成開支。相應的朝廷就節省了三成開支。」
李世民暗忖,武德六年朝廷投入驛傳方面的花費達上百萬貫。李潛所說的兩個改革若真能節省三成費用,便可為朝廷節省三四十萬貫。這個數字相當於好幾個州一年的賦稅!而且這兩項改革對百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不會增加百姓負擔何樂而不為?至於驛傳不向百姓開放的規定,哼哼,朝廷有多少高官依仗權勢利用驛傳系統夾帶私信私物?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的享受特權,還不如公開化。
李世民點點頭,道:「如此倒也不錯,朝廷可以減少了開支還能方便商旅百姓。值得一試。武威男,你可願意到兵部任駕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