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什麼呀!我不喜歡年輕人,太浮躁。我就是想找一個實在的,我覺得你行,你的學歷是……」
「大專。」
「什麼專業?」
「經濟管理。」
「那你肯定懂財務了?」
「不懂多少。」
「你會電腦嗎?」
「學過。」
「行,就是你了!你給我當秘書,現代化辦公懂一些,再給我管管帳。」
「我真不行。」
「你會開車嗎?」
「會一點。」
「有票嗎?」
「有。」
「哪兒的?」
「北京的。」
「太好了!我一直想找一個有能力的,一身兼多職。我一定要把你從你弟弟這兒撬過來!」
她好像要把她的公司裡的很多工作派給我。
我和琨兒說了這件事,她說「她給你那麼高的工資,你咋不去?」
「我在她那兒干,有一點兒不是,就可能被炒魷魚!現在這社會,競爭力多大呀!年輕人那麼多,誰不想有個好工作?我跟他們爭那碗飯幹啥?我在弟弟妹妹這兒干,哪兒做得不對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了,我是他們的姐,畢竟有這層血緣關係。我發現她和苟經理一樣,說話靠不住,咱吃不準。她作為一個合資公司的老總,放著那麼大的買賣不幹,跑這兒來了,苟經理給她多少錢哪?」
我相信一句話物一類聚,人以群分。王沾沾和苟經理是一路貨色。
許諾是伊江這面的人,俊男;卓邇是苟經理那面的人,是靚女。他二十歲,她也二十歲。他和她分在了一起,他賣書,開票;她收款。
卓邇笑時,最迷人的是她那流轉的葡萄眼。
他決定追她。他把他的想法同很多很多人說了,包括我們的人,包括苟經理的人,包括老戴的人,現場的工作人員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他托王沾沾幫他說說。王沾沾傳過話來「卓邇的身邊有好多優秀的男孩在追她,她都沒幹,她現在不想談這件事情。她可有志氣了,還想上大學呢!」
許諾又托了老戴的人,還是不行。
王沾沾把卓邇帶到了我這兒,「大姐,從今天起,卓邇在你這兒上班了。她是小妹妹,不懂事兒,你多告訴告訴她,哪兒做得不對,狠狠地批評她。」
許諾和卓邇被分開,一個在西,一個在東。
許諾的臉上沒了喜色,沒了光彩。
許諾來喝水——引水機在我們這邊。
「許諾,沒精神了呢?」有人問。
「大丈夫何患無妻呀!」許諾的聲音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響。
他看也不看卓邇。
卓邇的話少了,卓邇的眼睛向他夠著,卓邇的心長了草。
「他生氣了。」卓邇說。
「誰呀?」我問。
「許諾。」
「沒有吧?」
「生了,我看出來了。我過去吧,安慰安慰他。」
卓邇去了。
卓邇回來了,許諾也從一個一個的攤位上串了過來。
許諾不想和卓邇分開了,他說「我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兒了,誰也別想調開我!」
天下著雨,卓邇感冒了,來得很晚,皺著眉頭,咳嗽著。許諾心疼地看著心愛的人兒,「吃藥了嗎?」
「吃了。」
「吃飯了嗎?」
「吃不下。」
「你等著,我出去一趟。」
許諾翻身越過桌面,消失在煙雨中……
許諾從超市回來了。
「卓邇,今天沒什麼人,你回去吧。」我說。
卓邇走了,帶上了許諾送給她的一大袋子小食品,也帶走了許諾的心。
這一夜,許諾值班。
早四點多鐘,許諾拎了水果,就去看卓邇。
卓邇好了,她和他坐得更近了。
「好哇,卓邇,你又在聊!我現在就告訴老闆去,打電話告,看老闆怎麼教訓你!」王沾沾用手指著卓邇,一陣風地走了過去。
卓邇一句話不敢說了。
卓邇一點兒正眼也不給許諾了。
許諾號不准她的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