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跳舞,我就要說說皮哥了。
皮哥在單位裡,是個很不出奇的人,但是他的家裡經營得頗有氣象,幾棟大瓦房,有個磚廠、汽車修理廠,還有一個木材加工廠。
他的個人能力是在上了報紙後,才更多地被單位裡的人認識的,我也對他做了誇獎,我說「皮哥,你真能幹!你家還挺有錢的呢!」
就是這句話,給我惹了麻煩。
皮哥的眼裡放出了一抹光,頗為自得地說「那當然了!我家就是不缺錢!」
他以為我是那種愛財、貪圖錢財的人,他去我們辦公室的次數更勤了,與我聊天的話題更多了。
我看出了他的意圖,就有意地和他少說話了。
但是,在一次單位組織的宴會之後的舞會上,我就難躲他了,幾乎是每場,他都要和我跳,而且,他的手還亂動,扳住我的腰硬往他的身上貼,使我反感。手裡有兩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但是,如果我當眾打了他,就會全場嘩然,這對我,對他,都不太好,傳出去,說不定是什麼效果了。權衡利弊,我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皮哥仍然圍著我轉,表現得更猖狂了,竟強行拉我進舞場。
舞曲終了時,我掙脫了他,跑進了女同事的圈中,躲在了她們的後面。我憤怒到了極點,但我不敢吭聲,我該想個什麼辦法呢?
天秀像看出了什麼,問我「你怎麼了?」
「沒怎麼。」我不想和人說這些。
舞曲又響起了!
我……我……廁所!我要上廁所!
在皮哥向我走來時,我風馳電掣般地閃進了女衛生間。
這是個安全之所,我只有在這裡,他才不敢來。
舞曲響著,是個快步曲,我關上了衛生間裡面的門,無聲地哭著……
如果我有丈夫,如果我有男人,姓皮的敢那樣對我嗎?即使我的男人再不中用,即使他只是個擺設,最起碼,他也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可我的丈夫沒了,我沒有了護身符……
「伊依姐——伊依姐——你在裡面嗎?」盈雅的聲音,她在叫我。
「在,我在。」我慌慌地擦著眼淚,隔著門說。
「他們在找你呢!」
「我……我還沒完事呢,你先過去吧。」
「你快點啊!」
「啊。」
衛生間也不能呆了。
盈雅出去後,我才從裡面走出。我對著鏡子看自己眼睛紅了,上眼皮腫了。我用水將眼睛洗了幾次,哭的痕跡減少了。
「伊依姐,你還沒完事兒呢?」盈雅進來了,又問。
「沒呢。」我往臉上撩著水說。
「皮哥叫你呢!」
「啊……」我應付著。
姓皮的叫我,我更不能出去了!我又進了裡面。
「伊依姐,你掉進去了?」盈雅又來了。
「我吃壞肚子了,出不去了。」我仍隔對她說。
我在裡面磨磨蹭蹭的,直到舞曲聲不再響了,才出來。
人走了一大半,皮哥也走了,我才鬆開了神經。
我回了家,淘氣兒說「媽媽,媽媽,有人打電話找你,都打兩次了!」
「誰呀?」
「我沒問。他說他還來電話。」
「嘟——嘟——」電話響了。
「喂,你好,我是伊依。」
「伊依啊,我是大辮兒她老公——楊晨哪!」
「你好你好!」
「我有件事兒想求你。俺們領導也不知咋想的,讓我給他寫行政工作報告,我直犯愁呢!」
「你是大學生啊!」
「可別提了!我是學林業的,哪寫過這個呀?你有沒有時間?幫幫忙,算大哥求你了。」
「啥求不求的,客氣呢!」
「你答應了?」
「啥時候要哇?」
「後天。」
「後天?太急了!」
「等著上報呢!」
「明天早晨,你有時間嗎?」
「有。」
「六點半,咱們到你們單位行不行?」
「行行行。」
「你給我說一說單位的情況,別耽誤上班的時間。
「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