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都收拾好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你不用擔心鬼子發現。」吳銘對靜雲說道,「這就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王大俠也請多多保重。」靜雲雙手合什,低頭說道。
吳銘點了點頭,轉身衝著二十多個女人一揮手,簡短地說道:「出發。」
夜已經很深了,一行人踩著厚厚的積雪,頂著寒風,艱難地跋涉著。
牛車被吳銘推入了深谷,兩頭牛在這幾天裡也被女人們吃了個乾淨,如今槍支彈藥和一些棉被衣服都扛在了她們的肩上。
雖然這幾天得到了歇息,但她們的體力還是顯得很單薄,喘氣聲越來越粗,肩上的負擔越來越重。
吳銘卻是不管不顧,獨自在前面走著。這才剛剛開始,如果連這點小困難都克服不了,連幾十里路都走不下來,自己倒要好好考慮一下,以後是否幫助她們了。
沈敏身上有傷,走了半天後,只覺得兩腿間火辣辣的,每邁一步,都傳來一陣刺痛,但她還是咬緊了牙關,努力地跟上隊伍。
「阿敏,你的傷還沒好,把身上的東西給我背。」成曉怡雖然也是累得夠嗆,看見沈敏皺著眉頭,冒著虛汗,還是心疼地伸出了手。
敏搖了搖頭,抹了把汗水,「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什麼殺鬼子報仇。」說完又一指前面的吳銘,「他不伸手幫咱們也就是這個道理,他不是說過只幫助值得幫助的人嗎?告訴姐妹們,咬牙堅持一下,不能讓他把咱們瞧扁了。」
「原來是這樣。」成曉怡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告訴姐妹們。」
幫助她們,讓她們重新樹立生活的信心和勇氣,哪怕在戰鬥中死亡,也會感到欣慰和滿足,吳銘邊走邊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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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親們,我們不是土匪,是八路軍游擊隊。」馬遠方站在磨盤上,衝著村子裡趕來的稀稀拉拉的百姓說道。
「杜時仲鐵心投靠日本鬼子,已經被我們鎮壓了。我們八路軍游擊隊是專門打日本人的隊伍,決不為難老百姓。」馬遠方高聲說著,卻發現下面的村民都瞪著迷茫的眼睛在望著他,不禁在心裡歎了口氣,要在廣大農村建立廣泛的革命組織看來不是一時半會便能見效的了。「雖然現在我們的實力還很薄弱,但是只要大傢伙同心協力,日本鬼子就不會長遠,敵強我弱的局勢會慢慢的改變過來,那個時候日本人在農村的勢力就會薄弱,你們也知道現在日本人已經快要佔領半個中國了,再不奮起抗擊日寇,咱們中國人就要當亡國奴了。」
馬遠方說完大道理,衝著旁邊的戰士們揮了揮手,「這裡是杜時仲剝削壓搾大傢伙的一些財物和地契,一會便分給大家,這地契也都會燒掉。」
底下冷漠的村民們這才有了些生氣,眼睛瞪得溜圓,緊盯著游擊隊搜刮出來的杜時仲家的浮財,心裡各自打著小算盤,盤算自己家這回能分到多少東西,能得到多少畝田地。
這次游擊隊的收穫還是很大的,二十多枝漢陽造,兩支駁殼槍,十幾支火銃,基本每個隊員都有了熱武器,實力一下子增強了不少,又從杜時仲家搜刮了不少黃白之物和糧食,暫時解決了吃飯和經費問題。
「馬特派員,這次戰鬥輕傷八人,重傷兩人,犧牲一人。」趙虹利擻地給一個傷員處理著傷口,抬頭說道。
馬遠方輕輕點了點頭,轉頭對趙四海說道:「回去後還要下大力氣練兵呀,打一個維持會便有這麼大的傷亡,以後碰上鬼子呢!」
趙四海點頭答應,「隊們們都很勇敢,但這個戰鬥技術還是太粗糙,動作生疏,配合不好,而且是第一次打仗,難免有些緊張。」
「大家表現得都很勇敢,這第一仗也實現了咱們預期的目標,既打掉了小滿村的維持會,又得到了一批武器,還打響了咱們游擊隊的名聲。」馬遠方笑著表揚道,「我要給上級打個報告,給咱們派個政工人員來,也好讓我能把精力都投到軍事上。做政治工作,我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哪!」
「呵呵,是不是在小滿村,百姓們的熱情不高,馬大哥便灰心了。」趙虹在旁笑著問道。
「灰心倒沒有。」馬遠方也笑了起來,「政治工作是個細活,我實在是有些不太適合,而且看到在戰鬥中隊員們出現的問題,覺得自己還是首先要把游擊隊的素質提高上來,以面對以後越來越激烈的戰鬥。」
這時一個重傷員痛得哼了出來,趙虹立刻走了過去,微笑著對傷員說道:「很痛吧,馬大哥已經派人去城裡買藥了,你先忍著點痛,睡上一覺,等換上藥,再多補充一些營養,你很快就能康復的。」
那個傷員的疼痛立刻被趙虹美麗溫柔的笑容擊得粉碎,滿頭汗水的胡亂點頭。
「現在咱們有了些錢,可不能亂花。」馬遠方看著趙虹的表現,滿意地點了點頭,「要經常派人進城小批量地買藥,這樣積少成多,不容易被敵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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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吳銘帶來的二十多個女人,董彪等三人是目瞪口呆,這幫女人有穿鬼子衣服的,有穿偽軍衣服的,一個個疲憊不堪。
「自己找地方放東西搭床鋪。」吳銘冷冷地說道,「半小時後過來吃飯。」
人參差不齊地答應一聲,各自分散行動去了。
「王大俠,這些……?」董彪疑惑地問道。
「她們都是被鬼子俘虜的國軍士兵,碰巧被我救了。」吳銘將路上順手牽羊打來的幾隻山雞扔到了地上,簡單地講敘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這樣啊!」董彪讚歎道,「王大俠真是好本事,在鬼子窩裡也是來去自如,還能救出二十多個人。」
「呵呵,大叔您過獎了。」吳銘謙虛道,突然又想了什麼,問道:「那個野人怎麼樣了?沒給你們惹麻煩吧?」
「呵呵。」董彪不由得笑了起來,「我那閨女和她處得還不錯,雖然還綁著她,可她卻老實多了,也沒見逃跑的意思。不信,你去看看。」
「哦,我去看看。」吳銘立刻來了興趣。
女野人亂蓬蓬的頭髮已經被董大翠簡單地梳理過了,臉上的泥垢也洗得一乾二淨,見到吳銘,眼睛裡立刻露出了恐懼的神情,有些畏縮地動了動身子。
「她還是不說話嗎?」吳銘對董大翠說道。
「嗯,她能聽懂,但就是不開口。」董大翠用憐惜的目光注視著女野人,「剛才還挺好的,她好像特別怕你。」
「我有那麼可怕嗎?」吳銘和顏悅色地蹲下身子,用盡量柔和的語調說道:「不過是踢了你兩腳,有那麼記仇嗎?」
女野人抬頭望了望吳銘,又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我只殺壞人,你不用害怕。」吳銘覺得很沒趣,勉強提起精神繼續說道:「本來呢,這個山洞是你先佔了的,可是現在很多人更需要它。外面冰天雪地的,生活起來非常艱難。你要是有別的地方住,可以走。要是沒有,你就還住在這裡。咱們和平相處,互不侵犯。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
「把繩子解開吧!」吳銘站起身,對董大翠說道:「她的眼神已經變了不少,而且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來去自由,她應該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