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宮殿,綿延數十里,佔地極廣,建築風格也遠遠勝過大漢的其他建築物,看上去甚是巍峨壯觀。
在這廣闊的宮殿裡,有著無數的美貌宮女,正在忙碌地工作,或是坐在鮮花盛開的園中悠閒地看花、閒聊,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平靜的微笑。
對她們來說,經歷了長年的戰亂和饑荒,能夠在這太平盛世,生活在這仙境般的宮殿中,已經是夢中都難以期望的幸福了。
佔地極廣的宮室中央,是一座小小的山峰。山下有湖,湖中停放著一條嶄新的畫舫,都是用上好的木料製成,裡面摻雜著檀香木,讓船身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整支船畫工精細,製作得精美至極。
在湖畔,是大片幽靜的樹林,鬱鬱蔥蔥,看上去甚是喜人。湖邊搭建著一座小小的木屋,雖不高大,倒也結實整潔。這整座壯觀宮殿的主人,正站在木屋前,低頭漫步,默默地想著心事。
這是一個英俊的男子,相貌看上去還很年輕,身上卻帶著令人望而心折的王霸之氣。在他的身上,穿著諸侯王的服色,卻穿得比較隨意,一頭長髮也隨隨便便地用絲絛繫住,散落在身後。在他肩上繫著一件淡青色披風,在林間的微風中輕輕飄蕩。
當他低頭沉思的時候,一股淡淡的威嚴自他身上散發出來,這臉色凝重的青年男子,不怒自威,那沉靜的氣質,卻讓他有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男性魅力。
在對面的湖岸上,傳來了女子和孩子們歡快的笑聲,打斷了這男子的思緒。他抬起頭來,看向湖對岸,卻見有許多衣衫華貴的美貌女子帶著俊秀的孩兒,在湖岸上漫步,一邊熱熱鬧鬧地說著閒話,裡面頗有幾個絕色美女,一顰一笑,勾魂攝魄,令人目眩神搖。
那些美女遙遙望過湖面,都滿懷傾慕地打量著他。見他抬頭看來,都斂袂為禮,或是嬌笑著向他招手,邀請他也過來一起遊玩。俊秀可愛的孩子們卻都跪倒叩頭,遙遙向威嚴的父親行禮。
一縷微笑在這英俊男子沉靜的面容上浮起,他向那邊的妻兒們揮揮手,示意孩子們起來,跟母親玩耍,而他卻仍站在那裡,並沒有渡湖而去的意思。
那些美貌女子也都知道他在想問題的時候不能被打擾,都遙遙向他施禮而去,走向另一邊的樹林、草地去玩耍。
看著妻兒們走遠,這男子臉上溫暖的笑容漸漸隱去,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聲輕響在他身後響起,似是枯枝斷裂的聲音。這威嚴的王者面色絲毫未變,只是淡淡地道:「無良,是你麼?」
一個面容俊秀的年輕男子從木屋後走了過來,羽扇綸巾,面如冠玉,一身的儒雅之氣,只有眼中微微帶著一絲狡黠的目光,舉扇微笑道:「老大,你的耳力越來越強了,我隔這麼遠,你也聽得到。」
英俊男子緩緩搖頭,淡然道:「你這次來,又有什麼事?」
那名為「無良」的儒士搖扇苦笑道:「老大,我們從前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是多年來的搭檔,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打仗也在一起。結果現在卻弄得這麼生分,非得有事,才能來找你了!」
年輕的王者轉過頭看著他,眼中頗有溫暖之意,溫聲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豈是一般?就算見得少了,也是因為事情太忙,而我們這些年來的默契,絕不會因此而有絲毫改變。」
他面色一整,沉聲道:「好了,你這次來,必有要事,直說吧!」
無良拱手笑道:「老大,你稱王這麼多年,和我一同掌握朝政,澤被萬民,導致天下歸心,有沒有想到乾脆稱帝算了?」
王者面色不變,搖頭道:「這話你說過幾回了。可是稱不稱帝,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能夠掌握這個國家,讓人民都在我們的影響下,安然生活,也就夠了。」
無良笑道:「名不正,則言不順。當今天下,百姓都是只知有王,不知有帝,談起大王你來,都是誠惶誠恐,敬愛至極,道是你救了天下黎民免於饑荒戰亂,不跪在地上磕幾個頭不敢提起你的尊號。既然已經受百姓如此愛戴,老大何不乾脆稱帝,令天下百姓,免得困惑?難道你還想離開這個世界,回到我們來的地方去嗎?」
年輕的王者面色平靜,溫聲道:「我並沒有這個想法。在原來的世界,我本是浮萍浪子,現在卻已在這裡紮下了根,無法離開了。就是你,難道捨得離開自己一手建立的基業麼?」
無良笑道:「當然捨不得!所以才勸你早點接位為帝,遂了我一樁心願。」
英俊青年淡然道:「那又何必,反正天子仍在宮中,我們哪有什麼必要廢了他?」
無良笑道:「你說那小子啊?他在宮裡早就悶得快瘋了,你要是廢了他,他是求之不得!我每次去皇宮,他都要拉著我苦苦央求,要我給他換張臉,換個身份,省得再在宮裡當那勞什子皇帝。只要能到外面來看看,哪怕是我把他變成一個掃廁所的老大娘,他都感激不盡。我看他可憐,就經常帶他出來閒逛,這不,我帶來在你府外太陽底下曬著的隨從,就有他一個。當然,臉得先換一下,免得被人瞧破了。」
那大王搖頭苦笑,澀聲道:「你又在胡鬧了。有時間做這些,不如多做些發展工農業的事,若是當初我們有足夠的科技力量,平定天下,哪裡會有那麼困難?」
無良眼神一動,臉上露出在回憶中神往的微笑,輕輕地道:「是啊,我們那個時候,真的是很困難啊。我們那個世紀的超強科技,統統都無法在這個時代實現,最多能造出幾件新式農具、生產工具,就已經是劃時代的革命了。就連打仗,還得我們親自上陣,拿著冷兵器去和敵人拚殺。可是金戈鐵馬,萬馬奔騰,雖是慘烈了些,卻是波瀾壯闊,振奮人心,不是更讓人懷念那個時候嗎?」
英俊王者苦笑道:「戰場廝殺,雖是令人熱血沸騰,天下卻因此而受難甚重。若非當年殺戮過重,我們在海外殖民的計劃,哪還會因人口不足而那麼發愁?」
無良擺手道:「老大別這麼說,大漢本來人口就不多,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黃巾軍和官軍殺了不少人了,餓死的更是不計其數。要不是我們橫空出世,建立起一支當今最強的軍隊,手持鋼刀利矛平定天下,大漢死掉的人,只怕比我們殺的多幾百倍!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若是按照歷史進程,幾十年後,大漢所有人口,加起來只有幾百萬,怪不得擋不住幾族胡人的進攻,被他們欺負。從這一點說,老大你每殺一人,便是救了成百上千人,功德無量啊!」
他說得心潮澎湃,仰天大笑道:「我大漢的疆土,現在一直向北推進到北冰洋海岸,連庫頁島都成了你的私人封地,老大你的功績,比之秦皇漢武之功,已經強了無數倍!那些羌胡異族,匈奴鮮卑,現在都是我們忠誠的屬下,只要我們一聲令下,他們的首領便會按我們的意思,東征西討,為我大漢開疆拓土!你又是各族最敬重的大王,若是你帶領他們西進,各族首領,一定會帶上族中精勇戰士,與你一同西征,我大漢的疆域,又要擴大上好多倍了!」
那年青大王抬頭看著他,目光閃動,沉聲道:「你果然不是為了讓我稱帝來的!說吧,西征歐洲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無良撫掌笑道:「老大到底是老大,一眼就看穿了我心思!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後勤的事,完全不需要你擔心!你只要率領那些忠實於你的戰士,跨過茫茫北方大地,直搗歐洲,那些歐洲的原始蠻夷怎麼會是老大你的對手,可隨手而破,將歐洲一地納入我朝新疆。從此之後,我大漢便無後顧之憂,再不用擔心日後歐洲強盜欺凌到我中華子孫頭上來了!」
青年王者淡淡微笑,眼中有不可扼止的興奮之色閃動,沉聲道:「很好,我等這一天已經有很久,現在,終於等到了!」
無良笑道:「你徒弟馬超和龐德現在正在西域長史府,掌管著千里方圓的廣闊地面。他們多次上書,要求向西進軍,我已經命他們把控制範圍推進到喀布爾一帶,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把中東石油礦藏,盡皆納入手中!」
那王者沉思道:「有了石油雖然好,可是我們能造出應用它的機器設備來嗎?」
無良呆了一下,笑道:「現在雖然還不行,可是以後一定能成的!不過我們中國自己的石油儲備已經足夠用上好多年了,那麼進攻中東的計劃,還是先緩一緩,等到消滅了歐洲強盜的祖先再說!」
英俊男子面色微微興奮,默默地思考了一陣,歎道:「終於又要出征了!我還以為我會像項羽那樣,馬放南山,刀槍入庫,結果還是要帶兵去打仗!」
無良笑道:「老大不要感歎了,我看你是真的高興才對!像你這樣的人,沒有戰鬥,只怕你會渾身難受。說實話,你能忍著在宮裡呆這麼久,而不去找人比武打仗,已經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了。至於出征戰鬥,你也不用擔心會死很多人,就算我們不做,將來的蒙古人也會做得更絕,一殺就是成千萬、上億地殺人,如果是我們征服歐洲,至少要比蒙古人仁慈多了吧?」
青年王者緩緩點頭,沉聲道:「你說得不錯。為了這個世界的長漢久安,也只有在最短時間裡,平定天下,將整個世界牢牢地控制在同一個政權手中,只要這個政權不出問題,世界大同,便是指日可期。那樣世界上的戰亂災禍,必然會減少到最低限度之內。」
無良仰天笑道:「在我們手裡,政權哪會出什麼問題!別忘了,我那每秒幾億次的運算速度,不是說著玩的!」
青年笑道:「你的運算速度雖快,又有何用?當初你的運算速度並不比現在慢多少,還不是一樣面對紛繁蕪雜的天下大勢,一籌莫展麼?」
無良乾笑道:「那也是沒辦法,在這工業基礎接近於零的時代,我就算有曠世之才,也沒法空手建立起一支機械化部隊啊!結果還是得靠這個時代的冷兵器去打仗。說實話,那時候的高科技,從把我們送到這個世界來,就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了。」
青年王者沉默了一下,抬起頭,向密林中的山峰看去,眼神變得微微有些迷離,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無良看到他的目光,回過頭,也看向那邊,微笑道:「老大,在那山頂上,就是我們來時所用的交通工具。可惜經過了這麼久,已經不能用了。」
他的聲音,也漸漸變得空曠,輕輕地道:「那個時候,真的是很讓人懷念啊!」
看著那山頂綠樹掩蓋下的微型宇宙戰船,他的思緒,已經飄回到多年之前,初到這個時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