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具意義的飼神殿內,衛磨滅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埋頭於一堆羊皮卷中。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紙,一切都是用廉價的羊皮來書寫。當然,廉價,是相對於富裕者來說,對於貧困的連一隻羊也賣不起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無用的奢侈——奢侈,就是無用。
公文成堆,衛磨滅十分惱火。因為莉莎迪亞大人把大半公務統統推給了他,理由是她要安撫獸人部落。
衛磨滅雖然覺得這個借口並不怎麼「美妙」,可是也不得不承認,莉莎迪亞的懷柔政策,的確很有效。起碼那個什麼「神女眷顧」的魔法,莉莎迪亞主教從天而降,渾身散發著聖潔的白色光芒,光芒籠罩下的人,傷勢痊癒、疾病盡去——神跡啊,當場就讓所有的獸人跪下來。
直接的後果不是獸人完全臣服,不再有二心,而是尊貴的莉莎迪亞大人,在回吞海城的途中,暈倒了——魔力透支。
之後莉莎迪亞就把所有的教務,都推給了衛磨滅。衛磨滅不得不逐一審查,包括賞賜給獸人部落多少鋤頭之類的事情。
不過這也讓衛磨滅明白了,主教,看起來輕鬆無比,實際上呢,辛苦不堪。他甚至願意一次性面對比蒙巨獸,也不願意整天沒完沒了地應付這些公文。
莉莎迪亞大人的徽章在他這裡,審批好的公文,用徽章蓋上火漆,戳上去。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衛磨滅鬆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敲了一下桌子上的鈴鐺,康特走進來:「大人,有什麼吩咐?」
衛磨滅問道:「獸人部落那邊怎麼樣?」「還算平靜。」衛磨滅想了一下:「你準備一下,我要過去看看。」康特有些猶豫,衛磨滅問道:「怎麼了?」康特搖搖頭:「沒什麼,我這就去。」
兩人走在獸人部落中,衛磨滅明顯感受到獸人迎接他的不友善的目光,他有些明白,康特的遲疑了。
莉莎迪亞正在巨大的打穀場上,向獸人們宣揚河洛神殿的教規,他站在一座石碾上,潔白的衣衫,在清風中飄蕩,周圍一圈衣衫襤褸的獸人村民,頗有一些神女下凡的味道。
衛磨滅一靠近,獸人們一哄而散,衛磨滅苦笑:「我有這麼可怕嗎?」看來那一夜的殺戮,在獸人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傷痕。
莉莎迪亞有些生氣的走過來:「大賢者,你把我的聽眾都嚇跑了。」衛磨滅說道:「主教大人,您應該多研究一下精神控制魔法,這樣您的演說講更加具有吸引力,就算是地獄之王降世,他們也不會跑的。」
莉莎迪亞道:「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在他們心目中,就是地獄之王——殺死比蒙巨獸、殺盡獸人戰士……」「不是還留了兩百人嗎……」衛磨滅小聲反駁,自己都絕的自己的理由是在牽強。
莉莎迪亞反倒歎了一口氣,為他開脫:「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是既然你已經作了惡人,那麼就惡到底吧。」
衛磨滅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後,盡量少來就是,這裡的一切,就拜託你了。」他問道:「加拉呢?」莉莎迪亞指了指一幢大屋。
衛磨滅本想過去,遲疑了一下,放棄了這個想法:「康特,你去把加拉叫過來。」
不一會,康特帶著眼中無神的獅人回來了,衛磨滅也不多說:「加拉,從今天起,你跟著我。」加拉一言不發。
「你不說話,就當你是同意了,現在,跟我走吧。」康特在背後推了一把,加拉跟著他們一起走了。莉莎迪亞搖搖頭,又準備洗一次演講了。衛磨滅派來的五名衛獸戰士,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她。
「加拉。」衛磨滅坐在馬上,對後面跟著的獅人說道:「你心中恨我,我知道。可是你不是我的對手,這讓你很痛苦。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不過這一次,這個機會,不是白來的。」
加拉還是沒有反應。衛磨滅一笑:「交易的一方,我為你找一個絕是強者做師傅,有了他的指導,你就有可能打敗我。」
加拉眼中一動,看看衛磨滅:「交易的另一方,是什麼?」「在你未曾打敗我之前,你要為我服務。」加拉毫不猶豫:「好!」
衛磨滅並沒有直接回吞海城,而是來到了犬虎山莊,將加拉交給了凱曼。凱曼看著獅人小子,點點頭說道:「資質不錯。」
凱曼送衛磨滅出來,略帶讚許的說道:「不錯,讓獸人第一勇士為你所用,也算是征服獸人的第一步——只不過,你將自身置於危險之中。」衛磨滅並不在意:「他是個勇士,不會在背後暗算我的。光明正大的比武,河洛神殿範圍內,除了你,誰還能殺我?」
衛磨滅翻身上馬,猛抽一鞭:「駕!」駿馬死蹄翻飛,疾馳而去。
管道上,突然一串爆炸,「轟轟轟……」地面上出現幾個深坑,埋在地下的火系魔法陷阱被觸動了。
衛磨滅的駿馬受驚,一聲嘶鳴,人立而起,將他掀了下來,剛一落地,便有幾道人影射來,康特大吼一聲:「大人小心!」他騰空躍起,一劍劈下。橫刺裡,一道人影射來,手上寒光一閃,一桿長槍點在康特的長劍上,叮的一聲,康特渾身一抖,長劍差一點脫手飛出。
衛磨滅周圍,三個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殺來,三道凌厲的氣息貼著地皮逼來。衛磨滅臨危不亂,一拳轟在地面上,「轟」的一下,周圍十幾米之內,一片灰塵,大家只能憑借靈覺判斷敵人的位置。
衛磨滅悄然溜了出去,那三人幾乎也在同一時間明白過來,一起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