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了咬牙強行將鐵棍繼續深入烏黑的液體順著排水孔的黑洞鑽了出來暈開……變成刺目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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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醺醺地從酒吧回來的時候男人立刻被一樓的管理員叫住了。
「許先生請您停一下。」
「干……幹什麼?」扶著頭男人感到輕微的暈眩剛剛研修回來又被叫去喝酒原本打算回家能夠好好睡一覺卻又被那老東西攔住……媽的!今天一定要早點睡明天還有一個手術……
「有事快說!」仗著醉意男人的語氣粗魯無禮。
像是見多了這樣的人管理員絲毫不以為意只是拿出一迭紙。
「許先生您這幾天沒回家所以不知道您家的水管似乎出了問題二十七層很多住戶已經報上來了說是管道有滲漏現象大家認為是您家的水管出了問題偏偏您這段時間不在所以……」
「好了我明天修就是了!」
腦袋再度頓了頓在倒下之前男子搶白了一句隨後便踉踉蹌蹌地走到前面的電梯趕在最後一秒進去男人重重地靠在了電梯壁上。
電梯裡面不止男人一人另外還有一名女子女人不時偷偷看向自己的閃躲目光和刻意保持距離而縮在電梯角落的動作讓男人覺得礙眼乘著酒意男人於是故意欺身向女子看著女人尖叫一聲慌亂按下電梯開關不由分說逃跑的樣子男人哈哈大笑。
「女人……哼!」
空無一人的電梯裡男人唱著荒腔走板的久遠歌謠。
二十八層終於趕在男人睡著之前到了男人踉蹌地踏出電梯一路搖搖晃晃。
媽的!自己家在最裡面天殺的電梯為什麼偏偏設計到正中間?那幫該死的設計師……
嘴裡罵罵咧咧男人晃晃悠悠前進著聲控的電燈隨著男人前進的步伐逐漸亮起直到最後一盞。
男人哼著歌摸出鑰匙開門。
「唔……哇!」
撲鼻而來的臭味!原本就因為醉酒而不甚舒適的男子瞬間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嘔意男人忍不住「哇」地吐在了玄關。
好臭……胃……好疼……男人摸著自己的胃臉色鐵青地打開了電燈。
室內一如自己走之前的雜亂男人一向不喜歡收屋子原本都是女友過來收的不過那個願意幫自己收屋子的女友前陣子和自己分手了。不喜歡外人進入自己的空間的他沒有叫鐘點傭人的結果就是滿地雜亂的屋子。
不過吐一吐也好男人覺得自己清醒了許多吐在屋內和自己外套上的髒物讓男人大皺其眉脫下外套男人隨即進了浴室卻在打開浴室門的瞬間摀住了鼻子!
味道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打開門和窗戶男人等到味道稍微散出去一些以後重新進入浴室盯著地上的排水孔男人確定味道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許先生您這幾天沒回家所以不知道您家的管道似乎出了問題……」
剛才管理員說的話忽然浮上男人心頭那個老傢伙說的就是這回事吧?
原本沒當回事的他捋起袖子開始檢查自家的排水系統。
男人拿著擰開的花灑在地上慢慢澆著水水沒有順著排水管道流走相反的水越來越多在男人腳下積了起來慢慢地沒過了男人的腳跟。
「果然是堵了……」心裡想著男人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水冰涼的液體讓男人原本困乏的精神重新振作。
畢竟是醫生男人雖然可以容許自己的房屋雜亂可是他仍有著大部分醫生具備的潔癖。排水管道堵了那種骯髒的東西如果堵得太久不知道會有什麼髒東西鬆動了從裡面浮上來呢。
那種畫面男人哪怕只是稍微地想像一下都覺得渾身不舒服等不了明天找修理工男人決定先試試看自己疏通。畢竟是男人這些事情算不了什麼。
男人開始四處查看看看有沒有能夠疏通管道的東西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馬桶疏通器男人想了想決定先拿這個試試看拿著疏通器努力壓了幾下排水孔內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之後男人匆忙移開疏通器果然浴室的水下去了一點。
不過只是一點而已很快地排水孔又堵了。
「媽的……似乎挺大的……能是什麼啊……」嘴裡嘟囔著男人不死心地再度壓了幾下。
然而讓他失望的水再也沒有下去一點情況並沒有好轉可以說甚至是惡化了因為經過剛才的修理原本安安靜靜的排水孔裡一直發出一種「咕嚕咕嚕」的聲音讓人聽了渾身不舒服。
「媽的!這讓人怎麼睡?」向來淺眠的男人搓了搓手掌更加鬱悶了。
忽然男人停住了一切動作。
不對!還有一個聲音!好像是……
男人屏住呼吸盯著黑洞洞的排水孔……
「吱……咳……」雖然很小不過男人確定自己確實聽到了某個聲音。
「糟糕該不會是有老鼠順著管道爬上來了吧?」
男人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住過的老舊公寓那時候常常有老鼠順著水管爬上來那種陰溝裡特有的惡臭只要那個東西一進來就會四散開來讓人窒息的惡臭!
那算是男人小時候的噩夢。
想到這裡男人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彷彿再度嗅到了那種童年時聞過的陰溝裡寄生獸特有的腐敗臭味……有意加深男人的厭惡般地男人看到有微黃的液體從排水孔內冒出來在浴室裡暈開……
雖然男人的理智告訴自己這裡是二十八樓很少有老鼠能夠如此厲害爬過二十七層水道來到自己家可是既然有了這種懷疑男人心裡的噁心感覺就越發真實。
男人彷彿看到夜裡順著自己浴室潔白的瓷磚一個渾身烏黑散發惡臭的噁心老鼠冒出來然後踩著自己的地板滾在自己明天要穿去上班的西裝上在自己放在廚房的蘋果上留下讓人厭惡的牙印……
皺了皺眉頭咧著嘴男人感到渾身一哆嗦更加沒有睡意。
男人從窗台上找了一根鐵製衣架想辦法用鉗子將之重新塑型弄成一根長長的細鐵棍男人決定捅捅看運氣好能夠把那東西捅下去或者……還有比較噁心不過看起來更加可行的方法將裡面的東西鉤上來。
無論哪種方法男人決定今天必須要把這個排水管搞通暢再這麼下去自己一定會精神衰弱。
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男人將手上尖細的鐵棍重重地插了進去……
啊?!插到了!
手中感到一種柔軟宛如肉類的觸感男人懊惱地想自己的預感似乎不幸成真了。
這種東西不像是什麼瓶子、頭髮甚至女人用的衛生棉而是貨真價實的肉的感覺。
男人咬了咬牙強行將鐵棍繼續深入烏黑的液體順著排水孔的黑洞鑽了出來暈開……變成刺目的紅!
血!
媽的!即使心裡告訴自己過裡面可能是老鼠可是男人一想到自己正在捅著一隻老鼠還是有一種強烈的反胃的感覺伴隨著越來越多的紅色男人嗅到了一種惡臭!
那東西已經死了吧?死在管道裡它的屍體把排水孔堵住了所以排水系統才出問題。該死!
想到這裡男人毫不遲疑決定將那東西弄出來。
夏天屍體腐爛得很快而水會加劇屍體的腐敗現在已經如此的臭以後怕是會更嚴重……
男人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鐵棍的角度慢慢將那東西蹭上來隨著慢慢變長的鐵棍男人知道那個藏在自己管道下不知腐敗多少天的爛肉終於要被自己挑出來雖然心裡做了無數建設男人還是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吞了一口口水。
好……一、二、三……挑!
或許是太過用力男人感到那個東西在自己的一挑之下竟然飛向了自己來不及躲閃那個發著惡臭的黑乎乎的物體就那樣飛入了自己懷中……
嘔……男人顫抖地想要將那東西甩出去可是……甩不掉!
男人閉著眼睛用力那東西非但沒有像自己想像中那樣落在地上滾開竟然……
手……被什麼小小的爪子一樣的東西抓住了……該不會……那東西還活著吧?
忍住心裡的厭惡男人慢慢睜開眼睛迎上手裡那東西只有一縫大小的視線……
「啊!啊!啊……啊─」
男人充滿恐懼的吼聲瞬間劃破了浴室。
於是第二天「市某公寓一男子家中於排水管內發現腐爛嬰屍」的消息便成為市各大報紙的頭條全民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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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過了一半的時候段林接到了一通電話。
「哥哥好久沒見了你……能不能過來看看我?」
弟弟躊躇而囁嚅的聲音讓段林怔了怔欲言又止的聲音似乎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不是弟弟的作風沒有多想段林半晌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了弟弟的請求。經過一天的車程段林來到了弟弟所在的市。
市是一個大中轉站車站人來人往段林找了很久也沒有看到要來接自己的弟弟最後還是弟弟找到了他。
看著遠處向自己招手的年輕人段林快步走了過去。
弟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唯一算是變化的就是個子似乎又高了不少上次見面還和自己持平的身高如今已經遠遠拋離了自己比自己高出半個頭。
發覺弟弟一直向自己身後看的目光段林簡單地把身後的少年介紹給了弟弟。
「我朋友沐紫;這是我弟弟韓心諾。」
後面的話是對沐紫說的雖然沐紫似乎對自己介紹不介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弟弟卻是打量了半天半晌微笑著對沐紫點了點頭「認識你很高興我不知道哥哥還有這樣的朋友。對了哥這次是住在家裡還是我那裡?」
聽著弟弟這樣問道段林想了想「去你那裡吧爸爸那邊我改天去探望。」
弟弟點了點頭隨即招了一輛計程車。
和兄弟不同姓氏難得回鄉卻不先去探望父母這些都是很奇怪的事情吧?不過沐紫什麼也沒問那個人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吧!坐在後座靜靜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段林淡淡想著。
自己的家庭說來比較複雜父親是母親家入贅的女婿然而母親生下自己之後就去世了年紀輕輕的父親自然很快再婚了所以自己是由外公帶大的。
小時候的事情已經記不起來多少了加上外公對女婿也不太提起是以段林對父親並沒有什麼印象。
父親工作很忙很少過來看望他只有他被錄取之後、背著外公父親曾經帶著繼母和一個男孩校看望過他一次。
「這是你弟弟。」父親生硬地講道。
也難怪本來就是很生疏的父子父親會帶家人過來看望自己原本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短短的會面自己應該叫做繼母的女人似乎不願意多待沉默地用餐過後父親留下了一張信用卡和手機之後就匆匆告辭了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的段林沒有想到幾個月後就接到了弟弟打來的電話。
從此兩個人就這樣往來著大概是兄弟之間的血緣關係又或者是心諾長袖善舞一向不擅長和人交往的段林居然和弟弟交往甚歡一直持續到現在。
不過兩人很少見面就是了。上次見面還是弟弟考上了本市很有名的院的時候段林特意從另外一個城市過來不過只是看望弟弟段林並沒有去父親家。
繼母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從僅有的一次會面中段林莫名有了這個認知。
世界上沒有幾個繼母能夠真的喜歡上丈夫和前妻剩下來的拖油瓶的吧?這樣想著段林覺得繼母對自己的態度也不難理解。
「哥哥最近過得如何?找到工作了麼?」忽然冒出來的聲音打斷了段林的思緒段林回過頭便看到弟弟此刻正從前座望向自己。
「嗯算是吧在B市找到了教師的工作現校正在放暑假所以回老家。」
「真好喲老師是個不錯的職業還能繼續享受寒假和暑假真好。」弟弟拖著長長的調子感歎著。
「你呢?快畢業了吧?」
「嗯現在正在實習醫院的實習累死人。」弟弟笑著說。
「當醫生不錯的薪水很高。」段林認真地說道弟弟卻沒有回答只是笑著。
一路上基本上是弟弟在說話段林只是簡單的回答沐紫在車上幾乎要睡著的時候車子終於停住了。
「是這裡。」弟弟指著前方的高層建築道。
段林不經心地打量著自己即將暫居的大廈三十層左右的高層公寓這在人滿為患、寸土寸金的大城市很普遍並沒有什麼特別。
「哥哥如何?」
聽到弟弟詢問段林匆忙點了點頭「挺不錯的房生住奢侈了。」
「哦。」
弟弟沒有說別的話似乎有點掃興的語氣引起了段林的注意。
似乎……他期望自己說點別的什麼的……是什麼呢?
看著弟弟已經走到電子鎖處的身影段林匆忙跟了上去。
忽然發現沐紫沒有跟上來的段林匆忙回頭招呼他卻發現沐紫還在仰著頭看著什麼順著沐紫的視線向上看去除了或明或暗的住家窗戶之外什麼也看不到的段林聳了聳肩。
段林的催促下沐紫終於收回了目光向大廈入口走去。
韓心諾按下的樓層是二十八層電梯裡面的一個女人看到他按下的數字之後便不時向這邊打量那種視線讓段林覺得不快而疑惑可是弟弟卻彷彿沒有看到般。女人打量的視線一直持續到她所去的樓層為止。
不多時段林他們要去的二十八層也到了。
跟著弟弟一直向裡走弟弟最終在最內側的木門前停住。
拿出鑰匙段林看著弟弟開門直到弟弟在牆壁上摸索了半天打開電燈段林才踏入。
弟弟隨後裝作不經意地兩邊看了看然後迅速地關好門拉好保險。
「屋子有點亂……沒關係的哥哥儘管踩啊對了穿著皮鞋走了這麼久應該很不舒服吧我找找拖鞋。
「哎?拖鞋在……這裡有一雙我一會兒再找找看還沒有別的對了走了這麼久一定渴了我給你們倒水……水……我想想飲水器在……」
弟弟手忙腳亂地招呼著自己言談和行動間掩蓋不住的是對這裡環境的陌生段林沒有吭聲他決定等待弟弟親口告訴自己。
看著面無表情的段、沐兩人韓心諾一直偽裝出來若無其事的臉終於垮了下來。
喝著從冰箱裡挖出來的啤酒韓心諾像沒了骨頭一樣仰在沙發裡。
「好說實話了哥這裡其實是長的公寓。」抓了抓頭韓心諾又喝了幾口啤酒。
段林皺起了眉頭「我們就這樣住進來長怎麼辦?」
「他去朋友家住了。」
「這樣……不太好吧?」自己住進來把主人趕到外面住怎麼想都不對勁。
「沒關係的他不想住這裡。不說那個了……那個……哥哥你覺得這房子如何?」半晌給自己端了水弟弟忽然問。
段林困惑地將視線移向四周。
很寬敞的空間如果之前只有弟弟那長一個人居住的話似乎太寬敞了一些。
裝修得很好雖然現在被單身的男人糟蹋得不成樣子不過還是能看出房間原本整潔大方的裝修風格。
房屋位置很好朝陽的位置是一個小型露天陽台白天的時候可以收到很好的陽光東面有一個房間西面有三個廚房是開放型的和飯廳、大廳連在一起很摩登的設計。
挺好的地方。
段林將視線調了回來看到沐紫的時候發現沐紫正在盯著西側的方向順著沐紫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他看的是中間那扇門。
「那是衛浴廁所和洗澡間是一體的怎麼有什麼不對麼?」弟弟的聲音有點迫切不過段林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這裡很好。」
一句話脫口段林發現弟弟鬆了一口氣。
沐紫從簡單的行李中取出洗漱用具「洗澡間在哪裡?可以借用麼?好久沒有好好洗澡了……」
「啊?當然可以跟我來。」帶著沐紫走到客房主臥中間的小房間「這裡就是了你先洗我出去了。」
韓心諾出了浴室向關著的門多看了兩眼之後隨即回到哥哥所在的客房。
段林正在鋪床早已習慣單身生活這些事情對於段林來說駕輕就熟不多時段林已經將床鋪整理好韓心諾進來的時候
段林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韓心諾拉上了房門。
「哥哥……」
看著弟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段林隨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坐在了弟弟旁邊「怎麼了?」
「……不沒什麼哥哥你也累啦我們明天好好聊聊這樣吧等沐紫出來的時候你就去洗澡然後就睡覺吧我在外面沙發床上睡有事情叫我。」
段林點了點頭看著弟弟從櫃子裡又取了一床薄被隨即出去。
不一會兒沐紫擦著頭髮進來段林隨即拿著洗澡的東西出去。
擰開水龍頭段林想了想沒有選擇泡澡坐了很久的車說不累是假的段林決定簡單沖洗一下便出去。
進屋的時候沐紫已經睡了雖然是地鋪不過由於現在時值夏天又是木地板所以段林並沒覺得鋪得厚厚的地鋪有何難過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月光清冷地灑在自己身上段林發現自己明明很疲累可是……
段林失眠了。
不知道為什麼段林一直睡不著。
浴室裡偶爾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就好像什麼東西吞噬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一清二楚地傳入豎著耳朵傾聽的段林耳中那種會忽然冒出來的聲響比持續的更加磨人。
瞪著眼睛段林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
這裡的隔音效果還真不如它外表看起來好耶……
幾次聽到晚上有人去洗手間的聲音沖馬桶的聲音洗手的聲音最後伴隨著小孩子的哭聲段林在黎明時分終於迷迷糊糊睡著。
反觀沐紫一夜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