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厲魄苦著嘴臉,裴負笑了!
他的心中感到一些自豪,和他道派糾纏了四百年的厲魄,現在終於老老實實的向他臣服。也許,道派的厄運會就此停止。
「你很想要這把劍嗎?」裴負問道,說著,他手指在木劍劍身輕輕一彈,沉香法劍立刻發出錚的一聲輕響。
厲魄一楞,目光有些貪婪的望著黑色木劍,點了點頭,突然間又一聲尖叫,「你小子莫非是想要我做你的劍靈?」
裴負不置可否,只是臉上的笑意卻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思。
「你去死吧!」厲魄一聲怒喝,「老子獨來獨往,逍遙三界,讓我當你的劍靈?我可不想像那娘們一樣,給你當奴才,你殺了我吧!」
「殺你?我為什麼要殺你,又怎麼可能殺得了你?」
裴負突然覺得和這厲魄說話很投機,他儼然和自己當年混跡揚州街頭時的模樣相仿,往地上一坐,也頗有些小混混的架式。
他笑道:「你是戮仙劍老哥的分身,我若殺你,就必須先要和戮仙劍老哥鬥上一場,那我可不太願意!」
「知道就好,咦,你怎麼知道……」
裴負伸出一隻手,靈力運轉之下,手上蝌蚪文突然閃現出奇異玄光,朝那厲魄一照,「怎麼?要我念出收靈法訣嗎?」
「住手!」厲魄立刻臉色蒼白。
先前心輪佛珠刮骨一般的痛楚未曾讓他有這般慌亂,
可是當他一看到裴負掌心的蝌蚪文,立刻嚇得失了方寸。
「你,你認識尊主?」
「你說呢?」
厲魄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突然間怒聲罵道:「八子,有尊主法印你早點說嘛,都是一家人,來來來,快把我身上這勞什子東西解開!」
「你還沒有答應我是不是當我的劍靈!」
「這……」
「嘿嘿,你要想清楚,這法劍可是我師門寶物,和你鬥了四百年,也練就了黑暗法體。將來你好好修煉,說不定也有成正果的時候,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裴負一邊說著,一邊心中暗自佩服自己,居然能說出如此有學問的話語,實在是厲害。
「好吧!誰讓你比我厲害,又和尊主相識!」厲魄想了半晌,無奈的張口吐出一粒拇指大小的光球,在空中飄飄揚揚的飛向裴負。
這光球是厲魄的本命靈丸,也是當年戮仙劍侍煉造分身時的根本所在。靈丸不失,厲魄的魂魄就不會散去,如今,他交出靈丸,也就代表著他徹底臣服於裴負,雖然裴負對此並不是十分瞭解,可是卻心領神會的將靈丸接住。
靈丸入手,冰涼膩滑,隱隱帶著一股擾人心魄的殺意。
「這東西要怎麼用?」裴負問道。
「啊,你不會劍靈相融之術?」厲魄話音落下,心中卻不由得大為悔恨。
早知道就不吐出靈丸,將來奪了黑暗法體,他照樣可以逍遙快活,現在可好,靈丸失去,想要奪回來可就難了。
厲魄眼珠子再次轉動起來,想著如何將靈丸騙回手。
「哥哥,你手上的扳指,是不是崑崙法器翻天印?」
阿魅突然開口問道。
只見她面色紅潤,身體輕靈的來到了裴負的身邊,行動間全沒有半點受傷的模樣。她彎下腰,撿起春雨,在手中把玩不停。
「操你個小娘皮……」厲魄頓時慌亂起來。
「哥哥,他罵我!」
裴負此時已經知道了厲魄心中的念頭,見阿魅語氣中全無半點嗔怒,知道她也是在開玩笑,當下故作怒色,「混蛋,你敢罵我妹子!待我用戮仙法印將你收了,然後送入黑暗靈界,永世不得翻身!」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用翻天印將我的靈丸印在劍柄上,用靈印之法,將它按進去,我此生都會和那法劍一起,永不分離……媽的,唯女人難養,唯黑暗界的女人,最他媽的難養!」
聽著厲魄輕聲的嘀咕,裴負不由笑了起來。
翻天印將靈丸按在劍柄處,他靈力運轉,依照著神州道派傳授的靈印手法輕喝一聲,只見沉香法劍在靈丸隱入劍柄剎那,突然閃過一溜奇異的玄白光芒,隨後立刻歸於原狀。
裴負將心輪佛珠收回,厲魄仰天大吼三聲,化作一抹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哥哥,這把刀送給我吧!」
阿魅把玩著手中的春雨,突然間低聲哀求道。
雖然不知道阿魅為什麼對春雨如此喜歡,不過裴負一來得了師門寶物,二來對阿魅始終存有一種關愛之情,當下也不猶豫,點頭答應。
只是阿魅並沒有將春雨拿在手裡,而是遞給了裴負,然後探手將脖頸中的靈力增幅器取下,喵的一聲,重又變回了藍色小貓的模樣。
「阿魅,你這是做什麼?」
「哥哥,人心複雜,我感覺還無法以人形適應這個世界,所以還是化作原形,跟著你一同體會人世諸般景象,等我能適應這世界的時候,我會向你要回那銀環。
「再說,你將來要遭遇的事情很多,我用原形隱藏在你的身邊,可以做為一支奇兵。春雨就先寄存在你那裡,等我將來能用人形面對這世界的時候,再找你要回!」
「這——」裴負還在猶豫,可阿魅卻不給他機會,飛身躍上他的肩頭,伏在那裡,一動不動。
裴負想想阿魅的話,也頗有幾分道理,當下撿起銀環,連同三柄刀劍,一同扔進了如意袋中。
他走到那登仙祭壇前,依照著先前沉香法劍用靈識傳授給他的方法,雙手按在祭壇上面,口念真訣,手上一道白光閃現,沉重的登仙台立刻在光芒中發生奇異的變化,化作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屬方塊,落入他的手心。
他將登仙台放入如意袋中,轉身就要離去。
可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一堆寶物時,心中一動,從腰間摘下如意袋,朝著那堆寶物籠罩而去,霎時間,將所有的寶物都一古腦的收進了袋中。
「阿魅,我們回青城山!」
裴負笑著將阿魅從肩頭接下來,放入了他的懷中,身體化作一道流光,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飛來峰下,五十四個洞穴恢復了平靜,清幽中帶著一股難言的靈動。
沒有人知道這洞中發生過什麼,只是從洞內飄散出的靈力蔓延方圓百里,在數十年後生長出無數珍奇的植物,同時也將洞穴完全掩蓋起來……
裴負滿心歡喜的祭起太昊鏡,用星盤定住方位,朝著青城山疾馳而去,當清晨第一抹光亮升起的剎那,他回到了青城山腳下張家的宅院門前。
朱紅大門緊閉,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
裴負扣響門扉,卻不見半點動靜,疑惑之下,他逕自推開大門,沿著院中用碎石鋪成的小路,向一進大廳走去。
「有人在嗎?無忌在不在!」裴負高聲喊道。
沒想到話音未落,一道犀利劍氣驟然間從大廳中發出,劍式古拙卻極具殺傷力。不過在裴負眼中,這種劍氣儼然如小兒科一般。
若是在未曾進入誅邪境界之前,他一定會感到生氣,畢竟身為道宗,居然在門下弟子家中遇襲,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
只是現在的他,卻只是淡然一笑,指尖透出一道冷煞靈力,嗤的一聲,玄陰刺透指而出,正擊在那有若蛟龍一般的飛劍劍脊。
「什麼地方來的乞丐,竟敢擅闖張宅!」
隨著一聲清脆好聽的聲音響起,那柄被擊退回廳中的飛劍奇異的一轉,嗡的一聲再次向裴負撲來,只是這一次,隨著那飛劍襲來,一道冷厲的寒芒隱藏在飛劍之下,奇詭無比的襲向裴負。
裴負感到有些不快!
進入誅邪境界的他,雖然可以控制自己諸般負面情緒,但卻永遠無法根除,即使是泥菩薩還有三分的土性,更何況裴負。堂堂的道宗,在自家弟子家中,卻一而再的被攻擊!
嘴角逸出了一抹冷笑,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一道冷厲的寒芒自眼角閃出,手指輕飄飄,若同蘭花浮掠,指尖在輕觸劍鋒剎那,一道強橫靈力破指而出,正擊在隱藏在飛劍下的一柄寸長短劍之上。
錚!
短劍被裴負的靈力炸成了碎末,飛舞空中,而那柄飛劍則控在他的指尖上,如同和他的手指粘在一起一般,手指霎時間變得通紅,閃爍暴虐殺氣。
來自黑暗世界中的煉魂指,以黑暗能量運轉,可以將飛劍主人的魂魄煉化,永世墮入無邊煉獄之中。
得到已經煉成黑暗法體的沉香法劍,裴負同時也得到了相應的黑暗能量。
而阿魅這只九品魔獸,更是精通各種黑暗世界的惡毒法門,雖然她自己沒有辦法施展,但是卻可以通過裴負的手,將那黑暗法門施展得淋漓盡致。
「啊!」
大廳中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緊跟著撲通兩聲,似乎有兩個人倒在地面。
「道宗大人,手下留情!」張帥慌張的從後院跑來,一臉驚慌之色,來到裴負面前,驚恐道:「道宗大人,請您手下留情!」
「為什麼?」裴負冷冷道:「襲擊道宗,在道派中屬大不敬之罪,我可以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就算你爺爺也無話可說!」
「他們,他們不是玄宗弟子!」
「那我更不需要客氣!」
「道宗大人,不要!」張帥知道,裴負可不是在開玩笑,那森冷的語氣中所蘊含的殺意,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裴負冷哼一聲,手指依舊扣著那飛劍,大步走進了張家的大廳。
大廳中,一男一女倒在地上,那女的看上去大約雙十年華,而男子也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兩人氣色壞敗,嘴角殘留血跡。
女子看上去淒慘一點,整個人彷彿失去了理智一般,全無半點淑女模樣的在地上打著滾,淒厲的喊叫不停。
「小帥,殺了他!」女子一見張帥跟著裴負走進大廳,厲聲喝道。
「二姐,妳住嘴!」
張帥喊罷,卻見裴負臉色陰沉,心頭不由得一慌,輕聲道:「道宗大人,那女的是我二姐張玉,很小就拜在蜀山門下,修煉仙劍之術!」
裴負立時更感不快,他鬆開飛劍,就聽叮的一聲輕響,飛劍落地。
他全不在意的走到廳中正中的太師椅坐下,冷冷道:「既然是我玄宗弟子,為何要拜在蜀山門下?難道我玄宗道法,比不得那什麼劍派的破劍不成!」
「你說什麼?你說誰的是破劍!」
沒想到,裴負這一句話,令得那男子頓時暴怒的吼叫起來,「我蜀山劍派自明朝起建立,迄今六百年,雄踞西南一地,你居然說我蜀山仙劍是破劍?我要找你單挑,有種你……」
「等你能受我一指之力的時候,再找我單挑不遲!」
裴負這一句話,令男子這才想起他剛受了裴負一指,自己自幼修煉的九把仙劍之一的暗劍,居然被對方輕易的炸成粉末,男子頓時顯出沮喪之色,呆坐一旁默默無語。
「你就是偷走我家離火劍的那個神棍?」稍稍緩過精神的女子,也就是張帥的二姐,張玉突然間大聲喝道。
「你說什麼?」裴負眉頭一皺。
「難道不是嗎?離火劍是我張家的法器,你憑什麼拿走?說你是道宗?你才多大年齡?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麼會相信你,但是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神棍,一個騙子!」
裴負心中大怒,手掌一揮,一股強絕的吸力自他手心發出,將張玉的身體拖起,閃電一般朝他飛去。
待張玉身體將要飛到他身邊,他手腕一轉,一把扣在張玉的頭顱上,眼中寒意畢露,沉聲道:「你再說一遍!」
張帥傻了,他萬沒有想到張玉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他明白張玉的想法。在張玉看來,張樸被裴負擊傷不算,而離火劍的確是他張家祖傳之物,裴負不歸還,就是別有用心。
張玉自幼拜在蜀山長老門下,修為已經超越離俗境界,而且從小被人寵著、護著,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男子也傻了,身為蜀山劍派年輕一代中最傑出的弟子,被裴負毀了靈劍不說,身體受到的傷害也不小,他不服氣,不服氣裴負年紀輕輕就能有此修為,所以當張玉破口大罵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有些快活。
畢竟在他看來,這裡是張家,就算裴負是道宗,也要顧及張家的面子,可現在,他可以感受到,裴負是真正動了殺機。
同樣,張玉也傻住了!
身為張家的幼女,又是蜀山劍派長老的關門弟子,她從小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此次回家,她其實是想要勸說父親張樸,交出引鳳簫,畢竟三大修真門派舉辦誅仙大會的意思,還是害怕引鳳簫流入塵世。
可沒有想到,她的父親被裴負毀了修為,閉關修煉,從未見過的爺爺卻突然回到家中,而且又多了一個道宗。
特別是裴負拿著她張家祖傳的離火劍,竟然也不歸還,這讓她感到萬分不滿。
她可以對蜀山弟子破口大罵,她甚至可以對她的師兄破口大罵,對她來說,蠻橫,是這個時代流行的法則,男人只能默默忍受。
但她忘記了,裴負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自裴負手心傳入她大腦中的殺意,令她感到有些思想呆滯,張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道宗,請放過我姐姐!」張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
「給我一個理由!還有,無忌何在?我道派的規矩他應該知道!」
「爺爺在昨天道宗離開之後,就前往青城山,說是拜訪一位多年的老友,中午就會回來。
「道宗大人,我二姐雖然是張家弟子,可是卻拜在蜀山門下。爺爺說現在玄宗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和蜀山、青城和西藏布達拉宮的喇嘛們處理好關係,而蜀山劍派是西南第一修真門派,如果……」
「去他媽的蛋!」裴負突然一聲怒吼,將張玉甩手扔出,砸在那蜀山弟子的身上。
他也不理睬那男子的哀嚎,怒聲道:「什麼西南第一門派!不過區區六百年的劍派,居然拿來和我道派相提並論?你張家出身天師道,距今也有一千多年,為什麼要對蜀山劍派如此恭敬?丟我道派的臉,丟你玄宗的臉,更丟了你張家祖先的臉!」
裴負此時已經被張玉的話氣得有些抓狂了。
進入誅邪境界的他,雖然可以將情緒掌控自如,但生性高傲的裴負,絕不會任由他人侮辱,更何況,這關係到道派的名聲,一時間,他忘記了要整合人間修真界,忘記了要對抗仙界的陰謀。
好在,他的怒氣很快就被控制下來。
廳中的三人,被他暴虐的怒氣嚇得臉色蒼白,張帥甚至以為,剛才裴負會一怒之下拆了他張家的宅院。
裴負探手從如意袋中取出離火劍,鐺的一聲,扔在了張玉的面前。
「這是你家的離火劍,從此你張家不許再稱玄宗,從此你張家不得以我道派名義出現!」
說完,他大步向廳外走去,走到廳門前,他突然又停下腳步,冷聲道:「告訴你們家的大人,就說引鳳簫被我帶走,以後我裴負所有的事情,和你張家也再無半點關係!」
「道宗大人,您要去哪裡?」直到裴負走出廳門,張帥才清醒過來,慌忙問道。
「不要叫我道宗!」裴負咬著牙,鐵青著臉,一字一頓道:「我要去領教一下,那西南第一修真門派,究竟有些什麼本事!」
一句話,讓廳中三人都呆傻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下子事情可大條了!張帥心裡想道。
根據他和裴負接觸不多的經驗,他知道裴負絕非隨便說著玩玩的。張玉徹底激怒了裴負,以他的修為,如果殺上蜀山,天曉得會鬧成什麼樣的局面!
「二姐,你這下子闖禍了!」張帥一跺腳,也不理睬尚沒有回過神來的張玉,急急忙忙的向廳外追去。
「我做錯了嗎?」張玉扭頭看著男子。
男子苦笑一聲,「師妹,這次你我恐怕真的都錯了!他不會冒充你們道宗,以他的修為,根本不需要如此。我要趕快回去蜀山,向長老稟報,你在這裡等你爺爺回來,最好拉著他一起去蜀山。否則鬧將起來,恐怕……」
男子沒有再說下去,裴負剛才暴怒的殺氣,令他現在回味起來猶自不寒而慄。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他的師父,那位被成為蜀山第一高手,西南第一劍仙的前任掌門,恐怕也無法將怒氣化為有形殺氣。剛才,他真的感到了死神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明白,如果不早些回去稟報,讓裴負一路殺去,蜀山恐怕會遭到立派六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打擊!
只是這些話他無法向張玉說明白。看了一眼張玉,他欲言又止,一聲長歎之後,快步走出大廳,祭起飛劍,眨眼間消失不見。
大廳裡,張玉一個人猶自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裴負怒氣沖沖的離開小鎮,在山間轉了一圈,又無奈的回到了小鎮街口。
他又一次犯了當年的錯誤,蜀山在什麼地方?
「道宗大人!」張帥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追來,看到裴負停下腳步,這才長出一口氣,「您這到底是要去什麼地方?」
也難怪他如此詢問。
跟著裴負跑了大半個青城山,他發現這位年輕的道宗,似乎根本就沒有一個目標,轉了一大圈子,最終又回到了小鎮街口,張帥不由得有些疑惑。
「這個……」裴負臉一紅,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小帥,你知道那個什麼蜀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路癡!
張帥的腦海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他想了想,道:「道宗,難道您真的打算去蜀山和他們鬥上一鬥?」
「廢話,我倒要看看,培養出那樣驕橫弟子的門派,究竟有些什麼本事!」
「這……」
「你要是不願意說,我自己找人問,了不起我一路殺去,就不信引不出那個什麼蜀山劍派!」
裴負淡淡的道,只是話語中蘊含的殺意,卻讓張帥沒由來的身體一顫。
做為一個修真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顆平和的心。
這顆心,裴負有,只是他天性孤傲,當年流落揚州街頭的生活經歷,又讓他平添了一種倔強和任性的脾氣。
平日裡,他笑嘻嘻的可以不在意任何事情,但是一旦較上真兒來,他才不會理睬什麼塵世律法。
張帥心中念頭百轉。
對於蜀山劍派,他沒有半點好感。
以前因為張玉的關係,他去過一次蜀山,那些劍派的弟子一個個眼睛都朝著天,恨不得把那雙眼睛放到頭頂上。
而且,他曾經和蜀山的一位弟子較量過,對方勝了也就勝了,可是沒由來的將他好一頓侮辱,現在想起來,他還覺得有點不爽。
他恨不得馬上帶著裴負殺去蜀山,但想想裴負那身古怪的修為,他又覺得有些猶豫。
畢竟蜀山在張家沒落的時候,維護過張家,以前他老姐張鳳遇到無法對付的事情,蜀山也慨然相助,論起來,兩家的交情還不錯,否則張玉也不可能拜入蜀山前任掌門門下。
「到底說還是不說?」
裴負並沒有給張帥太多考慮的時間。聞聽裴負催促,張帥一咬牙,道:「弟子知道,弟子可以為道宗大人帶路!」
裴負笑了,雖然知道張帥做出這樣的決定有點勉強,但畢竟還是這樣決定了,這讓他感到和張帥有點共同語言了。
「放心,如果蜀山老老實實的向我認錯,承認他管教弟子不嚴之罪,那我也不會為難他們的。小帥,以後你別老是道宗道宗的叫,願意的話,叫我一聲大哥吧!」
「大哥,我們走!」張帥毫不猶豫的叫道。
在他心裡,本來就對看上去比他還小的裴負稱呼「大人、大人」的有點彆扭,如今裴負如此一說,他立刻順桿爬。而且他知道,跟著裴負走,好處多又多,打架不用怕,順便還能學很多道派神奇的法術。
張帥祭起法器,馭風而行。
裴負倒沒有使用什麼法器,而是騰空而起,鼓動他那如同乞丐裝一般的西裝,運轉靈能,緊緊跟在張帥身後。
兩人如同兩道流光在空中劃過,眨眼間便消失在莽莽山野之中。
蜀山,其實就是蜀中勝地,峨嵋山。
古人謂蜀中山水多奇,而峨嵋尤勝,足見峨嵋山綺麗風光。
蜀中神權最勝,山上廟宇寺觀不下數百,每年都有朝山的善男信女,和不遠千里而來的觀光客前來遊覽。加以峨嵋山高水秀,層巒迭嶂,氣象萬千,更被人成為西南美景。
在峨嵋後山,風景更見幽奇。
自來這深山大澤中,多有奇獸龍蛇盤踞,雖然如今環境被破壞了不少,但猶自有數不盡的怪獸山精,棲身在隱秘之處。
如果人類不去打擾它們,它們也不會隨便對人類攻擊。畢竟,棲身如此靈氣逼人的靈山之上,就算是兇猛野獸,也想修煉成仙。
張帥帶著裴負來到峨嵋山腳下,在他強烈建議下,裴負將身上的衣服換去。
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配上一件風衣,然後張帥又唆使著裴負將長髮剪去,留了一個十分精神的板寸,立時讓裴負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
裴負本就生得俊秀,早年流浪街頭,讓他身體顯得有些瘦弱,不過卻將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襯托得更見道骨仙風。
他聽從張帥的意見,在鎮上的一間店裡買了一副墨鏡戴著,當然這筆支出自然從張帥的口袋裡出血。
張帥本意是想要拖些時間,最好能讓他老爺爺張無忌帶著青城的練氣士一起前來,到時如果裴負發飆,張無忌也可以勸說一下。二來,張帥也想給裴負塑造一個全新形象,畢竟以後裴負是他大哥,面子還是要講的。
可沒有想到,一番購物之後,竟引發起裴負強烈的好奇和購物慾望。他才不理睬價格如何,看上眼的就要,反正後面有個自動提款機跟著,而且還是會殺價的自動提款機。
於是乎,在張帥肉痛的付出了一萬多大元之後,裴負總算是稍稍平息了他的好奇心。
這一萬多的支出,包括了一身名牌西裝,一個名牌墨鏡,一套名牌內衣,外加一雙名牌皮鞋。這裡少有如此大方的凱子,店員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推薦商品的機會,而且儘是一些名牌。
購物結束,天色已經昏暗。裴負兩人在山腳下一家四星級的賓館裡住了一晚,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兩人便動身啟程,朝著峨嵋後山進發。
兩人都是修煉有成的修真者,所以不走那些所謂的官路,而是挑了從沒有人走過的險峻小路行進。一路上,裴負就張帥的換氣方法、行走姿勢,一一做出點評。
反正是沒有一句好話,讓張帥幾乎有種想要自殺的衝動。不過經過這一番點評之後,倒也的確讓張帥的修為頗有些長進。
天剛一亮,兩人進入了後山。裴負大聲讚歎這蜀山靈氣,而張帥則感到提心吊膽。
原因無他,自兩人踏足後山,他就感到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雖然無法確定對方的方位,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蜀山方面已經有了準備。
他也知道,裴負也一定感覺到了,只是他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會在乎。
「小帥,你好像有心事?」
「沒有,沒有!」
「嘿嘿,可是那些蒼蠅惹得你沒了興致?如此大好美景,不好好欣賞一番,實在可惜!這樣吧,大哥我把那些蒼蠅驅趕走就是了!」
裴負說著,冷笑一聲,探手從綁在手臂上的如意袋中,取出十二粒奇異金丸。
「大哥,你要做什麼?」張帥頓時變了臉色。
「做什麼?」裴負看了一眼四周瀰漫的霧障,冷笑道:「自然是為我們打開一條通道!」
說完,他也不理睬張帥臉上驚異之色,抖手將金丸射出,雙手掐訣,口中低喝一聲:「十二奴才,給我打開蜀山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