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兩日,傍晚時,終於到達了這次的目的地,熱河行宮。不過,可惜的是,著名的承德避暑山莊,此時還沒有建成。
早先到達的士兵早已按慣例,將要駐紮休息的營帳搭好,等待康熙的御駕親臨。
下了馬車將一切安頓好後,我便帶著春、夏來給德妃請安。
「奴婢給十四福晉請安,福晉吉祥。」才到德妃的營帳外,便看到掀簾而出的明宣。
「快起來。」我連忙上前扶她,笑著開口,「額娘在裡面嗎?」
「福晉,娘娘剛才說身子有些乏,請安便罷了,明兒早上再說吧!」明宣抱歉的看著我說道。
我凝眉,沉思了一會兒,「既然這樣,我明早再來,你也快進去伺候著吧!」
轉身便要離開,卻遠遠看到了一雙麗人相攜的身影,白色的衣玦伴著粉色的裙擺,在暮風中飄擺。
身體微怔,看著遠方漸漸被染紅的天際,唇邊慢慢漾起一抹幾不可測的笑意。眼中一片澄清,我朝著另一個方向翩然離去。
繞行了一陣,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營帳。還沒到門口,便聽到裡面隱隱傳出的對話聲,不禁揚起了深深的笑意——
「爺,藥煎好了,您趕緊趁熱喝了吧!」小李子的聲音,在細聽之下,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我甚至可以聯想出他皺成一團的面孔。
「放下吧,我一會兒就喝,你到外面候著去!」胤禎不耐煩的聲音中藏著急切的倉促。
「可是爺,福晉說讓奴才等您喝完再出去。」
「哪兒那麼多廢話,讓你出去你就出去。」
帳內頓時一片安靜,我向身後的兩人擺手,獨自走進了帳子。裡面的小李子見到我忙要行禮,卻被我無聲止住,連忙背身出去了。
看著背身躺在軟塌上,偶爾咳嗽的人,我默默走到角落,坐在椅子上望著他。
自從那日自溫泉邊回來後,我便開始和他『冷戰』。任憑他怎樣賠罪,我始終不肯和他說話。畢竟,哪個人也不願意被他大晚上從外面濕淋淋的抱回來,雖然他用衣服將我裹了個緊,但是,心裡面還是覺得不舒服。
而很不幸的,第二天,某人便得了風寒。
帳內異常安靜,我看著塌上翻轉的身影,唇邊的笑容漸漸加深。
胤禎猛地翻身,單手捂著嘴咳嗽,抄起藥碗便往對面角落的花瓶走去。
「我的十四爺,您這是要幹嘛啊?難道花瓶缺水了?」就在他唇邊漾著竊笑,舉高手臂的剎那,我猛地出聲。
「咳咳咳……」右手一顫,他險些拿不住藥碗,連忙轉身,一臉尷尬的看著我。「月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起身,淡笑著朝著他走去。
「怎麼那麼早呢,沒陪額娘多待會兒?」他訕訕的說,眼睛左瞄右瞟,就是不敢看著我。
「額娘身子乏了,所以我便回來了,正好看到某人把李子轟出去。」接過他手中的藥碗,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我連忙嫌惡的遞到他面前,「喝掉!」
「月兒,我身體都好了,根本不需要喝什麼藥。」他強辯,繞到我身後抱著我,面孔埋在我的背上不肯抬起。
「胤禎,我還在生氣,你真的不喝嗎?」平靜的放下藥碗,我掙開他坐到塌上,斜斜的打量著他。
他一怔,沉思了片刻,癟著唇坐到我身旁,「那你餵我?」
「好啊。」
迎著他頓時歡愉的笑顏,我想也不想的,拿起湯匙,舀著藥汁遞到他唇邊,而他卻連忙皺緊了眉頭瞧著我,臉色乍青泛白。
「張嘴。」
我想,此刻如果有鏡子,一定會映出我幸災樂禍的笑臉。
胤禎快速的搖頭,嘴唇閉得死緊,眼裡閃著被騙後的委屈。
他倏地抓緊我的手腕,湯匙裡的藥汁不禁灑了出來,「月兒,你知道的!」他用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嘴唇。
我無害的輕笑,「你認為可能嗎?」我不帶希望的問著他,皺眉看著黑糊糊的藥汁連連搖頭。
「那你親我一下?」他沉思了片刻,奪去藥碗,猛地將我扯入懷中,一臉的壞笑。
「胤禎,風寒會傳染的。」
推開他,我笑得一臉認真。
「傳染?」
「如果明天你病好了,而我卻病倒了呢?」望著他頓時蹙緊的眉頭,我的手臂慢慢纏上他的頸項,唇邊始終懸著一抹深切的笑意。
他沉沉的看著我,眼裡一片墨黑,抬起的手臂拿過藥碗,想也不想的一口飲盡,皺起的眉頭久久不散。
看著他的舉動,心底微動,在他放下藥碗的瞬間,我驀然欺身,印上他的唇。
淡淡的藥香,透過他的唇齒,傳入自己的口中,很不舒服,但是,卻可以忍受。
怔住的身體,驀地想要推開我,可惜我緊緊的摟著他,不容縫隙。含笑的眸子對著清幽深沉的眼眸,碾成片片柔情,蕩漾在彼此的眼底。
舌尖輕探,細細的描繪他的唇畔,掃過他的齒間,碰觸他的,引發出瞬間燃著的火焰,焚燬了理智。
「胤禎,你可會永遠這般寵著我?」靠在他的懷裡,口裡徘徊著若有似無的藥氣。
「嗯。直到我們白髮蒼蒼,你都會是我心中唯一的寶貝!」緊窒的懷抱漾滿他的氣息,而我,沉醉在裡面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迎著清涼的微風,我悠閒的走在草地之上。傍晚的暮色餘輝,灑在碧綠無邊的草原上,寂靜而神秘,仿若天地間只有我一人一般!
這些日子胤禎病才好,便常常跟著八爺的身邊忙碌著,只有晚上的時候才可以看到他。而春、夏則被我留在帳子裡,沒有帶出來。
遠處隱隱傳來陣陣馬蹄聲,我不禁蹙眉望去,三匹駿馬迎著落日的餘暉,朝著我的方向,快速的奔來。一陣輕塵瞬間而過,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嬌斥驀然傳來。
「你是誰?」飛馳而去的身影倒轉了馬頭,喝著馬走到我身旁問著。其他兩匹馬的主人也趕快勒緊馬頭,旋身向我走來。
我仰頭,微微的後退,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看著眼前靚麗的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皮膚不是純然的白皙,而是透著一股健康的膚色。眉目中有著掩不去的英氣,嫩紅的唇口微微的閉著。她的手中正握著簇新的皮鞭,讓我不禁想到了另一個喜歡拿著皮鞭的女人。想起那個人,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看她的穿著,應該是蒙古哪個部落的『貴族』吧!
「問別人的時候,應該先報出自己的姓名,這是禮貌。」我笑著瞥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不願和她有過多的糾纏。
這種小女孩,不像是一般的善茬兒!而現在的我,最怕的就是——麻煩!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然見到郡主而不行禮?」一旁的一個小丫頭大聲的喝斥我,卑睨的目光讓我不悅的瞇起了眼睛。
難道不穿象徵福晉的衣服,我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丫鬟?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可是,卻不是你問得起的。等你學會規矩再來和我說話!」凌厲的視線頓時掃去,嚇得她在馬上木然呆愣。
「你——」小丫頭指著我,繼而看向一邊蹙眉沉思的少女。
「十四嫂,原來你在這兒啊,可讓我們兩人好找。」突兀傳來的男聲,讓我頓時皺起了眉頭,只得無奈的轉身。
轉身的瞬間,頓時有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灼熱的視線,強烈得幾乎將我看穿。我收斂神色,唇角微扯,無奈的看著兩個越發俊帥的小孩,「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哥兒倆出來溜溜,聽到這邊有馬蹄聲,便想著過來瞧瞧,不成想遇到了你。」十五一臉的竊笑,眉眼中閃著興然,「原來其木格郡主也在啊?」他抬首,看向馬背上的少女,微微一笑。
我復又轉頭,看向那名少女。而她,也正一臉詫異的看著我,眼光不斷的在我的身上巡視,深沉而探究,握鞭的手指握得死緊,指節泛著淡淡的青白。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十四哥找你快找瘋了,正在訓斥那兩個丫鬟呢,你還是快回去吧!不然,要是鬧到了皇阿瑪那裡,呵呵……」十六湊到我身邊,曖昧的笑著,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我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連忙朝著營帳疾步走去。
是夜
蠟燭在幽暗的帳篷內發著淺淺的光亮,在營帳內印著忽明忽暗的光影,慢慢的搖曳著。
耳邊傳來胤禎平穩的呼吸聲,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卻怎樣也無法入眠,又不敢隨意的翻轉身體,怕攪了他的休息。
看著一副酣然睡相,卻難掩疲憊的他,指尖慢慢的遊走在他的面孔上,撫過他緊閉的眉眼,劃過他直挺的鼻樑,慢慢的停駐在他的唇畔。食指輕輕的描繪著他的嘴唇,腦中卻一片混亂,找不出思緒。
胤禎輕動,一把抓下我亂動的手,塞到被中。又習慣性的拉高了薄被,將我裹緊,被外的手臂緊了又緊,將我牢牢的箍在懷中。埋首在他的氣息裡,卻仍是無法安然入睡,腦海中始終浮現著那雙探究的目光。
「胤禎,胤禎?」終於,我忍不住輕推他的胸膛,出聲喚著他。
「嗯?」迷濛的睡眼睜開一條縫,緊著眉頭瞧我。
「我睡不著。」抱緊他,靠在他的肩胛處悶悶的說。
「寶貝,對不起,這幾天都沒時間陪你。」他揉著眼睛,聲音清醒了些。
「胤禎,今天我見到其木格郡主了。」我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麼,但是,想起其木格探尋的目光,心裡就覺得有些彆扭,作怪的第六感再次冒出來不斷的攪亂。
「其木格?哦,怎麼了?」
「沒怎麼,可是,我不喜歡她。」是的,從見面的第一面就不喜歡,可是,也談不上討厭。
「你當然不能喜歡她!」他忽然霸道的壓倒我,頓時來了精神,臉上笑得燦爛,「我的寶貝只能喜歡我!」剛才還細細描繪的溫暖唇畔頓時附在唇上,帶來一陣輕顫的摩挲。
「胤禎,我不想要。」我推搡著他,瞬時別開了面孔,有些嚴肅的看著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但是,我就是想要和他聊聊,而不是……
「可是我想。」
皮皮的笑容,不給我考慮的機會,穩住我的頭,重重的壓下。纏綿的熱氣逼走了腦中迷離的混亂,推搡的雙手漸漸的纏上他的頸項,唇邊逸出細細的笑紋。
清晨的第一絲光亮劃入眼中,身旁的人早已離去,我睜著眼睛,看著帳篷的頂端,兀自沉思著,不願起身。
「主子,您醒了?爺說讓您起來後到馬場去找他!」
坐起身,薄被倏然劃下,露出了光裸的肩頸,垂下的黑髮遮掩了部分的春光。帳內的春、夏頓時漲紅了面孔,低低的竊笑著。
我冷然的瞥了她們一眼,不住的揉著眉心,瞧著一旁桌上的白色滾金邊的騎裝,「他什麼時候走的?」
「一大清早,八爺就過來喚了,說是到馬場去賽馬。爺看您睡得正沉,就一個人先去了,說您什麼時醒了過去就好。」
我起身,快速的穿衣洗漱。
「主子,您不穿騎裝嗎?」夏捧著衣服走到我面前,一臉的可惜。
我想了想,微微的搖頭。
坐在梳妝台前,喝著溫水,任由她倆慢慢的拾掇著頭髮,「別弄得太複雜。」
還沒走到馬場,便聽到了那邊傳來的陣陣吆喝聲,馬蹄聲越來越近,草地上掀起了薄薄的灰塵,一邊的空地上圍著很多人。
站在一個角落邊,遠遠的望著駕馬歸來的人影。
他們還是這般勝負難辨,一白一黑兩匹駿馬,並駕齊驅,分毫不差。馬上的俊朗身影,模糊得看不清神色。然而,我卻猜到,他的唇邊一定仍是噙著那抹驕傲不羈的笑絲,仿若,世間沒有什麼能難得到他一般。而他,一定仍是那般從容灑脫,和煦似微風拂過,只不過,這陣清風,已不是我所追求的而已。
或許,我需要的,不是隨風飄蕩的淡然,而是,能夠帶來安心穩定的依靠?!
在他們身後,是三個風格迥異的女子,大紅色騎裝的是八福晉繁伊,渾身透著毫不遮掩的傲氣;她身旁的是其木格郡主,同樣的紅色騎裝,不同的人,襯著不同的氣勢;一旁的紅梅就不那麼矚目。不過,在兩朵過分耀眼的鮮花下,她倒有一股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我從來不知道,她的騎術也很好!
原來,我自以為知道一切,但是,我所知道的,又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自嘲的輕笑,看著前方縱馬歸來的幾個人圍成一圈,談得熱切,談得盡興,時而爆發出陣陣大笑,開懷而暢快!
一旁的八爺淡笑著走到繁伊身旁,兩人相視一笑,她眼中的驕傲頓時化為了片片柔情,細細纏繞。
紅梅站在胤祥的身旁,滿目的仰慕,滿目的溫柔,始終嬌羞的看著從容的他。胤祥有時會側身,看著她,淺淺而笑,大多時候,他只是盡情的和旁邊的幾人暢談著。
眼光不自覺的繞到胤禎身上,看著他陪著他們大笑,看著他偶爾的蹙眉沉思,看著他投注在人群中找尋的視線,唇角止不住的漾出絲絲笑意。忽然,一旁的其木格湊到他身旁,小聲的說著什麼,逗得他連聲大笑,燦爛而耀目。而其木格熱切傾慕的視線,則久久的徘徊在他的面孔上,透著濃濃的不甘與堅定。一旁的繁伊看著他們,笑得曖昧而……
心中瞬時仿若劃過了什麼一般,留下一絲絲的酸澀,一點一點的腐蝕著心底。
「主子,您說是十三爺騎術好還是咱們爺啊?」夏走到人群中,欠著腳尖望著前方,好奇的看著我發問。
我避而不談,只是捂著心口,梳理著腦中亂糟糟的一切。
如果太在乎……
「要說騎術好,還得說是你們主子啊!馬術一出,技壓全場,滿目的驚艷!」突兀的聲音傳來,春、夏連忙請安。
「主子,十五爺說的是真的嗎?」春驚訝的看著我,滿眼的欣羨與崇拜。
我沉思的看著調侃的兩人,心裡卻是一陣慌亂。
我必須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我不確定,心中剎那間閃過的是什麼?
「十四嫂,你幹嘛去?」十五的大嗓門劃出,場內頓時一片安靜,而我,只是頭也不回的快速疾走,任憑後面的春、夏連聲呼喚著。
「主子,您等等我們啊!」
「月兒……」
胤禎的聲音傳來,我輕怔,繼而選擇了忽視。
驟起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我只是低著頭,始終不願相信腦中所想的,如果真的那樣,要我如何選擇?
「啊——」
乍然竄到面前的黑影,驚得我猛地後退,旋然跳下的身體連忙扶住我,腰間的手臂帶著微微的顫抖。
「月兒,你怎麼了?」他急切的抬起我的面孔,墨黑的瞳孔中映射出蒼白的自己。
「我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回去躺下便好了!」努力的平復著呼吸,我慢慢退後,隔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卻被他強硬的拉回。
「我這就去叫太醫!」
「胤禎——我,只是想自己休息一會兒。」無奈的看著他,心裡悶悶的,那一瞬間的景象,始終盤旋在腦中。
「月兒,你怎麼了?」他擔憂的看著逐漸淡漠的我,隨著時間的流逝,眼中卻漸漸的浮現瞭然,繼而佈滿了黯澀,「我知道了,你還是忘不了他,對嗎?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他,是嗎?呵呵……」黯啞的笑聲,透著濃濃的辛酸,抓著我手臂的手漸漸垂下。
就在他旋身離去的剎那,,心底的那根緊繃的弦『啪』的一聲,應聲而斷。
晦澀的背影漸漸遠去,彷彿是要走出我的生命一般,心底卻驀然溢滿了傷疼,叫喊著不要離開。
「胤禎。」心底一陣後怕,仿若失去了什麼一般,急忙的奔跑過去,緊緊的抱著他的腰,死死的扣緊了雙手。
「不是他,不是他!」
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怕回身的剎那再也看不到你……
「胤禎,你是我的!」眼角漸漸潤濕,面孔狠狠的埋在他的背中,不住的抽噎。「只是我的!」
為什麼要逼我說出來,為什麼?
我們以後,要怎樣?
我真的好怕……再一次的堅持……再一次的離開……
久久,時間在沉默中逝去。
「月兒,你放手。」
狠狠怔住的身體微微的顫著,不住的掰著我交握的雙手。
「我不放。」
搖頭拒絕,濕濡的面頰在他的背上輕輕的蹭著。
「我衣服髒。」倏然放鬆的輕笑慢慢逸出,修長的雙手向後環著,扶在我的腰間,微微的用力。
「啊——」我頓時尖叫,跳開身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讓你鬆手的,是你不肯放而已,所以,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猛地被他拉進懷中,迎著他欣然的笑容,看著他用手帕輕柔的擦拭著我的臉頰,「如果你早些回頭,你就會發現,我一直都在你身後,等著你!每一次你的哭泣,我都在一旁守著你,不曾離開!」
怔怔的呆立,望著他滿足而深情的眼眸,破涕而笑。
「我的月兒終於會吃醋了!」輕柔的吻落在眼眸之上,忘卻了風聲,忘卻了呼聲,眼中遺留的,只有彼此交纏親暱的視線。
手臂慢慢環上他的頸項,看著他頓時燦爛的笑容,「胤禎,不要給我離開你的機會,不然,我會走得很遠很遠,再也不會讓你找到!」
話落。
以吻封緘!
「十四哥,你們還要表演到什麼時候啊,我可還沒娶福晉呢!」十六的大笑聲驀然傳來,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鬆開胤禎,我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十六一眼,繼而抬頭看著滿足含笑的他,面上微熱,卻仍是淺笑著迎視他。
「怎麼沒穿騎裝?」他牽著我的手,朝著黑色的駿馬走去。
「不想穿,我想和你一起。」手指鬆開,改為挽著他的手臂,略帶親暱的說。
他笑,明亮而炫目,「月兒,我想看你上馬,就像那年的比賽一樣。」
低頭莞爾一笑,唇邊掩飾不去的快樂,在鬆開他手的剎那,飛快的旋身上馬,臀下的馬兒頓時興奮起來,不住的踏著前蹄,在胤禎身旁蹭著。
笑著朝他伸出右手,相視的笑顏,在握手的剎那,他卻驀然怔住,翻轉過我的手掌,眼神愈漸深沉,「這裡,早已印下屬於我的印記,所以,這一生,你只能是我的妻!下一世,我仍不會放手,盈盈!」
在我驀然呆怔的瞬間,他快速的吻上我的掌心,翻身上馬。
「駕!」
人群快速閃過,來不及捕捉任何的神色,便匆忙的朝著遠方的天際奔馳著,呼呼的清風在耳旁呼嘯而過,打散了頭上挽住的髮髻,頓時,瀑布一般的黑髮傾然落下,迎著清風,盡情的飄揚。
「胤禎,你怎麼——」
「月兒,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叫盈盈,但是,這一世,你只能是我愛新覺羅胤禎的福晉!」
清幽的歎息被風聲掩蓋,唯有唇角的笑意在陽光下,反射出無盡的光芒。
下一世麼?
……
「它的脾氣好大,像你一樣!」
陽光的盡頭,我們雙手相牽,牽著馬兒漫步在茫茫的草原之上。摸著手下的黑色鬃毛,我側頭問著他。
「它是三年前皇阿瑪獎賞我的,當時它的脾氣更暴躁,是我馴服了它,所以它只聽我的話,不過,它喜歡你,就像我一樣!」偷香的唇輕碰我的唇角,被我一把推開。
「想不想知道它叫什麼?」胤禎神秘的湊到我耳邊,低沉而曖昧的開口。
我凝眉,期待的看著他。
「追月!」
「你——」
「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