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辭不討,林南峰、柳俊堂兩人小心翼翼的從蘇放年鬆口接過兩瓣血蓮,珍而重之的從隨身的物品中,取出一個玉匣,專門盛放血蓮。
蘇放早就察覺兩人都有隨身的儲物之寶,兩人不說,他也沒有過問。不過,像「輪迴空間」這種。可以裝載活物,且保持其靈氣不散的寶貝,他們是絕無可能擁有的。
莫說是林南峰、攙俊堂兩人。便是整個人間界,能擁有此等寶貝的,也僅有蘇放一人而已。
一般的武者,為了保持靈藥的靈氣與活性,通常有兩個選擇:低溫壺、玉匣。一個是現代化的手段。一個是古老的保鮮手法。孰優孰劣。從無定論。
但從選擇人數上來看,無疑玉匣要勝上一籌。
見兩人都捨不得吞服血蓮,俱都珍而重之的將其保存起來,蘇放微微搖頭,也不多勸。
既然東西已經送出去,有資格決定的,自然是兩人自己。
「既然你們不願意吞服,便幫我護法吧。我感覺,這血蓮的效果。還是剛剛從花瓣上摘下來的時候,服用效果最好。」
說完這句,蘇放便不再多說。自行鏑了一瓣血蓮下來,放入口中。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在意,血蓮中心處,那滴如糖似蜜的粘稠之物。居然也一同滾落花瓣之上,被他吞如口中。
蘇放盤膝坐下,只覺一股極其浩蕩的血氣,順喉而下,所過之處,無不血氣充盈,飽滿欲裂。
內視狀態下,更是感覺血紅一片,滿目所見,都是刺目的血紅之色。
只在隱隱約約中,有一抹似金若銀的異色,偶爾閃爍一下,轉瞬便被無窮無盡的血色淹沒。
血氣流經之處,皮膚鼓脹,血肉豐滿。
皮膚的細胞,被血氣灌注後,迅分裂。然後在血氣壓力下快變層層堆聚之下,變的無比的緻密、堅韌。
血氣充盈血肉,令得蘇放感覺全身每一塊肌肉,都被分拆過後。再行重組,其間的劇痛自不待言,但重組後,那股說不出的舒適,又有了足夠的報償。
蘇放感覺自己的軀體,似乎正在被一種前所未見的奇異力量改造,頃玄間的功夫,肉身的品階,便有更上層樓之感。
蘇放的肉身,在武學境界跨入精英之後,早已從停滯狀態繼續進步,眼下已經是摸到精英中期的門徑。突然生出更上層樓之感,至少已經跨越了那道門徑,直逼精英後期。
然則,蘇放根本就沒時間去感覺肉身的進步,那股澎湃的血氣,自上而下將他全身皮膚、血肉滌蕩一番之後,便開始更進一步,開始改造他的骨骼。
血氣侵襲之下,蘇放甚至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的骨骼出粉碎般的爆響,然後又憑空凝聚。
粉碎後再聚合的骨骼,無論是質地,還是堅韌度,都比之從前強了不止一籌。
先後改變皮、肉小骨之後,血氣依然凝而不散,繼續深入,進入下一層:內膜。
在肋骨下面,內臟之外,有著一層很薄。卻很重要的肉身構造。那便是腹腔內膜。它保護著內臟不因顛簸、震盪、抖動等外力的作用,生偏移、毀損。
若是能令這層內膜更加的堅固。十分脆弱的內臟,自然也就加多了一層保障。
血氣繼續深入,很快就灌注到整張內膜上,一直游離於血氣之中,若隱若現的那抹似金若銀的水滴,徒然閃現,往內膜上一滲。
一道刺目的金銀光華閃過,晃的蘇放幾乎忍不住從內視狀態中退出來。
好在他強自忍耐了那種強烈的不適,清楚的看清了那一幕。
內膜被來自「血蓮銀藕」的那滴似金若銀的水滴灌注後,立時便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薄而自色微透,有著拳頭大小網格的內膜,轉瞬即被金銀之色佔據,再也不復透明的模樣,反倒有了一層金屬的質感。
那些網格並沒有消失,相反。反倒如同注入了足夠營養的枝葉一般。快分裂、生殖,網格也隨之變的益緻密,直到僅有一片指甲大
變化至此結束,內膜已經變的極其強韌,卻並不阻止血氣進一步下滲。流入五臟六腑,進一步改變內臟的結構。
隨著血氣的進一步流動,蘇放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內臟的模樣。
五種臟器,分別被黑、紅、青、黃、白包裹,竟是如同五色珠一般的顏色。
蘇放早就聽聞,五掂對應五行。只是以往的內視,僅止於經脈並不進一步下行,此刻方才有幸一窺真容。血氣湧入內腑後,各種臟器,也自開始生變化。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度,快縮
直到縮小到原本的一半大小小方才結束。
可到了這一步,血氣依然凝聚。似乎依然有著極強的能量蘊涵其中。在內臟中流動了一陣,便自行找了個空隙處,向中心處凝聚,化做一枚血珠,靜止不動。
蘇放見再無變化,便常常吐了口氣,退出內視狀態。
那血氣行進的方式,與內力流動截然不同,縱然蘇放有心引導,也只能徒喚奈何。
林南峰、柳俊堂兩人默默的守在蘇放身旁,內部如何變化,兩人不的而知,但蘇放的表面情況,兩人卻是盡收眼底。
他們只看到蘇放全身上下,被一股血紅色包裹住,然後皮膚無端的脫落了一層,接著又從體內流出黑色粘稠的物質,再然後,竟然身子一軟。像是骨頭都碎了一般,幸好那個過程持續時間極短,若不然,兩人怕是都忍不住要叫醒蘇放。
最後的變化更是詭異,先是一道金銀色閃爍了一下,映的蘇放如同凝聚了佛門金身一般,然後又是一股血氣湧動,一衝、一縮,蘇放身上所有的血色都為之一收,整個人皮膚都白嫩了許多,比之嬰兒都不遑多讓。
看到蘇放睜開雙眼,林南峰、柳俊堂兩人同時踏前一步,關切的問起蘇放的情況。
蘇放吸了口氣,感覺了一下全身上下的情況,暗自一點頭,與自己所料,竟是並無多大差別。叭上窟效果居然如此強勁小我的肉經生生晉了一階近精英中期,到了現在的逼近王牌中期!更令我沒想到的是,這次肉身的進階。並不只是皮肉,而是從內到外。都生出了一層變化。」
蘇放把自己感覺到的變化,都說了一遍,只是內膜的變化有些古怪。他便隱而不提,只提其他。
便只是這些感覺,就足以令得材南峰、柳俊堂兩人膛目結舌,暗自興奮不已。
「蘇少,照你所說,那豈不是說。血蓮的藥力。根本就沒有用盡?若是你本就已經達到王牌品階,一瓣血蓮,完全有可能將你的肉身推向榮譽品階?」
蘇放點點頭,又搖搖頭:「可以這麼說,但我感覺,一瓣血蓮的藥力,應該完全有可能將一個武者的肉身,推高到輝煌品階!」
聽了這話,林南峰、柳俊堂兩人不覺相顧駭然。
肉身達到輝煌品階,這是什麼概念?!
便是以錘煉肉身出名的佛門兩大宗派:密少林、大輪寺,數千年以降。也僅有慧禪一人錘煉至輝煌品階。也是現存的十二輝煌武者中,唯一一個,只修肉身,不論境界的輝煌武者!
僅僅一瓣血蓮,就能讓一個武者的肉身晉階至輝煌品階。
若是那些從一品潭逃離的武者。知道那株「血蓮銀藕」代表了什麼。只怕是拼了老命,也絕不會讓蘇放礙手此物!
要說,柳俊堂也算是聽過「血蓮銀籬」名頭的武者,也知道此物不凡。傳說中,吃了一瓣,便可以躍升武仙境界。
但傳說畢竟是傳說,原本按照柳俊堂的估計,一瓣血蓮,能讓自己晉階榮譽,就已經非常強大了。誰曾想,蘇放的推測,竟是如此驚人!
摸了摸腰間,林南峰和柳俊堂兩人,手指都禁不住有些顫抖。
尤其是林南峰,他本就已經是榮譽後期的武者,距離輝煌境界僅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便是天塹。只看帝國數千年以降,存活於世的輝煌以上武者,統共才有幾人。便知這道天塹,是如何的難以逾越。
一瓣血蓮,只要一瓣血蓮,就能讓他突破那個遙不可及的壁障,他的激動,自然也就可以理解。
而這樣的血蓮,他足足擁有兩瓣!
就算血蓮銀藕的藥力,沒有傳說中那麼強。兩瓣一起,也足以令自己突破天階的壁障,踏入人間數千年不得聞的傳說境界:武仙!
天階之後,是否就是武仙,武者世界中並沒有定論。
據各宗派的典籍記載,天階之後,要脫離人的界是肯定的,但是否就是武仙,記載卻極其模糊。
如西崑崙《武道天道》一書小就詳細記載了西崑崙歷代邁入天階頂峰後,悄然消失的祖師武道心得。
其中有一句是這麼描述的:「忽一日,余心血來潮,夜觀天象,見有紫氣垂落於頂,足下飄忽,不得落地,知己將不存於人間。人間已無敵手,然則武道漫漫,何日可以成仙?」
激動過後,林南峰毫不猶豫的拜倒在蘇放身前,道:「蘇少,林南峰自今日起,便終生跟隨在蘇少身邊。只要蘇少一日不棄,林南峰就永遠是您的馬前卒!」
柳俊堂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也要拜倒,卻被蘇放伸手攔住。
林南峰孑然一身,算得親近的,僅有兩個家僕罷了。可就是那兩個家僕,卻還背叛於他。要宣誓為蘇放效忠,半點也不困難。
柳俊堂卻不同,創下諾大一個商業帝國,親朋故舊無數。便是此次血蓮島之行,也並不是為了「血蓮銀藕」而是想要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得到奇遇,找到天階武者洞府。
自然,要他效忠蘇放,便艱難了許多。
蘇放淡淡一笑,道:「俊堂,你和南峰不同,先不要勉強,日後想清楚了再說。」
初為武者時,蘇放以為依靠自己,想做成什麼都不難。雖然生性淡然,卻也自有一股天下盡可去得的少年心性。
經歷越多,便越是感覺,哪怕是達到天階頂峰,只靠自己一個人,也終歸是不行的。
有行多雜事」小事,不能全靠自己出手。
境界越高,便越是如此。
且看那些大宗派的天階武者。有什麼事,哪裡會自己親自動手?自有無數徒子徒孫,前赴後繼的為之效勞。
三大天階武者什麼都不做,帝國便要拿出搜刮來的三分之二奇珍異寶。孝敬給他們。
這些,憑的是什麼?著他,勢爾!
正是有了這種心思,蘇放才有意無意的,試探過林南峰、柳俊堂的心性之後,特意給他們一些好處。
若是找到天階武者洞府之後。柳俊堂依然不能下定決心。那他與蘇放的關係,自然便到了盡頭。
柳俊堂見蘇放如此說,又是感激,又是惶恐,一臉的矛盾之色。
倒是林南峰,親口說出那句話之後。一臉的輕鬆。一張頗有些醜怪的臉上,居然難得的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蘇放微微力抖了一下。身上蛻下的死皮、黝黑的雜質,便被甩到了一邊。
有五色珠在手,那些排出體外的雜質。還沒來得及附著在心生皮膚上面,就已經被其排斥了出去,清理起來,並不困難。
做完此事,蘇放便取出地圖,道:「南峰、俊堂,我手中現在已經有了一份完整地圖,且跟我來,去看看那天階武者的洞府裡,到底有些什麼好東西吧!」
蘇放臉色稚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但說出這番老氣橫秋的話來,卻沒有誰感覺不妥。
且不說林南峰、柳俊堂兩人早就把他當成了隱世的輝煌強者,就憑他虎口奪食,在五頭妖獸口中,生生奪下「血蓮銀藕」的壯舉,就足以令兩人滿懷尊敬,不生出一絲懷疑。
順著地圖指示的路線,來到血蓮島東島的東北角,三人觀望了一陣。不禁俱都搖頭不已。
血蓮島被暗礁環繞,有護島大陣。周圍海域極其險惡,這些都是武者盡知的事。
但從來沒有人仔細搜查過血蓮島的角落,自然也就無八曉,血蓮島東島的東北角海域。竟然險惡若此!那是一片突出少許的山崖,下面驚濤拍案,隨便一個浪頭,便有數丈高,哪怕是稍微站的出去一些。便能感覺到有大蓬的水霧落在身上。若是再站出去一些,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能被巨浪給捲走。
這還不算,在如此大的浪頭下。居然還有生物存在,在水中載沉載浮。偶爾露出閃爍著寒光的雪白牙齒。可以想想,能在如此險惡海域中生存的生物,絕對不是什麼善類!
更令人覺得詫異的是,不知為何。在那片險惡的海域中,密密麻麻的。生長著許多突出海面許多的石柱。
一根根石柱上尖下粗,接近海面處足有兩人合抱,尖端處卻猶如矛尖。若是落下海去,還沒體會一把被凶獸啃噬的恐怖,恐怕就已經先被這尖厲的石柱給分了屍。
若是運氣差一些,直接就穿透被掛在石柱上,要死不活的,聽由風吹雨打,那才叫一個到霉到家。
林南峰和柳俊堂見了周圍的情況,都不禁頻頻搖頭,兩人都不相信。天階武者的洞府,會在這樣險惡的一片海域之中。
哪怕蘇放手中的地圖所示方個,真真切切的就是此處,他們依然固執的選擇不信。
蘇放也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直沒能揮效用的「天目珠」按照地圖中的提示。輸送了一絲內力進去。
一圈微不可查的白光,以「天目珠」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蘇放手中的妾色珠,也隨之轉動。
被海風吹過來的大蓬水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到遠處,靠近止。崖的個置,原本空無一物的空中,微微閃了一下,現出一片寬約一尺。長有兩尺餘的台階。
說是台階,卻幾近透明,就那麼憑空立在空中,薄薄的,比紙張還要過份一些。
蘇放內力不絕,白光便隨之擴散到遠處,一個又一個的台階,開始出現在山崖外的空中。
每兩個透明台階之間,相距至少半米。崎嶇扭轉,卻沒有一個貼近山崖,只要踏上第,個台階,再要回頭。便已是無比的艱難。
沒有「天目珠」這些透明台階。根本就無不會出現。想靠著好記些,記下那些透明台階的位置,也沒可能。
蘇放略作嘗試,斷了內力輸送。那些透明台階在短短的幾秒內,便消失不見。再送出內力,那些透明台階。竟是早就輪換了方位。
林南峰駭然之餘,有些不死心。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根長槍,在透明台階消失後,左辦碰觸了一陣,結果卻是令他無比的失望,那些台階,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憑空消失,完全沒有留下半點存在過的痕跡!
蘇放等林南峰試探完畢。才道:「南峰、俊堂,我倒是沒想到,此處居然如此危險。你們還是決定。跟我一起下去嗎?」
若是沒有得到「血蓮銀籍」的花瓣,兩人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是。可現在每人分潤了兩瓣花瓣,武者之路,至少在天階境界之前,已經暢通無阻。
蘇放只是隨意的一問。卻如同拷問心靈的洪鐘大呂,令得兩人心頭震顫,久久不能平靜。
略作考慮,林南峰便狠狠一點頭,道:「蘇少,我林南峰的命都已經是你的,既然你要下去,我老林又怎能置身事外?」
蘇放笑了笑,微微點頭,再望向柳俊堂,他卻是益的猶豫起來。
人都是這樣,在瀕臨絕境的時候。總是能夠生出無比的勇氣,置之死地而後生。可一旦有了生的希望。而且就在自己掌握之中,再決死的勇氣,便會輕易的動搖。
柳俊堂猶豫再三,還是赧顏對蘇放一笑,道:「蘇少」我」我就不下去了,我在這裡等你們好了。」
蘇放淡淡一笑,沒說什麼。只是微一點頭,道:「行,就等半個時吧,若是半個小時我們沒出來,你就自行離去吧,再見。
林南峰深深望了柳俊堂一眼,就像是在看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一樣,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算是與他告別,跟在蘇放身後,踏上了第一個透明台階。
立在山崖處,「天目珠」足足可以找出九個透明台階,可真正踏上台階之後,蘇放才現,止崖上,與台階上,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在山崖處,根本除了水汽、巨浪、石柱、凶獸,並沒有感覺到其他。只有立在台階上,方才察覺。居然還有一股不知從何處生出的海風。在呼嘯著吹過,令得蘇放根本不敢把全部的精力,放在照看「天目珠」上。
由是之故,「天目珠」的照耀範圍。也隨之一縮,變的只能照耀四五個台階。
蘇放倒是並不擔心,他有地圖在手,無論透明台階如何變幻,總是不會過地圖標示的範圍。
跟在他身後的林南峰,就沒有那麼灑脫,心驚膽顫的跟著蘇放的步伐。亦步亦趨,不敢稍慢。
要說都是武者,足下力,半米的距離根本算不上什麼,可在迅疾的海風吹拂下,兩人根本不敢大意。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滑落台階。落入水中。
那些散著森森寒光的石柱尖端。還有那凶獸的牙齒,早已預示了掉下去的下場,由不得兩人不加倍小心。
柳俊堂站在山崖處,開始還能看到兩人的模樣,可當靠近山崖的那個透明台階斂去之後,他便再也看不到兩人的蹤影,就好像蘇放與林南峰就那麼憑空消失了一般。
恍惚中,柳俊堂似乎現,在靠近山崖的那個透明台階消失的時候。似乎有一個身影閃了一下。
「該不是眼花了吧?」
定睛再看,台階早已消失不見。蘇放、林南峰早已不見蹤影,那介。一閃而過的身影。自然也不可能存在。
「可能真是眼花了!且等上半個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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