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總?」見尹知心低著頭沒有回答,司徒英樹忍不住向前湊近了一點,看到她額角上的冷汗時,忍不住吃了一驚,「尹總,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難怪第一眼看到尹知心的時候就覺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怎麼的,司徒英樹的神經緊繃起來。
「腸胃炎……的關係,有點胃痛,」尹知心努力地直起身,接著伸手去再次發動車子,「沒事的……」
「什麼沒事的?!」司徒英樹態度強硬地叫喊起來,「快點下車,我送你去醫院!」
混蛋,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尹知心原本是想這麼罵出口的,但是當她回過頭與司徒英樹四目相對的時候,卻呆呆地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甚至連胃痛的感覺都忘記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會這樣緊張兮兮地望著自己?明明只是勞工關係而已,為什麼要露出那樣執著的臉?那樣擔心的表情?不明白……這是尹知心第一次遇到自己完全看不透的人。低下頭,她考慮了片刻,口氣終於緩和起來,「可是,如果現在不去接孫台長的話……」
「我代替你去吧。」
「什麼?!……那怎麼能行?」
「放心好了,只要把那位孫台長的聯繫方式還有航班班次告訴我,接人而已,我沒問題的。」
「真的嗎?」尹知心一臉懷疑地望著司徒英樹,只見他打開車門,向自己走了過來。
「當然咯,凡是不要總是親力親為,偶爾也信任一下身為下屬的我們吧,否則可是讓大家很難做的……」說著,司徒英樹突然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弓下身子一把將座位上的尹知心抱了起來。
「誒、誒、誒?!……你、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討厭死了……離我遠一點!」一把將司徒英樹的臉推到一邊,尹知心拚命地掙扎著,突然發現所有的抵抗都完全起不了作用,司徒英樹的蠻力大的驚人,倒在他的懷裡,第一次有一種任由人擺佈的感覺。是啊,已經到了胃痛到直不起身子的地步,只剩下一陣接一陣想要嘔吐的感覺,尹知心哪裡還有力氣去反抗呢?可是,為什麼他偏偏就是能看得出自己的虛弱呢?「司徒英樹……你再不放開我的話,就別妄想在綺麗待下去了……」尹知心鼓著腮幫子說著最後一句反抗的話。
「我說,還是擔心一下你的胃吧,我猜你一定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還是……喝酒了?」司徒英樹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走到電梯前,按下了按鈕。
「用不著你管!」尹知心漲紅了臉,沉下一口氣,最後停止了掙扎,「別以為我就這麼放過你……」嘟囔了一句之後,尹知心瞇縫起眼睛,脫力一般地倒在司徒英樹的肩膀上。這傢伙的身上居然還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很讓尹知心感到驚奇的是,這一次她的厭男症好像並沒有發作,反倒靠在這個堅實的肩膀的時候,有了一種久違了的安全感。之後,就像暫時失憶一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到了酒店的房間,又是怎麼躺在床上的,意識清醒過來之後就看到司徒英樹座在沙發上,手裡還拿著一碗熱粥,而酒店的僱傭醫師——梁醫生正在幫自己注射。
「……長期過度疲勞、情緒激動、過度精神緊張,加以營養不良,都可引發腸胃炎和胃痙攣。尹總,我不是告誡過你暫時不要飲酒的嗎?前段時間才進過一次醫院,多少吸取一點教訓吧。」梁醫生一邊收拾著注射器,一邊擔心地說教著,年過半百的老醫生,就像是父親一樣對尹知心關懷倍致,偶爾看到她這樣自毀的行為,也就顧不得上下級的身份,大膽地教訓起來。
「不需要你說教。」尹知心側了側身,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這樣尷尬的樣子。
又在耍彆扭了!歎一口氣,司徒英樹將手上的熱粥放在床頭的桌上,「聽說你中午沒吃東西,粥已經涼了……」接著,他彎下身替尹知心掖了掖毯子,「梁醫生已經幫你打瞭解痙劑,好好休息吧,接孫台長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猶豫了片刻,尹知心還是將孫台長的電話和航班班次告訴了司徒英樹,「司徒……」臨走之前尹知心不放心地望著他,「別做出失禮的舉動,否則……後果你是清楚的。」
「我知道了。」擺了擺手,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司徒英樹走出了客房的大門。聽著他和梁醫生的腳步聲在迴廊裡慢慢遠去,躺在床上,尹知心感覺到了一股徹頭徹尾的疲勞。可是一想到剛才被她硬生生抱起來的一幕,全身就像是失火了一樣灼熱。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次……絕對不能讓那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為所欲為了!如此想著,尹知心總算沉沉地睡了過去。
有時候,司徒英樹總是忍不住在想,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執著於這座綺麗酒店呢?為什麼非要這份工作不可呢?而當他再次見到尹知心的之後,他找到了答案。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曾經做過的一道某心理學教授出的選擇題——如果有兩個女人,美麗的笨女人和聰明的醜女人,她們都深深地愛著你,甘願為你付出一切的話,你最終會選擇哪一個?結果是……司徒英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美麗的笨女人,並不是美麗本身吸引了他,而是因為美麗,所以遲早有年華老去的這一天,到那時候聰明的女人還可以自力更生,而美麗的笨女人將不再美麗,如果愛人不守在她身邊的話,那麼她將什麼都沒有了……是啊,如果沒有人守在尹知心身邊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寂寞一輩子吧。那麼,至少這段路想陪那個惡女一起走走,他相信,在這樣一個酒店總裁的身邊,一定也能學到不少東西,於是就想試試看,萬年的大冰山溶解會不會有溶解的那一天……
這麼想著,司徒英樹微微上揚起嘴角,踩下油門,黑色的賓士像離弦的箭一樣在公路上飛馳而去。